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情世界裏,每個人都會有走錯的時候,有些人沉淪,有些人振奮。陳忠就是這樣一個由墮落到振奮的人,他究竟經曆了什麽,他比誰都明白。

屋外,蟲兒叫,蜂兒鬧,蝴蝶輕舞翩翩飛,陽光就如柔軟的綢緞子鋪在翠綠的芭蕉葉上。

陳忠早已不是那個駝背,極端自卑的他了,他修理過胡子,穿上幹淨的衣裳,又是一個器宇軒昂,儀表堂堂的男子漢。不但是外貌有了變化,就是那種死而複生的心理上,也有了一百十度的轉外,他變得熱愛生命,熱愛大自然,所以他看到如此安逸,幽靜的地方竟然相當的愜意。他想起了那晚摔下懸崖的賴國雄,生死不明,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決定要去看個究竟,可是他對這個方田村一無所知,而對這個小屋子周圍也是一片空白的。

粗茶淡飯的生活,陳忠看到黃蘭香爺孫二人很特別的,一個是不耕種,一個是不讀書。他又問不出來,於是他故意端著一本物理書在津津有味地看著。黃蘭香好奇地問:“老哥,你還看物理書嗎?”

“是呀。我在想哪天晚上我是如何掉下去不死的,還有你是怎麽掉下去不死的。”陳忠故作深情的說,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活了下來。

“對呀,老哥,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黃蘭香知道自己僥幸活了下來,竟然嚷著說要去看看事故現場。

黃柏祥聽到要去雷公坳下麵的地方看,立刻阻止黃蘭香道:“乖孫女,那裏很邪,千萬不能去。”

黃蘭香扭過臉說:“我不怕,陳忠老哥在,讓他前帶路,我後麵跟著就行。”

“也不行,那個地方整天鬧鬼,打盤古開天地起,就沒有人敢進去,就算是膽子再大的獵人,也不敢去的。”黃柏祥故意把雷公坳說得很嚴重。“而且,那個地方有野獸毒蛇。不安全!”

陳忠聽到是野獸毒蛇,他頓時想出個妙計,道:“毒蛇野獸不怕,怕的就是人!”

“人?”黃柏祥又問,他活了七十多年了,第一次聽說那個懸崖底下有人。因為方田村的公路就是是山頂盤旋下來的,而靠近懸崖這邊,就出現過無數的命案,早在民國時期,這裏有山寨土匪惡霸,據說那時候有一股國民黨的殘留部隊在這裏竟然被土匪全部消滅了,統統丟下懸崖去了,後來凡是有什麽交通事故,摔下去就甭想找到什麽屍骨,久而久之就傳聞是豺狼吃掉死人了,生人是不敢進入那個山穀裏去找東西的……

陳忠緩緩地說:“在我摔下懸崖的時候,還有一個人一起下去的,那個人很有錢,如果我們找到他,一定可以找到那些錢。”

事實上,陳忠也不敢保證能找到車裏摔下去的賴國雄。但是如果親自去看看現場的話,肯定會比較踏實,畢竟自己是肇事者,責任是逃不掉,盡管這些年對賴國雄是恨之入骨。很難想象自己有這樣的變化,陳忠發覺自己變了個人,那種自私又頹廢的自己早已不複存在。

當黃柏祥帶著陳忠與黃蘭香來到懸崖底下時,已經是午後時分,即使是烈日當空,這裏仍然是陰氣逼人,因為這裏全部是怪石,又是田螺形的山穀深處,風就使勁地刮了進來,高大的鬆樹楓樹就嗖嗖叫著,本來就被傳聞得很恐怖,黃蘭香就拽著爺爺的袖子東張西望。

當過兵的陳忠仔細看看山形,山頂方向的岩石上,那個土地伯公小廟若隱若現。

“那就更要去找找!”黃蘭香聽到有錢,膽子大得驚人,完全不像是個初中女學生。

黃柏祥聽到這樣,又不敢不依孫女的話,他隻得帶上了一個竹簍,一把獵槍,每個人身上都紮上了一條紅色布條當腰帶,在本地人眼裏,那是驅邪最好的東西。

走了兩個鍾頭的路程,三人都累得大汗淋漓,山穀裏除了石頭就是大樹,要想看到其他的東西,很難。陳忠抬頭望著懸崖上的樹木,歪歪倒倒落下一道溝壑。他立時明白了,自己駕駛著拖拉機就是從那個地方摔下來的,而拖拉機到了峽穀底下摔成了碎片,自己就是被樹木擋住,慢慢往下墜落。毫無疑問,黃蘭香也是差不多,不過她沒有那麽幸運,到了穀底時還是掛在樹枝上。

