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爭執
消了鄂倫岱一頓,康熙皇帝也沒見心情好到哪去。將人找進來生了一肚子氣,但有一句話鄂倫岱說對了,他如果再不越演越烈的保薦太子的風暴,等待他的局麵是不可收拾。
如今六部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太子的冊立吸引去了,如果京城外麵的也是如此的話,不用別的,大清必亂。康熙最為鬱悶的就是這一點,他沒料到兒子們根本不給他他控製的機會,一切都按照事發前誌遠擔心的局麵前進。
“李德全傳旨,大學士馬齊不思忠君,妄言立儲之事,摘去頂戴花翎,命其閉門讀書。”
“傳朕旨意,李光地等老臣不體朕意,攀附八阿哥胤祀,朕本欲嚴懲,念其曾有公於社稷,命其歸鄉,交由地方官員看管,不得離開故土一步。”
“傳朕旨意,裕親王處事不平,一味的依附胤祀,奪其爵,命其弟降級襲爵。”
“傳朕旨意,良妃欺辱皇貴妃,降位為嬪。”
“傳朕旨意,命簡親王雅爾江阿整頓宗室,為宗人府宗令。”
“傳朕旨意,四阿哥胤禛人品貴重,屢次為朕解憂,為朕最鍾愛之子,其處事公允當賞,恢複其雍親王的爵位。十四阿哥敬重兄長,朕心甚慰,準其...”
康熙稍稍停頓了一瞬,勒笑道:“準其所請,入兵部曆練。”
“傳真旨意,奉太後懿旨,命八福晉入宮侍奉太後。”
康熙一連串的旨意發布下去,他料想能撲滅這團立儲之爭,最後說道:“傳朕旨意,命舒穆祿誌遠...命他為吏部尚書,給朕看好了吏部。”
“嗻。”
康熙成全誌遠轉遍六部的願望。經曆保薦太子風暴,康熙已然不信任吏部尚書。他如此暗示下誌遠和胤禛都沒有動作。康熙氣憤有,憋屈有,同時對他們多了幾分難言的信任,吏部的事情也隻有誌遠能夠順利解決了。讓大清的官員都從從龍之功中清醒過來。
誌遠坐鎮吏部,起碼十年中康熙不用再擔心官員的升遷不公平了。康熙親自下旨意嘉獎皇貴妃。並且再次像所有人表示她他不會再冊後,同時立儲之事暫緩,他會考察清楚哪位皇子最適合做儲君。
下公推太子的時候。康熙是在大朝上。暫不冊立儲君時,康熙也是在百官宗室麵前,那一份份保薦太子的折子仿佛沒有出現一樣,都說皇上是金口玉牙,但當庭反悔改變的康熙,沒什麽不開眼的人說康熙不守信用。坐在龍椅上的他無人敢違背。
胤祀很傷心,康熙無差別的攻擊並不是傷了他一個。但實力受損傷最重的就是他。掩飾得再好,胤祀心裏也滿是不甘,在他眼中自然露出這種不甘心。
“皇阿瑪,不公平,您不公平。”
胤禛聽見胤禟的控訴般的聲音,不由得有幾分淒然,夢中胤祀奪位也失敗了,在雍正繼位後一直被打壓,他難道不知曉爭不過雍正?胤祀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就連八福晉都明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胤祀是抱著必死的心同雍正做對,在雍正繼承皇位的那一刻他已經想到了死。
在胤祀做後關頭,胤禟一直不離不棄的陪著他,其實隻要胤禟反水,雍正不會那麽氣憤,麵對為胤祀身藏毒藥隨時準備送死的胤禟...胤禛無聲的歎了一口氣,胤祀在夢裏是失敗者,在如今也沒什麽可能成功,胤禟依然如故。
“胤禟,你給朕閉嘴。”
“皇阿瑪,您即便讓兒臣閉嘴,兒臣還是要說,是您讓百官公推太子,八哥得眾人擁護,但您...您卻該主意反悔了,皇阿瑪出師不公平,兄弟中誰比得上八哥?為什麽您反悔了?”
康熙臉色緊繃著,嘴唇哆嗦,從來沒人如此得他的臉麵,胤祀衝出來擋住了胤禟,“皇阿瑪,是兒臣知錯,您贖罪。”
誌遠嘴唇蠕動,心中歎了一口氣,胤祀是被人陰了,被皇上,被他的兄弟陰了,胤祀是很得百官的好感,但斷沒有眾口一詞的支持他,可那些奏折,上奏折的人可不見得都是胤祀的人,背後...背後...誌遠抬眼向大阿哥看去,以前略微有些暴躁的大阿哥最近的表現極為的沉穩,有別於平常,繼福晉給他的影響非同一般,聽說大阿哥身邊凝集了好幾位謀士。
三阿哥也沒少讓清流保薦胤祀,再加上不動聲色的胤禛,可以說胤祀是被人趕到火上烤得,胤祀不見得不知曉,但除了這些之外,別得他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太少太少了,明知道有可能是陷阱,收獲太美好,他隻能踩上去。
“皇阿瑪,贖罪。”
胤祀砰砰的磕頭,很快額頭紅了,很快額頭出血了,胤禟梗著脖子,“皇阿瑪,您是想逼死八哥。”
十阿哥準備向前支援時,胳膊被一向低調無為的十二阿哥拽住,十二福晉是馬齊的女兒,馬齊也是支持八爺免官的,十阿哥臉色緩了緩,“你放開。”
“十哥,是四哥讓我拽住您。”
胤禛恢複了親王爵位,離著十阿哥比較遠,十阿哥愣了一會,“四哥?”
