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下) 1 殘月軒 網

囚(下)·20·卡

“──我自己。”

所有的人臉色同時一變,隻不過憤怒和吃驚的程度不同。

我微笑著等待回應。

哈哈,太有趣了。臨死之前看到他們三個人同時變臉。

齊思音當然不會覺得好笑,他衝過來就要打我,方唯連忙攔住他。即使我選了韓靜想必他也不會這麽憤怒,因為我好像在戲耍他的真情,可我真沒有這個意思。

“音,千萬別衝動!”方唯苦笑,是他出的好點子。

“為什麽不選我?我對你還不夠好嗎?”韓靜憤怒的大喊,他認定二選一我肯定會選他,失望使他眼中的柔情此時已完全轉化為恨意。

你是對我很好,可是我無法接受同性的喜歡,而且也不需要別人來寵來養。我本來就寧可永遠做貧民窟的老鼠,也不願意被當成關在金絲牢籠裏的寵物,是你們讓我選的,我就按照自己的意願選了。

“當著你們朋友的麵,不要說話不算數。”我衝他們笑笑,轉身向門外走去──居然沒有人來攔我!

我其實也是賭了一局,以我的觀察,他們雖然無情,卻相當驕傲愛麵子,當著彼此的麵肯定不會不守諾言。今天沒有想到一個小小詭計居然起了作用,我簡直佩服死自己了!當然,我也知道,在我走出這扇門之前永遠都可能發生變化。

“站住!”果然,齊思音冰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音,不要小孩子氣,他雖然耍了花招,但是約定的事不能不守信用。”方唯勸他。

“放心,我不是不守信用。”

齊思音冷冷的說,“孟浩天,你以為你有什麽了不起?我不會再爭,為了你這種貨色跟朋友鬧翻實在不值。但是你別忘了,你跟齊氏的合約是六年,你現在還是我的員工,我要你馬上回去上班!”

我站住了,心中一沉──沒錯,那份合約還在他手上,他在法律上仍然是我的雇主。他腦子可真快,馬上就能想到這個辦法。可是,齊思音,你又是何苦呢?這樣留一個沒法回應你的人有意思嗎?

齊思音冷笑著走過來,抓住我的手臂。

“阿靜,他自己選的你也聽到了,你不能留下他。但是我現在還是他的老板,所以我要帶他走!”

“好!我-讓-你-走!”

韓靜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說,他充滿恨意的目光讓我心中一凜。不是我的錯,我想要自由啊!

“但是臨走前我必須送你一個禮物。”

韓靜抓起桌上的遙控器,大廳裏的寬屏電視突然有了畫麵。

──我的心頓時冰冷的如同墜入冰窖,身體搖搖欲墜。

緊緊交纏的肉體,****的吟哦,韓靜纖細而精壯的身體下時時現出我那張沉醉於肉欲歡樂的臉。不知是痛苦還是微笑的表情,微睜的雙眼蒙朧中閃著點點碎光,一啟一閉喘息的紅唇嬌豔欲滴,不停發出陣陣高高低低的呻吟。

這張如此媚惑人心的臉真的是我嗎?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韓靜又是什麽時候這一切拍下來的?我怎麽可能一點也沒有發覺?

難道……他在臥室的天花板上藏了小型攝像機?

韓靜此時臉上一片沉醉其中回味的表情,然而話語卻無比冷酷清醒,“浩天,這本來是準備送給你增添樂趣的驚喜,現在你要離開我,就把它作為離別的禮物,我相信,你會一輩子也忘不了。”

是,我的確一輩子也忘不了這一幕了,我如此****、下賤、無恥……而且是在我最恨的這些人的注視下。

可笑啊可笑,明知每次反抗都會帶來更大的屈辱,我還是要逞英雄;明明在兩個人身下都發出過****的聲音,還要假裝純潔,爭取自由,我這種人還真是有夠賤!

我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如同嬰兒般的**,無論是屏幕上翻滾著的還是現實中僵立的。這是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羞辱,我的心還沒有死啊!韓靜,你也太狠了!

“叫我……”韓靜低沉柔美的聲音從音箱中傳出

“靜──啊……”

齊思音定定的看著我,目光中有憤怒、厭惡、絕望……又是傷痛,不要再這樣看我,我什麽也沒做錯!我又不喜歡你!我為什麽要對著你的眼睛感到歉疚……

我明明是在心裏大笑,然而卻清晰的聽到了自己放縱絕望的聲音,不停回**在寬敞的廳堂。

“別笑了!”齊思音的怒吼震的我耳中嗡嗡作響,但我還是不能控製住笑,全身的肌肉也都不聽話的抖動。

齊思音的手已經高高舉起,然而在他碰觸到我的臉之前,我就已經顫抖的再也站不住,跌倒在地上。

我不知是怎樣被齊思音帶離的,腦中一直閃現的全是那些畫麵,清醒過來時已在齊思音家裏。

他倒是很守信用,或者是真的對我感到惡心,也冷了心,讓我收拾東西馬上滾出他家。

“拿著你的惡心東西給我滾!”他把一堆錄影帶扔到我身上

我這才注意到他臉上增添了傷痕。

我望著他,心裏一震,這才從仍有些瘋狂的意識中徹底恢複理智。我不知該對他說什麽,有些歉疚又有些感激,然而還是有恨,這些感情複雜連自己也無法形容。

但當我拿著衣物走出齊家,心中已經隻剩下輕鬆,高興的想大叫。

我知道,隻要合約沒有到期,我就還沒有真正的自由,但是現在總算是自由多了,齊思音和韓靜都不會再找麻煩,他們的大少爺脾氣不允許他們作出失信的事,盡管他們現在都恨我入骨。

我把從齊思音家帶出的東西全部丟入了路邊的垃圾桶,雖然有些可惜,但是與過去告別的我並不想再留下什麽回憶。

直到晚上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我馬上給七夕打了電話。

七夕坐在我麵前狼吞虎咽的吃菜,“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麽抓我,說我搶了他們老大的馬子,我哪有!我到這裏之後還沒來得及跟任何女孩子說話。”他一邊吃一邊忿忿的抱怨。

“慢點,小心噎到。”我微笑著看著他。

我剛說完,他果然就噎到了,喝了一大口水才緩過來。他不僅脾氣,連吃飯的樣子也沒變,還是一樣魯莽。

“幸虧韓大哥救了我。”

