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江勳的委托,江浩初覺得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他根本就不敢安排江勳和江玨見麵,但最後因為自己的父母在他們手上的緣故,江浩初不得不答應江勳的要求,同意幫助他。
地點在公司,江勳到的時候給江浩初打了電話。
江浩初一直守在茶水間門外,他看到吳揚在衝咖啡,想了想,還是走進去。
“什麽事?”吳揚一眼就看出來江浩初有事情要說。
江浩初回答:“江勳老爺子想要見少東家。”
吳揚握著咖啡杯的手頓了頓,說:“你是來傳話的?中間人?”
“我父母在他們手上,況且我們都是一家人,如果我連傳話都不做的話,他們一定會把所有的憤怒都轉移到我父母身上,但是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我做的不對,所以我不敢直接找少東家說,隻能告訴你。”江浩初低著頭,他其實也很害怕。
吳揚笑了笑:“你既然沒有膽子到少東家麵前提,為何要告訴我?我又不會聽你的話。”
江浩初說:“你在少東家身邊這麽多年,是最清楚他脾氣的人,這一次江勳提出見他,心態一定和往日不同,你比我更清楚少東家會不會見這個人,若是你不說給少東家聽,就說明沒有見麵的必要。”
“你倒是挺聰明的。”吳揚微微一笑,誇讚他:“整個旁支,除了江亦清之外,目前我知道的最聰明的人也就隻有你了。”
“謝謝誇獎。”江浩初咬著唇瓣,其實半點也開心不起來。
吳揚說:“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不必在這裏杵著了,沒有什麽意思。”
“好。”江浩初老老實實聽從吳揚的話離開了。
吳揚端著咖啡進了江玨的辦公室:“您的咖啡。”
江玨沒有看他,接過咖啡後嚐了一口,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放在桌上,麵無表情地說:“換了。”
“這是不合口嗎?”吳揚一愣。
“你自己看看哪裏有問題。”
江玨明顯有些生氣。
吳揚才發現剛才忙著跟江浩初說話衝錯了咖啡都不知道,他連忙下去重新換了一杯。
回來的時候,吳揚第一時間道歉認錯:“對不起少東家,剛才忙著跟浩初說話,出了錯,耽誤你的事了,對不起。”
“想說什麽就直說,別拐彎抹角。”江玨一眼就看出來吳揚心裏藏著事。
“那我就說了……”
吳揚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江玨聽了之後麵
色非常陰沉,瞧著有幾分恐怖,看得出來他不太高興,所以吳揚不敢吱聲,一直低著頭,等待江玨的答複。
江玨也許久沒有說話,隻是麵無表情將咖啡喝完之後,讓吳揚又給他泡了一杯。
吳揚心生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按照江玨說的去做了。
“讓他來見我吧。”
終於,江玨還是答應了。
吳揚點頭:“我這就去通知他。”
“不過,地點不能在公司。”江玨又補了一句。
吳揚問:“那少東家希望地點定在哪裏?”
“江家祠堂。”
簡單的四個字,透著殺氣。
吳揚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了,“我這就去安排。”
今日,江玨提前下班,順便讓秦薇淺一塊下班了,兩人一同回的帝王別居。
路上,江玨說:“今晚你跟我回一趟江城。”
“回江城做什麽?婁子成明天約了我。”秦薇淺回答。
江玨說:“去看看你母親。”
秦薇淺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她立刻說道:“我這就去回絕了婁子成。”
“不用帶什麽東西,人過去就可以了。”江玨又提醒了一句。
之後,他不再說話,一直看著窗外。
回到家之後,江玨誰也沒有理會。
豆豆和往常一樣,在兩人下班回家後第一時間跑出來要抱抱,以往江玨每次回來,豆豆都會在門口守著,能得到一個大。大的抱抱,可這一次,豆豆朝著江玨跑過來的時候,他沒有理會豆豆,走在前頭,一個字也沒說,背影十分落寞。
豆豆察覺到不對勁,小聲問道:“媽咪,舅爺爺為什麽不理我?”
“他……可能心情不好。”秦薇淺看著江玨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心狠狠地揪了起來。
豆豆說:“他是不是遇到煩心事啊?那我去唱歌哄他開心好不好?”