“喂,陳老哥,怎麽沒有看到那個有錢人呀?”黃蘭香有些不耐煩了,她坐在一塊石頭上抹著臉上的汗珠。

黃柏祥瞪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四下瞧瞧有沒有什麽草藥采集。

陳忠自從摔下懸崖後,心裏多留了一份心眼,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嘛。他故意不說話而繞到大鬆樹去望望還沒有什麽發現。一陣風吹來,他激靈靈打個顫抖,竟然是有了尿意,他見四下沒有人,便躲到樹叢裏去小便。

“喂!”黃柏祥就突然出現他麵前喝道:“小夥子別亂來,這些都是我的草藥,可不行黃狗亂撒尿。”

聞聲,陳忠急忙一轉身,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紙箱,雨淋日曬後外麵的外包裝都已破損。陳忠跑過去一看,竟然是一整箱的香煙,紅色盒裝雙喜。他對香煙真是太敏感了,立即就取出一條瞧瞧,發現整條香煙外麵薄膜滲滿水珠,煙盒顏色呈現淡紅色,顯然是水浸日曬的結果,仔細瞧瞧封口粗糙不平整,一望就知道是偽造的雙喜香煙。身體痊愈的陳忠,儼然是回到了部隊退役時的那股幹勁,凡事都要問個究竟。

他拆開其中一條香煙,發現裏麵小包裝都已經濕透,就表示有一段時間了。更加整箱香煙墜落的路線,他看到峽穀是成水溝狀的,不可能在另外的地方墜入,憑著大紙箱的圓角磨損看來,的確是高處滾落下來的。就在陳忠納悶是不是從那天晚上在賴國雄車上掉下來時,他又看到了一張紙條:新品,和尚。字體端正有勁,多麽熟悉的字體!

陳忠將那張字條撕碎後,拆出一包香煙放入口袋,渾身充滿了精神與力量,這不正是告訴自己,機會來了!

他跟黃蘭香二人解釋那晚的經過。黃蘭香當然不會相信這樣的故事,便說那箱子好像在賴國雄車上看過,但是那晚,賴國雄並沒有開車,開車的是個酒樓的司機。

“噝!”陳忠聽罷心裏抽了一股涼氣,著實是心裏不安,原來自己撞倒的那個司機位置的人竟然不是賴國雄。而是一個無辜的司機!

黃蘭香見陳忠交不出值錢的東西和有錢的人來,便有些生氣,非要他找出來不可。可是陳忠在峽穀裏找了許久,也沒有發現異常,別說是摔下來的人,就是破衣裳也沒有發現。令他非常失望,隻得承認自己來意,而無法找到那個人,但是這箱冒牌香煙的確給了他眼前一亮!

他抬起那箱子香煙,慢條斯理解釋道:“阿公,蘭香妹妹,今天雖然沒有發現那個有錢的人,但是我可以保證,他跟這箱子香煙有關係,我們隻要找到這箱子香煙的出處,還怕他跑了不成?”

“切!”黃蘭香白了他一眼。“這些香煙,方田村到處都是,火車是推的,牛皮是吹的,瞧你吹牛不打草稿!”

“好意思,好意思,大炮筒一轟,隔山都聽得到!”黃柏祥露出鄙視的神色,比劃著點鞭炮的手勢。

對於這對爺孫倆,陳忠隻能微微一笑,他竟然發現了這種原始單純的快樂。 當他聽到黃蘭香說方田村到處都是香煙時,便有了新的想法,便說峽穀裏沒有什麽好尋的了,需要早點回去,準備另想辦法。

陳忠回到竹屋裏,親自動手做了一頓美味的晚餐。這一晚,他打聽清楚了黃柏祥的身份是個赤腳醫生,因為兒子媳婦外出多年不回家,而變成了空巢老人,隻留一個孫女跟著他過,他平時靠采藥治病衛生,雖然精通中醫草藥,但是性格怪異而不願意露麵,盡管孫女經常逃課,但是他也不當一回事,目的就是要孫女學習他的醫術。可是恨鐵不成鋼,孫女除了貪吃貪玩,近來又迷上了時尚電子產品,跟賴國雄認識了走一起。

夜晚,黃柏祥跟陳總說了方田村的情況,村裏很貧窮,大多數年輕人都下海淘金去了,留下的就是老人和孩子,很多田土都荒廢了,他家裏的蘭香就是個明顯的例子,缺乏父愛而不愛學習好吃懶做,刁蠻任性的。他還說村裏越來越多的孩子沒有接受讀書,而變得很愚昧了……

陳忠聽得熱血沸騰,好像看到了自己肩負的重任般,他想,怪不得阿公會叫自己幫方田村富裕起來,原來這就是根本原因嘛。可是為難的是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工商所職員,還不是那麽神通廣大的人物,不過既然知道了這個情況,必須幹出一番成績來,好報答阿公的救命之恩。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因為他想起了那個叫做和尚的人,他最難忘的就是老婆跟賴國雄一起苟合的畫麵,猶如毒蛇啃噬著他的心。世界上哪個人願意看到自己深愛的人被別人騎?“不行,老婆是愛我的,自己不能在這個地方久留!”

