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婷婷點點頭。

於是下車後,杜婷婷直接拎了一包四塊八特價的旺旺和一瓶露露去拜訪蕭不懂他老子和兒子。蕭不懂訕訕地非要拉著杜婷婷和易凡去城北買棉花糖和棒棒糖,杜婷婷甚覺奇怪,畢竟火車站廣場也有這些東西。待到她問起為何要去城北買而不在火車站買,是不是城北的棉花糖有特殊的意味在?

杜婷婷和易凡都想到了無數種理由,覺得其中最靠譜的是蕭不懂他親人肯定令他在城北吃過,於是他念念不忘……

沒想到蕭不懂一句話便把杜婷婷和易凡打入無底深淵:“城北的棉花糖比火車站便宜兩毛錢……”

杜婷婷覺得,若是她麵前有火,她一定會把火焰注入蕭不懂這貨的腦袋裏,將他注水的腦子給清洗一遍。從火車站到城北坐公交也要多交一塊錢啊~這貨腦子究竟是怎麽長的?

而素來溫文爾雅的易凡有一種想把他腦子給撬開的衝動。

蕭不懂看到兩人都石化了,還嘲笑他們道:“看吧,都被我如此聰慧的省錢方式給感動的說不出話來了……”

杜婷婷很想吼一句:“感動你個大頭鬼,你真是人類中的一朵奇葩!”但是無奈蕭不懂的石化效果持續時間過長,她還沒從這負麵效果中解脫出來,若是易凡聽到這話,定然深以為然。

杜婷婷很不懂的,為何到了蕭不懂的老家,這家夥就跟脫皮拆骨似的換了一個人,變得蠢笨中不失伶俐,伶俐中蠢笨的奇葩。

途中,杜婷婷問蕭不懂他家在哪,她領他打車去,他忙搖頭擺尾道:“不遠的,就在城區,我帶你們去,打的多浪費,我們坐11路公交車去……”

愈走易凡便滿頭黑線:“方才11路過去了……”

蕭不懂搖頭擺尾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我指的是這個……”他說著,將手指向了自己的腿,然後又指向易凡的腿,道:“嘿嘿,你瞧瞧你的腿,像不像11路公交車……”

易凡和杜婷婷這回被雷擊似的焦了……他們不是不知道這個笑話,但是有沒有搞錯,他們時間很珍貴的說。

杜婷婷在心底默默道:“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於是她咬牙切齒道:“你要是不想讓我們去你家,我們現在就走……”

蕭不懂急道:“老大,我沒說,嗚嗚,老大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嗚嗚嗚,我家就在D村……就在前麵。”

“前麵帶路,最好不要讓我走太久……”

“一定一定,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杜婷婷默了。算了,就當鍛煉身體吧,她是對這個人類中的奇葩很感興趣,很想知道他究竟住在哪裏,家裏的人是怎樣的奇葩。再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說謊騙她。

杜婷婷與易凡走了差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便看到了眼前一個廢墟,廢墟上有車作業,從廢墟上看,似乎是個村落的模樣。

蕭不懂看到村落與他想象中的不甚相同,忙跑過去問道:“俺村呢,俺村呢?”

那操作機器的人冷冷道:“政府要在這裏建個機場拉動經濟繁榮,所有人

都被攆走了……”

“攆走了?”

“哦,不,是搬走了,一家補貼了10萬多塊錢……”

“那俺爸和俺兒子呢?”

“誰知道呢!”

“你一定知道的。”

蕭不懂忽然扯住那人的衣服,那人吃痛忙道:“快鬆手快鬆手,你要勒死我了……”

“你不告訴我俺爸和俺兒子在哪,俺就不鬆手。”

“你爸和兒子是誰啊?”

“俺爸叫蕭都懂,俺兒子叫蕭木懂。”

“哦,他們啊,都死了……”

“你胡說,你胡說,俺爸爸和兒子怎麽會死?”

“你回來的太晚了,他們都是被餓死的,這工地沒動工前就餓死了……快放開我。”

“你胡說胡說,俺兒子那麽聰明,怎麽會餓死,不可能不可能……”

這邊蕭不懂在痛苦的糾結,那邊杜婷婷卻歪著腦袋便看戲邊問易凡,道:“我怎麽總覺得,這蕭不懂有些不對勁?”

