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地圖
過了一會,馮老九終於緩過神來,他喘著氣也想要靠近陳昊看看他手中的白玉笏板。瘦猴架著他胳膊說:“那麽說來我們終於和那本書同步了?”
陳昊肯定地說:“沒錯,茹蘭所提供的線索以及馬老師給出的信息都到手了 。”
周玦說:“可是,馬老師是怎麽得到這個的?難道說他也是上一代的七人?”
陳昊把笏板包好,說:“這我不知道,但是老師在茹蘭失蹤後的五年裏,他做了大量的工作,以他的能為很可能已經非常接近螿族的核心了,這也是為什麽在我們出現之後那個怪物急於要殺掉馬老師,他本來可以給我們提供更多的線索。”
馮老九說:“現在我們手裏除了笏板就隻有那遺書和遺言了……陳老師,你說你能夠解答了?”
陳昊說:“是,因為既然馬老師防著郭梅,最後還引她來此,那麽他肯定不會透露太多關於我們要知道的事情,從郭梅一心想要跟我們合夥來看,她不知道七人環的真正意義。”
葉煒聽到此處看著那堆土冷笑一聲也無他話,但是也沒再往前。
胖三追問道:“問題是那個眼睛不是說我們是什麽祭品麽?他還在等我們身後的東西?這些怎麽解釋啊,陳哥我可跟你說啊,你不能害我們啊,害我沒事,你不能害周玦啊,周玦可……”
周玦連忙攔住他的胡言亂語,他白了一眼道:“說什麽呢說,你直接說你怕死不就得了。”
瘦猴插嘴道:“這話雖然有些無理取鬧,不過胖三他說的有他的道理,我們知道的東西太少,陳哥知道的事情太多,這種情況要誰誰都覺得不靠譜。”
周玦見瘦猴都那麽說,再看看馬教授、郭梅的死狀如此駭人,心裏也沒了底氣。畢竟自己的命隻有一條,能豁出去不要的還是少數。
他不說話地看著陳昊,其實也就等著他表態。陳昊眼神黯淡著剛想要開口,馮老九卻搶先開口道:“先離開這裏,那個東西……還在……”
所有人回複警惕,看著四周的狀況,周玦說:“可她怎麽辦?報警?”
胖三吞吐道:“不是啊,土是咱們埋的,我們算謀殺麽?”
瘦猴說:“可她是被附身的,和我們沒關係,咱們又沒殺她……”
周玦試探地說:“把土撥開……看看還有氣麽?”
胖三連忙阻止:“還看什麽看……這女人還能叫人麽?整一個千眼夜叉啊……”
馮老九說:“要不這樣吧,我看這裏也荒,咱們先找地方住一晚,等明天白天再來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拿不下主義,搞得真的像失手殺了人似得慌張。而陳昊卻一直拿著那支笏板坐在邊上,絲毫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話。神情顯得非常疲憊,一次次的死亡代表著他們身後那東西的可怕,就像當年虎子他們的逃亡,茹蘭無法逃脫的厄運一樣,現在他們走到了和他們一樣的平行線。每一代的壓力都像是千斤頂似得壓在他的身上。他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麽?連他自己都覺得沒自信。
周玦看著土堆下決定說:“咱們隔著土拿根什麽東西戳戳她,看看有什麽反應,沒反應明天再說。”
問題又來了,誰都不肯碰那土,就連素有大膽之稱號的瘦猴此時也直搖頭,他說:“別別,我有密集恐懼症,你讓我打架沒問題,你讓我碰這個我可不敢……”
胖三搶先說:“馮老九,你看要不你去?”
馮老九搖頭道:“不幹,萬一那東西上到我身體裏來怎麽辦?你們也把我給埋了?”
胖三轉頭看著周玦,周玦立馬看著葉煒說:“葉煒你牛逼,你去看看吧。咱們現在是一個生命共同體,要有集體意識。勇敢點!”
葉煒瞪著他那牛眼看著周玦,隨後馮老九、胖三、瘦猴全部齊刷刷地看著他,好像這事成了他分內的。不,就是認定了他的角色就是頂炸藥包。
葉煒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委屈地表情,顯然他也不願意碰那堆土。隨後周玦拍著葉煒的肩膀說:“哥們,你去看看,沒事就退回來。這是你立功的機會。組織相信你!”
