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礙
“叮咚!叮咚!”
就在周玦、陳昊等人看到關鍵時刻,果不其然又被人打斷了進度,眾人抬頭,陳昊示意大家先停停,他去開門。
一開門,發現不是別人,正是馮老九。他手裏拿著一個包裹,可能走樓梯有些急,顯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陳昊不動聲色的讓老九進屋,馮老九客氣的寒暄幾句,便進了屋。發現周玦、胖三和瘦猴都在,便走到他們麵前說:“我猜你們就在這兒,打電話到周玦你家,你媽說一大早就沒見過你人影,先不談這個,我是來給你們東西的。”
經過陳昊的點明,大家都知道這個老九是一個說謊高手,他的演技已經達到達斯丁霍夫曼級別的了。所以雖然臉上沒表現出多麽的排斥,但是眼神沒一個不透露出警惕來。
老九說:“我剛收到一份快遞,收件人是周玦。你們猜發信人是誰?”
周玦問道:“是誰?”
老九點著眼鏡,用手指著陳昊說:“是他的姐姐,陳茹蘭。”
周玦轉身問陳昊道:“這是怎麽回事?”
陳昊繼續沉著臉搖頭道:“不知道,讓他繼續說下去。”
老九點頭道:“發快遞的地方是在南京。我覺得有些蹊蹺就急著給你們送來。”
周玦道:“這太奇怪了,她不可能發快遞包給我,因為我們根本沒見過麵。”
老九從包裏拿出一個快遞硬紙袋,然後遞給周玦,周玦發現快遞被拆開過了。他看了一眼老九,老九也坦然是他拆開的。他解釋道:“就是因為送信人是陳茹蘭,而她據說失蹤了五年。所以我才會好奇,不好意思我擅自拆開了。”
周玦擺著手讓老九不用繼續說下去。他拿出裏麵的東西,發現裏麵有一些老式的膠卷,在裏麵還有一張紙片,上麵寫道:至此,信息全部送達。七人之約,勿忘。
周玦把紙片遞給陳昊他們,陳昊看著紙上的自己說:“這……這字跡的確是我姐姐的。”
周玦疑問道:“難道你姐姐沒有死?”
陳昊疑惑的搖頭道:“不知道……”
胖三在一旁終於逮到一個說話的機會,他揣著一股小心勁問道:“先不管這到底是誰寫的,但是它說我們的信息已經全部都到齊了?什麽意思?這東西就是全部的訊息?”
陳昊放下紙片看了一眼老九,他說道:“你是什麽時候收到這份快遞的?”
老九說道:“就是早上,我去門房間拿我的參考資料。看到參考資料上還附帶著這份快遞,也是送到我們寢室的。”
周玦看著陳昊,但是後者卻不動聲色的點頭,像是接受了這種解釋。不過周玦心裏很清楚,這個老九肯定有問題,而且他肯定和《七人環》推理不了關係。
陳昊拿起照片透過光看,膠卷雖然比不上照片,但是依然可以大概的看出些影子。他透過陽光,發現這些照片裏有人也有景物。如果不是從老九手裏拿來,大概和那種風景合影差不多。
老九見大家都沉默了,他開口道:“如果沒有什麽事,那麽我也回去了,還有論文要寫呢。”
陳昊見他要走,開口阻攔道:“馮同學,我們這裏有一本書,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起看看?”
馮老九歪著腦袋看著陳昊,不過周玦從他轉身的那一霎那,發現在這馮老九的眼神中劃過一絲陰惡,這種感覺是過去馮老九絕對不會有的,但是實在是太不明顯了,導致周玦認為那隻是他的幻覺。
馮老九笑著說:“我真的很趕時間,下次吧。”
陳昊則根本聽不進馮老九的話,他獨斷的從書桌上抄起那本七人環,朝著馮老九飛了過去。周玦心裏一緊,也幸虧這本書夠厚實,否則被他當印度飛餅那麽一甩,估計也就成了草紙了。
馮老九沒想到會飛來橫“書”,他下意識的用手去接,表情顯得非常的驚訝,而且還有那麽些許的憤怒。
陳昊交叉著十指撐著下巴說:“這本書,你不陌生吧。”
馮老九回答道:“不,我第一次看見。以前隻聽老二他們說起過。”
陳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他,轉而對周玦說:“前麵我們看到哪裏了?”
周玦一愣,他連忙回憶道:“嗯,我們看到了林旭他們遇到了一個新人,然後一起進入了那個密室,密室中有一個和他們穿著一樣壽衣的死人。”
陳昊捂著嘴巴半天說:“大家看了那麽久,依然都沒有被打斷,但是到了關鍵的地方必然會有事情或者人打斷。使我們在某一個點上處於停留,接著就是怪事會按照書裏的程序變異的發生……”
周玦點頭道:“沒有錯,如果說這是人為的話,按照幾率論來說,就是一個邏輯錯誤。但是如果說有某一種特定的超自然力量,那麽就……”
陳昊點頭到:“我們現在目前知道的內容裏的人物已經擴展到了三個人,也就是說在故事中已經有三個‘七人’出現,而我則是現實生活中新出現的那一個,之前的你,胖子,瘦猴,還有……”他有意得朝著馮老九那邊瞟了一眼,接著說:“所以說,現實中和小說中數字是不相符合的。也就是說,我們已經偏離了小說。”
周玦感覺稍微抓住了陳昊話裏的寓意,他接著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就像是一個被歪了的桌球,雖然是按照大致的路線在走,但是總是會在細節處發生微妙的變化。難道說五年前你姐姐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導致現在的偏差發生?”
陳昊搖頭,他眉頭緊鎖說:“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肯定非常接近真相了,但是還差了一步,導致前功盡棄。”
胖三聽到這裏有些坐不住了,他插嘴道:“那,那不就等於我們有許多不穩定,不能夠得知的因素了麽?”
陳昊點頭,他接著說:“沒錯,但是這也許就是我們與過去不同的地方,在這點上我們占了便宜。”
周玦心領神會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引導……”
陳昊打了一個響指,點頭道:“聰明!”
兩個人發現思考得太過投入,周圍人正用一種非常怪異的目光注視著他們,於是他們的表情也非常尷尬。各自咳嗽著避開目光。陳昊發現周玦的耳光根有些發紅。
胖三意味深長地聳著肩膀,此時一直不說話的瘦猴這個時侯也表現出少許的振奮,因為至少進過這一番分析,他們感覺他們好像比這書裏的幽靈更早一步抓住了先機。他催促著大家繼續回到主題。
此時,一直拿著書的馮老九已經無聲無息的放了下來,瘦猴不經意地掃了馮老九的身後,其實他一直都在留意著馮老九的神色。他發現那隻玄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趴在他腳邊不到三步的距離,而且動作非常的怪,它翹著尾巴,前肢匍匐在地上,身上的毛仿佛都豎起來一樣,但是它沒有叫,而是像是一隻炸毛的啞巴貓一樣。
而馮老九的眼角也死死的盯著這隻貓。當他注意到瘦猴在看他,連忙低頭看著手裏的那本書,不過瘦猴發現他隻是都沒有打開過這本書。
陳昊也注意到了馮老九這些細微的小動作,他微笑著說:“那麽,馮同學,聽到現在,你是否有興趣一起看這本書了?這本書關係到你三個朋友的性命,也許也關係到你的。”
馮老九不知道什麽緣故,沉著臉思考了很久,這才抬頭說道:“這……可以吧。”
胖三見大家各自麵露思量的神色,看看他,又看看他。但是沒有一個人再說話,他說道:“那麽接下去,我們是不是接著看書了呢?別停呀。”
但是沒想到馮老九卻說:“我們還是先看那些膠卷吧。如果真的和陳老師所說的那樣,那麽我們應該先把握住我們手裏已有的線索……”
胖三還沒等他話說完就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周玦此時說道:“我同意老九的看法,這些膠卷來的不明不白的,我們應該先看線索。”
於是放在眾人眼前的除了那本詭異的小說以外,還有一袋子不知道能不能洗出來的膠卷。
兩件東西都十分誘人,有著不同性質的**。不過最後眾人還是選擇了膠卷,誰讓人家是“所有的訊息”呢。
於是兵分兩路,由陳昊胖三他們去洗照片,而周玦、瘦猴和老九留下來看著這本書,其實周玦和瘦猴要看的不止是這本書,還有監視老九的隱線任務。
周玦抱著那隻貓,坐在老九的對麵,瘦猴雙手抱臂靠在櫃子邊。老九的眼神一直都在飄忽,他一會看著那本書,一會看了看周玦懷裏的那隻貓。而那隻玄貓在老九來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叫過,它警惕的看著老九,就像是一個一級偵察兵。
周玦隻是偶爾為了不讓氣氛過於凝固,會說一些話緩解一下,周玦假笑道:“不知道這照片裏會有些什麽。”
老九搖著頭,瘦猴則一直不說話,他隻是低頭看著腳趾。老九說道:“你們覺得這本書會帶給你們什麽東西?”
