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話都是這麽說的,但是青瑤還是忍不住擔心和難過,朝夕相處九年時光的青梅竹馬,這下陡然就不在自己身邊了,那種滋味兒……

伯夷師徒離開之後,孟清塵看著矮幾上先前伯夷放的瓷瓶,眉頭舒展了一下,伸手拿起瓷瓶打開了瓶塞,一股鋪麵而來的藥香讓她微愕了片刻,將裏頭的一粒丹藥倒出來之後,她愕然的眼神稍許變了變,唇角勾起了笑容來,“涅槃琉璃丹?這個老家夥……渡劫都還有心思耗費修為來煉這勞什子的玩意兒……”

話雖是這麽說著,孟清塵眼中卻是有些感動的情緒湧了上來,將金色的丹藥放入口中,然後轉身上榻,盤腿入定。

“師叔……”淵清看著迎麵走來的伯夷和麵色低迷的青瑤,一下子忘記之前伯夷說的話,忘了改口,正想著要不要改口,淵清抬眸看了一眼伯夷。

伯夷麵色如常,眼神淡然地看著淵清,然後點了點頭,“嗯,這一屆仙鬥大會取消了,師兄托我帶你一道回去。走吧。”

淵清細聽伯夷的話,師兄?師尊和師叔看來已經和好了吧,淵清唇邊掠過一抹淡淡的笑容,先前就在鬥會台上聽那無顏說了師叔渡劫的事情,就師尊的性子,向來是著緊這個師弟的,雖然師兄弟兩人是有過嫌隙,但是畢竟是這麽多年的師兄弟……

淵清點了點頭,“麻煩師叔了。”

隻是眼睛忍不住朝著青瑤看了一眼,眉頭稍稍皺了起來,他自然是能看得出來,青瑤的心情非常不好,先前看到台上,那紅發的月影狐王將影湖帶走……影湖同青瑤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她會有這情緒想來也是不奇怪的吧。

“淵兒尚未同師叔賀喜,恭喜師叔順利渡劫。”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淵清這樣對伯夷說了一句,伯夷淡淡看了淵清一眼。

原本沒打算說話,隻是思索片刻,還是答他,“待到你他日修有所成之時,便會明白,渡劫決計不是一件順利的事情。”

淵清謙恭地點了頭,看著青瑤,青瑤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麽變化,她似乎真的因為影湖

的離開變得很難過,想著去她家探親的路上,還有前往西陵山的路上,她一路都同影湖還有兩龍有說有笑的,眼下這般失落的樣子。

淵清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心頭一個想法已經逐漸成形,這丫頭……該不會是對影湖已經動了情愫了吧?

有沒有動情?青瑤自己心中是不知曉這個的,也是未曾想到這方麵上去,她就是覺得,影湖走了,自己很難過,九年的相伴,影湖的千依百順,對自己的疼愛,那些片段都一一閃過自己的腦海,原本在千山雲頂上頭,自己除了湖湖,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對於伯夷,她向來是不敢如同和湖湖說話那般同他說話的,而兩頭龍……又隻會吵吵嚷嚷唧唧喳喳,自己真正有個什麽心事,唯一能傾訴的,也就隻有湖湖一個人而已。

伯夷一路也沒有過多的語言,隻是偶有轉身對著兩龍淡聲說道一句,“跟上。”

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的多話了,伯夷心中疑惑,自己先前心中生出的那些奇怪感覺究竟是什麽,為何會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如同被攫住了一般。

他鑽於修煉一世,從來都是心如止水的,鮮少有心境上的波動,可是之前,那樣的感覺那麽明確,明確的讓他覺得,似乎……渡劫的痛苦都沒有那感覺來得難受。

“師尊。”就在大家都一路無言的時候,青瑤忽然扯了伯夷的袖子,抬起臉看他,伯夷低下頭來,“瑤兒,怎麽了。”

“湖湖……還會回來嗎?”青瑤大眼睛眨巴著,希冀地看著伯夷。

伯夷心頭猛地一咯噔,眉頭陡然皺了起來,又來了……那種心頭被攫住的感覺,他的語氣未變,隻是皺眉道,“或許,不會了。”

青瑤可憐巴巴地憋著嘴,聽了這話終於是低下頭去不再問了。

………………………………………………

偌大的殿堂內感覺陰森森的,如同陰森沉悶的祭堂一般,殿堂內整個裝潢的色調都是偏陰暗的,隻有上座的後頭,一座供台上頭點著兩盞不滅的長明燈,而供台上頭,一雕精雕

細琢的玉像,和這殿堂的色調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主上,您回來了。”說話的男人一身黑衣勁裝,頭發束了高高的一把馬尾,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眼神銳利,在看向麵前男人之時,銳利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崇敬。

而站在他麵前的男人,同樣也是一身黑衣,鬥篷的連帽已經取了下來,手中輕輕撚著一張薄薄的銀色麵具,眼神也是如同鷹隼一般銳利,讓人難以直視。

他輕輕點了點頭,眼神凜冽地掃向麵前的男人,“若風,傳我令下去,大家也沉寂這麽多年了,是時候搞出些動靜來了。”

這個被稱作若風的男子,正是萬妖穀無顏座下的首席大護法,實力強勁,對無顏唯命是從,他點了點頭道,“謹遵主上之命。”

隻是他卻沒有馬上離開,過了片刻,若風終於屈膝跪下,“屬下鬥膽,主上,我們已經沉寂了這麽些年,此時弄出動靜來,是否……我得知狐族最近動靜很大,並且千山雲頂上頭那兩尊大人物,昆侖巔的主事也是個角色,還有靈虛宮的宮主……此時若是弄出動靜,是否不妥?”

若風素來都是對無顏唯命是從的,而眼下卻有了自己的思量,無顏麵色並沒有什麽變化,也沒惱他,點了點頭,“你的思量也在我考量的範圍內,隻是此次我前去靈虛宮仙鬥大會……孟清塵受傷,溫伯夷已經渡劫成功,恐是要休養個百年才能緩過勁來。昆侖巔上頭的那個是個不用考慮的,這麽多年了,他的修為大抵也沒有什麽長進。”

若風眉頭一蹙,聽了無顏的話他心頭一驚,“伯夷上尊渡劫成功?”

無顏依舊麵無表情,隻是點了點頭,“若是待到他完全恢複之際,恐怕再想做什麽都是無稽之談了,屆時這天下恐是沒有什麽可以阻得了他,若想弄出些什麽動靜,就隻有他沒恢複的這些年了。”

說著,無顏的眼睛朝著殿上供台的玉雕忘了一眼,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卻忽然線條柔和了下來,眼神柔軟地看了那玉雕一眼,啟唇說道,“並且,我有我非做不可的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