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動機

申屠謖雪離開皇宮的時候,進宮議事的莊若虛、周度和楚故正好遇見了他的馬車。

莊若虛不由得納悶了,“作為池尤國的國師,他這樣和爺來往甚密,就不怕被完顏遂簡猜忌麽?”

周度“嘖嘖”兩聲,“這個申屠謖雪的心思比女人還難猜,整天在四處溜達,也不知道想幹什麽。”

楚故神神秘秘地道:“話說回來,我覺得申屠謖雪動機不純。”

周度和莊若虛嘴角抽抽——誰不知道他動機不純啊!

“我是說他對爺動機不純~~~”楚故笑得有些猥瑣,“上次我不小心看到了,嘖,他對爺那個動作……說不是調戲都沒人信!”

周度:“……”

莊若虛:“……”

“呃,老莊?老周?怎麽石化了?……果然心髒不夠強大,禁不住一點小刺激啊~~~”

周度想爆粗口——這是小刺激麽!是麽!天儀帝被調戲,這個消息是一千個霹靂彈炸了太和殿的威力有木有!!!

天儀帝最近處理公務的地點移到了禦花園的溯陽亭裏,不過楚故他們到的時候,阜懷堯很罕見地沒有在批閱奏折,而是在發呆想些什麽,霜白的臉色不知為什麽摻進了淡淡的一絲微紅。

被楚故的思維拐跑了的周度和莊若虛瞬間驚悚了——咦咦咦,他們家爺該不是真的被占便宜了吧?!

於是阜懷堯回神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莊若虛和周度摻雜了驚訝、悲憤的表情詭異的臉,和一旁唯恐天下不亂的楚故。

“怎麽……”阜懷堯本想問問他們怎麽了,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肺部帶著些許撕扯的疼痛讓他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尖。

楚故皺眉,趕緊叫壽臨拿點潤喉的蜂蜜水過來。

莊若虛和周度這才反應過來阜懷堯剛才的臉色是怎麽回事。

等阜懷堯平複下來,莊若虛憂心忡忡地道:“爺宣禦醫看過沒有?”

這段時間天儀帝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他們本以為是因為阜遠舟所以積鬱成疾,但是這一病未免也病太久了,沒有好轉的征兆,他覺得很是擔憂。

周度和楚故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阜懷堯自然是知道他們想說什麽,搖了搖頭,道:“朕沒有什麽大礙,待會兒會叫顧鄲過來的。”

宿天門和阜遠舟的事情攪得他寢食不安,他承認是自己一時任性了,但是久久得不到阜遠舟平安消息的不安,讓他根本不想理會身體上的病痛,好像這樣子就能和置身險境的阜遠舟感同身受一樣。

他知道這樣子做會讓自己垮下來,可是他沒辦法控製自己。

這件事阜懷堯並不意欲多談,隨意揭過之後開始和楚故幾人議事,後者雖然無奈,但是阜遠舟不在,真心沒有多少人能夠改變這個帝王的主意。

議事之後,眾人便談起了剛才離開的申屠謖雪的事情,阜懷堯把他說的話大致複述了一下,問道:“申屠謖雪的目的,你們怎麽看?”

“爺的看法我還是挺讚同的,爺身邊肯定有什麽申屠謖雪所感興趣的東西,才會讓他在京城逗留這麽久。”周度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過我比較好奇一點,”楚故道,“如果他真的是宿天門的人,那麽這麽說的就意味著宿天門很可能會對玉衡下手,但是……他為什麽要這麽說?”

莊若虛會意過來,“楚故說得對,他這麽做,無非就幾個可能,一者是設陷阱,二者是通風報信,三者是像他自己說的,隻是想看好戲,所以把水攪得越渾越好。”

阜懷堯若有所思。

“其實,”楚故遲疑了一下,“我覺得,申屠謖雪似乎不像是宿天門的人。”

幫忙不像幫忙,害人不像害人,他真的就像是他說的那樣,完全是個看好戲的,他的出現確實也讓整個局麵開始混亂起來。

“如果他不是宿天門的人,那他是怎麽攪進這趟渾水裏的?”阜懷堯緩緩道,似是自言自語。

他也看得出來,若是真的有心試探,申屠謖雪大可再用蠱後確認蠱王在不在他身上,但是他並沒有這麽做,反而若有若無地透露一些線索……似乎真的就像是莊若虛的第三個猜測那樣。

除了宿天門、刹魂魔教和朝廷之外,還有另一撥勢力嗎?