周玦覺得這話一語雙關,他仔細的看了一眼老九,老九的眼神非常的平淡,這種淡定讓周玦稍微減弱了對他的忌諱。他回答道:“不知道,也許會讓我們揭開某一個天大的秘密吧。”
老九笑了一聲,他沒有回答周玦的話,過了一會他緩緩的站了起來,瘦猴也改變了站姿,他警惕地看著老九,周玦覺得瘦猴的監視太露骨了,對他擺了擺手。老九去了廁所關上了門。瘦猴回複原來的姿勢靠著牆,但是眼睛卻定著廁所。
周玦低聲地對瘦猴說:“瘦猴,別太露骨了,要外鬆內緊。別引起他的忌憚。”
瘦猴搖頭道:“不是,他根本不在乎我們的眼光,他回來肯定有他的目的。”
周玦明白瘦猴的意思,不過周玦的個性便是那種至少表麵上還要客客氣氣的,所以他不願用這種方式來和老九相處。如果可以他會選擇性相信他的話,這種人在某種程度上,有輕微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瘦猴朝他看了一眼,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坐到了周玦的身邊。老九從廁所走了出來,他坐回了位置,他抬頭看了看時鍾說:“他們還沒回來麽?”
周玦說道:“不會那麽快,現在數碼照相機一出現,很多洗膠卷的地方都沒了。”
老九哦了一聲,他看了看書邊上那殘缺的照片說:“這東西是哪裏來的?”
瘦猴皺著眉頭,他看向周玦,周玦說道:“這是陳茹蘭留下來的線索。”
老九又哦了一聲,然後便對著張東西不敢興趣了。隻是周玦發現他一開始用手指的那塊地方,那玻璃罩子的反光出好像有什麽模糊的東西。因為這張照片他並沒有太仔細的琢磨,很多細節都沒看透。被他那麽一指,注意力偶然間擊中到了那個模糊的影像上。
周玦眼明手快地拿起照片,正巧書桌台上有一個放大鏡,他照著光線充足的地方看去,發現那隱約間好像是一個人的腳,本來櫃子的投影處有一隻腳影子很正常,但是他發現這隻腳並不是站立在地麵上,他是腳尖朝地,垂直的騰空在地板上,而最讓他感到背後冒寒氣的還是,這隻腳居然穿著一雙紅彤彤的繡花鞋。那是一雙死人穿的壽鞋!
周玦拿放大鏡的手都在抖,這樣看過去這隻腳仿佛在來回的晃,他連忙叫過瘦猴一起來看,瘦猴也終於看到了那半隻垂直地麵的鞋子。頓時額頭就冒出了汗。
周玦第一時間抬頭看了一眼老九,老九對著周玦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周玦硬忍住心頭的疑問和害怕,轉頭對著瘦猴說:“這照片到底是誰拍的?”
瘦猴的眉頭皺到最大程度,他斷斷續續的說:“你,你該不會認為,拍這個照片的人就是這雙鞋子的那個?”
周玦心虛的笑道:“該不會……是鬼拍的這張照片吧?”
瘦猴沒有笑,眼角抽搐了一下。周玦也被自己的這種想法給嚇的魂不附體。他們回頭看著老九,老九則笑著說:“沒準,還真的就是一個鬼拍下的。這個鬼會不會就是陳茹蘭呢?”
周玦暗自沉了一口氣,他的臉色蒼白,他說道:“這種可能太小了,因為陳茹蘭那個時侯應該還沒有出事。她……還是七人之一啊!”
老九依然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瘦猴推了推周玦,暗示他不要再繼續和老九對話下去。於是三個人陷入了比前麵還要怪異的僵局。周玦發現本來睡在椅子上的那隻貓,已經走到了他的腳邊,用尾巴死死的纏住了他的腳。像是把它從那台子邊拉回來一樣。
當周玦他們不安地等待的時候,陳昊和胖三正忙著滿大街地找能洗照片的地兒。就像周玦猜的那樣,他們問了好多家店,但數碼技術如此發達的今天,基本都已經鳥槍換炮,成了數碼打印店。
胖三走了一個多小時,已經幾乎拖步而行了,他對著隻顧著自己往前走的陳昊招了招手。陳昊非常不情願地停下來。胖三一邊說一邊摸著脖子上的汗水:“你家附近沒有了,我們要不先回去吧,明天再說吧。”
陳昊搖頭道:“不行,這信息很重要,今天一定要洗出來。”
胖三覺得這個人強迫症的厲害,但是又拗不過他,當他準備認命地繼續走的時候,陳昊卻停住沒有走,胖三以為他回心轉意了,不過事實證明胖三同誌每一次的願望幾乎都是錯的。陳昊隻是伸手攔了一輛的士,隨後對他說:“這裏估計真的找不到了,你跟我走,我知道那裏有。”
說著陳昊根本就不考慮到胖三同誌兜裏隻有四塊六毛的硬鋼板兒,就把他給拽進了車。車子油門一踩,直奔黃浦江另一頭,隨後按照陳昊的指示七拐八彎的走進老城廂區,直到司機實在是沒辦法開進去了,陳昊這才下車走路。
不過幸好陳昊帶了錢包,胖三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沒發生。胖三左右一看,發現這裏是一個老式裏弄,居民依然是使用馬桶,這個時侯正好是剛剛下午,幾個老太在弄堂的涼棚下打麻將,還有一個中年婦女穿著半透明睡衣在倒痰盂。而一個老頭有模有樣地打著太極拳。
陳昊熟門熟路的走進一個叫做德興裏的弄堂,他拉開一個滿是鐵鏽的鐵欄門,從裏麵鑽了進去。胖三跟著他穿過一個沒有路燈的小道說:“你要帶我去哪裏?地下賭場?”
陳昊說:“你沒有住過這種裏弄麽?我以前住在這裏,知道這裏有一家照相館,現在已經不對外營業了,但是那大爺還是喜歡用老式的照相機照片然後再洗出來。”
胖三呼哧了半天,說道:“你知道有這地兒,幹嗎前麵一開始不就奔這裏?現在要找到一家洗照片的店和要找到一家賣包爆米花的桶一樣難。”
陳昊冷笑了一聲,他推開了最後一扇木門,一絲陽光投射進著昏黑的房間,裏麵傳出了老鼠的叫聲,胖三馬上就聞到一股非常難聞的怪味,除了黴味之外還有一種藥水的氣味,混合在一起有些像是某種菜變質的味道。胖三抬頭一看就發現在微弱的光線中出現了一個老頭的臉,那臉蒼白的幾乎像是蠟做的,眼神陰鬱而又渾噩。最主要的是他發現這個老頭居然沒有身體!