天亮時分,黃柏祥看到晨練的陳忠,便把實情告訴他了:“你身上中毒了,那是一種藥物中毒,腫瘤,肝病,胃痛,肺病其實都是中毒的一個症狀,但是經過了 祖傳針灸,中草藥治療後得以醫治,但是如果繼續服藥後果不堪設想!”

聞言,陳忠感覺一陣眩暈!那藥分明是自己深愛的老婆從國外郵寄回來的,多麽難得的藥,竟然是毒藥?

陳忠在屋門口悠轉了一上午,也沒有發現那個方向可以走出這個村子,放眼望去就是巍峨的高山,濃密大樹,好像跟部隊裏的原始森林一樣。當他來到那棵大楓樹底下時,被黃柏祥攔了下來,說:“你小子就這麽拍拍屁股走了?”

“哦,也對,還沒有征求阿公的同意呢。”陳忠畢恭畢敬地問:“阿公,我可以回家了嗎?”

“不可以。”黃柏祥仰著下巴,盯著屋梁上的一布袋穀子。

“為什麽呢?”陳忠還記得那天的問題,要自己答應把這個村子變得富有,畢竟自己不是神仙,麵對如此貧乏的村子,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但要是不答應,自己又怎麽可以走掉呢。

黃柏祥露出憨憨的笑容,道:“如果我的小孫女肯放你走,你也就可以走了。”

“好吧,這個問題簡單。”陳忠心想對付小姑娘要比對付這個怪老頭要簡單的多,便去敲門:“蘭香,蘭香丫頭,在忙啥子?”

“別吵我呀,我有大事要辦。”裏麵睡覺的黃蘭香索性就捂住了耳朵。

“什麽大事?”陳忠覺得奇怪了,她整天在這裏吃喝玩樂,還有什麽大事。

“我要美美地睡一覺。”黃蘭香用薄被子蒙住了頭,就不再說話。

陳忠差點撲哧笑了出來,他認為這算是最好笑的事情了,居然有人把睡午覺當做是大事。就在陳忠束手無策之際,黃柏祥招招手,悄悄地說道:“小夥子,跟我來,保管我孫女會起來的。”

陳忠跟著黃柏祥出了門,戴上了鬥笠,穿好了手套,搬來一個梯子,爬上樹頂去割蜂蜜。黃柏祥說慢些,別把好吃的東西掉下去了。陳忠說這塊夠大夠甜夠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是不把蜂蜜說出來……

屋裏的黃蘭香聽到外麵竊竊私語,便起了好奇心,知道是弄好吃的東西,她心裏饞蟲亂跳,接著一骨碌就爬了起來。她喜歡吃零食,便端著大碗要盛蜂蜜喝。

站在梯子上的陳忠故意不下來,目的就是要問清楚黃蘭香為什麽不讓自己回去,黃蘭香很想喝蜂蜜,告訴他是賴國雄欺騙了她,要陳忠替她出氣,而且要親眼看到賴國雄被收拾的現場。陳忠認為這個問題不難,便答應了她。

這個時候的陳忠早就不是以前那個頹廢的人,他發現自己不但身體發生了變化,就是心態方麵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放佛又回到了剛剛走出部隊那個時候,滿腔熱情。他聽到是賴國雄欺騙了黃蘭香,豈能放過他?便問:“他怎麽欺騙你的?”

“他給我的中文機是壞的。”黃蘭香拿出那個中文機,竟然出現顯示屏斷裂,一半黑一半顯示時間。看上去是山寨版的中文機,這個中文機還是黃蘭香費了老大功夫得來的,所以她不是一般的氣。

陳忠聽到這裏,便問:“是不是浸水了呢?”

“不是浸水的,就是假貨!假貨!”黃蘭香氣得直跺腳。

黃柏祥看到孫女生氣,怒也不是,說也不是,跨步跑過去哄孫女說不要緊,那玩意不是什麽好東西來的。

黃蘭香不依不饒,非要弄個全新的來。陳忠嘿嘿笑著說:“有辦法的,隻有你跟我合作!”

誰知道陳忠一不小心就碰到了那根樹枝,樹枝壓彎反彈回去打在蜂窩上,惹毛整窩蜜蜂,亂哄哄地滿天飛。

陳忠雖然戴著鬥笠,穿得較厚,但是見到黃蘭香要被蜜蜂追趕,跳下去時還是被蟄了兩下。黃蘭香呱呱叫救命往屋裏躥,黃柏祥的經驗很豐富,他端起一瓢水朝蜜蜂群裏潑去,方才止住蜜蜂追人。

不幸中標的黃蘭香躲在被窩裏大哭起來,原因是她被蜜蜂蟄了兩下,半張臉腫了起來。說什麽都不肯出門了,黃柏祥給她敷上藥,但是缺少鴨蛋清。陳忠表示事情因為他而起的,他原因去村裏買鴨蛋,黃柏祥再三叮囑,別說陳忠在這裏住了半個月之久的事。