“哪個韓大哥?”我頓時心裏一驚。

“韓靜大哥。對了,我還沒跟你說,就是他讓那些人放了我,那些人真是很聽他的話。”他興奮的連吃也顧不上了。

“韓大哥真是好帥,當時威風的樣子讓我欽佩極了。他人長的好,心地也好,一直把我送回學校。”

“七夕,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見韓靜。”

“為什麽?”他瞪大了漆黑的眼睛。

關於那天的事,我隻是告訴他突然被公司派去外地,沒有辦法及時聯絡他,幸好他向來單純,一點沒懷疑我漏洞百出的話,可是怎麽才能委婉告訴他韓靜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呢?而且我很懷疑,韓靜故意留給七夕這樣的印象,又在搞什麽陰謀。

“不管怎麽說,他還是跟黑社會脫不了幹係。七夕,我經曆的事比你多,看人也比你準。你是學生,千萬不要跟這種人扯上關係。”我憂慮的望著他,“答應我,不要再跟韓靜來往。”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爽快的答應了。我心中的石頭才算暫時落地,我知道,七夕不會騙我。

在公司裏,齊思音除了公事以外再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他把無數工作壓給我,讓我常常忙到深夜。我知道他是想用這種方法折磨我,但我並不在意,因為知道他已經再也使不出新鮮招數。他高傲的個性絕對忍受不了食言的恥辱。

最終這一切仍然無法讓他緩解心頭之恨,齊思音再也無法忍受見到我在他麵前晃來晃去,很快就下令把我調到了分公司,我並不太高興和輕鬆,他仍然沒有徹底放了我,隻是由暴力改為用合約綁住我。我現在對他就象雞肋,雖然越來越沒意思,卻仍然不願意放開。

我還是努力工作,但是此時已經不是為了逃避痛苦,不是還有四年多跟齊氏的合約才到期嗎?那我就拚命工作,把欠齊家的都還給他們,還給齊先生也好,齊思音也罷,總之隻要我不欠他們的,我也就真正自由了。除了基本生活費用,我沒有動用過薪水,這些積攢起來也還給齊家。上大學的費用需要攢好幾年,當我與齊氏約滿時正好可以連本帶利還幹淨。

所以,雖然薪水不低,我現在生活卻又恢複了打工時的清苦,但是我很滿足,經過這些年我至少明白一件事,不屬於自己的永遠不要奢求,太貪心必然會給自己帶來懲罰。

我現在生活很快樂,常常跟七夕去玩,我們一起打電動,吃燒烤,釣魚,打球,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無憂無慮捉迷藏的時候。但是我的身體和精神總是不太好,仍然失眠,體重也總升不回去。醫生說我患有嚴重的神經衰弱,叮囑我好好休息。我想,這就是我這些年來得到的東西,虛弱的身體,脆弱的神經,還有不停的惡夢──我經常夢見齊思音殘酷而溫柔的眼神,即而又變為委屈與傷心,“為什麽又騙我?”還有韓靜那雙刻骨銘心恨我的眼,“為什麽不選我?”為什麽,這倒是我一直想問的,為什麽要給我這樣痛苦的回憶?

剛開始一段時間,縱欲慣了的身體總是難以忍受後庭的空虛,我常常在**翻滾,好幾次竟幻想著被齊思音或韓靜貫穿而射到自己手裏,清醒後又無比恐懼和後悔,害怕這種****已經深入到骨髓。不過一段時間後這種情況就徹底消失了,我暗自慶幸,自己還是有正常情感的人啊。

就這樣,兩年多的時光又匆匆過去。我再也沒見到齊思音他們,雖然電視報紙都常常出現有關他們的采訪、新聞。我跟齊氏的合約隻有兩年多了,這讓我越來越有高興,生活還是有希望的。我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因為希望能在徹底與齊氏脫離關係後再找到喜歡的女孩,那時我也才剛剛30歲,人生的路還很長。

這天中午,我獨自坐在餐廳角落裏吃飯。我跟同事總是無法打成一片,可能是我現在對人有本能的恐懼,顯得有些冷淡,再加上他們知道我是從總公司被下放的,都有點避禍的意思。

“你聽說了嗎?太上皇回來了。”

“哦?他怎麽回來了?我還以為他打算一直定居在國外呢!”

“可能是回來傳位給太子爺。”

“應該是皇上了吧?老頭子都是太上皇了,哪能再叫太子!”

“不,別看老頭子常年在外,可是他還掌管齊氏大部分股份……”

我心裏一驚,難道是齊先生?

“可能太子收購計劃成功,老頭子回來提前傳位。”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知道老頭子當年逼的多少人傾家**產嗎?如今小的更狠,真看不出那張女人臉能做的這麽心狠手辣。”

“你怕什麽?自己公司吞並別人,又不是別人吞並你……”

兩個談話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我再也吃不下,心中如波濤翻滾──肯定是齊先生回來了。他這些年從來沒有再回來過,而我心中的結就始終沒有解開。我曾經在齊思音心情好時問過怎樣才能跟齊先生聯絡,可是他說他父親打過電話,明確說不想跟我說話,他也奇怪為什麽。我哪裏會相信這麽幼稚的謊言,肯定是他阻攔我跟齊先生聯絡。

“太上皇,太子如今都齊了……”

“還差一個太監……”

“不是打發到我們這裏來了嗎?你知道嗎?他這麽多年都沒有過一個女朋友,人家都說他那裏有毛病……”

“根本不是那麽回事,我聽總公司的人說,他對太子爺圖謀不軌,所以才被趕了下來……”

我再也聽不下了,端起盤子站起來。

心裏的洶湧波濤如同即將破堤而出,再也止不住,我連假也沒請就衝出了公司。

我一定要見到齊先生!我要問齊先生,四年前是怎麽回事?您到底是不是騙我?是不是故意把我推入陷阱?還是我隻是個小人物,您根本就把答應我的話忘光了?或者還有其他原因?

我一直想不通,這些年來這些疑問無時無刻不在啃蝕我的心。

──我決不相信齊先生騙了我,除非他親口告訴我。

──我決不相信我最相信的人會騙我,除非他親手擊碎我的信任。

“你來幹什麽?”

齊思音見到我,臉色果然很難看。兩年沒見,他又長高了不少,神情中也多了幾分穩重。

“我要見齊先生!他回來了是嗎?”我焦急的問。

“父親不會見你,你給我滾!”齊思音的臉陰的更厲害。

“我不走,除非見到齊先生!”

