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薇淺被封九辭親得很不好意思,漲紅著臉不說話。
封九辭倒也沒有動手動腳,隻是輕聲在秦薇淺耳邊說話:“睡不著嗎?”
“嗯,剛吃飽,特別撐,睡不著。”秦薇淺老老實實點頭。
封九辭說:“那就閉上眼睛。”
秦薇淺疑惑地看向封九辭。
“閉上眼睛就能睡著了。”男人聲音低沉。
秦薇淺半信半疑,雖然不太相信封九辭說的話,但是看到封九辭很困的樣子,秦薇淺也不好說些什麽,老老實實地聽封九辭的話。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封九辭熟悉的體溫,不一會兒就聽到封九辭均勻的呼吸聲,這一次他是真的睡著了,秦薇淺怎麽弄他都是閉著眼睛的。
秦薇淺暗暗鬆了一口氣,翻了個身默默睡了過去。
早上吳揚過來敲門,讓秦薇淺過去,秦薇淺還覺得奇怪,大清早的吳揚怎麽跑來找自己。
她揣著滿腹的疑惑,起床去開門。
吳揚滿臉笑容:“小姐,早上好。”
“有事嗎?”秦薇淺詢問。
吳揚說:“一會兒去給少東家送個東西。”
“送東西這種事情為什麽要讓我做?”秦薇淺更加意外。
吳揚說:“你是少東家的外甥女,能夠代表少東家,這種事情自然需要你去做。”
秦薇淺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詢問:“是不是得罪人的事?”
“小姐這說的是什麽話?怎麽能說是得罪人的事情呢,主要是少東家出麵不太方便,確確實實需要你去會好一點。”吳揚一本正經。
秦薇淺都有點奇怪了:“到底什麽事情?”
“是這樣的,之前伊蘭殿下和我們少東家訂婚的時候雙方有交換信物,這信物說貴重也不貴重,就是必須要還回去。”吳揚簡單地描述了一下。
秦薇淺黑臉:“這種事情就不該我出麵去做吧?難道不是舅舅自己出麵去解決的嗎?”
“少東家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平時哪裏會主動去管這種事情?他最近很忙,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做別的事情,你既然是少東家的外甥女,身份擺在這裏,讓你去退信物是理所應當,這麽簡單的事情你都不願意做嗎?”
吳揚很震驚,一副江玨“白對你那麽好”的語氣。
秦薇淺被吳揚拿捏得沒脾氣,緩緩說道:“你說的我都懂,我隻是覺得這種事情就應該讓當事人親自上門去退,否則很不禮貌。舅舅也不是真的忙到連這麽一點點時間都沒有吧?”
吳揚說:“這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既然舅舅不願意結婚那就幹脆一點把事情給一次性解決掉,他隻有親自出麵,伊蘭才會死心,否則讓我,什麽用也沒有。”秦薇淺不願意接下這一份工作。
吳揚嚴肅地說:“難道你想讓少東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伊蘭的不是嗎?不管為什麽取消婚約,總是要有個理由,不管是什麽理由,都必須是一件大事。”
“王室的人當初風風光光地宣布訂婚,就算要散,也要大氣一點。你指望著少東家親自去往伊蘭的胸口上捅刀子嗎?”
吳揚十分認真。
秦薇淺被問住了,看來這的確是江玨的意思。
秦薇淺也不知道是此時此刻的江玨的心裏是怎麽想的,但是秦薇淺肯定自己若是真的去送了這個信物,伊蘭一定會非常難過。
可是,該怎麽辦呢?
交代下來的事情
,她總不能什麽也不做吧?
想到這裏,秦薇淺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吳揚還在等秦薇淺回話:“你到底去不去?”
“我可以考慮一下嗎?”秦薇淺反問。
吳揚說:“就這麽簡單的事情你還考慮那麽多幹什麽?送完了東西直接回來就行了。”
“舅舅其實可以自己去說的。”秦薇淺小聲回答。
吳揚:“他要是去了,王室那邊的人心裏不舒服又要獅子大開口,既然如此還不如不去,這種事情交給你來做剛剛好。”
秦薇淺黑臉。
她能說什麽?