此時瘦猴已經不知道從哪裏給他搞來了一根樹叉子,像是遞火炬似地塞到葉煒的手裏,葉煒看著那堆土皺著眉頭說:“我最討厭髒東西了。”
瘦猴拍來拍他的肩說:“我們這裏沒人不討厭,您是大人物,是外援。有手段,這種難度的事情隻有靠你了……”
瘦猴漲著臉說完這些話,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這個木偶人葉煒似乎非常喜歡聽別人的讚美,他挑著眉毛看著手裏的木叉點了點頭,好像也認為這裏就他能耐了。
就在眾人內心非常複雜糾結的時候,他靠近那攤子泥土,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粉末,他一邊念念有詞一邊繞著土堆轉了三圈之後毫無顧忌地用腳踢開那些泥土。
沒幾下就踢到了郭梅的腦袋,周玦心中暗驚。這哥們一點憐香惜玉都不懂,踢郭梅的腦袋簡直就像是踢垃圾袋,狠的要命啊。
踢了好幾下,郭梅一點動靜都沒有,他轉頭看著眾人示意下一步怎麽做。在眾人還沒用從他虐屍的情景中緩過神,就看到那郭梅的腦袋好像動了一下。
瘦猴道:“好像動了一下……”
周玦吞著口水說:“眼,眼花了吧……”
忽然郭梅的身上又發出了那種難聽的嘎吱,大家內心都極其恐懼,生怕她又發生什麽變異。連忙倒退到石麒麟的邊上,蹲下來就開始刨土。而葉煒不知道是傻眼了還是在觀察,手裏非常傻比地拿著那支樹杈子站直了沒有動。
葉煒突然抬腳,還想要再補一下,但他剛想要踹的時候,郭梅忽然拿手擋住了自己的頭。她緩緩地站了起來。身體的骨頭發出了刺耳的嘎吱聲,郭梅沒有辦法站直,她的頭發像是草似地蓋著她的腦袋。腦袋上還有血跡。那一刹那他們都覺得是在看3D版的生化危機。
郭梅嘴裏咕嘟著什麽站了起來轉了一個身背對著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會怎麽樣,忽然她伸出雙手像是想要抓什麽東西。
隨後便朝著路對麵走。像是在追逐什麽似得,但是卻無法抓住,兩隻手隻能在空中無意義地揮舞,簡直像是瘋子一樣。
她一邊嚎叫,一邊追逐,忽然她停止了動作,整個人僵直不懂地看著遠處,雖有又是一陣怪風吹過,眾人隻看見她嘩的一聲,整個人像是瞬間沙化似地化為灰燼,消失在風中……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在場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看著街對麵,楞著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個狀況。葉煒扔掉手中的棍子,回過頭對他們平靜地說:“現在沒有麻煩了。”
但是沒有人回答。過了很久,周玦才僵硬地轉過頭,問道:“她,她揮發了?”
馮老九捂著自己的胳膊說:“先離開這裏吧……”
等他們找到旅館已經是深夜了,擺在他們麵前的東西越來越多,而現在他們的時間卻不多了。如果無法準確地找到正確的前進方向,那麽他們很可能會浪費了陳茹蘭和馬教授用生命留下的線索,晚飯也沒人想要吃飯,郭梅那狀況實在讓人無法有食欲。
總之,大家的情緒再一次被打到低穀。
陳昊想要翻開七人環,但是一直都保持沉默的葉煒這一次卻阻止了他。他說:“先告訴我們郭璞墳的正確地點。也許我們能在看完這本書之前找到解救的方法。”
陳昊說:“現在我沒有辦法告訴你,必須等到明天。”
葉煒說:“你在拖時間?”
陳昊沒有回答,他看著周玦幾人說:“現在我們手裏的線索已經足夠了,但是我們還沒有辦法擁有整個脈絡。比方說這個笏板也許茹蘭就沒有得到它。”
胖三說:“也就是說我們想玩遊戲似地,得到了輔助BUFF,所以我們比陳茹蘭屬性提高了?”