他上來拽住我往門外拉,“孟浩天,你還真是厚臉皮!跑到別人家裏大呼小叫,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

“少爺,老爺已經上車……”一個傭人從大廳後麵走來,見到我一愣,把後麵的話又吞了回去。

我猛然推開齊思音,朝著後門的方向跑去。果然,一輛車子才剛剛開動,我望見車後座的身影,更加肯定是齊先生回來了。

“齊先生!”我大聲喊著,追在正在加速的車後。感覺車速慢了下來,心中一喜,連忙趕上去,然而車子又突然加速,而且越開越快。

我拚命跑,“齊先生!等一等!”並且一邊跑一邊揮手,希望司機從後視鏡中看到我,然而漸漸卻被它越甩越遠。

當最終車子已經開到我再也追不上的距離後,我終於停住腳步,眼睜睜的望著車子消失在大門處。現在徹底體會到什麽叫做“絕塵而去”。

我呆呆的站著,就這樣一直站著,不知站了多久。

本來已經作好準備接受哪怕最殘酷的答案,但是卻完全沒有想到連見到齊先生的機會也沒有。距離車子這麽近,都已經看到了車中齊先生的背影,他難道真的沒有發現我在一路叫他、追他?如今的我經曆了這麽多曲折,已經不是不能承受打擊,但是為什麽連一句解釋也得不到?

我站了好久,才緩緩向齊家大門走去。就這樣從郊區的齊家走回鬧市中自己的公寓,我卻一點沒感覺到累。人生真是充滿了意外,我想遍了各種可能,惟獨沒想到這種結果。沸騰的心已經重新平靜下來,隻是還有些迷茫,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周末,我從超市回來,提著幾大袋食品和雜物,今天約好了跟七夕吃火鍋,周末我們總是一起改善夥食。站在公寓門口,我把其他袋子放到地上,一手抱著裝牛肉和蔬菜的那個袋子,一手費力的在衣袋裏掏鑰匙。怎麽不見了?難道在超市付錢時掉到袋子裏了?我又俯下身在地上的袋子裏找起來。

一隻手從上方接過我抱的有些吃力的袋子,“七夕,我的鑰匙好像不見了,你來開門吧。”我歎口氣直起身。

齊思音黑亮的眼睛中流動著難以名狀的複雜情愫,如同旋渦般仿佛要把我吞進去。

“他為什麽會有鑰匙?”他緊盯著我問,聲音中又夾帶了即將來臨的風暴。

我盡管見到他吃了一驚,卻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七夕是我的親人,他為什麽不可以有我家的鑰匙?你又憑什麽管我把鑰匙給誰?

“你為什麽又要在我麵前出現?”他伸手要摸我的臉,我敏感的向後一退。

“我隻是想見齊先生,沒有想再打擾你。”我低聲說。

“我不管!你已經打擾到我了!”他怒吼著。

“浩天哥!”七夕興衝衝的從樓下跑上來,“對不起啊,我來晚了,學校裏……咦,這位是……”

他好奇的看著齊思音,以為他是我的朋友。

而齊思音看他的眼神可並沒有這麽友善,我心中一驚,怕他遷怒於七夕,連忙說:

“七夕,你來開門,我找不到鑰匙了。”

七夕打開門,幫我把地上的袋子提進去。

齊思音手裏的那個怎麽辦?我正想開口。

“你也請進來啊!”七夕已經熱情的招呼他了,這個頭腦簡單的大男孩哪裏會知道齊思音正在莫名其妙的恨他。

“浩天哥,你怎麽也站在門口,還不請人家進來啊!”

“請你……”

我剛想說“請你回去吧。”,齊思音已經抱著袋子走進了門。

我隻好也跟著進來。七夕笑著從他手裏接過袋子,“我來吧,我做的火鍋可是一級棒!浩天哥你說是不是?”

我敷衍著點點頭,心中哪裏還想到火鍋。

“你吃不吃辣啊?”

七夕這個大傻瓜!看來已經準備留齊思音吃飯了。

我連忙說,“齊先生很忙,他馬上就要走。”

“我不忙,”齊思音臉上已經恢複了慣有的虛假笑容,他看也不看我,對著七夕說,“我喜歡辣一點,謝謝。”

七夕拿著東西去廚房忙了。

“請你走吧。”我無奈的看著齊思音。平靜幸福的生活對我來說太可貴了,我不願意因為他的出現產生任何波瀾。

“你怎麽住這種地方?”他自顧自的環視著屋內,“你的薪水應該不低啊。”

那是因為需要攢錢還欠你家的債,我心裏想著,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租這間二十多平米的小公寓是為了徹底跟他們劃清關係。

“是不是都用來養那個小子了?”

“你給我出去,這是我的家!”

好長時間不見,我對他的畏懼已經減輕了許多,今天在自己的屋子裏還要聽他肆意侮辱,我簡直氣極了。

“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七夕從狹小的廚房裏探出頭來。

“齊思音。”他露出迷人的笑容,“浩天沒跟你說過嗎?”

“沒有。”七夕老實的回答,又回過頭去忙。

齊思音頓時變了臉,我突然很想要笑出來。

“齊思音,”麵對這麽個危險人物,我還是沒辦法真的笑出來。我坐到墊子上,他也坐下來,因為房間比較矮,我沒有用椅子。

我誠摯的對他說,“我現在生活很安定,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安靜,好嗎?”

他無賴的一笑,“想趕我走?我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告訴那小子怎麽樣?──給我端杯茶來。”

我坐著沒動,他也沒再要求喝茶,我們就這樣沉默的坐著,彼此如同對弈的棋手般揣摩著對方的意圖。

沒法當著七夕的麵趕他走,他居然真的厚臉皮留下來吃飯。

“思音大哥,”七夕的自來熟真讓人受不了,“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你的名字?”

“我是浩天的老板。”齊思音微笑著回答他,眼睛卻一直望著我。

我低下頭吃菜,

“那不就是齊氏的總裁嗎?太好了,思音大哥更要多吃點!”七夕熱情的為他夾菜。

齊思音到底想幹什麽?

七夕做的火鍋很不錯,我卻越來越吃不出滋味,他難道還想把我綁回身邊?他遵守了兩年多的承諾,難道就因為我再次出現在他麵前而打破?

“思音大哥喝啤酒嗎?”七夕用期盼的眼光望著他。

他從不喝啤酒這種普通便宜的飲料,他常喝的酒一杯的價格就夠你買10打啤酒。我在心裏對七夕說。

“當然喝,有嗎?”