他嚇得往後一倒但是腳被門檻給絆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陳昊淡定地說:“老頭子過去開的就是專門給人拍報名照的店,當然還有給死人照遺像。這張照片是他自己給自己照的,也是他最滿意的一張,他拿來當招牌的。”
胖三抖著臉上的肥肉說:“把……把自己照片放門梁上?這不是變態麽!”
陳昊沒有理睬他,而是走進屋子裏,他對著黑不隆冬的裏屋喊道:“殷叔,您在麽?”
果然從黑暗的通道裏傳來了緩慢的腳步聲,接著就是一聲根本分辨不出男女的陰陽怪氣的說話聲,黑暗中回答道:“誰啊?”
胖三簡直嚇得魂不附體,他瞪了陳昊一眼,陳昊則露初一種“你現在知道一開始不來的原因了吧”的笑容,胖三這才第一次感覺到連周玦都覺得麻煩的家夥到底是一種怎麽樣的人物。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胖三的心髒已經驟停了至少兩次。
陳昊對著黑暗說道:“是我,阿昊,來找您幫個忙。”
終於那個殷叔來到門口,他的臉居然和那張遺照上的臉一模一樣,胖三長大著嘴,心髒第三次驟停。殷叔陰陰地看著胖三的臉,隨後哼了一聲說:“這小胖子是誰?”
陳昊笑著說:“是我的學生。”
胖三發現殷叔原來是一個瘸子,難怪走了那麽久才走出來,他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然後在黑暗中找到了一個油的幾乎發毛的電線,他一拉這房間裏才稍微有些亮光,不過那也隻是一盞四十瓦的電燈泡而已。燈泡上都是油膩,所以照明力度大大打折。
這個時侯胖三才發現,這裏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遺照,有的是黑白的,有的是彩色的,有的還是那種黑白後上色的。這種最詭異,簡直就像是在拍鬼照。不過胖三心想,拍的都是死人,那麽當然都是鬼咯。隨後他馬上看到了他最喜歡的偶像,“章百芝”的照片,那一刻他淚流滿麵……
殷叔指著角落裏的一把長凳子說:“你們坐,我給你們倒水去。”
陳昊指著板凳對胖三說:“坐過去吧。”
殷叔從裏屋拿來了兩個搪瓷杯子,遞給兩人,胖三發現這杯子裏的茶葉已經不能被叫做茶葉了,武打片裏的唐門毒藥估計就是這種形態的。他斜眼看著陳昊,果然陳昊隻是做了做樣子,並沒有喝這茶。
陳昊禮貌性地“喝”了一口茶後對殷叔說:“大爺,能不能幫我們洗一些照片,我們急著要。”
殷叔嗯了一聲,陳昊從包裏拿出了那幾卷膠卷說:“就是這些。”
殷叔抽了出來,他看了看說:“明天下午來取吧。”
陳昊皺眉說道:“難道不能馬上就弄好麽?殷叔我們真的很急。”
殷叔看著陳昊說:“這照片到底有什麽問題?”
陳昊壓低聲音,認真地說道:“它關係到我姐姐的下落。”
殷叔為之一振,問道:“茹蘭的下落?這事倒是大事啊。”
陳昊點頭道:“是,所以無論如何都請您老給幫個忙。快一點趕出來。”
殷叔從褲袋裏抽出一包大前門,點燃後說:“成,我給你們馬上洗出來。”
陳昊像殷叔道謝之後,殷叔拿著那些膠卷走到了裏屋,隨後他們聽到了殷叔開始翻箱倒櫃的找東西的聲音。
陳昊對胖三說:“你先回去吧,告訴周玦他們我拿到照片馬上回去和他們匯合。”
胖三麵露難色地說:“我也想呀,但是我沒錢打的回去了。”
陳昊無奈地從口袋裏摸出皮夾子,然後給了他一張紅票子說:“足夠了,你回去後讓他們各自回家,我這裏沒辦法住那麽多人,如果瘦猴實在沒地方住,倒是可以住在我這。”
胖三這才如釋重負地離開了這件房間。當他轉身離開之後,殷叔卻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的身上套著一件藍色的工作服。他陰鬱地看著陳昊,而後者也隻是淡淡地看這他。
殷叔說道:“五年前的這件事,最後還是讓你給碰上了。”
陳昊他愣了一下,冷淡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痛苦,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殷叔,他問道:“你……”
後者的臉埋在陰暗之中,若隱若現看不出表情,陳昊沒有想到他居然也知道那件事情,從殷叔的口氣裏他感覺殷叔知道的事情比他想象中還要多。
殷叔陰陽怪氣地笑了幾聲,聽上去像是有人掐住老鴨子的脖子所發出的嗚咽。陳昊想要開口問,但是卻沒有那麽做。
殷叔笑著說:“你很聰明,你姐姐一直都誇你,她不希望你出事。”
陳昊回複了平靜的語氣回答道:“我也不希望她出事,不過我現在隻想要知道她的生死,還有想要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殷叔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說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你逃不了,你姐姐就是不希望你會參合這件事所以才會攔下一切,並且在最後的時間裏給你保存了這些訊息,她到最後依然希望你能平安。”
照相館...他苦笑道:“和五年前一樣,又有很多無辜地人被牽扯進來,我不知道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殷叔冷笑道:“你還有選擇麽?是它找上你的。不過當年茹蘭也說過這樣的話,和你現在的處境還真是一模一樣。”
陳昊摸著頭發,他的英俊的臉上現出一絲的痛苦,他說道:“我會保護他們的,姐沒有做到的事情,我想我能做到。”
殷叔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陳昊,他說:“你和你姐姐不同,你姐姐除了你以外,不會考慮到別人的死活。這件事你一個人真的做不到!”
陳昊看著他說道:“我做得到,我相信我身邊的人。”
殷叔嘲笑道:“那麽他們又相信你多少?”
陳昊一時語塞,他無奈地搖頭,在他的腦海裏劃過了周玦那雙總是玩笑,但是卻非常柔和的眼神。陳昊抬頭說道:“走到這一步,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殷叔笑著抽煙,他搔著花白的頭發說道:“你姐姐也說過這句話,但是表情卻差太多,賭吧,殷叔我幫你。”
陳昊張著嘴仿佛想要問許多的問題,但最後隻是低頭看著雙手說:“謝謝你,殷叔。”
說完殷叔一瘸一拐地進了暗房,而陳昊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昏暗的光線,看不起他的臉色,陳昊喃喃道:“他們會相信我麽……?”
