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想到吳揚會出現在這裏。
剛才還信誓旦旦的江勳忽然間就噤了聲,整個喉嚨都跟卡住了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
他的心中是震驚的,其他人皆是如此。
吳揚反倒是笑了,用著一種非常好笑的眼神注視著眾人,問:“怎麽了?回答不上我的話了?剛才你們在跟秦薇淺說話的時候可是大道理一堆,進門時我也都聽得清清楚楚,整個江家都以我們少東家為尊,如今屁都不敢嘣一個,是什麽意思?”
說到這裏,吳揚掃視一眼眾人,目光所觸及之處,皆是疑問。
沒有一個人敢回應吳揚的話。
這樣的態度反倒是讓吳揚覺得非常可笑。
剛才他們這群人的嘴臉可不是這樣的,一個個仗著少東家不在,對秦薇淺冒犯得很,現在怎麽都不動了?
可笑!
吳揚嘴角勾起濃烈的不屑。
最為年長的江勳這一刻麵子也有些掛不住了,他說:“我說的話自然是真的。”
當著這麽多晚輩的麵,江勳也不敢不承認啊,他這要是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日後那些晚輩們可怎麽笑話他?
“不過……”
“沒有什麽好不過的,既然江勳老爺子自己都認可剛才說的那一番話,那就按照秦小姐說的去做。”吳揚厲聲打斷江勳的話。
江勳說:“如今家主還在,我們不能按照秦薇淺的要求去做這些事。”
“老爺子剛才也清清楚楚地說了,整個江家,少東家說的算,我的意思就是少東家的意思,還請你心裏邊清楚,不要跟我們對著幹。江家最近的所作所為已經讓少東家很不高興了,所以你們最好老實一點,別再惹少東家不高興。”吳揚出言警告。
這話說得江家沒有一個人是高興的。
他們是絕對不會按照秦薇淺的指示去做的,這種事情對江家可沒有什麽好處。
但是他們現在不聽吳揚的話,又顯得剛才說的那些話太刻意了,畢竟前一刻江勳還一副非常尊敬江玨的模樣,現在卻不把吳揚放在眼裏。
不
好被駁回麵子,也丟不起這個人的江勳為自己找了一個借口:“少東家的話,我自然是聽的,隻是如今少東家生死不明,聽說還遇到了空難,家不可一日無主,除非是少東家親自過來下達命令,否則我們不能按照你說的話去做,這萬一不是少東家的意思,我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對啊,你隻是少東家身邊的一個助手,怎麽才能讓我們相信你說的話?這其中想必有什麽誤會,這也是說不準的,如今少東家不在,我們就隻能聽家主的話。”
“誰知道你是不是來騙錢的,你畢竟是少東家身邊的得力助手,騙錢也方便得很,隻要假傳幾句話就可以了。”
一群人就是不聽吳揚的,為了撇清楚關係,他們可是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吳揚聽著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解釋,內心覺得非常可笑,他沒有想到這群人為了給自己開脫,連臉都不想要了。
“你這意思是就算我來替少東家談話也不行,非要少東家親自過來命令你們才願意聽是嗎?可現在少東家不方便過來。”吳揚說。
江勳:“那我們隻能聽家主的安排。”
“笑話,照你這意思,江亦清才是江家唯一能說話算話的人,就算我們少東家過來了,你們也不會乖乖聽話的吧。”吳揚毫不客氣地譏諷。
江勳說:“不可能,前提是少東家能來。”
左右人都知道,江玨如今來不了。
江玨若真的能來,就不會讓吳揚來給秦薇淺料理這件事了,依照江玨的臭脾氣,這會兒直接殺過來才符合他的性格。
總之,不管吳揚說什麽,江家都有開脫的借口。
除非江玨真的能親自過來,他們才會勉強給江玨麵子,至於吳揚,江玨身邊眾多下屬之一罷了,他們江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可能任由一個下屬牽著鼻子走?
他們壓根就不理會吳揚。
而吳揚當然也知道,江家本就不是真心實意的信服江玨,他們表麵上恭恭敬敬的,實際上隻要江玨稍微暴露
出一點對江家家主位置感興趣的想法,這群人就會立刻報團,聚在一起對付江玨。
“少東家早知道各位會這麽說,所以,他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還請各位稍等片刻,等少東家到了,再把你們剛才說的話好好重複一遍。”吳揚麵帶微笑,他已經懶得跟這些人爭論。
一群虛偽的人,等少東家到了,看他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吳揚的話說出口後,江家的眾人臉色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江亦清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謝周方。
謝周方心中也是充滿疑惑,他的眼神非常複雜,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江亦清。
顯然,在江亦清所得知的信息中,江玨非死即殘,不可能出現在京都,所以江亦清才敢那麽大張旗鼓地進軍京都。
江家的其他人也是認定了江玨回不來,才會說出那番話。
這江玨若是真的來了,那才叫打臉。
江勳忽然間有點後悔自己剛才說的那一番話了,現在他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隻能鐵青著臉,很不好意思地說:“少東家要過來?”