“太好了!”七夕高興的起身去廚房拿啤酒,“隻有我一個人喝多沒意思,浩天哥胃不好,又不能喝。”

齊思音沒有答話。

我正低頭滿懷心事的吃著,他的手突然撫上我的胃部,“還是經常不舒服嗎?”聲音溫柔的如同和風。

我端著碗僵住了,胃部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齊思音手傳來的溫暖。

然而這就足夠了嗎?是你使我再也不能同七夕一起喝酒的。而且,你始終也沒有說對不起,是不是?

七夕進來時,齊思音已經象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吃著東西。

他們仿佛一見如故,或者說其中有一個人太會裝,兩個人不知喝了多少酒,最後臉都紅了。

“不要再喝了!”我急了。必須讓齊思音走,否則他會越來越放肆。

“好,不喝了,我也吃飽了。”七夕站起來,“浩天哥,我先回學校了,你和思音大哥繼續啊!”

“慢走。”齊思音眼中一亮,衝他虛偽的一笑。

“七夕,等等。”我拉住他,掏出錢遞給他,“不要騎車了,坐車回去。”

七夕走了,我轉過身看著齊思音。

“你還真關心那小子。”他果然是裝出的友好模樣,現在立刻變回了臉。

“以前我們住在一起,總是你做飯。現在有他為你做飯,你好像特別高興啊?”他話中有明顯的酸味。

“你該回去了。”

“我今天喝醉了,就不走了。”果然如我所料,他又開始耍賴。

“齊思音,我們好好談談。”我正色說。

“好,我正想和小天好好談談……”他又露出充滿情色的目光。

“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再出現我的生活裏。”

他裝醉的表情消失了,眼神中再度露出野獸般的凶惡,“是你先再次出現在我的生活裏!”他大吼著。

“我說過了隻是去見齊先生!”

“反正都是你的錯!”他撲過來按倒我,又開始撕扯我的衣服,“我一看到你心就再也平靜不下來,我想見你,想要你,想的快要發瘋!”說著他的舌就鑽入我的嘴裏,帶著酒氣纏繞上我的舌。

“放開我!”我雖然料到會這樣,還是心中氣苦,竭力掙紮。

“齊思音,我恨你!我恨你總是這樣對我!我不願意被人強暴!”我好容易才躲開他的唇,大聲叫到。

他停住手,我以為他又要打我。

“我以為你終於想通了來找我,誰知道你卻說要見臭老頭,”他俯在我身上,漂亮的雙眼中沒有了暴戾,隻是充滿哀傷的看著我。

我的心猛然一揪。

“我當時的高興一下子就被你全打碎了。”他把臉緊緊貼在我臉上,在我耳邊喃喃到,“我好難過,難過的喘不過氣來。”

我沒有再掙紮,任他抱著,他看來還是喝醉了,不一會就沉沉睡去。

推開他站起來,我獨自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和剩菜,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我應該恨他,可是他有時候無助和脆弱的樣子叫我怎麽也狠不下心,盡管他作了那麽多折磨羞辱我的事。我是不是真的很賤?這麽容易就能忘記痛苦而同情起加害自己的人?我也很苦惱,自己的善良總是帶來無盡的麻煩,明知如此,偏偏事到臨頭還是往往會順著本性去做。

他翻了一下身,身體蜷縮起來,我於是從**拿下被子給他蓋上。收拾完關上燈,我躺在**仍然睡不著,看著地上這個長不大的孩子,他睡的如此安詳。

那張眾人口中的女人臉在明亮的月光下格外美麗,雖然這個詞並不適合用在男性身上,我望著他微紅的臉頰,竟突然生出想要親吻的欲望,心中頓時一驚,連忙轉過身去。

該死,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我好容易才恢複了正常,怎麽能又產生不合倫理的情欲?我閉上眼,等待睡意將我帶離現實。

齊思音還是沒有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他又開始經常到我家蹭飯,並且很快就籠絡住七夕,和他成了要好的朋友。我心裏著急卻無法阻攔,因為他又開始拿難以啟齒的事威脅我。我感覺又陷入了當年的循環中,隻不過現在用來要挾我的人變成了七夕。

幸虧齊思音沒有再動手動腳,這讓我暫時還可以忍耐他的無賴。我對他已是盡量少說話,他卻越來越纏人,甚至提出要把我調回身邊,我堅決拒絕了,心想你要再得寸進尺我就把你掃地出門,哪怕幹脆告訴七夕我曾經被你強暴,他居然很識相的沒有再堅持。

他沒有碰我,卻越來越習慣撒嬌,經常象小孩子一樣要我抱他,在我懷裏蹭來蹭去,讓我哭笑不得又無法拉下臉拒絕,他是不是摸準我的好脾氣,吃定我了?我懷疑他真的需要看看心理醫生,然而並沒有說出口,這樣的情形雖然讓我尷尬,卻還可以忍受,總比再次讓他發瘋安全的多。

這一天他又鑽到我懷裏,明明比我高卻偏偏喜歡這樣做,這幅畫麵讓別人看到非要笑死。

“把我當作哥哥吧。”我撫摸著他的頭說。

他身體一僵,即而又放鬆下來,繼續撒嬌般的倚在我懷裏,什麽也沒說。

我鬆了口氣,這一步看來走對了,他其實隻是需要人來關心,來愛他,並不是真正有什麽變態思想。這樣一來對我們大家都好,我也不用害怕了,他也可以擁有正常的感情。

日子居然能夠平靜的過去,盡管有了齊思音。我其實已經能夠習慣他的存在了,就當作又有了一個和七夕一樣的弟弟,盡管我們之間曾經有過令人臉紅的關係。畢竟,人不能總在仇恨中度過生命,人生還是要往前看的。

我無法忘記他帶給我的痛苦折磨和屈辱,然而也同樣忘不了他對我的點滴溫柔,忘不了他幫我從韓靜那裏搶回恥辱的錄影帶,更忘不了他捂著傷口時極度受傷的表情,可能正是因為無法回應他才總是對他感到隱隱歉疚。他對我的不正常感情我也有一定責任,可能是在不恰當的時候對他展現了溫柔和關心,才使本來就缺乏這些的他如同蔓藤般的纏上我,想從我這裏吸取更多。

這一天,我突然接到七夕舍友的電話。

“孟大哥,蘇毅好幾天不見了,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他,所以打電話告訴你,你看怎麽辦?”電話中傳出焦慮的聲音。

“別急!慢慢說。”我大吃一驚。

“一個星期前蘇毅一個要好的朋友來找他借錢,他好像欠了高利貸。我告訴過蘇毅不要跟這種人來往,可他偏偏不聽,把自己的存款全給他了。”

“前天他又來找蘇毅,說黑社會逼他還錢,不然就要把他扔到海裏喂魚。蘇毅說他去想辦法,他認識一個姓韓的大哥,說他肯定會幫忙的。我叫他不要去,黑社會的沒幾個好人……”電話中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

我手中的電話幾乎要滑落下來,七夕,七夕!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你怎麽還跟韓靜來往!他才是真正吃人的毒蛇啊!

