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陳忠大聲喝道。
那夥人唰地一下全部目光朝他集中,他們鄙視陳忠勢單力薄,繼續擁著胖子將那女孩往車裏推。胖子道上的名叫黑狗,乃是青龍幫的二當家,平時仗著青龍幫的名號在街上耀武揚威,吃霸王餐,調戲良家婦女的事沒有少做。混成二當家不僅僅靠他一肚子壞主意,更多的是懂得將好貨找來孝敬給老大……
仗著人多勢眾,黑狗便揚起下巴不屑地說:“你他媽的,少多管閑事,我黑狗看中的貨,誰也不許插手!”
“田豔,田豔!”陳忠突然大聲叫了兩句。
在車裏的田豔喂了一句就被人捂著了嘴巴。
“活膩了!”胖子黑狗停住了咀嚼檳榔,跳上車去。“快點開車!”
其實黑狗發火並不僅僅因為陳忠攪渾了他的好事,更多的他跟陳忠一對比,儼然是小鬼與金剛的相差懸殊,黑狗長得笨重的像狗熊,站在英俊瀟灑的陳忠麵前簡直是小醜。也就是因為這個無法改變的外貌,沒有美女看上的黑狗幾次都恨不得跑回他娘胎肚子裏重新投胎。
聽懂了黑狗的暗語,路上的五個小平頭個個怒目圓瞪,一個比一個狠,他們便把陳忠包圍起來。
陳忠放下包,一拍手,道:“各位朋友,請留個方便,那個女孩是我的朋友,你們不能帶走。”
“我呸,你算老幾?”黑狗將嘴裏的檳榔殘渣吐了出去。
“田豔,等下!”陳忠看準一個縫隙,穿出包圍,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到了那輛出租車前麵攔了下來。
他的速度之快,五個小平頭登時瞪目結舌,好像是在電視上才能看到這樣的身手。但是他們心裏卻不肯認輸,明明剛剛收拾了一個退伍兵,又冒出一個不怕死的陳忠。
見有糾紛,怕事的司機不敢鬆開腳上的離合器。車上的黑狗火了,啪的一聲打開車門,轉動了下粗短的脖子咯咯作響,然後把手指關節掰得噠噠脆響,派頭十足。
陳忠拱手抱拳說:“朋友別誤會,我隻想跟田豔說幾句話而已。”他這招,完全就是模仿電視上的唬人把戲,但是沒有效果。
“說你妹的,不識好歹,讓你嚐嚐青龍幫的厲害!”一個高個子突襲過來,用的是勢大力沉的短勾拳。
“管你是青龍幫還是青蛇幫!”一向廢話很少的陳忠來個完美的九十度側轉身,順手扣著那個高個子手腕猛地往前一拽。
猝不及防,那個高個子順勢一個打跌,狠狠地撞了前去跌了個餓狗撲食,摔在綠化帶上的花壇上,打落了兩顆顆門牙氣得三屍暴跳。
也就在這個時候,陳忠快速跑過去,問田豔怎麽回事。出租車司機聽過青龍幫的大名,他臉色大變,忙叫快點下車下車。
陳忠將田豔扶了下來,剛剛關好後門,出租車一轟油門溜了,免得惹禍上身。
不敢示弱,青龍幫的弟子五個弟兄手裏多了一樣東西,伸縮棍,那是他們隨身帶的絕妙的家夥。
道不同不相為謀,陳忠見狀不妙,事態升級,要麽閃人要麽動真格。回頭一看,後路被封,唯有來硬的,順便搓搓他們的銳氣,太囂張了!他把田豔藏在身後,鎮定地說:“田豔,不要怕,看我的!”
他剛剛好擺了個唬人的駕駛,順便彈了個瀟灑的響指,青龍幫的兄弟就憋不住了——
“去尼瑪滴!”
“戳你妹!”
“勾日的兵古佬!”