“好。”秦薇淺笑著鼓勵豆豆。
可這一次,江玨沒有理會任何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就算是豆豆去敲門也不理會。
管家察覺到不對勁,直接把豆豆拉走。
豆豆疑惑的問管家:“舅爺爺今天這是怎麽了?為什麽都不理人啊?我剛才說了好多好多的話,他都不理我。”
“少東家可能是生病了,沒事,一會兒我讓醫生過來瞧瞧,小少爺就不要搗亂了,好好出去玩吧。”管家滿臉慈祥。
豆豆拉長了臉:“舅爺爺好奇怪哦。”
“小少爺,趕緊去玩吧,別想那麽多
。”管家催促。
豆豆失落的離開。
晚餐時間,江玨也沒有下來吃,傭人送上樓的飯菜他也沒要。
秦薇淺和豆豆坐在空****的餐廳,沒有了江玨的威壓,這飯他們都覺得不好吃了,一個兩個都沒了胃口。
豆豆說:“媽咪,舅爺爺今天是不是在公司受委屈了?是有人欺負他了嗎?為什麽他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可能是太累了吧,你別想那麽多。”秦薇淺揉了揉豆豆的頭發,低聲安撫他。
豆豆低著頭:“可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肯定是最近那群人一直鬧事讓舅爺爺不開心了,明天我跟你一塊去公司,若是有人再鬧事,我就罵死他們。”
“明天媽咪要去江城一趟,不回公司了。”秦薇淺說。
豆豆猛地抬起頭;“媽咪去江城做什麽?一個人去嗎?”
“和舅舅一塊去。”秦薇淺回答。
豆豆連忙挺直了腰杆,他非常認真:“能不能帶著我一塊去啊?我也想去。”
“不知道啊,你問問吳揚可不可以。”秦薇淺說。
豆豆連忙跑去問吳揚。
吳揚不敢答應豆豆,隻讓豆豆去問江玨,可現在江玨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都不理會,就算豆豆找他說話,他也不搭理自己,豆豆心情非常差勁,他覺得他們就是不想帶上自己,有點生氣。
“你們不帶我去,我就去找封叔叔,他是我爹地,我說什麽他就做什麽,他一定也會帶著我去江城的。”豆豆生著悶氣。
吳揚說:“也行,封總帶著你,我們也放心。”
“哼,你們還真的不打算帶我一起了嗎?討厭,我生氣了。”豆豆的臉都氣成河豚了。
吳揚嘴角彎了彎,笑著說:“隨你吧,我們是去辦正事的,不是去玩的,就算你跟我們去了也沒得玩。封總既然有空能帶你出門,說明還可以帶你多去逛逛幾個景點和遊樂場。”
“我又不是沒去過遊樂場。”豆豆不太高興。
吳揚也沒有再理會豆豆,其實吳揚知道豆豆這小家夥是想跟著出去湊熱鬧,但他年紀太小了,還是不要接觸太多負麵的信息為好,不去,也是為了豆豆好。
豆豆因為這件事情不高興了一整個晚上。
秦薇淺大致知道是什麽情況,所以沒有再允許豆豆跑到江玨門口鬧。
晚上忙完自己的事情後秦薇淺就帶豆豆回屋裏睡覺。
豆豆一直抱著秦薇淺不肯撒手,像一隻粘人
精,揚著胖嘟嘟的小臉詢問:“媽咪,你回來會給我買好吃的嗎?”
“會呀,你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我到時候買給你。”秦薇淺柔聲詢問。
豆豆說:“我想吃酸奶糕。”
“好,我多買點給你。”秦薇淺關了燈,低聲說:“快點睡覺,明天你還要上課呢。”
“好。”小家夥非常配合,老老實實地蓋上被子,翻了個身子就睡過去了。
他似乎也困了,不過一分鍾就睡著了,後來秦薇淺再怎麽逗他,他都沒有動靜,睡得特別沉。
秦薇淺輕手輕腳掀開被子,從豆豆的**離開。
管家一直守在門外,低聲說道:“小少爺睡著了嗎?”