我盡力安慰了他幾句,掛上電話。事到如今,我該怎麽辦?難道又要跌入好容易才逃脫的深淵?上次韓靜給我準備了金絲牢籠,而這次恨我入骨的他布下的必然是插滿尖刀的陷阱。

生活好不容易開始平靜,怎麽又會出現噬人的巨浪?

我從不相信命運可以主宰一切,但是如今看來,難道真的有一根無形的線擺布我的人生,讓我永遠逃不出厄運的旋渦?

我不敢去見韓靜,然而又決不能眼睜睜看著七夕出事。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我不停的問自己,卻什麽辦法也想不出。到了關鍵時刻,我真是一點用也沒有。

門鈴聲突然響起,把我從心亂如麻中驚醒,我突然想到,也許是七夕平安回來了!

連忙打開門──站在門外微笑的卻是齊思音。我很沮喪,然而頓時又心中一亮。

齊思音!他一定可以救出七夕!

“音,快進來!”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就不知不覺的這樣喊他,立刻感到臉上發燒,這還是我第一次主動這麽叫他。

他很吃驚,嘴角即而露出迷人的微笑,“小天第一次主動叫我音,我好高興!”

他看來的確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讓我不禁有些歉疚,這麽叫他其實是想利用他,我承認自己有些卑鄙,但是為了救七夕,也顧不上許多了。

“七夕出事了,他現在很可能在韓靜手裏,你幫我救救他!”我懇求的望著他,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說了一遍。

我本來以為他會一口答應,可是他隻是看著我,什麽也沒說,臉上的高興神情已經褪去,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求求你,去救救他好嗎?他一直把你當作大哥看待啊!”我抓住他的雙臂,心中因為他態度的曖昧不明實在著急。

“好,我可以試試。”他看了我半天,終於開口答應。

我心中一陣狂喜,“謝謝你!音!”我緊緊抱住他,關鍵時刻他還是靠的住的。齊思音卻並沒有因為我第一次主動抱他而高興,反而推開我,用說不清什麽意思的目光看著我。

“我也無法保證一定能救他,我和阿靜隻是朋友,沒有服從對方的義務。何況,自從上次之後我們之間就一直有裂縫。”他很冷靜的對我說,“你等著。”他走了出去。

我焦急的等著,一會兒在房裏走來走去,一會兒坐下看著表。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我越來越焦慮不安。齊思音現在是不是已經找到韓靜了?也許現在正在跟他談判?齊思音能說服韓靜嗎?韓靜會放了七夕嗎?也許齊思音現在已經救出了七夕,正在回來的路上,為什麽到現在什麽消息都沒有呢?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啊,來了!我撲過去拿起話筒,“齊思音,找到七夕了嗎?”

“很可惜,還沒有找到。”韓靜陰森森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

我頓時呆住了。

“我讓人給了音假消息,他現在已經去到很遠的地方了,一時半會回不來。”韓靜陰沈的語調中透出明顯的怨恨,如同找我複仇的惡鬼,聞其聲而不見其人,這種感覺反而更讓我害怕。

“怎樣,浩天,我們趁這個機會好好敘敘舊情如何?”

“在……哪裏?”我好不容易才控製住顫抖的聲音。

我按照韓靜的吩咐到了一家酒吧,在後門處被人蒙上眼罩帶上車。一路上,我心裏的恐懼和不安越來越擴大,也就越來越想齊思音,我真是從來沒想到會有一天把他這個暴君當成救世主。但是齊思音這次能救我嗎?上次我最終還是落入了韓靜手裏。盡管經商時他的頭腦精明無比,但論起耍陰謀詭計,齊思音還是敵不過韓靜。

我在眼前一片漆黑中感覺自己被帶上樓,帶進一個房間。

“別動!”帶我上來的人發現我想摘下眼罩,“如果不想那小子沒命!”

他說完退了出去。

雖然我看不見,但是直覺告訴我他就在這間房裏。我緊張的屏住了呼吸,繃緊全身的肌肉,這條毒蛇不知道何時會突然襲擊。

房裏安靜極了,而我隻聽到自己越來越緊張的呼吸聲。

──一根手指輕輕掠過我的嘴唇,盡管作好準備,我還是驚的向後一退,然而卻恰好靠在一個結實溫暖的軀體裏。

“浩天還是那麽主動啊!”韓靜已經在我逃離之前迅速攬住我的腰,把我鎖在他懷裏。

他的聲音很柔和,然而我卻抖個不停。

他火熱的舌舔上我的耳垂,那麽輕柔。最敏感的地方被恨我最深的人含在嘴裏,我都可以猜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麽,牙齒開始格格打顫。

突然一陣刺痛襲來,他咬的好狠,我看不到也清楚那裏已經流下鮮血。

他開始吮吸我的傷口,我看不見,感覺反而更加靈敏,驚慌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他又侵入我的嘴裏,我嚐到了些微鐵鏽般的味道,這是我自己的血。然而他仍然不滿足,尖牙又刺破了我的舌,所到之處都留下傷口,這些傷口就成了他嗜血的來源。

等我終於幾乎軟癱在他懷裏,他才摘下我的眼罩。我適應了好一陣才能在陽光下看清東西。

這看來是一間書房,韓靜已經悠閑的坐在寫字桌後,微笑看著我,臉上的陰狠就如同從前常常出現在我夢裏的一模一樣。

“七夕在哪裏?”我一說話就感到舌頭陣陣火辣的疼。

“那個小子是在我這裏,他自己說要替朋友還錢,恰好那筆款子正好是我手下人放的,我就答應了他,讓他留下來替他朋友還債。”

“韓靜,放了他吧,他還隻是個孩子,他什麽也不懂!”我知道哀求沒有用,可還是忍不住求他。

“他的確隻是個孩子,但是敢逞英雄就要有負擔後果的勇氣。要不然就由你這個監護人來代他受罰?”