有人爆粗口,隨即,六個人六條伸縮棍就如閃電猛抽過來。蜘蛛網般的黑影罩來,陳忠不慌不忙地矮身來個漂亮的旋風腿。
噗噗噗,六個人如砍木頭般摔倒在地。他們太低估了陳忠乃是警衛連中的名符其實的“散打冠軍”,看來是班門弄斧了。可是他們吃了敗仗不服輸,要拿起家夥再來。
看到那些人紛紛倒地時,陳忠才明白自己的小把戲在社會上還有點用途,其實那都是在部隊裏無聊的結果,部隊三點一線吃飯睡覺訓練,頭腦不算發達的陳忠特別崇拜武俠小說裏的大俠,所以訓練相當吃苦認真,成就來他的一身強健的肌肉和靈活的身手,這些都是老爸每年都會叮囑的要報效國家而努力的成果,隻可惜現在報效國家無望,隻好用來收拾小混混,真是杯具……
陳忠就在他們倒地的空隙,拉著田豔飛快朝路燈較多的方向跑去。來到了一個小學門口,田豔說東西掉了,陳忠這才明白剛剛溜得太快,兩個人的包都還留在那個路口呢,他就是覺得非常奇怪,不想看到警察的時候到處都是巡邏車,如今想看到巡邏警察,卻一個影子也沒有,看來隻能靠自己了。
青龍幫的幾個兄弟灰頭土臉的,不知道哪裏搬來了很多救兵,正氣勢洶洶地追來。陳忠把田豔藏在一棵榕樹後麵,然後他就爬上大榕樹,見那些人跑過去了才跳下來。在樹上的陳忠,俯視下麵的田豔,她雙手抱胸,十分淡定,好像對這些鬥毆事件視若無睹,陳忠心裏有點納悶,這妞究竟什麽來頭?這時一陣風吹來,她的連衣裙衣領下麵,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團白花花的肉肉,十分打眼,他下腹一陣熱,接著就有了反應。但是這個時候不能有歹念,他隻得勒緊皮帶,在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硬生生地將火壓了下去。
他心裏想了下:“美女,人家英雄救美都有報酬,我這回救了你,可不能虧待我哈——”接著撲的一聲輕身下地。
一前一後,陳忠兩人回到那個路口,發現等她們的竟然還是那個黑狗,他正踩著陳忠的背包在抖著腳,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要收拾陳忠這個愛管閑事的退伍兵。
猛地吸氣,黑狗突然吹了一聲口哨,尖銳的聲音劃破寧靜的夜空。青龍幫的兄弟聽到到了信號又掉頭回來將陳忠包圍起來,看來他們沒有弄到結果是不肯罷休了。
田豔有些緊張,躲在陳忠後麵說是你們找錯人了。
陳忠望著神色緊張的田豔說:“有我在,不要怕!”
“小妞,我才是你要找的人,過來吧。”黑狗嬉皮笑臉地招手道。但他望陳忠的眼神卻像毒黃蜂的刺,恨不得將陳忠蟄得滿臉浮腫。
就在他說話時刻,陳忠一個手到擒來把黑狗的脖子給鎖住,道:“叫你的兄弟都走開,我不是有意要為難你們的。”
那些人一看黑狗被製住,馬上就退後一步,抓住打人的伸縮棍,不敢輕舉妄動。看來黑狗是他們的老大,黑狗像是豬一般叫道退開退開。那些兄弟投鼠忌器地又退開一步,全部人都盯著陳忠,似乎一個閃失就要撲過去狠狠地把他活剝了般。
陳忠鬆開了胖子,退了開去,道:“我是剛剛從西北軍區退伍回來的,請大家不要難為我。田豔她是我的朋友,請各位朋友理解。”
“我們理解你,誰來理解我呢?”高個子平頭跨出一步,將胖子護在身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隻摩托羅拉中文機,理直氣壯地說道:“剛剛這個美女撞了我一下,把我的中文機打破了,你說怎麽辦?”
這些都是小混混的慣用伎倆,硬的不行來軟的,他們在火車站附近設局,能拐就拐能誆就誆。
“我來道歉。”陳忠看了下那個黑乎乎的中文機。“我朋友身體不適,我替她道歉!”
“道歉有個屁用!”黑狗瞪了他一眼,他還在揉揉掐痛了的脖子。
“你賠得起嗎?”高個子聲音大了許多。
陳忠摸摸褲兜,問:“請問多少錢?”
“五千,我的中文機是日本進口的。”高個子脫口而出,那句話是他不知道排練了多少次的。
陳忠聽過這種碰瓷的事情,沒想到竟然被自己遇到了,他問:“我倒要看看你的中文機,這個價格有點不合理。”
“今天你是不給也得給!”高個子咬牙惡狠狠地說道。黑狗揚起了一隻肥手,後麵的人撲了過來,看來是吃定他了。
避實就虛,陳忠手足並用,避開了他們的包圍,來個擒賊先擒王,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捉住了黑狗,揍得他痛如豬叫。
胖子最怕痛,卻打得渾身酸酸的,他看出了陳忠身手不凡,再打都還會吃虧,但是又不肯就此罷休,青龍幫在火車站門口被一個小夥子擺平了,傳出去多沒麵子。他大叫停手,說:“看你也是外地人,別說我們人多欺負人少,中文機是被你朋友打爛的,你說要不要賠?”