老老實實按照吳揚吩咐地去做唄。
東西吳揚都已經拿來了,是一個非常精致的盒子,裏麵裝著什麽東西秦薇淺也看不見,也不好意思打開看。
她吃過早餐之後就坐車去了王室那邊的古堡群,點名道姓要找伊蘭。
門衛看到是江玨的車子,就沒有把人攔下來,開門讓秦薇淺的車子進去。
伊蘭站在古堡外等候。
“怎麽這麽早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伊蘭滿臉笑容,說這話的時候還下意識朝秦薇淺身後看了一眼。
“我一個人過來的。”秦薇淺連忙提醒。
伊蘭聽到這話臉上有些失落,她微微一笑,對秦薇淺說:“怎麽想起來找我?”
“我舅舅有一樣東西,想要我交給你。”秦薇淺如實回答。
拿出那個禮盒的時候,伊蘭的臉上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
秦薇淺說:“我知道這個東西對你很重要,所以舅舅才讓我送過來的。”
“他,還好吧?”伊蘭詢問。
秦薇淺點頭;“還行。”
“我……收下了。”伊蘭臉上露出一個微笑:“你難得過來一趟,進來喝杯茶再走吧。”
“好。”秦薇淺沒有拒絕,走了進去。
伊蘭和其他王子不住在一塊,這一整座古堡,是她的私人寢宮,裝修得非常豪華。
“你別嫌棄我這裏空**,最近王室裁減了不少員工,我這裏也少了幾十人,所以看起來會比較空曠,比不得你舅舅那,如果傭人伺候得不好,你告訴我一聲。”伊蘭微笑著說。
茶水是她親自為秦薇淺倒的。
秦薇淺說:“我來吧。”
“你還沒試過我泡的茶。”伊蘭沒有讓秦薇淺親自動手。
秦薇淺不說話,隻能老老實實坐回自己的位置,等伊蘭親自泡茶。
“來,嚐嚐。”很快伊蘭就沏好茶,端了一杯給秦薇淺。
秦薇淺自認為自己泡茶的技術一流,可是在伊蘭麵前,卻發現自己還是有點遜色了。
“你泡的茶很好喝。”她毫不客氣地誇獎。
“你舅舅就很喜歡我泡的茶,他口味可挑了。”伊蘭抱怨。
秦薇淺嘴角彎了彎:“難怪舅舅一整天說吳揚沏的茶不是人喝的,原來是被你把嘴巴給養刁了。”
“他沏茶的技術也很好,比我好一點,我這點皮毛也是和他學的。”伊蘭垂下眸簾;“我不想去成為他的軟肋,更不想成為別人攻擊他的武器,你回去告訴他,我會處理好家裏的事情,如果我父親因此訓斥我,我就去外公家裏。”
“嗯。”秦薇淺點頭。
伊蘭又說:“他這人比較粗心大意,你若是看到他一直熬夜忙工作,就提醒他早點睡。他這些年的身體狀況一直在下降,體質是越發的不好了,需要好好休息才行。”
“好,我會注意的。”秦薇淺點頭
。
伊蘭又說:“還有一件事,讓他注意我八叔。”
“他怎麽了?”秦薇淺好奇。
伊蘭說:“你隻管告訴他就行了,他是個聰明人,會明白我的意思。”
“好。”秦薇淺將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伊蘭其實還有很多話要說,可此時此刻,卻發現什麽也說不出口了。
她看著窗外,一言不發,一雙漆黑的眸子,深邃到看不見底。
秦薇淺看得出來,她其實滿臉不舍,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來安慰伊蘭,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其實舅舅還是很喜歡你的。”
“我知道。”伊蘭點頭,沉聲說:“他到現在都沒有下死手,就是因為顧忌我的處境,擔心我受到王室的人猜忌和針對,這一切我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不怪他,我也清楚他的難處,如果真的跟我結婚了,一定處處受到王室的掣肘,可不是他能夠忍受的事,我也不願意他因為我,被王室的人控製。”
在伊蘭看來,江玨就是屹立在天地之間的雄鷹,一個非常厲害的人,他這樣的人就應該站在群山之巔,俯視眾生。
隻有這樣的江玨,才是真正的江玨。
若是因為自己,被王室的人控製,伊蘭會心生愧疚,她也會自責。
“其實你不來找我,這信物,我也是要拿回來的。放在你舅舅那裏遲早會給他帶來麻煩。現在兩家給的聘禮和信物都已經退回去的,已經算是兩清,”
伊蘭微笑著衝著秦薇淺說:“你呀,就不用擔心我了,我不是小孩子,這種事情早就看淡了,不在一起也沒什麽,隻要不成為他的累贅,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秦薇淺安靜地在一旁喝著茶。
伊蘭和她說了很多話,每一句話,都是在維護江玨的。
說實話,秦薇淺遇到那麽多人,饒是江芸思這種京都第一名媛,和封九辭分開之後都會撕破臉,像伊蘭這樣的人真的非常少見。
她大概是這世上最維護江玨的人了吧?