“剛才四哥給我遞眼色了,讓我看著您。”
十二阿哥地位爵位都不高,但比較懂事,同胤禛的關係還算是親近,接到胤禛的示意之後,眼睛一直黏在十阿哥身上,因此他一動,十二阿哥就拽住了他,“你現在出去不僅幫不上八哥九哥,沒準會激怒皇阿瑪。”
“那怎麽辦?我總不能看著八哥被皇阿瑪逼死。”
都是康熙的兒子,自然知曉康熙說話有多難聽,以現在胤祀的狀態來說,是承受不住的,十阿哥梗著脖子向上看,康熙此時已經從龍椅上站起身,眸子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在看向胤祀的目光中是厭棄,是徹骨的寒冷,仿佛胤祀不再是他的兒子,而是仇人。
“八哥,八哥。”
十阿哥努力掙紮著,十二阿哥越拽越緊,最後幾乎抱住了他,“十哥,你不行...你聽我說,能救八哥的隻有四哥,四哥能成的,十哥冷靜啊,冷靜。”
胤禛很少交給十二阿哥什麽任務,好不容易輪到他表現一把,他拚死也不能放開十阿哥。
“四哥不會救八哥,不會的。”
十阿哥不是傻瓜,從沒聽說胤禛同胤祀有交情,胤禛不落井下石已經很厚道了,還能幫襯著八哥?記得八哥最疼愛的兒子弘曆沒少同弘曜鬧,四哥如今就弘曜一個兒子,他應該不會幫八哥。
“胤祀,你生母...”
“皇阿瑪。”
在康熙準備給胤祀最後一擊的時候,胤禛出聲了,胤祀的生母是辛者庫的奴婢,他呢?額娘不也是宮女,誰有比誰好到哪去?胤禛從來不是心胸寬廣的人,小肚雞腸是他的代名詞,但經曆不同,陪在身邊的人不同,所思所想不同,胤禛此時的心境以及為人有了更深刻的變化。
不是說他大度了,對於總是想著同胤祀相比的胤禛來說,對誰大度寬容也不會對胤祀,他們之間就沒有一點點的友好氛圍,麵和心不合,陰胤祀夢裏雍正做過,夢外胤禛同樣也做了,對弘曜總是能在武力智力上壓倒弘曆,胤禛心裏絕對稱得上驕傲,每次看弘曆被弘曜‘欺負’得欲哭無淚時,胤禛雖然麵上看不出,但別提多高興了。
總是想著就說弘曆這名不好,果然是個不中用的東西,胤禛對弘曆的怨念並不比對仇敵好多少,所以他從不反對弘曜刁難弘曆,而且弘曆越慘越好,也從不為此事教訓弘曜。
胤禛突然開口,朝堂上下一起沉默了,四爺來了?可怎麽會呢?四爺不是同胤祀不對付嗎?怎麽會幫著他?還是害他?
幾乎同時所有人否定了胤禛會落井下石的想法,如此可鑒胤禛做人比夢裏成功,他做好事有人相信了。
康熙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掛下幾尺得寒霜,“雍親王,你出來做什麽?”
胤禛跪跪在了胤祀身邊,仰頭道:“皇阿瑪您不冊立太子是您的事兒,八弟又做錯了什麽?您自己不也說他德才兼備,甚是像您?”
胤祀停止了磕頭,額頭碰觸冰冷的地麵,在人看不到的時候,淚水從眼角滾落,在乾清宮的金磚上留下淺淺的水印,如果沒有康熙這些話,他又怎麽會不停得去爭取?
此時胤祀還不明白他就不是八賢王了,尤其是康熙被胤禛打斷的那句話,生母是辛者庫的奴婢...嗬嗬,如果不是四哥,這句話康熙一定會說,胤祀最痛苦的最無奈的傷疤將在眾人麵前揭開、
“你....”
康熙喉嚨滾動,“愛新覺羅胤禛,你好大的膽子。”
胤祀沒做什麽的,他得眾人擁護也是康熙捧出來的,如今你用不上了,你就隨便侮辱?胤禛說得不多,但意境很深,康熙握緊拳頭,他該慶幸胤禛給他留了幾分臉麵嗎?該死的老四,在胤禛平靜無波陳述事實的目光下,康熙有種從未有過的...羞澀,慚愧。
所以他連名帶姓的叫胤禛,胤禛繼續說:“百官保薦八弟,他違背不了,說八弟串聯,兒臣不信,皇阿瑪,八弟的生母良嬪娘娘是奉聖命侍寢,兒臣...”
康熙抽出寶劍,幾步躍下丹陛,直刺胤禛,“胤禛,朕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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