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繼續悄悄地向天橋欄杆上的女人移動著,那個女人似乎說累了,忽然不吱聲了,就那麽呆呆的坐著,眼睛望著天橋下的車水馬龍,忽然站起身來。
趙少豪不由得嚇了一跳,看來自己沉默是不行的,要激起那個女人說話的欲望,才會暫時忘記跳下去的事情。既然有演說家那麽就要有觀眾有掌聲,才會挑起演說家的興奮,繼而**的傾訴抑或說演講他認為的規則定律。
對是需要一個熱情的觀眾,其實這樣的人,在平常趙少豪是懶得搭理的,誤入歧途還很有道理的樣子,這樣的人自有法律和生活教訓她。可是此時,眼睜睜的看著一條人命就要隕落,還真是不忍心。
那個女人忽然轉過身去,警察也立刻停下了移動,隱藏起來,趙少豪不由暗叫一聲不好。
立刻對那個女人說,“你可以反擊啊,對包養你的男人反擊,對歧視你的人反擊,可是你卻懦弱的選擇了死亡,你以為你就解脫了?當你的身體飛下這高架橋的時候,就意味著你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麵前,讓他們瞻仰你血肉模糊的身軀,咂摸你曾經的故事,把你一層層毫不留情的撕開,甚至衍生出讓你我都無法預料的話題,大街小巷,報紙電視,網絡微博論壇,你就是主角,哈哈,你說我是喜歡窺探別人的秘密,可是我告訴你,我一點不喜歡窺探別人秘密,我隻不過是恰巧經過,想挽救你死後不要遭受這樣的全民公審罷了。你要是覺得我說的話毫無道理,你就跳啊,你趕緊跳,去完成你的心願!”
趙少豪句句犀利的刺向那個女人,其實,他也是手心裏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他的激將法會不會起到預期的作用。
果然,她又轉過身來,望著趙少豪,一臉的憤怒,一臉的悲痛,到最後,她已經顫抖的咆哮了,“你這麽魔鬼,你才是魔鬼!你為什麽連我想結束悲慘生命的權利都剝奪了,你憑什麽跟我說這些話,讓我更加清晰的明白的困境!活著生不如死,死了不得安生!你想讓我怎樣!你說!你說啊!”
那個女人突然放聲痛哭起來,聲音淒厲又絕望,趙少豪也不由得有些後悔,是不是自己對她的刺激太深了,生不如死卻又不能死真是讓人極致的折磨,對一個絕境的女人來
說真的是很殘忍的事情,可是除此之外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激起這個女人的情緒,而暫時忘記了死亡呢。
“活著就有反擊的希望是麽,你說你是個大學生,那麽你就有反擊的資本,或許哪天就能有機會實現你的人生夢想,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標,相信命運不會虧待每個人的,至於你說的什麽身體有病,或許是醫生誤判,這樣的事常有,就算沒有誤判,如今的時代是個存在奇跡和希望的時代。不是麽?”
趙少豪激將之後企圖說服那個女人給她希望,畢竟救人救命那是對身體有病的人說的,但是對一個人自殺的人,救命是救不過來了關鍵是把心救了,才不會心如死灰行屍走肉想下次的自殺。
“你說的太空大了,這樣的希望多少人都在做夢想得到,你看看又有幾個人得到了這樣的機會,沒錢沒權沒背景你活個啥,特別像我這樣從農村出來的孩子,從小的生活背景決定了在這樣的大都市是生存不下去的,真不知道當初十年寒窗是為了什麽,還不如早早畢業早早嫁人簡簡單單平平安安的過日子。”那個女人忽然柔軟了下了,其實,麵對死亡或許誰也沒有勇氣的,是現實的生活逼迫,真是無處逢生了。
趙少豪不由得深感到同情,雖然說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是,畢竟是弱勢群體,難免不讓人動容她的遭遇。
“我現在是上無寸瓦遮頭,下無立足之地,身體又有病,真是走投無路了,你不讓我死,我還能怎樣?難道死也死不成麽,活著難,死更難,你們這些殘忍的人,需要你們的時候在哪兒,當我想解脫了,不再抗爭的時候,你們又出來行善阻止我想要解脫的權利你,硬生生的把我重新拽回這個噩夢的世界,你們覺得滿足了自己行善的欲望,可是對我就是魔鬼,我偏不要你們得逞……”那個女人抽泣著,完全失去先前的那種強勢,看起來那麽柔弱無助,像個瀕臨死亡的是動物,在絕望的哭泣著,卻看不到一線生機。
忽然她一個轉身,想縱身一跳,就在那一霎那,說時遲那時快,警察已經到了她的身邊,突然一個撲身,把她抱過了欄杆,當她反應過來,不由得暴跳如雷,“你們要幹什麽?我沒有犯法,我不就是給人家做了二奶嗎,我才不去坐牢…
…”
“這位女士,是我們接到了報警電話,說是有人要自殺,我們是過來救你的。年紀輕輕有什麽大不了的,生命隻有一次,是父母給的,不要輕易糟蹋。”一個年老的警察一臉嚴肅的說。
“哈哈,好心人可真多,以前我怎麽沒有遇到過,可是現在遇到晚了,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了,不會被感動了,更不會因此感激,隻會憤怒。”那個女人像是垂死掙紮的困獸,情緒又重新激動起來。
“謝謝你,幫我們贏得了時間,避免了一起慘劇的發生。”警察對趙少豪說。
“舉手之勞,應該的,誰看見也會這麽做的。她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你們帶回去教育教育吧,要不的話,難保不會有下一次。”趙少豪對警察建議。
“好的,謝謝。”警察說完帶著那個女人走了,遠遠地還能聽到淒厲的哭聲,那是對生命的抗爭嗎?讓天橋上漸漸聚起來的一些人都陷入了沉思。
“大家都散了吧,不是每個新聞事件都適合報道,不是每個悲情故事都需要眼淚,讓我們尊敬這位有悲慘經曆輕生的女人吧,讓她有安安靜靜的生活,別剛打消了死亡的念頭,在困境中又被推上網絡的風頭浪尖,那可真是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了。”趙少豪大聲地說完,就走到許樂意的身邊,她正遠遠地站在天橋的橋頭,悄悄地流眼淚。
“寶貝,怎麽了?”趙少豪擁著許樂意柔情的問。
“沒什麽,就是腦中一下子在想很多事,想起我小時候,想這個女人的故事,如果不親身經曆這樣一場自殺情景,真的不會有這麽多切身的感受,人生或許有時候真的很難那。這次我爸爸被抓進警察局我就有這樣的感覺,多虧有你們在身邊,要不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撐下去。”許樂意感慨著,“那個女人真的好可憐,雖然她有可恨之處,可是能體諒到她的絕望和痛苦。”
“嗯,寶貝,天下的故事何其多啊,我們遇到了就盡我們的力幫助好了,至於其他的就交給社會吧。或者,每個人都有他與生具來的宿命吧。好啦,我們不多想了,回家吧。”趙少豪溫柔的幫助許樂意擦拭眼淚。
“嗯……”許樂意仍然望著遠去的女人的背影心裏難受的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