果然還是說到正題上來了。

“韓靜,你答應放過我的!你不能不信守諾言!”我想救七夕,但又實在不願再回到從前。

“我是信守諾言的。你要記住,我並沒有強迫你來,是你自己願意來見我。”韓靜臉色陰沉下來,“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不是我刻意設下的陷阱,隻是他自己蠢,偏偏要往我手裏撞。也怪你自己倒黴,攤上這麽個頭腦簡單的笨蛋!”

七夕不是笨蛋,他隻是和我當年一樣太過相信別人,我自己走過的彎路不能再讓他重蹈覆轍,我決不能讓他經受和我一樣的痛苦。

我沒有答話,這種境地讓我還能說什麽?你不就是想要折辱我嗎?我任憑你處置就是。

我走到他麵前,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帶。

韓靜笑了,卻越笑越殘忍。

“你跟音都在騙我!你們當初假裝毫無瓜葛,現在卻又湊到一起,他不是經常去你家嗎?你們在一起不就是做這個嗎!

他把桌上的東西揮手一掃,把我壓在桌上。我保持站立的姿勢,而上半身卻被壓在桌上。我聽到他拉開拉練的聲音,堅硬的火熱就抵在我身後的穴口蠢蠢欲動。

他猛然一挺進入了我,我的身體已經不能習慣這種進入,立刻聽到後庭撕裂的聲音,盡管有心理準備,劇痛還是差點讓我叫出聲來。我感覺後庭中湧出熱流,不是韓靜射在我體內,那必然是鮮血了。

兩年多來,我無時無刻不在逃避這個惡夢,如今惡夢終於還是變成現實,我想哭,又想笑,我的人生怎麽會永遠這樣可悲?

“你以為我會這麽希罕你?”他**,嘴中不停羞辱我,“你也不瞧瞧自己又老又醜的模樣!”

我沒有說話,讓自己的感覺再度麻木,隻是盼望這場酷刑早些過去。然而韓靜不會輕易放過我,他在我體內釋放過好幾次後仍不能解恨,還是不停的刺透我的身體,我咬著牙堅持不叫出來。

盡管來吧。韓靜,你也就隻會這一招而已。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誰!”韓靜不耐煩的問,同時又在我體內猛然一頂。

“少爺,跟去的人報告說,齊少爺正和方少爺一起往這裏來。”

“知道了。”他狂笑起來,“浩天,我這次再也沒法鎖住你了。”他的聲音很淒涼,而動作依然沒有減緩,“音和方唯這兩個混蛋,居然告訴了我老爸,他讓我立刻把你還給音,再也不許碰你。為什麽他就這麽老頑固,說無論找多少女的他都不管,就是男的不行?”

“這次他們行動倒很快。浩天,時間不多了,就讓我們好好珍惜這美好時刻吧!”

他在我體內越來越激烈的進出,每一次進入都更深入我體內,仿佛要把我徹底穿透。我終於疼的忍不住大叫起來。

“對,用力叫!”韓靜喘著粗氣說,“讓我記住浩天美妙的聲音,以後你就歸音一個人所有了。”

我覺得他已經徹底瘋了。

當他再一次釋放在我體內時,我已經虛軟的再也站不住,身體卻因為被牢牢固定在他身上而無法倒下。他沒有放開我,卻也沒有再進攻,我漸漸陷入了昏迷。

然而臀部傳來的一陣劇痛卻讓我驟然蘇醒過來,皮肉燒焦的味道彌漫開來。我疼的雙手指甲都深深掐入書桌裏,身體因為仍然被韓靜貫穿著而無法動彈。

“放開我!”我淒厲的叫著。

“浩天!”齊思音焦急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阿靜!你快開門!”方唯也在門外,“快把門打開!”

韓靜這才從容不迫的放開我,我則順著桌子慢慢滑了下去。

我聽到開門聲,雖然不願讓別人看到自己可恥的模樣,卻一點也沒力氣穿衣服。

“浩天!你……”齊思音把我抱了起來,我疼的已經滿頭冷汗,無力的望著他,我的樣子好丟臉啊。

“韓靜!你這個混蛋!”他放下我,衝到桌前,一拳打向韓靜。韓靜並沒有躲閃,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拳,立刻倒在地上,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我已經派人去帶那小子來了,也讓他好好看看你這副**賤的樣子!”

“齊思音……”我掙紮著說,“給我穿好衣服,快!……”我不願讓七夕看到自己淒慘的樣子,盡管已經在所有人眼裏出盡了醜。

齊思音給我穿好衣服,我掙紮著扶著他站起來。

七夕被帶了進來,他除了臉上有些青腫,看起來倒沒什麽。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浩天哥,你怎麽了?”他一見我就大叫起來,我也猜的出自己有多狼狽。

“沒什麽,隻是摔了一跤。”我對他勉強笑笑。

“韓大哥,你不是說會幫我嗎?為什麽騙我?!”七夕又衝著韓靜大叫起來。

“七夕,別說了,我們走!”我急著阻止他,他怎麽還看不清韓靜的毒辣陰狠?

“這隻能怪你自己蠢,還有,怪你有一個讓我討厭的哥哥!”韓靜冷冷的說。

“是你把浩天哥弄成這樣的?!我跟你拚了!”

七夕醒悟過來,說著就奮力掙開拉他的那幾個人的手,要向韓靜撲去。

“啪!”

七夕不敢相信的望著打了他一掌的我。

“你為什麽到現在還不聽我的話?!”我聲音顫抖著,淚水再也止不住流下。七夕,你今天還想活著離開這裏嗎?韓靜要是真想殺你,齊思音也攔不住。如果你再出事,我所受的一切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七夕終於安靜下來,這一掌也讓我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我睜看眼睛,自己正趴在**,感到有人正在褪下我的長褲,我驚怕的動了起來。

“別動,我給你上藥。”齊思音溫柔的聲音讓我心神安定下來。

我想起來,自己已經被齊思音帶回公寓,七夕流著淚跟我道歉,我沒有跟他解釋,隻是告訴他如果不想讓我出事,就不要再找韓靜。

一根手指伸進我的體內,開始在內壁上輕輕塗抹冰涼的藥膏,當碰到受傷的部位時,後庭疼的一陣抽搐,我禁不住呻吟起來。明明是因為痛苦而發出的呻吟,然而聽起來卻如此低媚,讓我十分不好意思,生怕齊思音誤會。

我感到他的手指停了一下,繼而又開始緩緩移動,我努力控製不讓自己再發出如此丟臉的聲音,然而疼痛總是無法預測的襲來,我的呻吟越來越緊密。

齊思音的手指也越來越不象單純的塗藥,一緩一快的在我的內壁上壓按,仿佛想刻意挑逗我的欲望。

“好了。”我心裏一驚,好容易才控製住難耐的情欲,趕快臉紅的坐起來想係好長褲。

好痛!