“要賠。”田豔突然清醒來過來。“多少錢?”
高個子見田豔說得爽快,嘟噥道:“兩千就夠了。”
“哈哈,不就是兩千塊嗎?用得著動刀動槍嗎?”田豔蔑視地望著他們說。她早就知道這些青龍幫是小混混組成的幫派,會自動降價的肯定沒有料。
“那你快給呀!”不知道誰插了一句。
“錢可以給你們,但是你圍攻了我的朋友,你們要道歉。”田豔指著陳忠說。
“給錢再說。”高個子伸出一隻手。
盡是討價還價,黑狗覺得很沒麵子,心裏痛罵這幫兄弟不識好歹,便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閉嘴,斥了一句:“草包飯桶!”
頓時,十多人變得鴉雀無聲,心裏卻把二當家黑狗十八輩子祖宗都罵遍了,怪他拿雞毛當令箭,平時不敢吭聲,今天有了對手在,本來是技不如人,還要假裝講道義。
大家沒了聲,黑狗緩了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這位部隊朋友也是明白之人,我們青龍幫幫有幫規,講究的是公平,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說得比唱的還好!”陳忠綿裏藏針地頂了他一句。
盡管陳忠這話難聽,但是青龍幫的弟兄們聽了頓時緩和了緊張氣氛,等候黑狗發話。
這時,田豔指著高個子身邊的那隻粉色挎包說:“把我的包給我。”
高個子見陳忠不說話,美女田豔如此爽快,便抓著包嘿嘿笑起來:“你說給就給,多沒麵子!”他著使還想刁難。
黑狗臉一沉:“蠢貨!”高個子乖乖地送了過去,屁也不敢放一個。
田豔果然痛快,抽出一個鼓鼓的錢包。幾個青龍幫的弟兄眼珠子都直了,好像發現了財神爺顯靈。
陳忠示意田豔不用賠錢,又把錢包放回去,說對這幫居心不良的人無須講道義。
黑狗喝道:“小兵哥,說話注意一點,摔壞我的東西不用賠,打了我的人也不用賠?”
對方死咬著不放,陳忠臉不紅心不跳,他謹記連長教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剛才多有冒犯,藥費算我的。”
“可惜,我們不要藥費,我們要你個公道。”胖子歪著脖子說道,他故意把公道兩個字拖長了音調,意思就是要你懂得道上的公道。
陳忠看他一副欠抽的樣子,不禁心裏怒火中燒,但是看到身邊還有個美若天仙的女孩子,他又忍了下來,道:“這樣吧,我自己砸自己腦袋。”
“砸吧!”青龍幫的人哄笑起來,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陳忠看到路上有個啤酒瓶和紅磚頭,慢慢走過去,拾了個啤酒瓶和兩塊紅磚。青龍幫的人頓時劍拔弩張起來,不料陳忠嗬嗬笑道:“我給你個公道!”
他蹲了下去,丹田運氣後大喝一聲,用手當刀,啪嚓一聲,兩塊紅磚斷成四塊。接著,又是運氣大喝,手起瓶落,他頭上嘩啦一聲,啤酒瓶碎落一地。
青龍幫的兄弟都是小混混,哪裏見過這樣的真功夫,這時他們傻眼了,紛紛望著胖子老大回話。
知道遇到了高手,口服心不服的黑狗想繼續搬救兵。可是他來不及了,遠處有巡邏警車開來,黑狗無奈輕輕咳嗽一聲,青龍幫的弟兄馬上將手裏的伸縮棍手了起來,頓作鳥獸散去。
高個子的速度最快,他胳膊粗腿長,轉眼跑得無影無蹤了。最後留下胖子佯裝慷慨地說道:“我們青龍幫也是講義氣的幫派,決不會欺負外地來的人,今天你這個朋友,我們交定了,後會有期!”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離去,那走路的摸樣會讓人聯想到北極的企鵝。
像這樣好人做盡壞人也做盡的事相信隻有青龍幫的人做得出來,心知肚明的陳忠擺擺手,懶洋洋地說:“省了吧!你們這樣講義氣的朋友我怕高攀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