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爭風吃醋
開幕式是在正式比賽的前一天下午舉行,從五點開始,陸陸續續的客人便來到位於北大平莊的遠望樓賓館,有棋手,有棋院領導,有銀海集團的職員、幹部,有受邀的方方麵麵的頭臉人物,當然,還有記者,包括跑體育新聞的還有跑娛樂新聞的——十七八名記者中,居然有近三分之二是時尚娛樂方麵的記者,由此可見,範唯唯的作用有多麽巨大。
對於會場的布置還有開幕式的籌備,銀海集團的北京分公司的負責人廖誌偉是非常滿意,特別是看到聚在一旁長槍短炮的媒體記者,更是滿臉的笑容,企業投資比賽,無非就是為了宣傳塑造企業形象,關注的人越多,範圍越廣,當然是效果越好了。
五點三十分,印有中國棋院標誌的中巴車緩緩駛入遠望樓賓館院內,車門打開,以張學斌為首,參賽棋手,裁判,記錄等等和比賽有關的魚貫而下步入會場,會場頓時變得熱鬧起來,負責在門口接待來客的劉長春,金鈺瑩和陳見雪等人和棋院的這些人再熟悉不過,特別是那幾位年輕棋手,和金鈺瑩、陳見雪兩個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別提有多開心——也難怪,男子的一流職業高手,每年的比賽任務都非常重,頂尖高手,每年的對局總數基本在六七十局以上,有時甚至能超過八十局,平均三四天就有一場比賽,常常是國內國外,飛來飛去,難得有時間在一個地方長呆,故此,雖然都是職業棋手,見麵的機會其實並不是很多。
“鈺瑩”,一位年輕人從車上下來,遠遠看到金鈺瑩,眼睛當時就是一亮,急忙忙擠到金鈺瑩的跟前,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地叫著。
“呃......譚浩強......,你怎麽也來了?”認出來人,金鈺瑩微微一愣,這個人姓譚名浩強,職業七段,現在是上海昊天隊的主力棋手,同時,也是她的仰慕者之一。對這個人,金鈺瑩一直是以普通朋友的態度相待,一方麵是因為她對譚浩強沒有那種特別的感覺,另一方麵是她還想在圍棋路上走的更遠一些,所以不打算過早地被陷於情感漩渦。
“嗬,知道這次比賽是在你們棋勝樓辦,我是特意請假來的。怎麽樣,意外吧?“譚浩強興奮地問道。
“意外......,你也真是的,隨隨便便就請假回來,讓你們隊的領隊知道不會批評你嗎?”金鈺瑩有些擔心的問道,她知道譚浩強是為了看她才大老遠從上海趕回北京,如果是情人關係,自然另當別論,但她並沒有要做對方女朋友的想法,所以心裏的感覺更多是內疚。
“嗬,沒事兒的,我是隊裏鐵打的主力,領隊不會麽樣我的。對了,我給你買的禮物,你看喜不喜歡。”喜歡做的事,再怎麽累再怎麽苦也不會覺得是一種負擔,一心隻想討金鈺瑩的歡心,譚浩強並不把隊上的事放在心上,做為昊天隊裏的主要得分手,今年圍甲聯賽保級還得靠他,隻要成績出色,對這種事兒,領隊、教練還不都是睜一眼,閉一眼。
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錦盒打開,裏邊是一對翡翠的耳墜,碧綠滑潤,估計便宜不了。
“呀,這麽貴重呀,我可不能收。”耳墜漂亮是真挺漂亮,但金鈺瑩既沒想做對方的女友,自是不能收下對方這麽貴重的禮物,她不想被對方誤會,更不想借由這種誤會占人家的便宜。
“收下吧。這就是給你買的,你要是不要,我留著也沒用呀。”譚浩強堅持著,他希望對方收下這對耳墜的同時,也收下自已的一顆心。
一個要送,一個堅持不收,兩個人一時僵持不下。
“嗬,我當是什麽好東西,就這麽個小玩意兒.....,這成色......,嗬嗬,金小姐,你要是喜歡的話,明天我送您一打。”
就在兩個人鬧做一團時,有兩個人並肩走了過來,見到譚浩強堅持要把禮物送給金鈺瑩,左邊年紀比較輕一些的那位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嘴角向上一挑,有些不屑地說道。
誰說話這麽沒禮貌?!