陳忠對這個村子的事情很奇怪,想到自己也是有家庭的人,老媽老婆孩子,究竟過的怎麽樣了呢。不知不覺地來到了村裏的小店裏,看到小店的商品都是一些近期貨,他笑笑說老板怎麽回事。

表情尷尬的店主嘿嘿笑著說小店生意難做,在農村,過期食品也不會吃死人的,他們小時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變質過期的食品呢。

陳忠在一家農戶裏買了六個鴨蛋,看到他們家生活水平差的難以想象,吃得是稀飯鹹菜,甚至電燈都沒有用上,平時都是靠點煤油燈照明。他看到心裏很不是滋味,終於明白了黃柏祥說的話——

又過了一天,村裏來了一個老伯,肺癆病很嚴重的人,他是找黃柏祥治病,但是他手裏的煙包卻是鮮紅色的雙喜。陳忠瞧老伯這個身份不像是抽雙喜的人,便給他搬來板凳,倒了茶,還看著黃柏祥給他抓了草藥。

老伯又想抽煙時,陳忠跟他說這種卷煙氣味太嗆,應該是加了什麽香精。接著,陳忠將雙喜卷煙的成分和正宗雙喜煙的特點慢慢講給他聽,老伯還是看到黃柏祥免費抓藥才說這香煙乃是他的孫子在雷公坳上撿到一箱子。

陳忠心裏很明確了,那晚賴國雄的車上裝的是一車來路不明的卷煙,司機是酒樓司機,而喝醉酒後的黃蘭香一直鬧著要回家,可是小車過了雷公坳時黃蘭香竟然睡著了,賴國雄看到機會來了,便又掉頭返回縣城,可就在那時遇上了埋伏好了的陳忠滑下拖拉機——

在黃蘭香的帶領下,陳忠走出了方田村,回到了靈光寺一打聽,竟然沒有人來關注自己。表示自己去向何處都不再重要,老僧人望著神采奕奕的陳忠,畢竟刮目相看,證明了他的抽簽顯靈,陳忠來不及跟老僧人解釋,馬不停蹄的陳忠回到了農村家裏,發現老婆果然離家出走了,留給他的隻有一封信!

信上有一段這樣的話:老公,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因為我對不起你,為了你的單位我付出了所有,為了我們的家庭我放棄了自己的愛好,今天我要去為你尋找一種藥,我不要看到你生病痛苦的樣子……

陳忠讀得淚流滿麵,這就是老婆!老婆,你去了哪裏?

陳忠的兒子似乎認得了陳忠,喊著爸爸,聲音格外好聽,陳忠抱起他也不會哭鬧。兒子是老媽身上的一塊肉,老媽見到兒子大變樣,不但是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樣子,氣質內涵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孫子就是最明顯的例子,以前乖孫子從來都是很排斥陳忠的。

陳忠找到了民樂超市的賈美琪,以前民樂百貨是不太歡迎陳忠來訪的。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次賈美琪看到了姐夫到來,異常的高興。而且她還不住地瞄瞄如此帥氣的姐夫,以前她總是嗔怪姐夫奪去了她在姐姐心中的重要位置,今天看來,姐夫果然非同凡響。一時間她居然說不出話來。

兩個人一同回到了青山縣的賈美琪家裏,老丈人一家人都在屋裏恭候多時了。首先是賈美琪被老爸支開了,陳忠就在屋裏被老丈人數落了一頓,說他越來越不像話,賺錢不行,對老婆也不好。陳忠低著頭不敢說什麽,最後還是賈美鳳自己走出來,要陳忠當著老爸的麵,答應她的一些要求和如實交待他自己如此大變化的原因。

陳忠沉思一下,隻說是在靈光寺裏修養的結果,應該是摸了那石獅子的效果吧。賈美琪在家裏表現的很積極,給陳忠解圍。讓陳忠覺得很意外,什麽時候小姨子如此熱情了?

賈美鳳終於被老丈人說通了思想工作,跟著陳忠回到村裏。那委屈的樣子,好像是吃了八輩子的苦頭似的,一路嘴巴沒有張開過,見到了老媽也不說話,幸好她的孩子懂事嘴巴叫的很響亮,陳媽才將那張陰冷的臉恢複過來。

農村的夜晚,寂靜又溫馨,悄悄關好門,陳忠把心裏的想法搬出來,誰知道賈美鳳一聽,馬上就同意了:“改變方田村的生活,唯一的辦法是叫我妹妹出手。”

“你的意思是叫賈美琪去?”陳忠覺得很搞笑,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賈美鳳胸有成竹地說:“若要富,先修路的道理你也懂得,我建議叫我妹妹去支教,然後她靠人際關係,肯定可以帶動整個村子富裕起來。”