“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不對勁。”反正她看著他,總是覺得他是在做戲。在杜婷婷懷疑蕭不懂做戲的時候,蕭不懂嗚咽一聲,跑過來她麵前哭,哭的肝腸寸斷好不傷心。

杜婷婷最見不得男人流眼淚,一個心軟便將對他的懷疑拋諸腦後,安撫他道:“切莫傷心,切莫傷心,傷心了他們也回不來不是?不如你也陪他們去陰曹地府,好互相照應照應……”這克人的娃,留在身邊真不知道是福是禍。不過福禍相兮,古人應該不欺我。

蕭不懂哭的更凶了,易凡滿頭黑線地表示:“哪有小姐這樣安慰人的。”

“別叫我小姐,想當年多純潔的字眼,如今都被玷汙了,唉,你說政府為毛要禁青樓妓女風塵女子這樣的稱呼?聽起來也算是附庸風雅,如今她們用不得傳統字眼,就把小姐這清清白白的兩個字給玷汙了,阿米頭發!”杜婷婷跳脫性的思維讓易凡嘴角抽搐不已,而趴在他身上的蕭不懂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渾身抽搐到不行。

“杜小姐,我……”

“好吧,叫我婷婷就好了,這幾日相處下來,你也算是我的朋友了,人生得一朋友不容易啊……”

杜婷婷長籲短歎,似乎不將蕭不懂放在眼裏,蕭不懂鬱悶道:“人家現在失去了親人,很需要安慰。”

杜婷婷摸了摸他的頭,笑道:“一切天災人禍不可抗力,都不是我們凡夫俗子能夠改變的,你若是不想隨他們而去,就規規矩矩地好好活著,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定然會讓你平平安安的。”

蕭不懂想了想,道:“老大,若是上天真有好生之德,他會不會將我爸爸和兒子還給我?”

杜婷婷一噎,道:“這事,你得問老天爺~”

易凡也像哄孩子似的點了點頭,道:“我們隻能聽天由命!”

蕭不懂默了!

一連兩天,蕭不懂都像是鬥敗的公雞,頹廢似的跟著杜婷婷四處轉悠,最愛蹦躂的人突然這麽安靜

與沉默,杜婷婷著實是有些受不了了,遂問他:“在想什麽?”

蕭不懂不說話。

杜婷婷又道:“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蕭不懂還是不說話。

杜婷婷惱道:“你若是不說話,我便將你丟了。”

蕭不懂不吃軟不吃硬,待到杜婷婷問他:“你口口聲聲說你有兒子,你老婆是誰?”蕭不懂這才魂不守舍道:“她不喜歡我,就跟別人跑了……”

杜婷婷義正言辭地斥責他的老婆道:“我生平最恨這種不負責任的女人了,都生了你的崽崽了,居然將他和你拋棄,自己去尋歡作樂去了,我若是遇見了她,定會幫你好好數落她一頓,以消你心頭之恨,可好?”

“不好!”

“為何?”

“因為我對她心頭無恨。”

“哦,那也好,無恨就無愛,無愛就無恨。沒有愛恨就沒有情仇,甚好甚好!”杜婷婷心底卻想的是,就你這模樣懂得什麽是情什麽是愛嗎?說不定兒子也不是你的……

蕭不懂卻語出驚人道:“我隻愛她。”

杜婷婷默。這孩子無藥可救了……

她與易凡動用關係在D省為蕭不懂辦理了一個虛擬的身份證,至少能證明他這個人的存在,至少出門住酒店不用受賄浪費錢了,杜婷婷歡喜極了,便道:“今天我請客,去唱歌。”

易凡急道:“我不太會唱,你們去吧。”

“不行,我第一次請客,你得給我一點麵子。”

易凡於是應允。

三人進了KTV,杜婷婷先唱了幾首柔情百轉的歌曲,便將話筒遞給易凡,道:“麥是要搶的,你呆呆站在那裏也太破壞氣氛了。”

易凡無奈隻好接了話筒,唱起係統隨機播放的歌曲:白天不懂夜的黑。

“白天和黑夜,隻交替沒交換……你永遠不懂我傷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易凡的嗓音很好聽,而且調子很對,並不像他謙讓的不會唱。

杜婷婷沉浸在這種嗓音裏,想起葉肅,想起他對她的以往種種和現在的種種,她鼻尖一酸,總覺得他不懂她,而她也不懂他。兩個不懂彼此的人,或許隻能有恨隻能有仇。但是在葉肅身邊的日子,是她這一生最開心快樂的日子了,每一次的回憶,就算是痛苦也讓她甘之如飴,一遍又一遍地回憶思念……

聽的動了情,杜婷婷忽然問道:“你們說,感情究竟是一種什麽東西呢?為什麽會讓人癡讓人痛讓人無法自拔呢?”

蕭不懂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感想,一時有些怔神。

感情的事情,並不是一個人的事,苦情與多情,始終都是那麽幾種,愛而不得,愛而被騙,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或者是相愛相守。

愛而不得的人會想去得到,但是不曉得是上天的作弄還是人生本就苦多,得不到始終是得不到,不管怎麽用心努力,終究不會在他的心底留下一點半點的痕跡。

愛了得到了,得到的卻是謊言了欺騙的,注定失身失心,落入無底深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