“沒錯。”吳揚也不否認。
江勳問:“少東家不是已經……沒有消息了?”
“你們沒有消息不代表少東家死了。”吳揚麵無表情。
等待的時間不長不短,前後剛好三分鍾,一輛黑色的車子就停在了隆和莊園門外。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輛黑色的車子上。
在兩個保鏢的保護下,男人下了車,除了江玨還能有誰?
他好好地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眾人的眼睛也越睜越大,瞳孔中全是震驚之色。
江勳第一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第一時間朝江玨走過去,十分尊敬地喊了一聲:“少東家好。”
“少東家好!”
其他人齊刷刷問好。
江玨掃了一眼四周,目光最終定格在秦薇淺的身上,對上秦薇淺驚喜的雙眼和那藏不住的笑容,江玨隻說了一句話:“滾到身後去。”
秦薇淺怔然,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住了,那一聲“舅舅”也卡在了
喉嚨喊不出口,又委屈又老實地挪了挪腳步,走到江玨身後,之前還十分囂張的秦薇淺在江玨麵前屁都不敢嘣一個。
江玨掃了一眼身後的秦薇淺,怒火消了些許。
江勳連忙說道:“少東家,您怎麽有空過來了,我還以為你還在國外……”
老人家十分尊敬的語氣。
江玨看都沒看他一眼,大步流星,直接走到那個最尊貴的位置上,也不管江亦清的臉色有多差勁,完全一副把這當成自己家的架勢,讓傭人上茶。
傭人瞧著這挑釁又囂張的架勢,忍不住朝容夫人投去詢問的眼神。
容夫人點點頭,傭人這才敢去給江玨上茶。
“剛才的話說到哪裏了?繼續。”江玨緩緩開了口,一雙銳利的眸子清澈無比,整個人神采奕奕,哪有半點異樣。
可前幾日,江玨遭遇空難的事,滿城皆知。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謝周方這個時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給龍清河打一個電話,問清楚他到底都做了什麽,如果真的按照江亦清吩咐的去做,江玨不可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
他們非常生氣,可是當著江玨的麵,沒有一個人敢發作。
當然,最氣憤的非江亦莫屬。
江亦清也就晚下樓幾分鍾,自己的位置就被兩個人坐過,要知道,那個位置是他的專屬,江家的其他人,沒有一個敢碰,眼前的這兩人倒是好,半點也沒有將江家的規矩放在眼中。
江亦清有些後悔剛才沒有直接把秦薇淺這個女人轟出去,這會兒反倒是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怎麽都不說話?一個個都是啞巴嗎?”江玨一道厲聲的訓斥,把所有人都給拉回了神。
眾人的臉色瞬間變了,齊刷刷落在江玨身上,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剛才誰叫得最大聲?”江玨危險地眯起雙眼。
江勳聽出江玨這話的意思,知道江玨現在是要興師問罪來的了,連忙說道:“少東家,剛才的事情是我一人在處理,跟其他人沒有關係,我也是怕有人假傳您的話,
想要求證一下,如今你來了,想必吳揚剛才的那番話說的都是真的,您的一切吩咐,我都會盡力照辦。”
江勳豎起手保證。
但是江玨壓根就不想聽這些廢話。
“你跟我說這麽多廢話有什麽意思?秦薇淺剛才安排你們做的事,都去照辦了?”江玨問道。
江勳說:“這些還沒有,這是京都,不是江城,很多事情處理起來沒有那麽方便。”
“查一下江家有多少資產,跟這裏是不是江城有關係?你是想要我親自動手?上一個等我出手的人是江芸思的母親,被我連夜掃地出門,各位也想嚐一嚐這種滋味?”江玨的聲音充滿危險。
江家眾人麵麵相覷,顯然都聽說過這件事,但是他們沒有想到江玨做了這種事竟然還會說出來,他不覺得這麽做挺缺德的嗎?
眾人心裏邊對江玨都有意見,統一的是沒有一個人敢說出口。
江亦清再好的脾氣在這一刻也**然無存了,他寒著臉,冷漠地說:“這裏是我的地盤,你說話注意點。”
“你父親怎麽教育你的?這就是你們旁支的教養?長輩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江玨不悅的嗬斥一句。
江亦清的臉色當即就綠了。
他可是江家的家主!
一旁的江元桑更是當場炸毛:“你算哪門子的長輩?如今的江家以我哥哥為尊,你也就年紀比他大一點點,還真以為自己是老大了?我告訴你,這裏是隆和莊園,是我大哥自己花錢買的,這可不是江家本家,不是你的地盤。在別人的地盤上,你最好老實點,管好你自己的臭嘴!”
江元桑罵罵咧咧,就差直接衝上去撕江玨的嘴了。
江玨卻不怒不惱,緩緩抬起眸子,冰冷的視線落在江元桑的臉上,麵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來人。”
吳揚二話不說,一個箭步走上去,啪的就是一巴掌直接往江元桑的臉上抽去,一瞬間,五個手指印在江元桑的臉上,所有人都被嚇得倒了一口涼氣。
江玨緩緩吐出一句話:“還有誰不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