“快趴下!”齊思音按下我,“你被韓靜刺了字,傷口還沒塗藥。”

“什麽!”我差點跳起來,想起當時確實感到後臀被什麽火熱的東西燙過。

“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齊思音一邊憤憤的說,一邊給我上藥。我窘迫極了,剛才那裏被他上藥也沒有感到這麽難堪。

“這個字好討厭!”他輕輕按了一下我的傷口,我疼的叫了出來。

“靜。”

我這才知道韓靜給我印了什麽字,他才是真的變態,難道以為這就算給我打上屬於他的標記?我的確感到屈辱,但隻是因為無法阻止他給我印字,他象給牛馬打烙印一樣對我,這種侮辱蔑視人的行為讓我憤恨,但是我決不會如他所願的一生背上他的印記。哪怕在我額頭上刺字,我也還是我自己。

“七夕呢?”我突然驚覺,雖然齊思音現在對我已不再有奇怪念頭,也不能讓七夕看到這尷尬的一幕。

“我讓他去買些補品來。都是這個白癡害你,你還惦記著他!”齊思音一聽到我提七夕聲音就變的很不愉快。

“這不能怪他。”我怕他對七夕發泄怒氣,顧不上疼痛,連忙拉住他,“他從小就是熱心腸,隻是比較單純,他還是個孩子。”

“你為了他做這麽大犧牲,你跟他到底是什麽關係?”齊思音又開始胡說。

“你又胡說什麽!七夕就象我的親弟弟一樣,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我呢!”他又開始生氣,這也要莫名其妙的吃醋,好像是責怪我的偏心。

“好,你也是,你也是好弟弟。”

“誰要當你弟弟?”齊思音突然怒吼,如同惡狼般的撲倒我身上。

“我要永遠當壓在你上麵的那個人!”

說著他就的搬過我俯在**的臉,如同噬咬般掠奪我的唇,手也不規矩的開始在我**著的下體撫摸。

我頭腦簡直亂成一團麻,怎麽了,怎麽又這樣了?齊思音怎麽一下子從乖巧的小兔又變成了要吞掉我的野獸?

“別……住手!”我一邊左右擺頭,躲開他的尖齒利牙,一邊不停用手阻擋他的撫摸,掙紮中無意碰到了傷口,我疼的倒吸一口冷氣,雙眉緊緊皺了起來。

齊思音看到我的痛苦,停了手,隻是仍然牢牢壓在我身上,不讓我起身。

“小天身體還有傷,等好了再繼續。”他把頭埋在我的背上,不停的嗅來嗅去,仿佛吃不到口也要把我的氣味全吸進去。

“什麽繼續!”我又生氣又害怕,“不是說好把我當作哥哥嗎?你不是也同意了?”

“小天真傻!”他得意的笑了,“我什麽也不說是為了讓你放鬆警惕,好不容易才乖乖讓我抱,再把小天嚇跑了就不好了。”

我簡直目瞪口呆,原來他還真是地地道道的變態!這些天來的老實都是在竭力偽裝。我這個笨蛋居然第101次的又上了當!

本來因為韓靜徹底放棄對我的執念而轉好的心情此刻又迅速跌入低穀,真所謂“才出狼窩,又入虎穴”,而這隻虎的凶殘我是多次領教過的。

齊思音感到我的身體越來越緊繃,笑著安慰我,“別怕,我是真心喜歡你,不會再亂來。我知道你非常討厭被強暴,阿靜已經讓你很痛苦,我決不會象他一樣對你。”

“我不會再勉強你,隻要你留在我身邊,我願意等,這次沒有期限,直到你心甘情願接受我。”他又在我頸上輕吻。

我覺得心冷的陣陣發抖,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段時間來,我一直想躲開齊思音。自從那天向我說白了仍然心存邪念後,他越來越顯的焦躁,盯著我的眼神也越來越讓我膽戰心驚,仿佛想迫不及待的將我一口吞掉。

我恨自己,恨自己愚蠢透頂,居然再次引狼入室,可是現在已經打發不掉他,我決定偷偷搬家。

這天我正在收拾東西,他又突然來了。

“傷口還疼嗎?”

“不。”我冷冷的說,真想趕他走,可是又怕他發狂,他雖然說再也不強迫我,但我認為他的話根本沒有可信之處。

“我帶來一種好藥,給你塗上,字很快就會消失的。”

“不用了。”我現在已經完全不能相信他,更別說在他麵前赤身**了。

“怕什麽,我說過不會勉強你。”他有些生氣。

“不,真的不用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強行按倒我,把我的長褲和**都褪了下來。

我又羞又憤又害怕,然而下一秒一種沁心的清涼感從傷口處傳來,他柔軟的手指正在那裏輕輕按摩。我漸漸停止了掙紮,心靜了下來,對於誤會齊思音感到有些慚愧。我漸漸舒服的陷入蒙朧。

“啊!”

我是真的在大叫還是在做夢,傷口又開始劇烈疼痛,熟悉的焦糊味又充斥在屋內。

“齊思音,你幹什麽!”我驚呆了。

他緊緊按住我,“我受不了看到那個討厭的字,所以把我自己的名字印在上麵。你忍耐一下,馬上就過去了。”

“你給我滾!”

鑽心的疼痛讓我再也忍不住,如同小孩一樣大聲哭起來。我簡直要瘋了,發狂般的掙紮開他的束縛,一邊哭一邊穿上褲子,不顧衣服的摩擦讓傷口越來越疼。

齊思音,你為什麽總是要傷害我,即使真的喜歡我,難道就一定要用這種極端的做法?

他沒有發火,過來抱緊我,雙臂如同鐵鉗一樣牢固,讓我怎麽也掙紮不開。

“齊思音,你馬上滾!我恨你!”

“你到底是不能接受男的還是不能接受我?!”

“都是!我不是心理變態,我是個男人啊!”我大聲哭喊到,“你以為我真能接受被人壓在身下嗎!”

“你給我滾!我最恨你,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你!”

