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積極生活
除了蜂蜜以外,靛藍也成為了圖爾內斯特城的一項大宗商品。
紐斯特裏亞諸國種植和使用藍草可謂曆史悠久,據記載甚至早於教會踏上這些國家的土地,在古代帝國的大兵到來的時候,就看到本地的土著臉上用藍草塗上了圖案。
但是,作為顏料使用,和作為染料使用是截然不同的。
後者必須能耐得住水洗。
從古代帝國到羅怡大魔王穿越到紐斯特裏亞,這裏的工匠都不懂如何用藍草來染布,而僅僅將它作為一種顏料來使用。
如何將藍草製成靛藍,公元前的中國和印度走了不同的道路,中國使用浸水石灰法,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記載,印度則使用尿發酵法,製成的靛藍是泥狀的染料,比藍草方便運輸、貯存和使用。用的時候,用酒糟發酵
,再添加石灰成為靛白,將織物在靛白中浸染後,取出置於通風處氧化,則靛白會重新轉化為不溶的靛藍,如此反複數次,可染出鮮明且不容易褪色的深藍色。
現在圖爾內斯特出產很好的靛藍,這種作為染料的植物,在商業上與甘蔗、棉花具有一樣的價值。
蜂蜜和靛藍是新開發的大宗商品,而圖爾內斯特傳統的羊毛貿易,大魔王也沒有輕易放過的想法。
在廢除貿易特許狀後,大量小商販、甚至一些大生產者都得以參與市場,不再受壟斷中間商的盤剝。羊毛市場更多的參與者不但意味著圖爾內斯特城旅館、餐飲等行業的興旺(一個大商人再怎麽奢侈他也隻有一個肚子,而小
商販再怎樣節省他至少能為圖爾內斯特帶來糞肥),而且利潤在競爭中漸漸流入了生產者手裏,刺激了羊毛業的興盛。
大魔王對羊毛貿易的計劃是兩頭抓。
她一方麵設立種羊繁殖場,希望能培育出高質量的羊毛,高品質的羊毛非常值錢,希羅多德曾經記錄過養羊人為了保護高品質的羊毛,給綿羊穿衣服,而牧羊人自己的孩子卻沒有衣服穿。
培育的方法是精選良種和用高蛋白的豆科牧草做飼料。
後者是借鑒了中國培育湖羊的辦法,用湖羊的毛製作的毛筆被認為是羊毫中的上品,而湖羊之所以有這個聲譽,是因為當地人用高蛋白的桑葉喂羊,使得湖羊的毛色有特殊的光澤和獨有的透明尖端“穎”。
現在圖爾內斯特教區沒有桑樹的種植,所以羅怡就用同樣富含蛋白的牧草作為飼料,期望能改善本地——她自己擁有的——羊毛品質。
另外一方麵——她想把羊毛的精細加工工業搬到圖爾內斯特來。
出口原材料,再怎樣賺的也有限,就她在各項手工業行業中的觀察,原材料與製成品的差價可不是一點兩點。然而羊毛精細加工工業是技術要求很高的手工行業,休說紐斯特裏亞,就是附近的幾個鄰國都沒有掌握。
她已經派出了產業間諜去替她招攬人才。
這種產業間諜曆史上很多,有盜取金雞納霜的,有偷取威尼斯玻璃配方的,不一而足,而中國也深受產業間諜之害——當年中國對外的一大貿易商品是茶葉,因此英國就紳士地派出間諜,走遍中華大地,偷取優質茶種在殖民
地印度種植,結果是中國對外茶葉貿易一落千丈,國家財政與農村經濟進一步崩潰,而印度取代了中國成為國際優質茶葉產地。
不過,這些精通羊毛精細加工的手工業者都不是一天練就的,能不能招攬到——反正網是撒出去了,總比沒撒好。
大魔王忙於商業開發的時候,其他人也沒閑著。
主教既然被困在了圖爾內斯特城裏,他就致力於圖爾內斯特城的改造。
現在,圖爾內斯特的城牆已經裝不下暴漲的人口了,何況預計還要修建許多的公共設施和新行業的大作坊。所以,在市政會議上,在城牆之外修建新區和第二道城牆的計劃被提了出來。
在這次會議上,羅怡吃驚地得知,圖爾內斯特大教堂與圖爾內斯特的城牆居然不像她先前以為的,是用石頭建造的,而是用一種特殊材料——幾乎可稱之為水泥——建造的。
這種特殊材料,就是圖爾內斯特城附近一座小山的出產,那座山,人們稱之為紅山。
山上有種砂岩,性質非常疏鬆,普通人也可以輕鬆地用鑿子將其挖下粉碎,而這種砂岩粉末摻水後就會變得非常堅固,外觀仿佛岩石一般。
西班牙格林納達王朝的王宮,就是用這種砂岩水泥建造的。
靠著這種特殊材料,他們可以用遠少於修建石頭建築的人工時間,修建起類似石頭建築的效果。
而且,這種材料因為是先粉碎後摻水,能輕鬆塑造形狀,比在石頭上刻花方便多了。
與修建新城區、建造城牆同時提上議程的是翻修圖爾內斯特大教堂,在老主教掌管這座教堂的許多年裏,他以修繕教堂為名向百姓收取了許多奉獻,卻誰也不曾看到動過一天工。
這種事情也不稀奇,聖經中就曾經記載,猶太國王看到聖殿破爛,就讓祭司向百姓收銀子修聖殿,過了許多年後發現,祭司們隻管收銀子不管修聖殿。國王為此停掉他們收銀子的權力,叫他們必須把聖殿修了。然而,等新國
王上台,聖殿還是沒有修。
現在,四方來的朝聖者十分眾多,而圖爾內斯特大教堂看起來卻過於黯淡了,與它在香客心目中的地位不太相稱。
主教很積極地推動這次修繕,太積極了——大概相比前一段時間忙碌的下鄉親民活動,現在困在城裏的他太閑了,隻能成天忙於這些事情——羅怡想。
還好,他的精力隻是拿去折騰房子,沒有折騰宅鬥。
房子修的漂亮點可以多吸引遊客和遊客的銀子,宅鬥……大概也就能為計劃生育出一份綿薄之力吧。
雖然他們都籠罩在刺殺事件的陰影下,但是每個人都腳步不停地為自己接近目標而鋪路。
而與此同時,男爵夫人的生父費薩爾伯爵的城堡裏,卻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