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鐵憨子果真沒有破綻?”亭兒邊跑邊留心觀察,嘴角還是掛上了一絲邪笑。
鐵山雖說靈巧,終是重甲傍身、體型龐大,與亭兒比起來還是差了些意思,不然捉了半天仍是未傷到分毫。
亭兒明白了此理,忽的趟地走下盤,圍著鐵山滴溜溜轉了幾圈,直晃的對方有些眼暈,才貼麵倒退五步,嘴裏還念著“一,二,三,四,五,好了!”負手而立。
眾人不明所以,鐵山可不管這些,抬拳要上,雙腿卻是灌了鉛一般紋絲不動,此時上身發力不穩,隻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迎麵倒下,摔個狗吃屎,末了頭頂離亭兒的腳尖不過寸餘,嘖嘖稱奇。
浮壁樓上,花弄影一聲歎息,對著一旁飲酒的三位公子說道,“他竟然想到了昆侖訣中的尋脈截脈之法。”
“確實,這鐵憨子的軟肋怕是隻有露在外麵的腳踝和膝蓋,你說你也這麽聰明怎麽就沒想到呢?”風揚絮還是那般口無遮攔,花弄影白他一眼。
縱天見鐵山落敗,“雕蟲小技,有能耐真刀真槍的來一場決鬥!”“當”的一聲,銀槍沒入地下三寸。
“那日是我義兄與你交手,我便借他的刀法一用,給你掌掌眼!”說著摘下玄虹放在一側,抬頭看著影兒,行個禮,“在下…想借將軍的佩刀一用,不知可否?”
影兒的心“怦怦”直跳,隻好在眾人的注視下解了火隕擲了出去。
“將軍放心,少頃當完璧歸趙!”亭兒小心接過,“我來領教閣下高招!”
縱天腳尖一踢,長槍借勢直刺,亭兒也來了興致,不再保留,迎槍而上,打的好不熱鬧,不時傳來聲聲喝彩。
“這小子,分明就是羞臊我們兄弟嘛,等他回來必要一頓好揍!”風揚絮咽下一口酒,氣的直翻白眼。
“嗬嗬,先是借了花兄的昆侖訣降伏鐵山,現在又要用風兄的橫江刀法拿下縱天,咱們這位團帥,果真是了不起。”白鶴卿一席話聽的幾人默然。
“看來以後四公子之上,要多一個人嘍…”感覺風揚絮的話酸酸的,“不過也挺好,有個厲害的小弟跟著,拉風的緊呐,哈哈…”引來幾口熱酒噴了一身。
場上你來我往,戰了半柱香的功夫仍是勝負難分,街上的石板多已粉碎,兩旁的古樹亦是傷痕累累。“閣下的槍法實在精妙,無論遠攻近守皆是無隙可循,可稱大家!”
“過獎!你的刀法與那日的公子比雖說招式相同,威力卻大了不少,看你比他還年輕,真是想不到!再來!”
“好!”又過了幾十招,縱天見火隕抵前胸而來,下腰避過,故意賣個破綻,反手一式回馬槍,槍首朝亭兒脖頸而去,眼瞧著就要刺中心裏一陣歡喜,忽然亭兒沒了蹤影,火隕跟著消失,再要動時感到自己脖子一涼。
“最終我還是上了你的當了,佩服!”
“僥幸得勝,承讓!”亭兒收刀而立。
“他奶奶的,這招抽刀斷水竟讓他用的如此出神入化,沒臉了,沒臉了…”花弄影聽得聒噪,一腳踹過去,“滾!”
“少年已連敗我隱部兩路首領,不知是否有膽試試老夫的九連環?”
“既是來了,自然要領教各位前輩高招,”以劍換刀,“普通門上,前輩傷我武當弟子最多,我便以武當劍法迎你!”