在這樣安逸的弄堂裏時不時地傳來兒童的吵鬧聲,有的時候也能聽到自行車清脆的鈴聲。陳昊想起自己小的時候就是跟在姐姐的身後在弄堂裏玩耍,他聽到小時候的姐姐仿佛躲在某一個黑暗處,輕聲地喊著陳昊的名字,他卻找不到她的身影。就這樣陳昊的思緒糾纏在五年前和現在之間,不知不覺他陷入半夢半睡的狀態,其實他長久以來都患有嚴重的精神衰弱症,他的記憶太好了,以至於他無法忘記一些匪夷所思的細節,他不得不去記住那些煩人的細節,*迫自己去分析去推算,他的記憶是他的一個夢魔。一輩子也擺脫不了的監牢,雖然非常痛苦,但是隻要符合邏輯他都可以在第一時間推測出接下來的發展,很多人都認為那些賢者都有未卜先知的異能,其實陳昊作為一個民俗曆史學者,他很清楚,任何的先知,無論是神機妙算的孔明,還是運籌帷幄的劉伯溫。他們無非都是掌握了細節推測法,他們明白那些複返事物內部的運動規律。明白規律便可猜測未來,這是陳昊從懂事以來就明了的道理。
但是陳茹蘭的細節卻又不一樣,它像磷火一樣的鬼魅。根本無法讓他猜測到什麽,他從一個理性自製的人,變得神經質起來,他害怕,也感覺一種無力的憤恨。五年了,他在這種恐懼中煎熬了五年。這五年裏他活在那本書給他帶來的噩夢中,他一方麵害怕著陳茹蘭的死亡,一方麵又害怕著那本書最後還是會落到自己的身上,他發現他害怕的東西正一個有一個地成了事實。其實他心裏比周玦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彷徨。
他一直都沒有向周玦說出他知道的所有細節,因為這個細節現在說出來,他不敢保證周玦他們會不會選擇和他一起麵對,他沒有這個把握。然而周玦的靈敏度比他想象中還要高,當周玦坦言表示他並不能完全信任自己的那一刻,陳昊他心裏有一種莫名的心痛,他本來可以很簡單、很單純的去對周玦的信任表示失望,但是他知道他沒有這個資格,對於陳昊來說,周玦的信任會讓他更加的不安。但是在他的心裏還存在這另一種聲音,他希望周玦能夠完全的信任自己,因為到最後他們之間一定還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陳昊知道那一天一定會來到,但是他仍然不想要讓周玦對自己失望。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子的時候是在一個暑假,那一天他路過圖書館,依然沒有進去,但是當他抬頭之時看見那個窗戶邊上靠著一個人,帶著耳機,躲在角落裏打瞌睡,陳昊隻能看到他的側臉,陽光照在他的頭發上,現出一種光暈。當是他穿著一身白色的短袖襯衫,感覺特別的幹淨。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失蹤了的姐姐,過去他經常來到這個窗口,陳茹蘭直接把東西扔下去給他,為的是讓他能夠節約時間念書。陳茹蘭作為一個姐姐,對陳昊有非常高的期盼,她知道她的弟弟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她希望他能夠做出一條她一輩子無法達成的道路。那年夏天,讓陳昊這讓他記住了這個少年的容貌。非常的清秀,非常的幹淨。而陳昊也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可能和別人有些不一樣,到現在為止任何女性都無法給他有什麽衝動,他試圖交過幾次女朋友,但是他發現他對女人有一種天生的抗拒感,他無法像普通情侶那樣去擁抱她們,但是他居然對那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有了某種期待。甚至他有一種想要上去親吻這家夥的的衝動。
“吱……”的一聲,陳昊從往事的夢境中醒來之時,他低頭看了下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天上已經出現了紫色的晚霞,昏黃無力地光線投入這間亭子間裏。對麵的人家在煎魚,那刺耳的聲音就是那麽來的,很快就傳來一股炸魚的香味。殷叔依然在暗房裏工作,陳昊聽到房間裏傳來了水流的聲音以及殷叔時不時的咳嗽聲。
陳昊摸著有些發麻的臉頰,他喊了一聲殷叔,殷叔應了一聲,陳昊站起身體到外麵去走動走動,出了門遇見了許多老鄰居,大家都很驚訝能看到他,他隻是說回來看看大家。大家那麽久沒見過陳昊,都非常的興奮,一個老婆子見到陳昊,笑的幾乎合不容嘴。就硬是要拉到家裏吃了一頓便飯,期間他發現他們都知道陳茹蘭的事情,並且盡量避免在他的麵前談論起她。飯後閑聊的時候,他問起了關於殷叔的事。
話音未落,給他倒茶的大娘手微微一顫,她皺著眉頭說:“老殷?他一年前就回他兒子、兒媳那裏了,聽說沒幾個月就得了癌死了。怎麽了?”
陳昊聽到這句話,拿杯子的手抖得厲害,他連忙把手伸到桌子下,不過他的臉色已經非常蒼白,大娘問他怎麽了?陳昊想他總不見得告訴她前麵他還讓那個已經死了的人給他洗照片吧!
陳昊隻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問道:“這事……確定麽?”
大娘啊了一聲,說:“確定啊,我們這還有人去參加過追悼會,不過我沒去,據說那老頭子搬出去後有一段時間很古怪,後來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死的時候嘴裏還惦記著你姐姐呢,可能看著你們長大的……”大娘發現自己居然說到了陳茹蘭的事情上,連忙打住。
陳昊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放鬆雙手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容說:“阿婆,我還有急事,以後再來看你們。”大娘以為他是對陳茹蘭的事感到難過,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也沒有多少挽留,尷尬的把陳昊送出門。
陳昊一離開,便疾步回到殷叔的屋子。但是就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速度放慢了,他感到非常疑惑,這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如果殷叔真的死了,那麽那屋子裏的又是誰呢?如果他沒有死,是一個人?他心裏停跳半秒,他發現了一個問題。為什麽這個情況和老九的那麽相似呢!死了的人為什麽還能活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又到底說明了什麽呢?他躊躇了很久,最後還是走進了鐵門。
依然是漆黑一片,依然是那四十瓦的燈泡,但是陳昊卻感覺到一種沒來由的鬼氣,他走進裏屋,桌子上還放著那兩隻搪瓷杯子,裏麵的茶水早就涼了。一陣詭異的冷風灌進屋子,陳昊猛的回頭卻沒有看到什麽異常,房間麵積不大很快他就注意到了最裏屋的暗房,暗房的大門關的死死的,但是從門縫中還是透出了細微的紅光。透著一股妖異。說明的確有人在用那間暗房。
不過房間裏已經沒有了水流聲,安靜的仿佛就像是一個空屋一樣。陳昊鼓足勇氣喊了一聲殷叔,但是屋子裏沒有回應。整個房間裏擺滿了遺像,陳昊覺得這些照片都在窺視著他。突然暗房裏傳來了抽屜的響聲。
陳昊感覺心髒向上提了半公分。他瞪著眼睛一步一步靠近暗房,他盡量不去看周圍那些令人發怵的遺照。他走到門口才發現原來房門沒有被關死,它開著一條縫隙。陳昊輕輕地一推,門就“嘎吱”地打開了。
暗紅色的光暈把屋子照得和拍鬼片沒什麽區別,陳昊踏進屋子,突然他就聽到門口的鐵門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好像有人拉開了那已經生鏽了的大門。陳昊連忙回頭,但是他卻看不太清外麵的情況,這刺耳的聲音讓他嚇的背後冷汗直冒。
不過他並沒有往後退,而是進入了房間,房間裏的擺設非常淩亂。一塊黑色的幕布把房間一分為二,幕布穿著一個繩子,上麵掛滿了還沒洗的膠卷。
在房間的左邊有一個水槽,他目及之處並沒有發現殷叔的影子,不過這裏的確像是剛剛有人使用過一樣。桌子上還放著用了一半的藥水瓶子。
最後陳昊把目光定格在黑色的簾幕後麵。此時不知道從哪裏吹來了一陣陰風,掀起了幕布的一個角落,陳昊看到幕布的地上好像趴著一個什麽東西。但是風隻吹了那麽一下,根本還沒來得及看清楚。
陳昊握著雙拳,他走到黑色的簾布麵前,他把簾布一拉,在他麵前的景象讓倒吸一口涼氣,黑色的幕布後麵居然貼了好幾張照片,而照片無不例外的都是躺在棺材裏的死人,那些死人都穿著各種式樣的壽衣。最讓陳昊頭皮發麻的是這些死人的眼睛居然都是睜著的。在那一大堆死人的照片中他居然還找到了他姐姐陳茹蘭的,陳茹蘭穿著一身寶藍色的壽衣,直挺挺地躺在一口棺材裏。眼睛睜得巨大,他被這照片給嚇得大腦無法思考,他一邊看著這些照片,一邊往後倒退。但是他發現身後有一個人擋住了他。
他回頭一看,就是那個殷叔,殷叔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把脖子勒得很緊,都可以看到脖子上紫紅色的血管。這種西服簡直就像是一套壽衣一樣僵硬。他手裏拿著一卷很長的膠卷,眼神說不出的陰冷。他看著陳昊驚恐的樣子,隻是冷笑了一聲,陳昊也虧得心裏素質不差,他隻是額頭冒著冷汗,倒沒嚇的暈過去。
殷叔看了看裏麵的照片,他向陳昊走了一步,陳昊就感覺他的周圍好像冰箱一樣的寒冷。殷叔陰陰地哼了一聲,他看著陳昊說:“照片洗好了。”
陳昊盯著殷叔,他問道:“殷叔其實你也看了那本書了吧,和姐姐一樣,你是上一批的七人之一。”
殷叔淒冷的笑了一聲,他說道:“沒錯,我是“七人”最後的那一個。我們失敗了。”
陳昊聽到這裏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往下拽似的,他知道陳茹蘭已經不太可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微微地點頭回應了一聲,表示他已經猜到他就是七人之一,殷叔看著那些躺在棺材裏的人,他抽出了其中一張照片遞給陳昊。殷叔扯出一個怪異的笑容,他說:“這些照片裏的人就是前一批七人環的人。”
陳昊低頭看著那個人,感覺他似乎有些眼熟,他很快就發現這個人……居然是圖書館老趙!怎麽難道說前一批七人環並沒有全部死絕麽?那麽他們又怎麽會被卷進來呢?