陳昊點頭道:“能那麽說,但是也不絕對,得到的東西越多不代表著越好。就像這本書,如果沒有這本書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被牽扯進來。所以我不知道我們現在到底處於整個謎團的什麽階段,盲人摸象而已。”
瘦猴說:“陳哥,我分析能力沒有你們那麽強,但是我一直有一個疑惑。”
陳昊問道:“什麽疑惑?”
瘦猴看著周玦,周玦示意他直說。他咬著嘴唇想了一下,說:“我總覺得七人環這本書的出現和郭璞墓的鏈接當中有什麽東西斷了……”
瘦猴看見大家都沒理解他的話,深怕自己無法表達清楚,吸著氣一股腦地說下去:“你們不覺得奇怪麽,如果郭梅被附身,她身體內的那個怪物是非常想要得到我們身後的東西的,但是它好像又不知道有七人環的存在。如果按照常理他還不如繼續跟著我們,反正七人環必須要繼續下去的。但是他的做法好像太傻了點,那麽就給滅了。給人的感覺就是他不知道有七人環,我不知道你們聽明白了麽……”
陳昊點頭繼續解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說他隻知道有螿族秘術,卻不知道有七人環。這是一個斷口問題,七人環背後的秘密必定是螿族秘術中最集大成者。所以那個怪物很可能隻是感受到了那份強大的力量,但是卻不知道七人環的實質是什麽,這個問題現在我也無法解釋太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得到肯定,在這本書之前七人環之說不存在,一切都是從那批逃難者進入公主墳後才開始的。”
瘦猴泄了氣似地靠著椅子,周玦拍了拍他的背表示不要心急,陳昊說:“雖然不知道怎麽解釋,但是瘦猴說的沒錯,郭璞墓之中會有我們所需要的答案,但是一切連環事件的開頭一定是在公主墳。因為故事開頭就說了這是一次關於贖罪的旅程,而公主墳是目的的開頭,郭璞墓也許是結束。”
瘦猴問道:“為什麽?”
陳昊說:“感覺。”
周玦覺得有些繞,他捂著額頭說:“等等,你的意思就是起因是因為虎子他們闖入了公主墳所以遭到了賭咒,而詛咒的解決方式在郭璞墓呢?”
陳昊說:“對,就是這層邏輯關係。”
周玦順著陳昊的意思說下去:“也就是說當初陳茹蘭進入了公主墳之前她一直認為,公主墳才是關鍵,她最後得出的消息卻是解決的方法在另一個墓裏麵,那個墓是郭璞墓,而她沒有出來就死在了公主墳內。於是她把所有的提示都指向郭璞墓。”
陳昊點著頭,他摸出香煙但是動作卻停止了,他猛地抬頭看著周玦,激動地說:“你再說一遍。”
周玦先是一愣,馬上說:“於是她吧所有的提示都指向郭璞墓!”
陳昊拍著腿站了起來,說:“錯了!”
周玦鬱悶地問道:“那裏說錯了?”
陳昊說:“不是你說錯,你說對了,沒錯,茹蘭是要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郭璞墓,但是!她沒有告訴我們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公主墳是錯誤的!她從來沒有說過是錯的。我們差一點把這個地方給誤解了。茹蘭也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差錯。”
他的話說完,所有人都沒了聲音,呆滯地看著他。他說:“公主墳也是解除詛咒的方向之一!茹蘭沒走錯。”
周玦皺著眉道:“陳茹蘭的確給了我們那麽多線索,但是卻沒有說過公主墳是錯誤的。難道這兩個墳墓都可以?隨便我們選擇?”
陳昊搖頭說:“不,如果都可以,茹蘭就不會失敗,她的意思是兩個墳都是必須。你想,如果說隻進入郭璞墓,那麽翠娘他們應該成功,畢竟有劉飛乞兒這樣的高手在,而他們失敗了,第二批茹蘭他們進入了公主墳,但是也失敗了。於是茹蘭給了最後的提示就是兩個墓必須同時進入!”
此時一直在邊上喝茶的葉煒開口道:“陰陽雙生墓,有意思,兩個墓必須要同時進入才能真正接近真相。”
瘦猴問道:“什麽是陰陽雙生墓?”