陳忠向來對妻子很信任,若不是遇到了黃柏祥老醫生,他一定會爽朗答應的,但是今天看來老婆的這個選擇,必然有其道理,於是他來個順水推舟就答應了:“我老婆的主意,一定是最好的。”

“哎呦呦,你的嘴巴塗了蜜了,說話那麽饞人。”賈美鳳嗔怪道。

“有你這樣優秀的老婆,想我嘴巴不甜都不行。”陳忠違心地說。他明白了一件事,老婆一直都在表現著什麽,這個人其實是最陰險的人。可不,反反複複的態度,如此多的巧合,不得不讓陳忠懷疑。

“如果我妹妹去了方田村,你可要老老實實去上班哦。”賈美鳳還是那樣的粘人,猶如給陳忠喂了一口糯米糍粑,那樣膩人。她用豐滿的胸部頂著陳忠堅實的肌肉。陳忠渾身的熱血就如火苗一樣被點燃起來。好久沒有那種感覺,他有些控製不住,他撲了上去。

賈美鳳機靈一躲開,嘻嘻笑了:“瞧你饞的!還沒有答應呢。”

“這事,還得有領導安排呢。”陳忠關掉燈光,脫去了衣服……

果然是雷厲風行,賈美鳳的計劃馬上就有了落實,賈美琪去了方田村任教的消息迅速傳了開來。而賈美鳳也很有辦法讓陳忠又回去上班了,陳忠又穿上了那套製服,坐在辦公室裏上班了,但是同事投來異樣的陽光令得他很陌生。

這天,田豔又出現了,她穿著時髦,無疑是工商所的一處風景。她找到陳忠,隻說了一句話:“你別忘記了你答應我們家的事,還有你要小心你的老婆。”

“哦?”陳忠用詫異的眼光望著田豔。

“你別忘記了蘿莉,還有你的爸爸。”田豔看來不是閑聊的,分明是有目的。

“這樣吧,我們晚上見。”陳忠覺得這個地方說話不方便。誰知道田豔卻大聲說:“你約我幹嘛?”她好像是怕人家聽不到一樣。

陳忠一顆心都要蹦出喉嚨眼來。阻止她說:“胡說什麽。太不像話了。”

“我走了,拜拜。”田豔扭動著曼妙的腰肢走遠了。其實,陳忠也明白,田豔一來,準會出現什麽事情的。他就有了準備,田豔會在某個角落裏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賈美琪來到方田村支教的事,如一鍋沸水在方田村沸騰起來。她就如金鳳凰飛入山村裏,無疑是最美的風景線,那是曆史以來都未曾出現過的,村裏最活躍的不是那些留守兒童來報名上學,而是那些三十歲都還沒有娶老婆的光棍。他們整天在學校門口轉悠,目標的尋找機會為美女教師效力討好她。

晚上時候,提著手電筒來敲門,或者是在窗外外扮鬼叫嚇人的事,天天發生,可是對於賈美琪來說,一點也不怕,她隻是在屋裏戴著耳塞,聽著蔡依林的歌曲入眠。賈美琪就是看中這點,發動了許多免費勞動力,不多久,就把村小學蜘蛛網般的破牆補好了,桌椅也修好了。

村裏最出名的光棍就是王鶴,他表現異常勤勞。因為他最懂得抓住機會,在農村裏來說,沒有人比他更為吝嗇的了,他祖宗留給他一套技術,足以讓他一輩子富足,但是他就是娶不到老婆,原因是他從來不給人分享,怕人們超越他。

王鶴是唯一穿著皮鞋睡覺的人,據說他以前又一次在牢裏餓的太久,家裏送來十個包子,竟然一口就吞下五隻,險些噎死在牢裏,從此他就變成了格外吝嗇的人。不但是他的人很奇怪,他家的房子也很特別,一棟土木結構的瓦房,周圍種滿了茂盛的木蒺藜和高大的仙人掌,將一棟半新不舊的屋子圍了個裏三圈外三圈。

盡管如此,任然很多本地老百姓去他家做客,原因是他家的釀酒技術相當好,那種甘冽爽口的土燒,喝起來讓人不肯停杯,可以說獨此一家,他家的釀酒秘方異常保密,連他的叔叔也無法打聽到那種技術。另外他有一畝相當肥沃的水田,據說那水田種出來的糯米,顆粒均勻,碩大飽滿,色澤豐潤,口感超好,釀出來的酒更是馳名千裏,無以複加。

王鶴家裏很特殊,他每年都要給爺爺奶奶送口糧,在農村兄弟較多的家庭通常會分家,孩子總會每年年末向老人供糧食。而輪到王鶴調糧食這時,他總會帶上一個膠袋,然後才挑上慢慢的兩籮筐稻穀去爺爺奶奶家裏,當著爺爺的麵前將稻穀稱夠數後,將多餘的兩三斤稻穀還要帶回去,嘴裏說的是多一點點還要帶回去喂雞也好。當時聽到這話,兩位老人心如刀絞,這就是祖孫的距離?似乎這樣的舉動隻有王鶴這樣特殊的人才能做得出。