陳昊想要回頭追問殷叔,但是發現殷叔已經不見了,而桌子上放著一個紙袋子,這就是那些膠卷洗出來的照片。他又四處張望了一番,但是卻怎麽也找不到殷叔,他當即把那些照片已經幕布上的死人照片全都收進背包衝出了暗房。
他跑到門口,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間屋子,屋子裏依然是紅色的光陰交錯。在紅色的燈光下,映出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走路非常蹣跚,他靠在門邊,看樣子非常的痛苦。陳昊躊躇了幾秒,他還是決定回頭去看明白。就在這個時候,屋子裏傳出了一聲痛苦的喊聲:“快走!不要讓它找你們!還有,你姐姐……啊,快走!”陳昊感覺殷叔好像死命的拽住了某個東西,而那個東西因為躲在陰影裏根本不知道是什麽。
陳昊還是想試圖衝進去,但是很快他就聞到了一股腐爛的臭味*近自己,這味道非常的惡心。而殷叔的身影已經消失了,接著他發現那張殷叔的遺照,此時的樣子完全變了,原本陰鬱木訥的眼神變得驚恐萬分,七孔流出了黑紅色的血液。他長大了嘴巴像是要吼叫出來,殷叔這張照片的樣子和陳昊手裏那些死人一模一樣。陳昊倒吸一口冷氣,他發現在照片灰蒙蒙的背景後麵漸漸地映出了一個人臉的影子,那張臉好像是在笑,但是又好像在痛苦的咆哮。
陳昊再往屋子裏看去,已經沒有了殷叔的影子,但是那血腥氣味卻比前麵還要濃重,陳昊感覺到非常沉重的呼吸聲,他沒有辦法,隻有往外跑。
此時天已經有些暗了,弄堂裏隻有幾盞閃爍不定的路燈。陳昊感覺那血腥氣味還跟著自己,仿佛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要捕捉他,而他此時也感覺身體非常的沉重,但大腦卻特別的清楚。他的腦海裏反映出五年來的點點滴滴,他感覺頭疼欲裂,他不知不覺間放慢了速度,他低頭一看發現有一個影子一直更著他,他逃不掉了。這個時侯他的大腦終於變得一片空白,他閉上眼睛,感覺自己慢慢的往下沉。
就在他感覺渾身都被那種腥臭的腐味給包圍之時,他聽到了一聲尖銳的貓叫,隨後他感覺身上沉重的力道慢慢的減輕,他也終於可以聞到一股清新空氣。他抬頭發現周玦居然他的麵前,他伸手拉住周玦的手臂,而後者想要把他拽起來。
周玦緊張地說道:“怎麽回事?你身後怎麽會有那麽重的血臭味?”
陳昊擺手道:“先回去,玄貓救了我一條命。”
周玦問道:“那照片呢?”
陳昊拍了拍背包說:“在,而且還有意想不到的東西。”
周玦皺眉道:“你說的意想不到的收獲就是前麵那怪東西?”
陳昊苦笑著搖頭,他反問道:“你幽默了,你怎麽會來這裏?”
周玦的眼神有些尷尬,他移開目光道:“胖三放你一個人單獨行動,我看太草率了。所以我就趕過來看看。沒想到真的被我猜到了。”
陳昊淡淡笑了聲,他說道:“別說了,快走吧。”
回到陳昊的住處,瘦猴見兩人狼狽而回,表情一愣,陳昊環視屋子問道:“他們兩個人離開了?”
瘦猴回答道:“嗯,胖三的父母急著找他回去,老九見胖三走後不久,便也走了。”
陳昊嗯了一聲,走到書房把照片放在桌子上說:“這些照片就是我姐姐留下的所有訊息。以及殷叔給我們留下的消息。”
周玦和瘦猴低頭看著那些照片,周玦馬上就發現了照片中居然出現了老趙的,他一時間失聲叫了出來,他指著那張照片抬頭看著陳昊,陳昊同時也意味深長地回望著他。兩人的眼神交錯數秒,但是卻沒有人說出什麽,周玦漸漸地收回目光,低頭繼續看其他的照片。
他發現這些照片非常的雜亂,也就是說什麽東西都有,有建築物,有報紙,還有一些看不懂的手繪圖。但是周玦他們很快就發現在這些照片裏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照片全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曝光不足。
周玦問道:“這說明什麽,照相機壞了?”
陳昊搖頭道:“那倒不一定,通常來說,曝光不足是在急於拍照的情況下會容易發生。”
瘦猴道:“那麽就是說,他們在很急迫的情況下拍的這些照片?那說明什麽?”
陳昊捏著鼻梁顯得有些疲倦,他的臉色從老宅回來就非常的蒼白,他看著那些照片幽幽地說道:“說明他們在和某一個東西搶時間,也許……被某一個東西追逐著。”
周玦馬上想到小說中一直談起的那個“它”,不禁背後一陣陰冷,他說道:“該不會就是那個東西了吧……”
瘦猴的眼神中也流露出恐懼,陳昊笑了笑說道:“你們難道沒有想考證那故事的真實性麽?”
周玦與瘦猴互看一眼,都沒反應過來。陳昊聳肩靠著座位說:“阿玦老弟,作為你的老師,我真的不知道有什麽理由可以讓你合格,任何的民俗都有其真實性,即使是再荒誕的鄉間傳言。所謂無風不起浪,這本小說既然可以對現實產生那麽詭異的影響,那麽就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我想要探究這本書的真實性。也就是說我想要按著這本書裏所說的方法去找到林旭他們當年所要到達的地方。”
周玦怔了怔,他問道:“你要按照小說裏的方向去找那個地方?但是你知道它畢竟是小說,你怎麽找?和作者神遊?這裏有多少東西是虛構出來的呀。”
陳昊看著周玦爭鋒相對,倒也來了勁道,他笑道:“我手上的這些照片是上一批七人環所留下的訊息,我可以和你打賭,我姐姐絕對是按照小說裏的情況去尋找故事的終點。在我看來這很有可能就是我們這一係列類似詛咒的源頭。”
周玦不以為然地嗤笑道:“你也說了,如果完全按照陳茹蘭給的消息找,最多也就是走他們的老路,難道我們再掙紮一回,等著下一批的冤死鬼來給我們收屍?”