葉煒非常喜歡解答關於瘦猴的問題,他挑著眉毛說:“還記得在書裏麵翠娘說的那個荒村麽?”
瘦猴認真地點了點頭,葉煒指著桌子對麵熱水瓶,瘦猴一邊聽一邊老老實實地給他泡上茶說:“然後呢?”
葉煒吹開茶葉說:“這個方法可以起到一個循環力的作用。使得這個村子的戾氣不會消散,大家都知道厲鬼靠的就是死前的那一口怨氣,如果怨氣散了,厲鬼自然會消失。而要保持這些靈魂不滅的方法就是讓他們永遠充滿怨恨。
這個方法就是保持怨氣的一種,它其實是從嶗山道術中陰陽回氣之術演變而來,陰陽其實是兩種推動力,陽氣有著剛強的衝擊力,但是它沒有目的,所以很快就會消失。而陰氣則不同,它雖然虛弱,但是卻有著非常長的持久力,並且它有一定的引導作用。所以運用陰氣來引導陽氣的作用,再由陽氣來充實陰氣的力道。導致這兩種力量相輔相成使得所需要保存的一種氣場永不消散,這就是陰陽互動之力。
而那個荒村就是被人動過手腳,利用了人屍體中存在的陰陽兩種力道,然後使得死屍的怨氣得到保存。”
周玦緊接著問道:“他們存在的作用是什麽?誰幹的?”
葉煒轉頭看著周玦笑道:“如果這種戾氣不是為了對付人,那麽就是對付鬼了。怨氣可以激發死人體內的靈氣,使得屍體還魂。”
周玦越聽越混亂,他皺著眉頭說:“什麽意思啊?”
葉煒歎了一口氣喝著茶說:“還記得書內翠娘的兩次變臉麽?第一次就是在那個荒村之中。”
周玦聽到這一點不禁倒吸一口氣,他好像意識到什麽一個被他忽略了的關鍵,他問道:“那……擺陣的人……是誰?”
葉煒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但是這個人能為可能在我和陳昊之上,甚至我們兩個加起來都沒有他厲害。”
瘦猴的脾氣一根筋,所以他依然死纏著最初的那個問題追問道:“那麽那個到底是陰陽雙生墓什麽意思呢?
葉煒說:“就是這兩個墓是共同的,他們分別代表著一陰,一陽,互相轉換著各自的地氣,然後達到兩個墓共同存在,並且可以最大程度保住墓主人的安寧,在西漢時期這樣的墓是得道飛仙的一種手段,多出於雙修同門的方士。”
周玦說:“但是那個兩個墓的年代不一樣啊。”
葉煒有些不太耐煩,他微微皺眉道:“沒有必要同時建成,隻要改造一下,就可以辦到了。而且郭璞墓的地氣之強肯定足矣帶動那個公主墳的地氣運作和墓室內陣法的啟動。可以說公主墳也許是借著郭璞的力量來維持自己的墳墓陣術。屬於流氓行為吧……”
周玦覺得頭疼,他捏著鼻梁,葉煒沒得到想象中的反響,心裏也有些鬱悶便放下茶杯去喂貓了。黑貓朝著他們眨了眨眼,張開嘴巴叫了一聲,但是沒有人理睬這隻遇鬼會退縮的玄貓,顯然他的地位現在沒過去那麽高了。
剩餘的人要麽坐著發呆,要麽來回跺腳。
胖三實在耐不住說:“陳哥,你也給個說法吧。現在怎麽辦!”
陳昊看著那本書,沒有抬頭。他說道:“現在不能著急。沉住氣才有機會。”
周玦問:“你在等什麽?”
陳昊抬頭看著他,陳昊因為過度疲勞,他的眼睛已經幾乎布滿了血絲,原本帥氣的臉也顯得有些消瘦,他說:“重疊。”
說完了這兩個字,他則繼續低頭看著那些東西,仿佛在這些東西中他陷入一種極度禁止的狀態,好像沒有人能夠進入他的世界。
周玦隨即倒頭在**,他抬頭看著天花板,許久後他聽到陳昊低聲地說:“馮老九,你可以告訴我你在公主墳的附近有沒有發現有湖或者池子?”