賈美琪似乎一眼就看到了這些鮮為人知的寶物,她隻是稍稍在王鶴的酒上做文章,說她有辦法讓每個村民都辦個像樣的廠。條件是不須到學校裏去上課,夜校就在這個時候又複活了。似乎隻有在文化革命時候才有夜校,當地的中年人都經曆過那些生活,所以對賈美琪一個丫頭片子來繼續夜校似乎是一大笑話,但是聽到賈美琪給大家保證可以致富發家時,大家便抱著一顆僥幸的心理來聽課。

也搞不清楚賈美琪用什麽辦法,就把整個村子的大人都給教會了一個辦法,利用資源,對外開放。

很快,在賈美琪的活動下,方田村陸陸續續來了許多的加工廠,表麵上是烤煙加工廠,實際上是卷煙製造加工廠,裏麵的流水線很複雜,而且分工很明細,每個組的人隻懂得其中的一點點知識,而那些工人也就是平時農村裏老百姓。老百姓的時間都耗在開墾荒山的事情上,賈美琪說通了德高望重的長輩,讓大家不花心思搞開墾荒地,而是用在加工煙草的事情上,換句話來說,就是臨時民工,工資月結,毫不拖欠,是老百姓最渴望的工作,她們受教育程度有限,管不了做什麽煙草還是做什麽軍火,隻要是有工資拿,當是鍾紅薯蘿卜一樣平常。

陳忠想重回單位,他看到工商所裏的宣傳欄上都是表揚信,紅頭文件也是嘉獎函,門口的紅旗被風吹得獵獵飄動,像偉人的大手在揮動。於是,他發現自己被單位忽略了,自己任職隊長時,打假工作看得艱巨,自己放假期間,單位是一片歌舞升平。於是,他來到市場上逛了一圈,如今的商販子膽子大了許多,儼然不怕陳忠回來,因為陳忠穿著便衣,即使是多看了兩眼流動販子的櫃台,也遭到老板娘的白眼。什麽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就是。

這時,他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路旁的垃圾桶裏尋找食物,那個一瘸一瘸的影子咋就那麽熟悉?那人衣服襤褸邋遢,亂發飛蓬,他見到陳忠遮遮掩掩而引起了陳忠的注意。

“牛七老哥!”陳忠快步走了前去。

牛七愣了一下,馬上將頭伸入臭烘烘的垃圾桶裏一動不動。

“牛七老哥,你怎麽了?”陳忠站在他後麵不走了,他看出了牛七的雙腳比以前更加嚴重了,鞋子沒穿,紅腫潰爛看了挺嚇人。

牛七一動不動,他覺得無臉見人,良久才伸出一隻手在揮擺,意思是快走,快走,不要理我!

陳忠看到那隻手幹瘦如柴的手,很是震撼。他買了一碗熱騰騰的豬肉粉條,放在牛七身邊,說:“牛七老哥,別人不認識你,我老忠還認識你,別自暴自棄了。”

“走!走!不要你管!”牛七在垃圾桶裏咆哮道,他又恨又惱,如一條受傷的瘋牛。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頭,陳忠發現這個世界太大,小小的鄉鎮就隱藏著如此複雜的事件,為了昧著良心的假販子鏟除,他決定另辟蹊徑,又走向惠民批發部方向。

忽然,牛七就爬了過來,他跪在陳忠麵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老侄,千萬不要去惹惠民批發部。”

扶起了牛七,陳忠問了個清楚,原來是惠民批發部抓住了牛七在倉庫裏偷吃銀鷺八寶粥,才把他無薪開除,然後逐出惠民批發部,等這個消息在鄉裏不脛而走時,牛七再也無法混到飯吃,隻得在街上吃垃圾食品。

陳忠再給他買食物和藥品,牛七終於不再接受了,嘴裏喃喃道:“老侄,夠了,夠了,老哥吃你的夠了……”

“老哥,我不是老侄,我是老弟。按照道理我既然叫你老哥,你就該叫我老弟才對。”陳忠想了好久,決定給他修改一下稱呼。

“我中意喊老侄,我輩分大。”牛七拖著雙腿,匍匐著身子走了……

揮揮手,陳忠好像中了定身法般站在街頭,目送著牛七消失在喧鬧的人群中。他心裏明白,這將是最後一次見牛七了,看到牛七晚景淒慘,他明白了好像牛七命運的人太多了,自己能挽救多少個呢?