秦薇淺點頭:“已經睡著了。”
“小姐,少東家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你可以走了。”管家提醒。
秦薇淺連忙下了樓。
車子吳揚已經準備好了,秦薇淺出來後就直接送他們去了機場。
最後一趟航班,江玨包了機。
到了江城之後一行人直接入住了一家距離機場最近的酒店。
秦薇淺已經特別困了,到酒店之後倒頭就睡,誰也拉不起來,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時秦薇淺看了看時間,九點多了,她嚇了一大跳,趕忙起來收拾東西準備上班,快要出門時卻想起來自己在江城,根本就不用上班,她整個人像個焉了的茄子,又回去倒頭睡覺。
門鈴也不知道是被誰按響,酒店給送來了早餐。
秦薇淺隨便吃了一些又倒回去繼續睡了,一覺睡到十二點,江玨才給她打電話,秦薇淺這才連忙爬起來。
知道要出門,所以秦薇淺專門換了一套黑色的衣服,特別嚴肅。
江玨看了秦薇淺一眼,說:“你穿這麽黑做什麽?”
“不是要去看看我媽媽嗎?”秦薇淺問。
江玨說:“去商場。”
“?”秦薇淺滿臉問號。
江玨:“豆豆就沒有想吃的東西嗎?現在有空,去商場多買點給他。”
“嗯!”秦薇淺連忙點頭,沒想到江玨比自己還要上心。至於買的東西種類很多都不重樣,江玨非常舍得為豆豆花錢,知道豆豆想吃酸奶糕,江玨就找了一個做酸奶糕最好吃的老師傅,跟人家定了好多,而且還是要現做的那一種,回去的時候再帶上。
一切置辦好了,一行人這才回到酒店。
吳揚收到江勳的消息時已經是下午了。
聽說江勳的身體不太好了,所以這
一次不是江勳一個人回江城,隨行的還有好些個人,都是旁支內部舉足輕重的人。
江玨看到名單之後隻是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江勳也算是了解江玨的脾氣,當年事情所牽連到的人,都一同被江勳給叫回來了。
隻不過江勳還是有偏私,他隻讓老的那一輩來,至於年輕的那一輩,江勳並沒有讓他們牽扯進來,他以為這樣就能夠保住年輕那一輩的人嗎?
江玨隻覺得他非常可笑。
“想不想去一趟墓地?”江玨忽然問秦薇淺。
秦薇淺點點頭:“想。”
“那就去吧。”江玨讓吳揚備車。
吳揚說:“少東家,江勳等人已經到江家祠堂了,您確定要現在去墓地嗎?”
江玨凝著臉。
秦薇淺看了一下時間,說:“舅舅,不如我們明天再去吧,現在去墓地,天都黑了,不太合適。”
“好。”江玨答應了,把行程改成去祠堂。
江勳等人早已經恭候多時。
隨行的一等人,有十幾個,都是些熟悉的麵孔。
為首的江勳和往常一樣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少東家”,在江玨走來時,主動讓路。
其他人看到江勳這個樣子也隻能老老實實照做。
江家的祠堂很大很大,光是前廳的大院就有五百平,這一行人出現在這裏,卻顯得十分空曠,也顯得有種說不出的尷尬。
“少東家應該明白我來的意思吧。”在江玨走到祠堂前的時候,江勳走上前,彎著腰,低聲說道。
江玨沒有開口,站在他身邊的秦薇淺也不敢說話。
而旁支的人皆是麵麵相覷。
江勳走上前一步:“少東家,我知道你心中有不滿,有恨,你做什麽我們都沒有怨言,你拿回江家的房產也好,把所有人都掃地出門也罷,這都是你應該做的事情,我們不會記恨什麽,隻是,大家都不能夠失去學業,失去工作,失去一切,少東家,你能不能高抬貴手繞過他們一次。”
江勳的態度十分誠懇,卑微到塵埃裏,他希望自己懇求能夠讓江玨心軟,可江玨並沒有。
他隻是麵無表情地說了兩個字:“跪下。”
這兩個字在這一刻顯得十分突兀。
在場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臉色都變了,顯然都沒有想到江玨會貿然提出這個要求。
他們的年紀,隨便一個都比江玨年紀大。
“怎麽?不想跪?”江玨轉過身,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