馮老九低頭思緒一番道:“好像沒有……對了,雖然沒有湖水,但是那裏周圍的很多村子都有湖字,什麽北湖村,臨池鎮什麽的,我像在古代估計這附近會有河水。”
陳昊點了點頭,他輕聲說道:“看來的確是這樣的。”
他靠著床板說:“葉煒說的沒錯,這其實就是利用陰陽雙術互存的兩個墓,我們必須要同時進去。否則就會出現像馮老九那樣無法進入真正的墓室。”
胖三拍著手說:“那麽地圖呢,你不是說你知道地方了麽?”
陳昊沒有說話,繼續閉上眼睛。胖三呼著粗氣拚命地給瘦猴使眼色,嘴裏裏小聲罵道:“什麽玩意!”
瘦猴也有些坐不住,他說:“既然這樣那麽我和胖三先去睡覺了,明天再說吧。老九你……”
馮老九看著時間說:“我知道,我和葉煒一個房間。”
兩人如釋重負,點頭離開。馮老九看了一眼陳昊,卻沒有像胖三兩人憤憤不平,反而出奇地平靜,他拍了拍周玦的肩膀也離開房間。
房間裏隻剩下周玦和陳昊,周玦為了盡量不打擾陳昊的思考,他幹脆轉了一個身就這樣睡覺,就在半夢半醒之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好像聽到了陳昊起床的聲音,他閉上眼以為又會被“偷襲”,但是這一次陳昊卻走出了房間,周玦猛地睜開眼,他小心翼翼地跟了出去,但是小小的旅館走廊裏已經找不到陳昊。
燈光不足的通道內除了隱約可以聽到陳昊的腳步聲,卻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就在周玦內心疑惑準備回去等人的時候,他忽然回頭發現葉煒不知道怎麽出現在他身後,那雙無神的眼睛也不知道看著他還是看著走廊,無聲無息地站在他身後,周玦嚇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罵道:“我操,你幹嘛。”
葉煒搖了搖頭說:“我有話要和你說。”
周玦對這個人的戒心比馮老九都大,總覺得在他身上透著一種死氣。他警惕地問道:“什麽事?明天不能說麽?”
葉煒說:“是關於陳茹蘭的事情。”
周玦頓了頓,他用下巴示意著角落說:“去哪說吧。”
葉煒側身走到了邊上,在黑暗的角落裏葉煒的身體幾乎看不見,隻露出了那張蒼白的臉。黑色的眼珠子像是兩個大洞注視著周玦。
周玦被他盯得發毛,他開口問道:“什麽事?”
葉煒說:“我直說了吧,陳茹蘭沒有那麽簡單,她當年幾乎已經收集到了所有的線索,而且她肯定也看到了小說中關於對郭璞的內容。但是她還是進入公主墳,現在卻特地把所有的線索放在郭璞墓中。你不覺得這非常的矛盾麽?”
周玦說:“你這是什麽意思?”
葉煒說:“我們都想著陳茹蘭失敗了,死了,你們沒想過她成功了呢?”
周玦被他問的渾身發毛,陳茹蘭成功了?這是什麽意思?他重複地問道:“她成功了?”
葉煒點頭道:“我說也許有可能,你也看到郭梅的狀況了,她隻是被一隻螿蟲附身,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能耐,如果是陳茹蘭她得到了最後的秘密,那麽她很可能就已經不是她了,那麽她提供的線索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周玦被他的連續反問問的毫無招架能力,他開始低頭思考,自言自語道:“那本書為什麽會出現圖書館……為什麽會找到我,還有那個長發的女人……”
他抬頭看著葉煒,葉煒的眼神依然空洞深邃,但是周玦感覺他也在看著他,他說:“你的意思是陳茹蘭是主謀?”
葉煒說:“有可能,她也許在那到七人環之後的確辛苦地想要破解,但是後來她很可能被附身了,就像郭梅一樣。”
周玦捂著頭說:“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的線索不靠譜?”