秦薇淺的心情變得非常凝重,她也不想讓自己去這麽多,可是看到兩人因為這些事情分開,秦薇淺心裏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不希望江玨會因此失去一個很愛自己的人,可是,秦薇淺發現自己又什麽都做不了。
她隻是長了一張嘴而已,這件事,卻根本就做不了主。
該怎麽辦呢?
秦薇淺想不出來。
她陷入了沉思。
許久許久,都不能從沉思中緩過勁來。
伊蘭依舊像個沒事人,在秦薇淺耳邊叭叭叭地說個不停。
後來看到秦薇淺眼神有點飄忽,就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她連忙說道:“你來也挺久了,還有事情要忙嗎?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我還好,今天早上不用去公司。”秦薇淺回答。
伊蘭說:“江玨一定在等消息吧,你還是回去吧,一直留在我這裏也不是事,萬一江玨見不到你人,以為你被綁架了怎麽辦?”
“不會的,舅舅知道我是來找你的。”秦薇淺搖搖頭。
伊蘭笑著說:“你在家裏他才能放心。”
“那我就先回去了。”秦薇淺說。
伊蘭點頭:“我送你出去。”
臨走的時候,伊蘭還送給秦薇淺兩款麵膜,市麵上是沒有得賣的,據說是專門給王室和貴婦研究的,價格非常昂貴。
秦薇淺沒有拒絕,拿著禮盒
上了車。
回到家裏,大老遠就看到吳揚在門口來回走動,是等自己的。
秦薇淺從車上下來。
吳揚快步走上前詢問:“怎麽樣了?東西還回去了嗎?”
“已經還回去了。”秦薇淺如實回答。
吳揚鬆了一口氣:“這就好,小姐辛苦了。”
“我若記得沒錯,這種事情我是第二次做了,禮盒裏麵放的是什麽?”秦薇淺詢問。
吳揚說:“也沒什麽,就是一把白色的手槍。”
“這你都知道?”秦薇淺非常震驚。
吳揚說:“那是自然,我之前見到過。”
“伊蘭為什麽要送這種東西給舅舅啊?”秦薇淺很好奇。
江玨說:“少東家剛從奧斯帝國冒頭開始就有不少人覬覦他,你也知道少東家不是當地人,外國人在這裏做生意是很遭受歧視的,加上少東家的年紀也不大,想要對他動手的大有人在,伊蘭送這個也是想要他有個東西防身。”
“可,這也不是特別貴重的東西,舅舅為什麽不能留在身邊?這種東西伊蘭應該有很多吧,我剛才送過去的時候看到伊蘭的很傷心,她其實很不高興。”秦薇淺回想自己看到的一切,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吳揚微微一笑:“這東西的確不貴重,但卻是伊蘭跑了三個月才找人打造出來的,這份心意,本身比禮物就要珍貴得多。少東家現在已經打算離開奧斯帝國,總不能一直留著伊蘭的東西吧?這要是說出去,多少會有點讓人說閑話。”
“好吧。”秦薇淺不說話了,低著頭一聲不吭。
吳揚笑著說:“你跟著難過什麽?這件事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我隻是覺得有些可惜了。”秦薇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抬起頭看著天空,今日的天,灰蒙蒙的,一點也不晴朗。
秦薇淺的心裏也很不明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在關注這件事,我覺得伊蘭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可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麽舅舅不能夠選擇她?”秦薇淺詢問。
吳揚問:“怎麽選擇?成為王室的棋子?”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全。但是不是還能有別的選擇辦法?”秦薇淺心中抱有一絲期待。
吳揚說:“其實也不是沒有選擇,隻不過就看伊蘭想不想。她其實完全可以離開奧斯帝國,到京都發展。按照我們少東家的本事,讓她下半輩子衣食不愁是很簡單的一件事,隻要她願意。”
“好像她不太願意。”秦薇淺小聲嘀咕。
吳揚說:“所以啊,我們是外人,不好替他們做決定。但是少東家是一個負責任的人,隻要伊蘭願意回京都,一定會履行自己的職責。”
“可我看伊蘭的意思,好像沒有要去京都的意思。”秦薇淺從兩人的交談中看得出來,伊蘭想要留在奧斯帝國的想法非常明確。
吳揚說:“這就是了,既然她都不願意去,那我們這些人能說什麽?難不成還能架著她的脖子強迫她跟我們回去嗎?這種事情少東家是絕對不會做的。”
秦薇淺點點頭。
吳揚:“所以,少多管閑事,這樣就很好。”
“好吧,那我進去和舅舅複命。”秦薇淺老實說道。
吳揚揮揮手:“去吧。”
秦薇淺進了家門。
江玨這會兒正在看公司送來的文件,很認真。
桌上放了很多點心水果,放在江玨對
麵的空位上,應該是給秦薇淺準備的。
她走過去,坐下。
“事情處理完了?”