申屠謖雪提到了永生,是刻意引起他的注意嗎?

永生……難道真的可以實現?

周度忽然扭扭捏捏道:“爺,您說會不會申屠謖雪看上您了,所以改邪歸正棄暗投明了?”

阜懷堯:“……”

楚故:“……!”

莊若虛:“……!”

阜懷堯不動聲色道:“周卿,既然你對申屠國師這麽感興趣,不如去套套交情如何?”

五雷轟頂的周度:“……”他能不能遠離那個變態!!!

……

停仙宮。

在內宮搜了不少地方,始終沒找到想找的東西,阜遠舟琢磨了半天,決定冒險跟蹤一下停仙宮宮主鍾磬書,看看能不能從他這裏找出突破口。

作為木石聖人的六弟子,曾經江湖上轟動一時的人物,阜遠舟的前輩,鍾磬書的武功實在不低,所以他這一番跟蹤可謂是險象環生。

跟到宮主所居之處附近的時候,鍾磬書似乎有所察覺,警惕地返身去察看是不是有特殊情況。

阜遠舟情急之下撤進了一條隱秘的岔道,這是他四處走動的時候不小心找到的,盡頭處有一扇蘇日暮曾提過的機關複雜的石門,他曾經想進去過,但是他學到的隻是皮毛,始終有一道機關破解不了,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在東西沒找到之前,他暫時還不想和鍾磬書正麵碰上。

聽著對方吩咐守衛搜查的聲音,阜遠舟手下動作不停,一急之下竟然被他弄對了順序,石門無聲無息打開。

他頓了一瞬,確定沒有攻擊的機關之後立刻閃身進去,拍下關門的機關。

內宮的守衛走了進來,一目了然的長長岔道,隻看到完好的一扇石門,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這裏不用搜了。”鍾磬書淡淡道。

這位宮主素來不喜有人靠近這裏,那守衛馬上就退了出去。

……

石門之內,阜遠舟一進去就立刻貼近牆壁,迅速掃視四周一圈。

旋即他就愣了一愣。

這裏沒有什麽機關,隻是一個裝點簡樸的房間,燃著長明燈,用描著二十四橋水映月的屏風將空間隔開做兩半,前半部分隻放著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上有個青瓷的花瓶,裏麵裝著一把野花,不是什麽特殊的植物,卻是生機勃勃的豔麗。

在這昏暗不見天日的氣氛壓抑的地底裏,這樣的點綴實在很是用心。

不過阜遠舟並沒有掉以輕心。

因為在他看不到的屏風後麵,有一個人,一個聽呼吸聲就知道對方醒著的人。

他是誰?是敵是友??為什麽呆在那裏不動???

阜遠舟的腦子裏轉過了數個念頭,但是裏麵的人一直沒有動靜,他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在蓄謀什麽,畢竟剛才的動靜足以驚醒一個熟睡中的人。

兩方就這麽僵持了片刻。

就在阜遠舟準備進去看看的時候,身後石門忽然傳來細微的卡擦聲——有人在撥弄石門的機關!

意識到來人很可能就是鍾磬書,阜遠舟不再遲疑,拿著劍便繞過了屏風。

屏風後麵的擺設同樣也很樸素,一個衣櫃,一張擺滿紙張文書的桌子,一張床……**躺著一個人!

那人的目光正對上阜遠舟,沒有什麽情緒。

阜遠舟下意識皺眉,揣測這個人的意思。

石門那邊又傳來了動靜,馬上就會打開了。

阜遠舟握緊了琅琊。

就在這時,**的人忽然側了側頭,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旁邊的衣櫃。

這是讓他躲進去?——阜遠舟轉念之間想了很多東西,但是遲疑不過一刹那,他就賭了一把,打開衣櫃的門藏了進去,隻留出一道細小的縫隙觀察外麵的情況。

石門開了。

一個人踏步進來,影子映在了屏風上。

——果然是鍾磬書。

阜遠舟控製著自己的吐息,然後猛地聽到鍾磬書在屏風外麵邊走進來邊道了一聲:“師兄,梓嚴進來了。”

師兄?——阜遠舟心裏咯噔了一下,剛才情況緊急,他沒看清楚**那個人的相貌,隻依稀記得是個男子,鍾磬書喚他作師兄……莫非是木石聖人門下的哪位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