譚浩強聽到有人這樣說自已要送的禮物很不痛快——這對翡翠耳墜雖算不上什麽特別值錢的東西,但那是自已總給自已心儀對象的禮物,正所謂千裏送鵝毛,禮輕情義重,對於戀愛中的男女而言,禮物的貴重與否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禮物中所包含著的自已的真心,而那,是不可以用貴重否者便宜之類的形容詞去衡量的!
回頭望去,說話的人認識,但不是很熟,見肯定是應該見過,可一時間卻想不起名字,“他是誰?”從對方的神色和表情中,譚浩強直覺感覺到了敵意,他向金鈺瑩問道。
“噢,這位是曹雄,城南最大棋社陶然居的副總經理。”金鈺瑩冷眼瞟了一下,然後介紹道,她不明白曹雄為什麽在這樣的場合說這樣的話,譚浩強送自已禮物,禮物貴重不貴重,自已收與不收,那都是自已的事兒,用得著他插話進來,說短論長嗎?
“曹雄......,噢......,好象是四年前的全國個人賽冠軍吧?”
聽到名字,譚浩強漸漸有了印象,嘴角也是一微微一撇,露出鄙夷的神情——現在的全國個人賽由於高密度的賽程(一天兩盤)而且沒有對局費和獎金,水平較高的棋手很少願意參加,所以漸漸淪為年輕棋手的練兵場,其份量在現今的國內比賽中,甚至比不上新人王,譚浩強的積分排名一般在十到二十名之間,雖算不上頂尖的一流高手,但也是中堅棋手之列,自是不會把全國個人賽冠軍放在眼裏,況且,既然自已對這個人的印象很模糊,就說明自已在比賽中很少和這個人碰麵,換言之,雖不知對方的積分排名是多少,但肯定不會有多靠前,能棋手而論,不會是多麽了不起的人物,正所謂來而無往非禮也,既然剛才你冷嘲熱諷沒有禮貌,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譚浩強語氣中的嘲諷意味曹雄怎麽會感覺不到,全國個人賽冠軍就全國個人賽完軍吧,幹嘛還要強調四年前?這不是故意揭別人的瘡疤嗎?其背後的含義,不就是笑自已四年以來再沒有一項拿得出手的比賽成績嗎?
“嗬嗬,難為譚先生還能記著我那點兒提不起來的成績。不過那些都已經是老皇曆了,你要不說,我差點都已經忘了。不過話說回來,譚先生最近兩個月的調子似乎不怎麽好吧?如果我記的不錯,你這兩個月的成績是八戰四勝四負,勝率剛剛過五成,這樣的狀態,想要圍甲保級成功,怕是不太容易吧?”曹雄冷冷一笑——和譚浩強不同,等級高的棋手通常不會去關注低等級棋手的情況,但低等級棋手往往非常關注高等級棋手的情況,曹雄雖然外表懶散偏激,但在棋上卻是很下功夫,對於那些排名在自已之前的一流棋手,他從來沒有放鬆過學習研究,他知道,論在圍棋上的才能,自已與那些一流棋手相比毫無優勢可言,如果再不用功追趕,一輩子也難有出人頭地之日。所以,此時談起譚浩強最近的比賽成績,可謂是駕輕就熟,了如指掌。
“你......”譚浩強一時為之語塞,對曹雄的印象隻有那一次全國個人賽,其他的就一無所知,就算想反駁,卻也找不到反擊的目標。
這兩個人,這是在幹嘛?憑白無故的,沒事兒鬥什麽嘴?不知道今天這裏來了許多記者,就不怕影響不好嗎?——金鈺瑩想到。
“好啦,別在門口待著了,快進去吧。”相比之下,和譚浩強的距離更近一些,金鈺瑩推著譚浩強進到遠望樓裏,以免兩個人越鬧越僵。
看著兩個人進到樓裏,曹雄輕輕哼了一聲,表情愈發的不屑。
“曹雄,何必呢,注意場合。”
曹英小聲提醒道,他知道,弟弟是看到譚浩強送金鈺瑩禮物心裏吃醋,所以才會出言挑釁,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其實也沒什麽,問題是爭風吃醋也要分個時間地點場合,這樣鬧下去,豈不會被人當成笑話?
“嗯。”曹雄應了一聲,兩個人邁步也隨後進入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