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姐姐,你好久好久都沒有去聞香閣看我們了。我和磊兒可都想死你了!”
秦昭清正在廂房裏,和守金查點著這幾日府中的賬簿,秦昭白帶著幼弟秦聞磊從屋外走了進來。
“來!過來!來大姐姐身邊坐。”秦昭清對著秦聞磊招著手。
這秦聞磊,今年才十歲上,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生的虎頭虎腦的,又極其聰明好學,是而大家都很寵愛他。
秦聞磊乖巧的走到秦昭清身側的小塌上,坐下了。秦昭白也笑嘻嘻的坐在了一旁。
秦昭清對著守金擺了擺手:“今日就到這吧,剩下的我們明日再查點。”
守金應下,躬身退下了。
“梧桐,去小廚房那些栗子糕和牛乳茶吧,他們兩個小饞貓愛吃。”
秦昭清愛憐的摸摸秦聞磊的頭:“這磊兒,近日好像不怎麽長個呢?”
秦昭白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秦聞磊,眨著眼睛傻愣愣的:“有嗎?我日日見他,倒沒覺得。”
秦昭清又細瞧了幾眼,感覺是自己多心了,便沒再說。
梧桐端上來了幾碟子點心和一壺熱氣騰騰的牛乳茶。
秦昭清撿起一塊溫熱的栗子糕遞給了一旁的秦聞磊:“磊兒最喜歡大姐姐小廚房做的栗子糕了,等會子走的時候,讓梧桐姐姐給你包一點帶回去吃。”
秦聞磊有些羞赧地撓撓自己的圓腦袋,推拒道:“大姐姐,我近幾日無甚胃口,還是不吃了吧!”
秦昭清一愣,抬眼看了下秦昭白,秦昭白隻顧著自己大快朵頤,沒有注意。
秦昭清將栗子膏放回了碟子,給秦聞磊又到了杯牛乳茶,他倒是接了。
“清姐姐,過幾日襄王府的王妃是不是要辦一個什麽春宴雅集?”
秦昭白往自己嘴裏塞了好些點心,此刻兩頰脹鼓鼓的,說話都說不清了。
秦昭清忍不住輕笑,忙將一旁的牛乳茶遞給了她:“慢些吃,又沒人和你搶。以前磊兒還和你一同搶著吃,今日這小子不知怎的了,平日裏最愛的栗子糕都不吃了。”
“不曉得他,這幾日用飯也不甚香。”
秦昭白將一整杯牛乳茶一飲而盡,擦了擦嘴,心滿意足。
秦昭清輕擰著秀眉,有些捋不清。
“清姐姐,那個春宴雅集,我也可以去嗎?”
秦昭白兩隻手扒在小幾上,一雙霧蒙蒙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透著股隱隱的期待。
秦昭清抬手輕刮了一下她的鼻頭,寵溺道:“自是帶你去的。”
“我就知道清姐姐最最好了!那春宴上,必定有許多許多的好吃的。蟹釀橙必是有的,炙羊肉也該是有的,水晶膾如果也有的話,那我可真真是不能錯過了。”
秦昭白嘟著個嘴巴在那擺著手指頭數著,人家的小娘子們,都是指望著去這春宴上尋個好郎婿,她倒好,是去吃美味佳肴去的。
秦昭清在旁捂著嘴輕輕搖著頭,自家的這個三妹,還沒長大呢。
秦昭白和秦聞磊在秦昭清這玩鬧了會,秦昭清本想留他們用午膳,但秦昭白說自己園子裏午膳準備了鴿子湯,便不留了。
兩人走後,秦昭清叫來了貴媽媽,有些猶疑地開口道:“貴媽媽,現下那個聞香閣裏照顧小公子的,是哪個媽媽?”
貴媽媽有些不明就裏,思忖了下道:“是荷媽媽啊。怎的了?姑娘。”
“荷媽媽……”秦昭清輕輕念叨著,“荷媽媽是春小娘的陪嫁吧!那按理說不該有什麽紕漏才是啊。”
貴媽媽聽了秦昭清這隻言片語,心頭有些明白了:“姑娘你是說,擔心那荷媽媽動手腳對小公子不利?不應該啊。她是跟著春小娘來的,自小就養著小公子,如珠如寶一般。前幾年清涼軒的那個也不是沒拉攏過她,不是都被她駁了。而且這荷媽媽和那騷蹄子賢媽媽不一樣,那騷蹄子見錢眼開的,為了那幾個臭錢就做了清涼軒的屎棍子。這荷媽媽就她一個人,她一心就撲在聞香閣裏頭,你要說她要對小公子不利,我倒有些不信。”
秦昭清伸手輕捏著一旁的栗子糕,歎道:“我也想不明白,總感覺哪裏不太對。”
“罷了罷了,沒影的事,姑娘休要在多思多慮了。小小年紀,心這麽重,可如何了得。”
貴媽媽在一旁打著哈哈,薛醫士的叮囑還在耳邊,實是不敢再讓姑娘憂慮過甚了。
這事,就算是暫且擱下了。
春日裏,日頭還短,晚膳剛剛上桌,外麵的天色,就已經擦黑了。
今日晚膳做得清淡,其中一個嫩炒藕尖,倒是爽口。
秦昭清坐在桌邊閑閑地吃著,隨手又拿起一旁的《風雅集》看了起來。
“小祖宗,吃飯不好好吃,還要看這勞什子的閑書,也不怕胃裏積食,不消化。”
貴媽媽在一旁布著菜,不覺絮叨。
秦昭清聽了隻微微一笑,自顧自的看著。
梧桐從外頭行色匆匆的進來,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在。
進了門後,剛想張嘴,又偷眼瞄了瞄一旁低頭布菜的貴媽媽,噤了聲。
秦昭清自打她一進屋,就已注意到她這不似平常的神色,抬手便將書放到了一旁,對著貴媽媽柔聲撒嬌道:“貴媽媽,今日這筍有些鹹了,用完晚膳後,我還想再吃碗甜羹壓一壓,你幫我去跟小廚房關照一聲吧。”
貴媽媽哪裏經得住這個,忙連聲應下,去了。
“說吧。什麽事,神神秘秘的。”秦昭清又拿起了一旁的書,低頭看起來。
梧桐略帶喜色地靠近,附耳輕聲道:“小姐,晉公子在後門的矮牆處等著你呢!”
秦昭清拿著書的手猛地一頓,扭過頭有些錯愕和不信:“晉公子?”
“是啊,剛剛順兒傳進話來的,說晉公子從新野郡回來了,路過這邊,來看看你。”
梧桐一臉的欣喜,看來上一次晉仰嶽救了他們之後,梧桐已經對他徹底改觀了。
秦昭清還是有些躊躇,她捏著書,鎖緊了秀眉。
“小姐,且快些吧!等下他們在那等久了,也打眼。”
梧桐忙去衣架上拿了件披風,出聲催道。
秦昭清緊捏著書本的手,鬆了,她轉身走到妝台前,拉開最底下的那一層,將那支玉筆,揣在了自己的衣袖下。
晚膳時分,園子裏走動的人甚少,秦昭清和梧桐快步匆匆的走到後門。
“小姐,這邊。”
順兒早已等候在那。
暮色沉沉,晚風習習,轉角不遠處,一位廣袖白衫的少年郎正端立於馬側。
“秦大姑娘,近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