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方曉感到自己的身體好點了,就準備掀開被子下床。卻被一道女聲製止住:“誒,小姐你別亂動啊。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說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孩子就走了進來。

方曉疑惑地看向來人:“你是?”這個女孩子就是那個男生說的姐姐吧?看起來好年輕,差不多就二十幾歲。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女孩子大大咧咧地坐在床邊,不雅地盤著腿,一點淑女風範都沒有。

但不管怎麽說,是她救了自己,方曉感激地看著她:“謝謝你,還有你的弟弟救了我。”

“不用謝,誒,對了小姐……”那女孩子忽然神神秘秘地靠了過來:“你身上的傷好了沒有,還痛不痛啊?”

傷……除了下麵有些隱痛之外,其餘的地方都還好。難道她說的傷是指那個?

方曉窘迫地回應:“我的傷已經好了,謝謝您的關心。”

“你該不會是第一次吧?你不知道第一次之後要好好休息嗎?居然就那樣冒冒失失地跑到大雨裏去淋雨。”那女生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你的男朋友是怎麽照顧你的啊。還任由你一個人在那裏淋雨淋到暈倒。”

“我……”一想起那天的情形,方曉就止不住的心痛,她垂下眼簾,掩蓋住眼中複雜的心緒,“準確的說,我並沒有男朋友。”就算是有,那也不屬於她的。她隻是個替代品。

那女生的嘴巴張成了個O字型:“不是吧,難道你是被歹徒給強暴了?”

“沒有。是我自願的,怪不得別人。”方曉搖了搖頭,情況那麽複雜,她不知道怎麽說。難道要她說自己隻是個悲慘的替代品嗎?

“那到底是怎麽的?唉,算了,真難搞。”那女生誇張地歎了口氣,然後叮囑道,“你這幾天就不要下床了,不然很容易傷到的。而且你又是在第一次之後跑去淋大雨,那麽重的寒氣,你以後的身子骨肯定要比別人差上一截啦。”

“沒事。”她輕微地搖了頭,再差也不就是這樣了,“請問您的名字是?”聊了這麽久,她還不知道恩人的名字是什麽呢。

女生中氣十足地大聲道:“站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連怡,我弟弟叫連程。他剛剛還在房裏,你見到了吧?”

方曉禮貌地伸出手去:“我叫方曉。很高興能認識你們這麽好的人。”

“唉,佛祖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連怡俏皮地開玩笑。

正當兩人說話期間,連程已經端著一碗粥進來:“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口味的粥。就幹脆什麽都沒放,不會介意吧?”

“沒事,這粥很好喝。真是麻煩你為我下廚了。”方曉端過粥,手指撫上碗壁,是溫熱的。不是很燙。應該是置涼了一陣子以後才拿過來的。對於連程的細心,她很是感激。

“哈哈哈哈。”連怡忽然捧腹大笑,她望向自己那不知所措的弟弟,調戲道:“下廚?連程,聽到沒,有女生在誇獎你耶!

怎麽樣,受寵若驚了吧?”

連程的臉皮很薄,被她姐這麽一說,那小麥色的臉蛋上浮上一層淡淡的紅暈:“姐,你別胡說了。”

連怡不服氣地頂撞回去:“什麽我在胡說,長這麽大,你可都是沒為我這個做姐姐的煮過粥。現在倒開始為人家姑娘煮粥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啦!”說完,她就一甩袖子出了房門。

這一席話說的方曉和連程都不由自主地紅了臉。方曉是尷尬,連程則是不好意思:“對不起,我姐姐她的性格就是這麽男孩子氣,你不要跟她計較。”

“啊,沒關係沒關係。我也喜歡和比較有男子氣概的女孩相處呢。”方曉小口小口地喝著碗裏清淡的粥,“說真的,你煮的粥很好喝。以後有時間,也可以替你姐姐煮一些。”免得她說出這樣令人誤會的話來。

連程苦笑:“平時我為她煮的已經夠多啦。而且她不喜歡喝粥。”

方曉沒說話,隻是微笑了一下。她打從心眼兒裏感激這兩位善良的人,如果沒有他們的話,估計自己現在都還暈倒在那路邊沒人管。

兩個月後。

寒風凜冽的冬季。

落英大道的街尾有一家溫暖的茶餐廳正開張。店裏的櫃台前坐著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正在愉快地交談著什麽。

“這麽說來,連怡就要嫁人了嗎?”方曉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那張大紅色的喜帖,笑著問。連程一邊專心地看著電視,一邊答道:“是啊。終於有人肯要她了,唉。”