陳昊抱著雙手說:“那麽,周大少爺,你又有什麽高見呢?”
周玦沒想到陳昊回來這手,一時被他問倒了,他吱吱嗚嗚地比劃了半天,最後泄氣地說:“我現在還沒有辦法,但是我覺得你這樣的做法太冒險了。”
此時瘦猴卻說道:“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這本書的線索查起來,這作者到底是誰?”
陳昊和周玦都沉默了,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他們手頭根本就沒有關於這個作者的任何消息,陳昊說:“既然我們沒有直接的訊息,那麽我們可以嚐試一下排除法。”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來了~最近天氣太熱了。人一熱就煩躁,一煩躁就沒辦法靜心。沒辦法靜心速度就明顯慢了下來。希望大家包涵包涵。有人問三十萬是否能夠把故事都交代清楚,其實說心底話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到時候會放到四十萬字吧。反正我沒有大綱的。故事都是現編現想。所以結局怎麽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隻有一個模糊的大概,具體的就隻有問上帝了。
接著還是說說文的事兒,這篇文其實屬於那種比較懸疑類的。但是我還是會貫徹我一貫的風格,參入一些曆史和民俗的東西。這點我想是我比較擅長和喜歡的調味料。做一盆菜就得拿自己拿手的方式做嘛。而故事的進展其實速度不算慢,相反的它屬於很快的。甚至我覺得有些過快了,至於慢的依然是感情方麵的。。。不過這是我最不擅長的那塊了……感情我不太會寫,不過我喜歡寫那些除了愛情以外的情感。好了,天熱死了,不話嘮了,各位慢看,也請慢點摧文。
PSLJJ開始抽風,如有發現看不懂,讀不通的段落請提醒我。也許是亂碼……
詐...陳昊話音剛落,玄貓就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叫聲,隨後歪著腦袋躲在書架的角落裏。一雙綠色的眼睛卻始終盯著他們的談話。
周玦、瘦猴同時問道:“怎麽排除?”
陳昊微微蹙眉,他思考了一番後道:“首先……如果你們是作者,你們覺得你們會因為什麽原因寫下這本小說?”
瘦猴想了一翻說:“也許會在某次不經意的聊天中聽一個人談起過,然後再添油加醋編出一個故事來。”
陳昊拿出一支筆快速地在紙上寫上“道聽途說”四個字。寫完他示意周玦也想一個,周玦嗯哼了半天,說道:“我覺得也有可能是本人就是事件的參與者,或者說他經曆過某種事,然後變相地把它寫成小說。”
陳昊快速地寫出“親身經曆”四個字,隨後他繼續看著他們兩個人,但是他們都搖頭表示找不到第三種可能了。
陳昊神秘地笑了下,他說道:“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作者可能不是一個人。他本身就是一個鬼,一個鬼敘述了他的故事。”
周玦的臉上又劃過一絲抽搐,他說道:“陳老師,您的意思是說寫文的這位本身就是一個鬼?還是我們應該理解為寫文的這位現在應該已經掛了,畢竟他說的事可是半過多世紀了。”
陳昊在紙上飛快的寫下四個字“鬼魂敘說”,但是他在這四個字後麵加了幾個擴折號,裏麵寫著寫文後成鬼,寫文前成鬼。寫文時成鬼。
瘦猴問道:“為什麽還有寫文時成鬼呢?”
陳昊說:“我們不能排除他寫文的時候是一個正常的作者,他隻是想要寫一個關於侵華戰爭的紀實小說,但是在寫文的過程中他被鬼附身了。於是由一篇普通的戰爭小說成了這樣的鬼小說。”
周玦勉強地嗯了一聲,好像在努力接受陳昊這種跳躍性思維方式。而瘦猴的眼神已經非常迷茫了。陳昊首先在道聽途說上打了一個問號,他說道:“第一個解釋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那些靈異事件,你們覺得如果一個道聽途說來的故事,有什麽可能能有那麽大的威脅?”
瘦猴搖著頭,周玦捏著額頭說:“可不可能是書的材料起到了作用?”
陳昊打了一個響指,說道:“答得好!下一次考試,我給你額外加五分。”說完他在邊上寫道材料問題。
陳昊接著說:“那麽親身經曆呢?”
周玦這次真的無能為力了,陳昊在親身經曆上打了一個問號,接著他指著鬼魂敘說道:“如果是這個,那麽這個鬼魂是誰,即使是鬼它也有活著時候的蹤跡。如果他是被附身的呢?那麽我們也要搞清楚附身他的鬼究竟是那一個。”陳昊話畢就把親身經曆化入了鬼魂敘說之中,他繼續道:“接著我們要搞清楚這個鬼他生前的訊息,他到底是誰,那小說中七人之一,還是知情者,亦或是……主謀?”
周玦感覺一點點能夠抓住陳昊的思維模式了,他試探地問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從相對簡單的材料問題查起?”
陳昊點頭說:“對,還有同步進行的有三件事。那麽一共是四件事。”
兩人問道:“什麽事?”
陳昊道:“一件事,分析出照片裏的訊息,這個你們放著,我來處理。第二件事查出圖書館和這本書的關係,周玦這件事你比較適合去辦,因為畢竟你打過工。第三件事就是調查書的材質包括墨水、線膠等等,連一個分子都不能放過。這件事交給瘦猴和胖三。第四件……就是繼續看這本書,我決定我們每天都要看一次,無論看到哪裏、哪裏停下都沒關係,隻要保持進度,我們需要等待其他兩個人的出現,在這之前我們要盡量多抓住線索。”
兩人隨即答應,他們心中都有一個聲音:終於該自己出手了。
於是陳昊還是把瘦猴留下住,而周玦則帶著那隻黑色拖油瓶貓回到家裏。一回家母親就問他怎麽一大早就沒見人影,他隻說現在和民俗課的老師在做一個專研,老師非常重視他,所以給讓他當助手。自然這種謊言周玦用腳趾頭就可以編的很完美,周玦母親聽是那麽一回事,眉開眼笑地給他拿可樂去。
周玦回到自己的房間,大腦裏開始回想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照片中他的確看到了很像老趙的,這讓他打擊很大,其實當初他也懷疑過圖書館裏有什麽問題,不過老趙平時精明的像隻老狐狸,怎麽可能會是和七人環有關係呢?不過那張照片裏的屍體絕對是他沒錯。這說明什麽?不過既然圖書館這塊兒的事歸他管,他就得卯足了勁去幹。他躺在**輾轉反側,他準備明天以回去看望他們為由,看看能不能找到五年前的線索,周玦感覺到圖書館裏還有什麽東西是他所不知道的。
按理說,周玦在遇到怪事的第一時間,就應該去圖書館查個究竟,他當時也是那麽想的。但是突然起來的詭異事件讓他措手不及,逃還來不及,哪有時間去查?現在卻到了沒有辦法的情況,如果他再不去調查這本書的由來,很有可能就再也沒有調查的機會了。所以周玦心裏是極不情願再回到那個圖書館的,他感覺那裏每一個人都非常可怕,好像在他們的臉皮底下還有一張猙獰的臉孔。
但是他又不得不去,其實說到底他對陳昊依然有所懷疑,他每一次注視陳昊的時候,都發現他仿佛會有意避開他的目光,那種眼神中除了躲閃,似乎還有一份內疚。所以周玦明白陳昊還有他所沒有說盡的事,這些事絕對和陳茹蘭的秘密有關係。介於這一點,周玦有很多的事情就不得親自去做,至少他可以確定他得到的那份訊息是最直接而沒被隱瞞下來的。周玦從骨子裏討厭著被欺瞞。
就在周玦準備起來洗個澡吃飯的時候,周玦媽媽拿著可樂走了進來,現在她的心情很好,坐下來先是和周玦談了些人生大道理,以及如何麵對老師長輩的言行舉止。周玦心裏想也好笑,他媽完全把陳昊理解為那種禿頂啤酒瓶眼鏡的老學究了。如果讓她知道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流氓,真的不知道她的表情會是什麽樣的。
他母親說了一大堆大道理之後,才問道:“你們的老師是什麽樣的人?幾歲啊?”
