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願得一芯人,白首不相黎(30)

一瞥見林陌芯這種反映,白必然斜了她一眼:“你這什麽表情?”

林陌芯撇了撇嘴角:“沒什麽啊,我就是在想,你的品位不錯,居然還能聽得懂鋼琴曲呢。”

白必然切了一聲:“白露從小就開始學鋼琴,可以說我也是聽著她的鋼琴曲一起長大的,這耳力必須好啊。”

嗯,所以能把夢中的婚禮聽成了致愛麗絲,耳力真好。

林陌芯暗自腹誹,低頭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聽著白露的琴音。

雖然她並不是很福氣,但是不得不承認,白露的琴彈的還是不錯的,畢竟這麽多年的學習和去國外深造,這點技藝也算是精湛,不然的話她父親怎麽敢給她開音樂會,不怕怡笑大方嗎?現在看來,開個小演奏會的水平也還是有的。

就在林陌芯在那裏暗自腹誹時,周圍的客人反響熱烈的拍手,不過這種高檔餐廳的客人素質都不錯,都隻是捧場的鼓掌,沒有像大菜場那樣大聲吆喝起哄,白露一曲彈完,沒有理會周圍眾人的捧場,隻是微微一笑,目光投向顧修黎的方向,然而還沒看清顧修黎的表情,便陡然瞥見了旁邊卡包裏坐著的白必然和林陌芯。

白露頓時眼神冷冷的朝白必然一掃,像是在問他怎麽會帶著這個女人在這裏?

白必然聳聳肩一攤手,滿臉的無辜。

白露像是不想讓他們引起顧修黎的注意,隻是暗暗的用眼色讓白必然趕緊走,讓他們別在這裏搗亂,白必然笑笑,轉眼看向一副事不關己表情的依舊在吃吃喝喝的林陌芯:“要不要換個地方?”

“換什麽地方啊?我都快吃飽了,吃完趕緊走人不就得了,免得在這裏礙眼。”林陌芯嘴裏塞著一些餓肝,一邊說一邊瞥他一眼:“幹嗎?你妹妹這麽不給你麵子,就這麽趕人啊?”

白必然輕歎:“這丫頭也不知道是使出了什麽辦法把他給搬來了,我雖然和我父親一樣不同意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麽瓜葛,但也不能真的在這裏讓她心裏不舒坦不是?”

“也對,終究是親兄妹。要不是偶爾聽你還有點良心的話,我還以為你和你妹妹誰是撿來的呢。”

白必然頓時笑著喝了一口手邊的咖啡,也慢悠悠的吃起他的牛排來。

見他們不僅沒走,竟然還互相笑著安安靜靜的吃東西,白露隱隱皺了皺眉,暗暗的瞪著白必然,可白必然一直在和林陌芯笑著說話,偶爾吃一口東西,根本都不轉頭來看向這邊,白露無語的再看了一眼顧修黎,見他在接電話,心思完全沒在她剛剛彈奏的曲子上,更也根本沒在意她這會兒的眼神和一舉一動。

平靜了好半天,白露才微微一笑,向四周輕輕的鞠了幾個躬,然後拿過鋼琴旁的一隻麥克風緩緩的移至嘴邊。

當聽見從音響裏傳出來的白露的呼吸聲時,白必然和林陌芯才陡然轉眼看向站在鋼琴旁的白露,包括隔壁坐著的顧修黎,電話還在耳邊,視線卻是轉了過來看向她。

這時林陌芯才發現白露穿的很正式,是一身素淨好看的小洋裙,但不是娃娃群一類的,從款式到各種精致的首飾搭配看起來簡單又不失隆重,重要的事,無論她接下來要講什麽,都會給人一種很認真的感覺。

然後,白露的聲音在喏大的法式餐廳裏輕輕的響起。

“我今年二十七歲,曾是家中驕傲不可一世的小姐,幾乎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麽挫折,從小喜歡的東西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這種父母給予的愛讓我的性格或多或少的會有些不成熟和蠻不講理。直到四年多以前,我還在讀大三,在父親和校方的安排下走出校門去實習,直到我遇見了一個脾氣比我還差的男人。”