葉煒開口道:“我隻是覺得,你們必須要保留一些籌碼,不能事事都依賴陳昊,陳昊是陳茹蘭的胞弟,她也許不會對他作出什麽事情,也有可能陳昊早就知道了這點……”
周玦打斷了葉煒的話,他說:“不,陳昊肯定不知道,他絕對是站在咱們這邊的,而且如果沒有他我們走不到現在。你……”
葉煒笑了笑,但是眼神卻毫無笑意,他說:“沒事,既然你那麽相信他,那麽我也無話可說但是我要提醒你,你覺得你的兄弟們相信他麽?瘦猴相信麽?胖三相信麽?”
周玦被問的喘不過起來,此時葉煒轉過了頭,邊走邊說:“如果你想通了就告訴我,我會告訴你如何給自己留一個保命符的機會。”
周玦捏著拳頭他回到房間的時候,陳昊已經回來了,他抬頭看著周玦,周玦盡量控製自己的表情,說:“我見你不在,就去外頭找你。”
陳昊點了點頭說:“我去買煙了。”
一停止對話,周玦就會沉入那種無法控製的動搖和壓抑之中,他抬頭繼續問:“那,那地圖和遺言你解出來了?”
陳昊掏出一包煙,說:“嗯,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會告訴你們。”
周玦發現陳昊看著他,眼神簡直像是一把刀子似地看穿了他的心,他心虛地點了點頭快速地鑽進被窩,隨後陳昊開口道:“我看到了。”
周玦肩膀僵硬地無法轉動,他說:“看到什麽?”
陳昊吐了一個煙圈說:“葉煒和你說的那些。”
周玦認命地掀開被子,他坐了起來發現陳昊坐在他的床邊,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去。他們對視著,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確動搖了,或許對於他來說毫無保留的信任簡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他卻又不得一再重複著自己的決心,多麽可笑卻又無奈的自我催眠。
周玦帶著哭腔,無奈地說:“陳哥,我想相信你。可我……”
還沒說完,周玦就感覺自己的嘴唇被什麽東西覆蓋了,他睜大著眼睛看著陳昊,陳昊扶著周玦的臉,他的手有些顫抖,周玦發現陳昊的睫毛也在微微顫抖。
周玦伸出手撫摸著陳昊的肩膀,隨即是更為激烈的吻,陳昊順勢把周玦按倒在**,而吻並沒有停下,陳昊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焦躁和不安的氣氛伴隨著那些煽情的動作。就像是發泄著內心無法吐露的不安和無奈。
陳昊漸漸地伸手想要揭開周玦的褲子,周玦大腦裏像是理智忽然被拉了回來,他慌他伸手阻擋著陳昊的動作,陳昊停了下來,他喘著氣眼神有些慌張,也有些頹廢,他開口道:“對不起。”
周玦連忙撐起身體說:“不,沒……我……”
陳昊回到自己的**躺了下去,他關掉床頭燈,黑暗中周玦聽到一聲陳昊輕聲道:“睡吧。”
他幹澀地回答道:“啊,知道了。”但是周玦依然無法睡著,他假裝發出輕聲的鼾聲,裝作已經睡著了。過了很久,周玦聽到在隔壁的床那裏傳來一句:“周玦,我喜歡你,相信我好麽?”
周玦像是有什麽東西卡主了喉嚨,他捂著臉但是眼淚卻無法控製地流了下來,他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覺得他的胸口都要炸開了,他想要回應,但是卻無法開口。
第二天,當周玦睜開眼睛,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胖三把他推醒,他抬頭看著那張熟悉的圓臉,對著他沒心沒肺地笑。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開口問道:“陳昊呢?”
胖三說:“哦,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說他要買一點東西,然後可以告訴我們關於地圖的事,瘦猴和他去買了。”
周玦抹了把臉翻身起床,他走到洗手間發現自己的眼睛腫的像是被打過。不過胖三這人粗心也不會發現,他趕緊那毛巾拗了一把冷水附在臉上。
吃過早飯,瘦猴拿著一大捆東西和陳昊回來了,周玦和陳昊對上眼那一霎那,雙方都移開了目光,陳昊清了清嗓子說:“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們這地圖的秘密。”
他環視所有人,最後把目光放在了葉煒的身上,葉煒尷尬地笑了笑。他說:“其實這份地圖是有五張不同的地圖重疊而成的,在古代這樣的地圖有一個名字叫做芙蓉地圖。”
瘦猴問道:“芙蓉地圖?”