周玦有些好笑,他說道:“大不了我幾歲吧,反正做事挺認真的。人……人還算好相處吧。”
周玦母親見周玦說的那麽不情不願,她皺著眉道:“那可不能那麽說,大你幾歲那也是大,私下裏別叫人家老師,管叫哥來的親熱。而且人家都教課了。興許在和你一樣的年齡的時候,他就是同齡人之中的尖子。你要好好向人家學習,這是一個好榜樣,對了問問你老師有沒有空,正好別人送了我一大閘蟹大禮盒,咱請他來咱們家吃飯。”
周玦見母親越說越離譜,更不想讓陳昊見到這麽丟臉的事,便推辭道:“人家忙,哪裏來的閑工夫來咱們家蹭飯呢?你大閘蟹又不是魚翅鮑魚,說得那麽稀罕做啥呢?”
母親朝著周玦腦門上拍了一下,說道:“說你平時也挺大人樣的,怎麽到了這時候就那麽小家子氣?這不是拉近關係麽?聽你媽的絕對沒錯,你媽我還會給你吃藥麽?”
周玦不想和她繼續糾纏這種小事,他自言自語道:“還不夠近啊,七個人,一個繩上的螞蚱啊……”
母親道:“什麽?七人?”
周玦見說漏了嘴,連忙說沒事,急著幹母親出去,但是沒想到她表情一換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一件事。”
周玦拉長著臉不耐煩地問道:“什麽事?”
母親說:“我們樓上搬來了一個新鄰居。”
周玦滿不在乎地說:“哪有怎麽樣,下次點頭問好就可以了。”
母親癟嘴道:“但是……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今天一早有一家人搬來,周玦媽媽買菜的時候正好和那新來的鄰居照麵。對方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男人。周玦媽媽看到他第一眼就覺得奇怪,這個男人雖然看上去還算禮貌周到,互相打了招呼,但是周玦媽媽卻明顯地感覺到這個男人的眼珠直從頭到底都沒有轉動過,一開始她還以男人是不是一個瞎子,但是看到他的樣子又不像,也總不見得去問人家是不是盲人。男人隻說了一會話就上樓了,隨後不到一個小時,就傳出了孩子的哭聲。然後整幢樓一整天都聽到那孩子的哭聲,感覺像是豁出命得在叫。這裏的小孩子都到很大了,不太會無緣無故地哭鬧,也沒見那家在教訓孩子的。而且明顯這揪心地哭聲是從樓上傳下來的,周圍的鄰居到了下午實在受不了這持續不斷地哭聲,就叫了派出所來看看。片警敲了半天門,男人才遲遲開門,依然是眼珠直動也不動,直勾勾地看著前麵,他一開門,孩子的哭聲就消失了。警察問他有沒有孩子,他搖頭說他還沒結婚,怎麽會有孩子,然後片警進去轉了一圈,的確沒有找到孩子的影子,便走了,但是警察一走那孩子的哭聲又開始響起。
周玦問道:“那麽現在怎麽沒聲音了?”
母親搖頭道:“我怎麽會知道,可能是孩子哭得累了,反正也找不到那個孩子,現在連哭聲都沒了,我們也沒法兒找。你說會不會是人販子啊?”
周玦捂著額頭,他感覺他今天的腦細胞死的夠多了,再傷神下去,很可能會禿頂。他胡亂地抓了一把頭發說:“怎麽可能,這裏是上海,你以為是山坳裏啊?就算有,人販子怎麽可能會那麽淡定啊。還讓警察去搜?”
母親聽著有道理,又看自己兒子真的是累了,便給他關上了房門讓他好好休息。
周玦見母親去給他弄吃的,便起身走進洗手間,忽然間他感覺屋頂的角落裏隱約間傳來了腳步聲。像是一個小孩赤腳奔跑似得……
這個夜裏周玦他們幾人都嚴重失眠,陳昊更加是通宵地分析照片。一個晚上的時間,他的書房就和刑偵科辦公室完全一個風格了。照片用繩子穿著掛在牆上,地上有許多陳昊捏成團的廢紙,書桌上更加是一片狼藉。瘦猴倒是小睡了一會,睡醒了的瘦猴看到陳昊一個人坐在一大堆的紙頭和幾大摞書之間悶頭抽煙,本來帥氣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灰黑的陰影。他招呼了一聲就找胖三聯係關於查書的事。
陳昊掐滅了香煙,又開始翻下一本書,他的另一隻手在筆記本上敲打著數字。陳昊的手機響了,他利索地拍開一大堆圖紙和地圖接起手機,電話是周玦打來了。他說他現在在去圖書館的路上,問他有什麽需要幫著一起打聽的事沒。
陳昊的臉上至於露出了一絲柔和地笑容,他笑著說:“聽起來,你昨晚好像沒有睡好。”
周玦苦笑道:“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樓上一直都傳來小孩子的說話聲,但是我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你說這是不是見鬼了?”
陳昊回複了嚴肅道:“小孩?”
周玦說:“沒錯,小孩子。樓上搬來了一個男的,但是那男的說他沒有孩子,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可能真的是遇上人販子了。”
陳昊沒有回答,周玦喂了幾聲,陳昊才說:“你先去圖書館,下午來我家。我已經讓瘦猴和胖子去調查書的材質了。到時候我們再說。還有……路上小心點,最好能補個眠。”
周玦笑著掛掉了電話,但是依然像是一個傻子似地悶笑。
當周玦再次來到圖書館,大家都很熱情,隨後便說說笑笑地聊天胡扯,這期間周玦非常規注意老趙的言行,但是老趙依然那副樣子,根本探不出虛實。
顧老說走了周玦這樣的生力軍,那些體力活都得自己做,還真的是舍不得他。又閑扯了些其他事。周玦終於在一次話題中成功的把事扭到了五年前。
周玦漫不經心地侃道:“您老還說呢,過去沒我的時候不也過來了麽,對了那個時侯有一個女生來這裏幹活的。說起來還是我的學姐呢。”
顧老聽到周玦扯到了陳茹蘭身上,表情顯得有些僵硬,但是他看周玦依然一副聊天的輕鬆勁也不能怎麽樣。
周玦繼續說道:“說來也巧,前幾天我還聽幾個同學說起過這女的,聽說是大美女,不過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就瘋了,後來直接失蹤了。哎,我當時還戲稱那算是天妒紅顏啊。”
老趙的臉色稍微有些變化,周玦心裏已經笑出了聲,看樣子他是試探對了。他繼續說:“而且我和你們說啊,聽說她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所以才會失蹤的,很可能已經死了。貌似還是和一本書有關係……”
顧老看著老趙,臉上那心虛的笑容已經**然無存,眼神開始漂浮不定。而老趙的眼神也變得有些陰冷,他幹笑幾聲說道:“小周,你這都是哪裏打聽的,沒想到現在的大學生還真是空虛啊。”
周玦如果不是劉海遮著,否則他腦門上的青筋絕對可以當飛鏢,他耐著火氣也笑了一聲道:“是很空虛寂寞,每台寢室電腦裏總是能找到飯島愛的倩影。但是這是不是小道消息那還不好說,難道二位就沒有一點消息透露一下?也可以讓我去打消那些‘小道消息’啊。”
老趙意味深長地點著頭道:“那麽你怎麽覺得我們會知道那本書的事情呢?”
