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一百五十九章 牧羊老人
霸王人偶伸出的手在老三身後停住，轉身仔細打量。
竟然是身背數十箭的大浩。
除老三以外，其他人都被這個場麵給驚呆了。
“何以戴著麵具不敢示人？”大浩冷笑道。
那人搖搖頭，麵罩後麵的眼睛不帶一絲人間煙火。
大浩看他不說話，笑道：“不要再裝神弄鬼了，有意思嗎？”
那人這才點點頭，拆下麵具。露出一張蒼老的麵容。
大凱仔細打量著，感覺在那見過。
大勇提醒道：“牧羊人！”
幾個人這才想起來，麵前的這個老人就是他們當初追捕匪徒到達村莊後，趕著一群羊出村放牧的老者。
“你們是守墓人吧！”大浩也不再掩飾。
“你怎麽知道？”牧羊人丟掉麵具，不由地愣了一下。
“你們祖祖輩輩都在此守靈！已經有兩千多年了。”
牧羊人張大了嘴，吃驚地看著麵前的這個年輕人。
大浩繼續說道：“在你們村子裏租房子的那些人，即使我們不過去，當天夜裏你也會殺死他們的。”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冷笑道：“你還知道些什麽？”
大浩無視他的眼神，笑笑。迎著幽深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開始抓住的那幾個人，其實是給你們村子送武器裝備的！隻不過還沒得及交易罷了。”
老者考慮到這些人反正都出不去了，也就不再隱瞞道：“是的！不過東西我們都拿到手了。”
“哈哈。。。”大浩仰天大笑道：“那是我有意給你們留下的！”
“什麽！？”老者掩飾不住自己的神態。
“如果你們不拿那些武器，我會把你們都排除在外的。可惜！你們還是上當了！”
“你查過！？”
大浩點點頭，表示承認。
老者冷笑道：“哼！就算現在都知道了又能如何？”
聽到老者這麽肯定的說法，大浩忍不住大笑。“我這人吧，你是不了解。本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自信，最大的缺點也是自信！”
老者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大浩用大拇指指指身後，道：“那幾個都是我的兄弟，你打傷了他們，是要給我個說法的。”
“年輕人，你也太自信了！”老者感到莫名其妙的憤怒。
“那是！我剛才就說過。”大浩很認可這種說法。
“哈哈！”老者氣極反笑，他很清楚身後的老三正在找什麽，不能再費嘴皮子耽誤時間了。麵前的這個人的意圖很明顯，是在跟自己拖延，剛要開口說話。
大浩彎腰撿起一支弩箭，道：“一百五十米的有效射程，得以坑殺四十萬之眾。”
老者又愣住了，這是曾經的驕傲。
“你姓白！因祖上殺戮過重，恐受天譴。秦王為保護你們的族人，派遷此地以躲避災禍。”大浩問道：“可否正確？”
老者大奇，這些千年前的事情，根本都是些無法考證的東西，他是怎麽知道的？但還是點頭承認。
“咱們商量件事情吧。我們隻拿走被人放在這裏的東西，其他的我們一樣不要。”大浩承諾道。
老者回頭看看老三，說：“我可以信任你。但是，我身後的這個人必須留下。”
李澤從草叢裏站起來，爭辯道：“不行！我跟他的家族是有過承諾的，這個人必須跟我們走。”
老者笑笑道：“我跟我的家族也是有過誓言的！”
大浩知道這不過是在找殺人的借口而已，自己這些人一個也走不掉。唯一的辦法就是打倒眼前的這個人，他們隻服強者的。
老者已經注意到李澤的步伐，他知道隻要打倒跟自己說話的這個年輕人，剩下的都可以無視了。
兩個人的想法一拍即合，不再多言。話不投機當麵動手，沒有起手式就打鬥起來。
藍妹妹一直認為自己的身手是全隊第一。剛才跟牧羊人過招，不到十個回合就被老者震飛，隊長竟然能和他交手一百多個回合，還打的正起勁。
兩個人過招二百多個回合，老者的鼻尖冒汗。
“老人家，還是算了吧！”大浩好意提醒道：“我給您做個保證，我們離開後再也不會有人前來。”
老者也知道拳怕少壯，就算自己每天都會負重翻越一個山頭，但慢慢衰竭的身體還是顯而易見。自從有了火槍以後，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都不再願意吃苦練武，而是直接選用槍械，這也是為什麽他要訂購一批武器的原因。正在悲哀武學很有可能就此沒落的時候，卻碰到了這個跟自己交手的年輕人。武者難能可貴的就是有悲天憫人的胸懷，而這個年輕人的武學修為猶如佛家弟子。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將來是能開宗立派的。