一顆青提剛進嘴巴,就聽到江玨的問話。
秦薇淺點頭:“嗯,剛從伊蘭姐姐那邊回來。”
“她說了什麽?”江玨詢問。
秦薇淺說:“也沒說什麽特別重要的,就是留我下來說了幾句體己話,然後泡了杯茶給我喝,她的技術是真的很好,茶水比我泡的都好。”
“我教的。”江玨微微一笑。
秦薇淺說:“嗯,她也是這麽跟我說的,我竟然不知道舅舅這麽厲害。”
“我會的東西還有很多,等以後有時間了我教你。”江玨說道。
秦薇淺走到江玨身邊坐下,小心翼翼的問:“舅舅到底是怎麽想的?”
“想什麽?”江玨反問。
秦薇淺說:“你難道就打算這麽離開奧斯帝國?什麽事情也不做?”
“我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在計劃中了。”江玨微微一笑。
秦薇淺拉長了臉:“我以為你會帶著伊蘭一塊走的呢,沒想到你想都沒有想。”
“這件事情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我的事情,你還是少管。”江玨訓斥。
秦薇淺立馬閉了嘴:“我知道錯了。”
“吃完水果,去外邊走一圈。”江玨叮囑。
秦薇淺說:“我吃了很多了。”
“那就直接出去吧。今天有人送了一匹馬給我,性子很溫順,你沒事學學騎馬,場地也已經準備好了,你過去就行了。”江玨提醒。
秦薇淺眨了眨大眼睛:“真的馬?”
“難道還能是假的?”江玨反問。
秦薇淺半信半疑,連忙跑出去看,還真的是一匹非常好看的血色馬匹。
聽吳揚說,這品種非常好,且送過來的這一匹馬是難得的優良品種,有價無市。
護具吳揚都給準備好了,走過來問:“小姐要不要試試?”
“我不會。”秦薇淺說。
“好好學一學,隻要你放大膽一點,很快就能學會了,我可以教你。”吳揚親自上手教。
秦薇淺一開始非常害怕,可是逛了幾圈後發現,還是挺好控製的。
吳揚又剛好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教練,教了一個上午,秦薇淺已經能自己騎了。
吳揚非常欣慰,坐在邊上安靜的看著。
後來見封九辭來了,吳揚還笑著跟封九辭打了一聲招呼:“中午好,你怎麽回來了,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嗎?”
“聽說家裏進了一批良駒,專門過來看看。”封九辭回答。
吳揚說:“你那點心思我還能不知道在想什麽?你放心吧,我比你還要小心,小姐若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了傷,少東家第一個削了我的皮,都不用你出手。”
封九辭不說話,隻是站在遠處默默的看著。
秦薇淺騎完最後一圈之後就下來了,讓人把馬屁拉下去休息休息。
封九辭遞給她一瓶水。
吳揚笑著在一旁誇讚:“小姐這些天可要好好練,過幾天能派上用場。”
“派上什麽用場?”秦薇淺愣了一下。
吳揚說:“下個星期有一個馬會,你要上場。”
“什麽馬會,我怎麽沒聽說過這件事?”秦薇淺整個人都懵了。
吳揚說:“就是奧斯帝國前十的豪門,每家派出一個人來賽馬,贏得冠軍的人,下年度可以與王室合作。”
“……”秦薇淺黑臉。
她說:“所以你們派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