看到他那喜憂參半的模樣,方曉不由得打趣道:“怎麽這麽傷心,以前不是天天念叨著要她嫁出去嗎?現在怎麽又變得這麽憂愁。”“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女大不中留啊。”連程幹脆連電視也不看了,把遙控器一丟,不斷地長籲短歎,“真為我將來的姐夫擔心。娶誰不好,竟然娶了一隻母老虎回家。”

“說誰是母老虎呢?”不知何時,連怡從店外走了進來。背對著她的連程自然沒看到,還在那自顧自地說。於是連怡手起手落,直接揪住了那臭小子的耳朵,“是想死了還是不想活了,跟你姐我說一聲。保證讓你走得舒舒服服的。”

軟肋被人握在手裏,連程急忙服軟:“姐我錯了,哎喲哎喲,你別揪我耳朵啊……”“哼,知道錯了還要在背後說人壞話。”連怡凶巴巴的,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眼看連程痛得都快要抓狂了,方曉隻好替他求情:“連怡姐,你就放過他的。他也不是故意的。剛剛我們聊天的時候,說到你要嫁人了,他都很舍不得呢。”

“真的啊?”連怡向當事人求證。“真的,真的,姐你就放了我吧。”連程痛得齜牙咧嘴,“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連怡這才滿意地鬆手:“這還差不多。”轉而又看向方曉,“曉曉,今天下午我要去試婚紗。你陪我去吧。”

方曉欣然應允:“好啊。不過要多穿些衣服呢,外麵好冷。”說著,她走過去握住連怡的雙手,皺眉道:“你看,你

又沒戴手套出去了,到時長了凍瘡怎麽辦啊。”

“沒事的啦。曉曉,你好會關心人喔。”連怡樂嘻嘻地,給了方曉一個大大的熊抱,“以後我嫁人了,就很難再見到你了耶。”說著,她又變得低落起來。真是一個超級百變王。

“等參加完你的婚禮以後我也要走了,就算你不結婚也很難再見到我,所以,不要後悔結婚的決定喔。”方曉安慰她道。

的確,她已經兩個月沒有回蘇家,也沒有回學校了。連自己的母親也不知道現狀。要不是這兩兄妹好心收留她在連家住,她還不知道要去哪裏。但是也不能天天都住在人家這裏,吃白飯始終會惹嫌棄的。因此在她身體修養好之後,便在茶餐廳打工,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情。讓自己感覺自己不是吃白飯的。

隻是學校那邊,估計她已經被開除了吧。無故曠課兩個月的後果,不是一般的嚴重。

連怡憂心忡忡:“那你要去哪裏啊?回家嗎?”雖然不是很了解眼前這個清秀的女孩,但是也可以從她的一言一行中看出,她是一個很堅強的人,那種堅強是內斂的,就像是一塊埋在亂石堆裏的金子,不發掘根本就不知道。

她很佩服方曉這種外柔內剛的性格。

“回家?不,我不回家。”也沒有家。林家是曾經是她住了五年的居所。而蘇家曾經是她唯一的寄托。

但是現在,哪兒都不能再回。

何去何從,她不知道,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心底默默地做好打算,方曉拿出一旁充滿電的電暖寶放在連怡的手心,“我要去找我媽媽,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你兩個月沒回家,你媽媽會不會擔心啊?”連怡捂緊熱乎乎的電暖寶,擔憂地問。

方曉隻是搖頭。她呼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我沒有家。”

下午,方曉與連程連怡兩姐妹搭車去了婚紗店。那婚紗店十分的大,雪白的婚紗更是令人目不暇接。尤其是連怡,興奮得到處亂跑。這裏看一件,那裏挑一件,像個搗蛋的孩童,令那服務員無奈極了。

“誒,曉曉,你看這件好不好看啊!”連怡站在一件造型奇特的婚紗前,問身邊的人。

方曉隨便掃了一眼:“你喜歡就好。”她一向不喜歡逛街,也不擅長去幫別人挑東西。畢竟各有各的愛好和品味。

連程卻直言不諱地指著另外一件:“醜死啦,你怎麽會喜歡這樣的婚紗啊,要我說,這件才好看。”話音剛落,連怡就又氣衝衝地揪住了他的耳朵:“你想死了是吧,我說哪件好看就好看,要你管啊!”

連程疼的嗷嗷直叫:“我隻是不想姐姐穿得那麽醜給我們家丟臉啦!”這簡直是火上澆油,果然,連怡毫不客氣地撈起了兩邊的衣袖,雙手叉腰做一副潑婦樣:

“死小子說什麽呢你!是不是皮癢了啊?”

連程死豬不怕開水燙地頂撞:“有本事你就來幫我撓癢啊。”

“好啊,你就想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