唉！真是可惜！這樣一個好苗子竟然被自己扼殺在這裏，這難道就是世事無常，造物弄人嗎？想到這，一股悲憤之情湧上心頭。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老者突然變招，掌風排山倒海而出。
大浩邊應付邊後退。對於他這種搏命的打法，頓感吃不消。
兩個人拳來腳往，在舞台上打鬥。一個現代人一個古裝打扮，古今大戰就此拉開序幕。
大浩被老者逼到舞台角落，後背碰在武器架上。反手抽出一把鬼頭刀，連斬三刀。老者閃避刀風，後退了兩步。抄起大戟輪了起來。一刺一挑一帶，鬼頭刀便脫手而飛。
大浩猛地向後一躍，又抽出一杆長矛，分心便刺。卻看到頭頂寒光一閃，是大戟的月刃！趕緊撤槍朝天一舉。矛杆頓時被壓的向下彎曲，壓下來的重力使腳下的漢白玉石板應聲而碎。
大浩連忙往上一推，跳出圈外。矛尖指著老者問：“大戟多重？”
“一百二十九斤！”
“難道傳說是真的！？”
“本來就是真的！”老者也不願意再囉嗦，挺戟便刺。
大浩對武學還有如此修為的老者充滿著敬意，畢竟這些老山參已經越來越少。所以出手並未施以全力，隻想打服他讓自己這些人拿到東西安全離開。卻突然發現對方的攻擊愈加淩厲起來，不得不全力為之。
藍妹妹看到隊長使用的長矛又被挑飛，有些手忙腳亂。感覺自己的內息已經恢複正常，趕緊跳到舞台下麵的古琴旁，一撥琴弦，樂音悠長。便安靜地坐下來，稍微調整下琴弦。春蔥般的指尖行雲流水，一曲《十麵埋伏》鏗鏘有力。
樂音響起時，大浩拉出一把九十五厘米的青銅長劍。
劍尖衝下，身體隨著音樂放鬆下來。伸手扯掉護甲的外襯，黑色魚鱗狀的護甲露了出來。大浩閉上眼睛，已是一名身穿鐵甲的將軍，正立於千軍萬馬之前。
老者的虎頭戟瞬間挑到，月刃就要斬下對方胳膊之時。
“嚓！”青銅劍不知何時已經壓住大戟。
老者一翻腕，被壓住的武器仍舊紋絲不動，不由大吃一驚：“這是。。。”
大浩睜開眼睛，目中精光四射。抽劍曲臂，劍指前方。
起手式！攻！
內力因為長年的壓抑，突然找到釋放口，便開始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劍身。大浩隨著高低有致的音符施展的是淋漓盡致，感覺越打越放鬆，越打越舒服。
老者卻越來越吃驚，對麵的這個小夥子竟然能遇強越強。自己的絕招都被壓著打，對方的氣勢直衝牛鬥。自己這麽多年的努力竟然還是打不過這個年輕人。
“唉！我已經盡力了。”心底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老者把胸口的空當留給對方，閉上眼睛。
身體沒有被銳器刺穿的感覺，老者睜開眼睛。大浩正笑眯眯地站在那，已經收劍在手。忙低頭查看，剛才明明感覺到劍尖已經刺到胸口。
“你怎麽會蒙家劍法？”老者突然發現大浩的動作竟然是如此的熟悉。
“白將軍！你我二人曾許下一戰，今日就在此做個了結吧！”大浩忽悠道。
“蒙。。。蒙將軍？”老者吃驚不小。
大浩點點頭。
“將軍！當日夜晚遁逃之時，全憑將軍照應。不及言謝，還望多多恕罪。”老者恭敬道。
“君上聽信奸臣讒言，吾力所不能及，已是慚愧萬分。。。”
“將軍在獲知冥頑派出殺手欲斬草除根之時，派出蒙武將軍帶三十名侍衛舍身全程護送白家老小至此，使遺孤得以周全，此大恩大德，白家上下沒齒難忘。”老者趕緊丟掉大戟，一躬到地。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大浩知道此時就算讓他自殺，老者也會毫不猶豫的。
老者的身軀明顯佝僂許多，自責道：“剛才多有冒犯將軍，屬下唯有一。。。”
大浩從心底佩服這位為了曾經的誓言而付出自己一生的老先生，忙製止道：“先生多慮了！此為職責所在！”
“請將軍賜屬下一死，以正法。。。”
“勿須多言，此乃將令！”
“諾！”老者又是深深一躬。手提虎頭大戟，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