當天,陳忠回到家裏,捎帶了一件衣服,悄悄出行,到了龍山市,黃明說光頭和尚有了動作,在方田村活動。

方田村,多了一棟棟的平房子,平房子牆外寫了許多大字:勤勞致富,先修路,養白兔。勤儉持家,來開工,種杉樹。白天許多老百姓在忙進忙出,陳忠來到這裏是外人,不讓靠近。他發現了奇怪的地方,本來這個村莊都是沙泥路的,現在倒是修了水泥路,而且寬了許多。看來方田村的確有了改善,所謂路路通,村村富。

陳忠這會樂了,他靈光一現,我隻要將假貨根源鏟除,然後將橘子樹引進村裏大麵積種植,將長年幹旱的水田用來種植煙葉,不就是一條好端端的致富路子嗎?再說,老百姓自然會理解我這樣做的決定,因為與公與私,都是按照老百姓致富的路子來走的。他越走心裏就越是美滋滋的,放佛眼前就看到了一棟棟新房子坐落在村子中間,一輛輛的小車就開進了千家萬戶。

“怪事!”陳忠想了下,如果是找賈美琪,剛剛好就暴露了自己來的目的,因為賈美琪以前在藍橋鄉時一直站在民樂超市跟自己作對。而且自己的老婆居然會跟賴國雄發生關係,按照觀其人先觀其友的原理,表明了妻子與小姨子都是同一鼻孔出氣的。

方田村裏,高山山花浪漫,清風吹來,泥土芬芳聞得陳忠心裏很愉快,他不禁為自己想到這個妙計而暗自高興。他決定通過王鶴來尋覓一條路子。因為他打聽到方田村的那些卷煙加工廠裏的工人,都是黃鶴家的常客,隻要黃鶴肯把家門打開,他們都會自願上門去找黃鶴。在陳忠沒有辦法進入卷煙加工廠時,隻得先把黃鶴這個角色拿下。

不知不覺中,陳忠來到了一片香蕉樹林下,一陣風吹來,白酒的酒香就飄了過來,他聳動著鼻子,眼前一亮:王鶴家的糯,罕見的貨。王鶴家的酒,喝了不想走!

這句話是當時黃蘭香告訴他的,那時候陳忠隻覺得王鶴人奇怪,想不到今天還要自己去請他幫忙呢。想起來他不禁鬼頭鬼腦地偷了一回。

“喂,你笑什麽?”王鶴提著褲頭,剛剛從香蕉樹下的茅房裏走了出來。

陳忠差點被嚇了一跳,他迅速扭頭望去,見到一臉得意的王鶴就問:“我偷笑不犯法吧?”

“說得也是,不過你再走一步,我就放狗咬你!”王鶴的臉就陰了下來。

“王鶴大哥,我想來買酒哦。”陳忠臨時編了個借口。

“賣你娘!”王鶴很是生氣,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矮籬笆外,一個騰身就躍了進去,然後打開籬笆牆下麵的狗洞,一條黑狗就急速躥了出來,叫著讓人心悸的聲音。

陳忠看樣子是不收歡迎了,他叫著自己的確有事找王鶴。詭計多端的王鶴說想騙我沒門,老子吃得鹽比你吃得米多,過得橋比你走得路長,想買酒哪裏會兩手空空的,當我是傻逼!

陳忠拍拍腦袋,連連後悔自己來得時候太匆忙,既然沒有準備一個空瓶子呢。

黃鶴這人不簡單,不但性格奇怪,而且為人十分吝嗇,據說他是唯一會穿著新襪子新鞋子睡覺的人,可想而之他是多麽吝嗇。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陳忠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怪事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這得感謝三年的部隊服役生涯,鍛煉了他有一顆無限龐大強勁的內心。

次日,陳忠找到王鶴的時候,他正在拚命地給一頭黃牛喂鮮嫩的綠草,那頭黃牛被他喂得肚子大如籮筐,呼呼直喘氣。可是王鶴不顧的牛肚子會撐破,又端來一盆加了食鹽的水,給黃牛喝。黃牛平時吃的是青草,對食鹽水異常的敏感,聞到那種鹹味便會胃口大增,於是黃牛使勁地喝水。

然後,王鶴揮鞭猛抽,黃牛受驚狂奔,大便了流了一地。王鶴才心滿意足地提來一隻籠子,用同樣的辦法對付那隻有罪的老母雞。

原來,是那黃牛與老母雞都偷吃了王鶴家的糯穀稻穗,他怕黃牛與老母雞會帶走那獨特的穀種離開,在其他地方生長出同樣的穀子來,對他家的釀酒生意有影響而出此下策。這招可謂是用心良苦的辦法。

陳忠見他如此奇怪,便慢慢地走了過去,小聲地問:“王鶴大叔,你好。”

“小聲一些!”王鶴叫他不要影響他。他正在守著一隻籠子,籠子裏一隻老母雞就被他向是灌牛一樣喂得動彈不得。“活該,嘴饞的死雞!”

陳忠看了看不遠處的那一口水田,被主人修了一人高的竹籬笆,籬笆門上寫著一塊牌子:已打農藥,毒死不賠!