老者再不答話,抬手振落披風,露出一身金絲軟甲,腰部一周鼓鼓囊囊,兩眼犀利,猛地一甩,“去!”一枚手裏劍破風而來。
亭兒拿玄虹橫在身前,劍身與飛鏢相擊,“噔噔噔”後退幾步,叫一句“好大的力道!”再看鏢時亦覺精妙,尋常見過的手裏劍就是普通的四刃,而這個卻是四角分叉形成八刃,上下交錯殺傷力更強。
正看著又是兩鏢襲來,在空中旋成兩道弧線,亭兒正要去躲,兩鏢相碰猛地變了路徑,這一驚可是不小,隻好一個跟頭狼狽後翻,算是解了一步險棋,左臂的長袍被劃開條口子,心有餘悸。
“好!”飛手雙手不停,一連打出四鏢,封住亭兒前後左右,接著身子一轉,跟著飛出八枚,四上四下,密不透風。
“你這老頭,不是說九連環嗎?隻這一下就是十二枚了,欺負年輕人可是沒羞沒臊。”亭兒嘴上雖說,仍是打起精神以快打快將各個方向的手裏劍打落在地。
“老夫的九連環可不是說鏢的數量,而是出手九招,鏢數乃倍數增加,懂了?”
亭兒簡單一算,“我的乖乖,那你這第九招豈不是要有二百五十六枚,難怪被稱為飛手。”
“廢話少說,接招!”“嗖嗖”聲不絕於耳。
“看來單憑手中長劍如論如何也接不到他第九招,非得活活累死不可!”當下運起“混沌之初”心法,瞅見地上破碎的磚石,玄虹一揮,凝成石牆倒歸飛手,一路飛鏢紛紛落地,卻也在離飛手兩丈之地被擊的粉碎。
“這周圍能拿來抵禦的物什皆被我打成齏粉,接下來這最後一招我看你如何應付!”飛手的身體如陀螺一般極速旋轉起來。
再瞧亭兒,兩腿緩緩分立,雙手起勢,竟閉眼畫了個周天。眾人正納悶間,隻覺耳邊絲絲風聲,且聲音越來越大,循著聲去,這才看清亭兒四周早被一團霧氣繚繞,氣團漸漸膨脹,終於將亭兒淹沒其中。
九連環的最後一式終於發出,遮天蔽月無以言表,直看的人頭皮發麻,影兒忍不住捏一把汗,“這小子別被打成了刺蝟…”飛鏢與霧團相接,而後死命的往裏鑽,可如同釘在棉花之上,初時還有些衝勁,待到霧散,還是泄了氣,跟著紛紛落地,飛手麵如死灰。
浮壁樓上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墨兄,這好像你的本事,你啥時候教的他。”風揚絮伸著脖子。
“沒有!”墨染霜擠出兩個字,再不言語。
“傻缺!你看不出來這是太極嗎?”花弄影罵了一句,心說我怎麽能跟這種人齊名,唉…
“早聽聞你們中原有高人能禦氣,我還不信,今日倒真真切切的見了,老四,還不動手?”這邊飛手一揚眉。
“老四?”亭兒正疑惑是誰,見影兒飄下,忍不住掩麵一笑,低聲重複一句,“老四…”對上影兒殺人的眼神,趕緊裝作正人君子模樣。
“我們三個皆不能勝他,你若是再無計,東瀛國內怕是隻剩關白大人才能跟他一較長短。”飛手一陣長噓短歎。
亭兒恭敬的遞還火隕刀,此時離影兒不過一臂之遙,柳眉桃眸是那樣的清晰,凹凸精致的臉頰恨不得立馬親上一口,竟癡癡的呆了。
“你要做甚!”影兒趕緊別過臉去。
“哦,請將軍賜教!”一句話出來,樓上的多麵不由得暗罵一句,“真是個渾小子,少主人怎的就看上他了。”
“方才見你分別用不同門派的功夫與我隱部三首相交,集百家又能施各家所長,當真天才。”
“將軍客氣,亭兒不過偷了點皮毛,改日有幸來我大明,亭兒一定讓各位再長長見識。”直氣的鐵山等人麵紅耳赤。
“廢話不多說,不知你我過招又會有什麽新鮮玩意?”
“自然用我家恩師的劍法,”聲落人至,接著低的不能再低的說了一句,“畢竟你是自家人。”
影兒急退,半路上抽出火隕,右腳蹬地止步,嬌喝一聲,不再留情,這邊亭兒自然知道影兒的實力,“軒轅劍法”蓬勃而出,風月樓前又熱鬧了起來。
正是:
心係幽夢人難寐,仗劍風月樓前。身似靈蛇倒鐵山,抽刀斷水出,縱天長槍懸。
梨花暴雨九連環,太極氣定神閑。戰前揚威為哪般,武林四公子,浮壁樓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