陳昊喝了一口水,隨後拿出一支水筆和一些打印紙,他首先在一張紙上會出了一些線條,眾人發現他在畫地圖,隨後是第二張,第三張……
他把畫好的五張打印紙攤開放在眾人麵前說:“這就是那份遺書上所顯示的五張不同的地圖。”
周玦拿起地圖看了這張再看哪一張,想要從記憶中尋找那圖的樣子。
不過最後放棄道:“還真的不知道這東西什麽意思,如果是這樣,那麽陳哥哪一張才是真的地圖呢?不會都是真的吧?”
陳昊說:“不,隻有一張是真的,芙蓉地圖是西漢時期張騫發明的一種保密地圖,那個時候匈奴和月氏有世仇,而西漢則想要通過和月氏夾擊匈奴,但苦無聯係,便想要出使西域,張騫領命但是深怕地圖被匈奴毀了,所以費盡心思地繪製了這樣一幅芙蓉地圖,芙蓉地圖其實就是由幾種不同的地圖構成的一種圖案,可以當做裝飾品刺繡在衣服或者馬鞍上。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而老師的地圖就是這樣的芙蓉地圖,而且他已經告訴我們那張地圖才是真的。”
周玦忽然想到那句遺言,他瞪著眼說:“老地圖,要找最老的那副地圖!”
陳昊微微一笑,說:“沒錯,就是那句要往老的找,新的不管用。我們這五副地圖中唯有一幅才是真正的地圖。”
胖三說:“要死,這五張地圖在我看來都是老地圖啊,反正和現在的地圖不一樣,這要怎麽辦啊?”
瘦猴說:“我們這裏也沒有圖書館、檔案館,否則還可以查一查,比對一下說不定可以找到。”
馮老九道:“來不及,這一來一回又得耽擱了。”
此時陳昊打破眾人的牢騷道:“不用查了,我知道哪一張最老。”
眾人齊刷刷地看著陳昊,陳昊被看得有些不好受,他低頭看著打印紙說:“這張是真的。”
胖三拿起來看了又看,他說:“哥們……靠譜麽?這可不是瞎猜的時候啊。”
陳昊白了他一眼,說:“我什麽時候瞎猜過,我把這些地圖都回想了一遍,對應這過去我看過的那些地圖一一比對,山脈地勢,以及河流。雖然地圖都是老的,但是每個朝代對於山脈和河流的命名以及流向都會不一樣,從中我可以推測出其中這張是五代地圖,也是最靠近郭璞年代的地圖,而其他的分別是元代、北宋以及兩張明代的地圖。所以我可以肯定那張是真的。”
瘦猴張著嘴說:“不是吧……你居然背出來的?”
陳昊捂著鼻梁說:“我也費了不少力氣,所以昨天晚上我還沒有辦法回答你們,這實在需要一段時間。因為我們沒時間再去調查關於地圖的出處。”
眾人沉默片刻,霎時爆發出了歡呼聲,眾人激動地拍著陳昊的背,大家興奮地歡呼著。陳昊隻是微笑著看著周玦,周玦從興奮中回過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麽我們算是找到這兩座墓的正確位置了,接下去我們怎麽安排?”
作者有話要說:前文提要:郭梅在替馬教授調查螿族資料的過程中,被螿蟲附身,而後設計殺死了馬教授,馬教授隻餘下一張不明不白的遺書以及遺言。但是與此同時,郭梅體內的螿蟲卻因為石麒麟內的郭璞白玉笏板導致暴斃……
嗯,嗯,看到很多朋友都對七人環進行了自己的猜測,嘿嘿有些猜的不錯。這次的文透露了很多內容。不過我個人覺得故事的魅力不是在於揭曉秘密之後,而是在於秘密揭曉前的那些推測和猜測。有多少是中的,又有多少是沒想到得,揭曉之後豁然開朗或者仍有疑問,這些都是看小說的魅力所在。難道不是麽?
好了這一次量很足更新了9Q多字,大家不要再摧了咯,我要好好的思考接下去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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