好狂妄的口氣!陳忠看到這塊特殊的牌子就懂得主人的不尋常。他掏出準備好的香煙,遞了過去,禮貌地問道:“王大哥,我是藍橋的陳忠,來方田村是請你幫忙一件事,黃柏祥醫生是住這個村子嗎?”

“不好意思,我幫不了你。”真正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釀好酒的王鶴下意識地看了看陳忠手上的那支芙蓉王,或許是看到那根香煙的麵子上,讓他回答道:“你沒有看到我在忙,這頭牛和老母雞都是嘴饞,偷吃了我的糯米,就要這個下場!”

陳忠猛然醒悟,要正品不被假冒,就需要這一個原理。清風洗發水之所以被假冒,就是因為沒有抓住那個擁有技術的黃明嘛。

接著,王鶴又把黃牛栓在牛圈裏,老母雞就關在籠子裏,打算明天早上再放走。陳忠心想,果然有一套,這樣做法不就可以保證穀子不會被帶出去,而無法讓別人種出他家裏那獨一無二的糯穀了嗎?陳忠轉念一想,如果是廠家都有這種防範心理,又如何怕造假販子模仿?

王鶴等忙完了手裏的活,才從屋裏搬出桌椅來招呼陳忠,談話間,他表示對陳忠的邀請很感謝,但是他沒有空去幫忙,而且對於植樹造林這樣的公益事業,他向來不愛好。

“難道王鶴大叔就不想看到方田村富裕起來嗎?”陳忠就是不相信村裏的老百姓都是這樣迂腐老土。

“像這樣好了人家的事而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我王鶴子是不做的。”王鶴漫不經心地抿了一口雲霧茶,好像全世界的事情對他無關一樣,在他心裏,種水稻釀酒就是唯一的樂事,他是典型的即使是是自己不用付出什麽,好處給了別人他也會眼紅的那種人。

陳忠想了想,又問:“王鶴大叔,如果方田村村口修一座橋到小學,你會來幫忙嗎?”

“不來!”王鶴又搖搖頭。“修路造橋不是好事,修路好了,車輛多了吵得晚上睡不著。”

看來夠冷血的王鶴是刀槍不入哦,陳忠聳動著鼻子說:“王鶴大叔釀造的好酒,可惜窩在農村裏,要是在交通便利的街道上,肯定賣到更高的價錢。”

“不用了,錢夠用就行了。像我這樣的人,油盞蓋子——輕相,錢太多了睡覺也不安穩的。”

王鶴的回答令陳忠相當失望。但是陳忠卻不相信自己連一個王鶴這樣的老百姓都拿不下來,說:“王鶴大叔,以後我們合作,我可以讓你的生意變大一倍。”

“這個,就難說了。”王鶴認為陳忠是無稽之談,淡淡地說:“我看這樣的生意就夠好了,錢多了不是一件好事,老子懶得保管。”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了哦。”陳忠見對方軟的不行便來硬的,試試唬他一下如何。

果然王鶴一聽就眯著眼笑了,道:“你想做啥子?大個子。”

“其實,也沒有什麽,隻不過是我也要開個釀酒廠,跟你一模一樣的口味,就在村口。”陳忠站了起來,好像要離去的樣子。

王鶴趕忙把陳忠留下來說:“大個子,你千萬別來岔攤子。有事好商量,不就是合作嘛,隻要不影響我家釀酒的名聲,就行的。”

“嘿嘿,總算是答應了?”陳忠再次確定一下。“不許後悔的哦。”

“你可不許打我房子的主意的哦。”

“放一百個心好了,對你絕對沒有惡意,還會給你帶來一條好門路。”

“啥好路子撒?”

“你想不想娶個賈美琪老師這樣漂亮的女孩子?”

“這個……不想不是男人撒。”

陳忠像模像樣地反手踱背,走來走去,然後鎮定地說:“我是藍橋鄉單位上的人老忠,學校裏的賈美琪老師就是我的小姨子,在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她不會無緣無故來這裏教書的,而且還是免費的。”

王鶴抬起一雙比金魚還要金魚的單眼皮,道:“啥?賈老師是免費教書的?”

陳忠小聲地說道:“對嘍,她不但是免費教書,而且引來了許多的不法分子進村。”

“啊?還有這事?”王鶴很快又收拾起來臉上驚愕的表情,終於點燃了那根香煙,巨大的煙圈裏,他注視著方田小校的目光,靈動又詭異。一會兒,低著頭淡淡地說:“你的說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係?”

麵對農村老百姓的冷漠,陳忠沒有放棄,又問:“你知道,他們在做什麽嗎?”

“我不管,我隻管我的一畝地。”王鶴轉身要進去了,他拿起一根竹枝掃把,終於把那隻囚禁的老母雞趕了出去。

王鶴進去後,關好門,任憑陳忠喊破喉嚨也沒有戲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