周玦眯起眼睛看著老趙說:“趙叔,我可沒說過你們會知道那本書的事情哦。”
老趙一時語塞,他發現自己完全被周玦給套進去了,他抽搐著眼角,勉強保持臉上的笑意,但是周玦知道這兩個老家夥已經差不多了。周玦的臉上也此刻終於也顯露出一份神秘,他冷笑道:“趙叔,顧老,不是我沒有提醒你們,我還聽到一個傳言,據說最近有人看到陳茹蘭在圖書館附近出現過,而且……”
顧老緊張地問道:“而且什麽?”
周玦壓低聲音說:“她穿著一身壽衣,披頭散發說是要回來找什麽其他六個人……”
顧老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往後一個趔趄,他扶著書架看著老趙,老趙的臉上陰晴不定,而周玦則冷冷地看著他們的表情。老趙最後緩緩地開口道:“小周,有什麽話就直說了吧。你是不是看過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周玦依然麵無表情地說:“趙叔你那麽說我就完全聽不懂了,什麽是不該看的東西?”
此時一直處於精神崩潰狀態的顧老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她不可能會再回來,如果她回來了,那她還算是一個人麽?”
老趙立刻厲聲打斷顧老的話,他低吼道:“老顧!你胡說什麽!”
顧老沒有聽進老趙的話,反而轉過頭看著周玦,眼神裏流露出害怕和不放心,他說道:“孩子,你該不會也看了那本書了吧……”
聽到這句話,周玦感到背脊像是被冰塊砸了一樣,他的口氣也沒有前麵那麽輕鬆,他急促地追問道:“顧老你先告訴我什麽叫她不算是一個人?”
顧老抿著嘴巴,周玦從顧老渾濁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樣子,顧老咧開嘴說道:“如果她真的回來了,她就是個鬼。所以我問你她真的回來了?”
周玦的眼神中出現了矛盾,陳茹蘭明明沒有回來,他那麽說完全是在訛那兩個老家夥,不過看樣子藥量下的太大了。這兩老頭明顯被唬住了。問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說我全是在騙你們二老的,這一切都是假的。估計周玦下一秒就會被揍成豬頭,並且再也別想套出一句話來。他心虛地嗯了一聲道:“沒錯……據,據說真的回來了……”
周玦說完之後,老趙像是崩斷了最後一根控製神經,他發出了類似野獸似得低吼痛苦的抓著頭發,彎下了身體,顧老則依然僵直地站著。周玦連忙去攙扶老趙,老趙像是心髒病發作一樣的捂著胸口痛苦地問道:“她真的回來了?”
周玦這下真的糾結了,畢竟被人用這樣的表情問話,再編謊話那就太沒人性了。他的眼神很躊躇,老趙抓著周玦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的身邊,在他的耳邊說道:“你真的看到過她?”
周玦依然咬著嘴唇昧心點頭,老趙的手上的力道突然一鬆。這個時侯顧老則抓住周玦道:“孩子,你看過那本書了吧。”
周玦終於老實地點了點頭,顧老的眼角都溢出眼淚,他說道:“顧叔我幫不了你什麽,隻能給你一句話,小心其餘六個人,他們中有一個會害死你們所有人。逃吧,逃的越遠越好……”
顧老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往回走,留下老趙和周玦兩個人,老趙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他嘴裏隻是暗暗地重複著她已經回來了……而周玦的心裏則像是陷入了一個陰寒的泥沼,一點點陷落下去。周玦見試探的太過於激烈,這兩老頭完全無法承受。心裏有些懊悔,他還想說些什麽彌補下,但是老趙卻擺了擺手,他努力的靠自己站直了,他顫抖地想要往回走。
周玦趕緊上前一步,把老趙扶到休息室,他發現辦公室裏沒有顧老的身影。此時的老趙感覺像是一個遇到極大危險的老猴子一樣,眼神永遠沒有一個焦點。周玦很害怕他自己以後也會變成這樣,一個不知道是活還是死的怪物,每時每刻害怕著身邊的一切。想到這裏他就覺得非常內疚,他太草率了,至少不應該那陳茹蘭的事情來恐嚇這兩個人,明顯他的目的沒有完全達到,這兩個老家夥倒是實打實地被嚇破了膽。想要再問出什麽比前麵還要難。不過顧老最後的那句話卻讓周玦非常的害怕。小心其餘六個人……這話又是什麽意思呢?
他安頓好了老顧,還是決定自己回到原來第一次發現那本書的舊書區域。至少他今天一定要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消息,他的直接告訴他能夠控製局麵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也許是有段時間沒來了,周玦感覺走進讀書區域的時候居然感覺有些陌生。好像自己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現在正好是放假時期,零零散散地有一些讀者在閱讀。他走過去的時候還有人會抬頭看他幾眼。周玦沒走多少,就到了舊書區域,這裏依然是陰暗得不見一絲陽光。他記得那一次也是這樣的氣氛,他先是聽到了腳步聲,隨後便是女人的身影,之後那本書就出現了……過去的事情在周玦的大腦裏像放電影一樣過了一遍。
很快周玦就走到倉庫的門口,那裏依然老樣子,半掩著門,微弱的日光從遠處的窗戶透出,說真的這裏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一股黴醜味,加上昏暗無光的環境,已經掉根針都會把人嚇得翻白眼的安靜。完全是最完美的恐怖場所,所以圖書館、停屍房、美術教室以及電影院是現今恐怖小說用爛了的場景。不過那也隻是恐怖小說,如果當你真的走在那樣的環境之中,那就不好受了。恐怖故事那都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自己充其量隻是看熱鬧。但是如果件件落到自己頭上,那覺得是欲哭無淚的感覺。
周玦走到最後一排書架,經過那一次踢舊行動,這個書架上隻有一半的書了。透過書架就能看到那間陰暗的倉庫,周玦素來不是傻大膽,他躊躇著不知是否要進去,萬一進去迎麵撲來一個中國版貞子那豈不是讓他從此看到長發美女再也無法興奮了?
就在周玦自我安慰、自我催眠這裏沒有什麽異常的時候,那倉庫的半掩著的門突然由裏麵被推開了。周玦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一隻碩大的老鼠從倉庫裏竄了出來,它那賊溜溜得眼睛瞄了一眼周玦,馬上竄到書架子底下沒影了。周玦確定靠這隻大老鼠的力氣絕對沒有辦法打開大門。周玦沿著口水潤了下粗糙幹澀的嗓子,他朝著那扇門邁開了步子,他覺得他的腳像是棉花做的一樣綿軟無力。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了,抱歉讓各位等久了,嗯……最近很忙很忙,沒有辦法專注地寫,所以我就選擇降低速度,保證質量。看到幾位朋友的留言,我明白大家對於這種故事非常的糾結。畢竟我蹲三蘇的坑的時候,很不懂送他一顆愛國者導彈。讓他與火星來一次親密接觸。不過……到了自己寫的時候,就真的沒資格說這種話了……
故事進行到這裏其實已經大概的進入了主線部分,他有很多的事情都開始表露,比方說我屢次提到關於頭發的事情,以及兩個故事穿插之間所共同的特典。這些東西都是主線的主幹。其他的我就不便透露了。希望大家見諒。說道兩個主角的感情,我覺得他們依然是要遇到一些事,明白一些道理之後才會真的發展點什麽。如果不是這樣,就突然幹柴烈火那也不太可能。所以感情並不是我的重頭戲,我還是喜歡在故事情節之中,穿插著感情的胡椒沫來點調味料的調調。不知道大家覺得這樣可以麽==還有就是,在這裏詢問一下有沒有治療青春痘的秘方。臉上大半部分的華東區域已經被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