白露的眼神一直盯著顧修黎的方向,這裏的客人雖然素質還算不錯,但終究難抵八卦的心裏,幾乎所有人都隨著她的視線看向那個方向。

然而顧修黎卻是若有若無的皺了一下眉,掛斷電話,緩緩放下手機。

“我和這個男人相遇的最初沒有多麽浪漫,反而是爭吵,他那時候還隻是個科長,我在他手下工作,因為我從小被慣壞了的心裏,在工作的時候漫不經心,我以為事事都有我父親罩著,哪怕我在單位每天上網聊天看電影都可以領到工資,沒有人能管得了我,可就是這個男人,他把我趕出了辦公室,說他那裏不收我這種霸占著電腦和辦公桌卻不做事情的廢物,他甚至還變相的給我安排了一個體罰,就像個老師一樣把我趕到走廊裏讓我站了幾個小時,中午都沒讓我吃飯。”

“就在下午1點多我餓的正難受的時候,親自去食堂把飯盒拿到我麵前的也是他。我到現在都無法忘記那一幕,那個罰我在走廊裏站了整整三個小時的男人,把飯盒放在我旁邊的窗台上,看了我一眼,也不說話,也不理人,轉身就走,可就是他這樣的一個舉動,讓我覺得他這種外冷內熱的男人一種別樣的魅力,他的體貼和關心不是在嘴上說的,他也許可以用一句話來噎死人,可他的實際行動卻遠遠超出了許多人所以為的善良的範圍。他是個格外有原則的男人,他脾氣不好,被惹極了會像個孩子一樣的炸毛,可我就是喜歡他這樣的他,就這樣偷偷的喜歡了他半年多,從暗戀到明戀,從一開始的忐忑到大膽的追他,四年多了,好像是快五年了,我知道我的執著曾經感動過他,但因為我父親的一些原因,他始終對我退避三舍。”

“今天,在這裏,我隻是想問他一句,這些年,你有沒有對我動心過?哪怕是一瞬間,有沒有想過放下你心裏始終存在的那個我從來都不知道的影子,想過接受我,和我在一起?”

她的視線一直盯著顧修黎,握在麥克風上的手緊緊的,有些緊張,眼神就那樣的盯著他,怕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顧修黎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不知道是在想什麽,眾人的視線都在盯著他,八卦著好奇著這個男人會給一個什麽樣的答複,畢竟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女人求愛,對旁觀者來說真是太刺激了!

顧修黎遲遲不語,白露忽然轉眼看了一眼角落,不出一分鍾,兩個waiter便推著一個裝滿了香檳玫瑰的蛋糕車走了出來,蛋糕上邊的心型架上放著兩隻心型的絲絨盒子,任是誰都看得出來那是一對戒指。

當看見這一切的時候,白必然的嘴已經無法再合上了,完全沒法回神的看著這一切,當看見那一對絲絨盒子時更是嘴張的都快塞進一顆雞蛋!

林陌芯卻是一邊喝著果汁一邊時不時的看看白露,再看看周圍的人,再看看蛋糕waiter和那一對心型盒子。

當東西推到顧修黎麵前時,他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皺痕刺痛了白露,今天這一切都是白露策劃的,他希望在演奏會上可以公布他們的戀情,希望父親在眾親友的支持下不再反對他們,所以才會在今天想要和他之間有一個結果。

可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他的態度會這樣淡漠,沒有馬上開口拒絕,也沒有接受。

她在他眼裏看見了一種莫可奈何,她知道這麽多年跟在他身邊,他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對她不會做的太絕情,隻希望他能照顧到她的感受,不要在這麽多人麵前拒絕她。

至少給她一個機會……

“顧修黎,我白露今天向你求婚,你願意娶我嗎?”

溫柔的聲音響起,眾人倒抽氣的聲音,包括白必然的下巴都快掉到桌子上了,忽然,白必然回過神來,蹭的一下站起身,林陌芯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按住他的手:“喂,你幹嗎?別衝動!”

“她在幹什麽?”白必然顯然是已經氣的夠嗆,咬牙切齒的要甩開她的手:“白露這個瘋子,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林陌芯不知道自己這會兒究竟是什麽心思,說酸也不酸,但也不太好受,莫名的一邊按著白必然的手不讓他衝動,一邊貼在沙發上,腦袋向後探了過去,看向顧修黎:“喂,你倒是給句答複啊?就把人這麽晾在那裏也不太好吧?”

一聽見她的聲音,顧修黎頓時側過頭錯愕的看著她,一晚上都沒什麽表情的臉閃過一絲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