我今天徹底失控了。太可怕了,齊思音,你到底是不是人?!你想把我折磨到死才甘心嗎?!

他默默放開我,悲傷的看著我,“你喜歡我嗎?”

我都快被你逼瘋了,你還不能饒了我?!

“齊思音,你看看你自己,你是男的,你是男的!你懂不懂?我怎麽可能喜歡你?!”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離開的,自己一直跪在地上,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這次是徹底傷透了心,哪怕被韓靜侮辱時也沒有如此寒心與害怕。

齊思音終於再度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七夕問我齊思音為什麽不再來了,我想起來就又惡心又害怕,含糊應付過去。他太讓我害怕了,我連想都不願想起這個名字。

眼看在齊氏工作就要滿四年了,還有兩年,還有兩年我們就再無任何交集,我祈禱上帝讓齊思音永遠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聖誕節快到了,我在車站等車時,在報亭裏看到以齊思音為封麵人物的商業周刊,他微笑望著我,俊美的容顏依然如陽光一樣充滿吸引力,合體的灰色西服映襯出高雅的氣質。我望著那本雜誌,呆呆看了好久,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行色匆匆的人們從身邊川流而過,我卻與他在凝滯的時間中相望,我們之間的過去仿佛已經成了上個世紀的事。

“先生,要買嗎?”

“啊?不,我隻是看看……”我慌忙衝熱情的小姐搖搖頭,轉身離開。

我已經擁有了平靜的生活,但是齊思音這個名字仍然時時出現在夜深難以入睡時。我曾想時間也許可以讓我徹底忘記他,但是他的各種各樣的麵孔卻從來沒有真正從夢中消失,微笑的臉,狂怒的臉,溫柔的臉,殘忍的臉,耍賴的臉,悲傷的臉,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隨著時間久去,我越來越不清楚自己對他的複雜情緒,他畢竟曾經在我生命中存在了八年,也曾經和我有過最親密的難以啟齒的關係。我雖然知道自己在情感上是正常的,但是倘若他當時能夠假裝到底,我會不會不防備的漸漸落入他的柔情,最終接受這份有違常理的感情,連自己也不敢斷言。但最終,我還是被他最後一次瘋狂行為徹底嚇倒,我害怕他的極端偏激的感情,怕自己會死在他手裏。

韓靜給我的傷害已經如過眼雲煙般消退,而齊思音在我身上心上烙下的痕跡卻依然清晰。我被他強行印上字時的心痛無比,不止是因為受傷害,更是因為他在我剛受過傷害後又給了我一刀。他說喜歡我,卻不懂得尊重我,愛護我,給我最大傷害的人就是他這個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的人。

即使他在我的生命中都不再出現,我明白,他的陰影也會長期跟著我,直到心中傷痛徹底消失的那一天。

1月28日,今天是七夕的生日,我們一起來到市內最大的一家商場,我早在好幾天前就想好要給他的禮物了。

本來就身材外貌都出眾的七夕穿上名牌西服顯得格外帥氣,“太貴了。”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但我從他高興的臉上看出他是真的喜歡。

“沒關係,等你畢業的時候也可以穿著去工作,不會浪費的。”我微笑著說,這也是我第一次買這麽貴的衣服。

“哥,我好喜歡你!”

七夕從身後一下子摟住我,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我身體一顫,過於敏感的身體和神經都開始警覺。

七夕,你千萬不要對我產生什麽奇怪的情緒,我已經再也經不起這種打擊。

“你好像老母雞啊!”七夕摟著我哈哈大笑起來。

“那你就是我翅膀下的小雞!”

我也鬆了口氣笑起來。自己真是太多疑了,過去的經曆竟然讓我對七夕都產生懷疑,他一直都是正常的孩子啊。

“你們兄弟兩個感情真好!”專賣店的小姐抿著嘴笑。

對啊,我們是兄弟,正常人眼中都會這麽看,沒有人會象我這樣疑神疑鬼,看來我在齊思音身邊呆的過久,真的變的有些不正常了。

我們在餐廳吃過飯,七夕回學校了,我獨自一人回家。

“浩天。”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站在公寓樓大門前僵住了,慢慢回頭,望著微笑的齊思音。

“好久不見。”他的聲音自然的如同跟一個老朋友打招呼。

“……是,好久不見。”我的聲音卻僵硬的如同石頭。

“你還好嗎?”

“很好,謝謝。”你又來幹什麽?

“我剛好路過看到你,所以想跟你說說話,不打擾你吧?”齊思音什麽時候在乎過打不打擾我?

我猶豫著說了聲“不”。

“正好我想問問你,後天公司會開一個招待會,你來參加嗎?”他平靜的說。

“……我不想去。”

“是嗎?”他沒有生氣,反而開玩笑似的說,“浩天還是對我有防備之心啊!你還是不能接受男性嗎?”

我搖搖頭。

“沒關係,我知道浩天是個感情正常的人,以往是我太幼稚,給你添麻煩了。”他看來真是成熟了不少,說話已經完全象個正常人。

“陪我去選件衣服好嗎?”他笑著對我說“我最近好像又長高了,招待會上沒有合適穿的衣服。”

“我還有……”

“就一會兒,不會耽誤你太久。”他臉上顯出懇求的表情,我正想拒絕,他已經抓住我的手往車上拉。

我立刻就開始掙紮,他鬆了手,眼中流露出受傷的神情,“我隻是想跟你多說一會兒話,就當我是個普通朋友,這樣也不行嗎?”

他漂亮的眼睛中目光純淨溫和的如同嬰兒,就是這種目光最讓我難以狠下心來拒絕。我還是點了點頭,去買衣服而已,在人群麵前他也做不出什麽。

我坐在車裏,一路上聽他說最近談的生意,他是那麽開朗健談,完全沒有說過一句不正常的話,我第一次有一種被他當成朋友的感覺,這樣的他讓我心裏有安全感,然而又覺得陌生。看來我們真的已經成為我一直期盼的那種關係了,但我心裏並不全是欣喜,反而有些難過。也許是我使齊思音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麵永遠藏了起來,成熟對他究竟是意味著獲得還是失去?

這不就是白天和七夕一起來過的地方嗎?原來齊思音也會來這裏買衣服啊,我還以為他從來都是定做。不過總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異樣,難道是因為現在是晚上的關係?

進入大門,我才發覺為什麽會感覺怪怪的,偌大的商場裏依然燈火通明,電梯也開著,卻除了我們,連一個人也沒有。

齊思音看出我的疑惑,笑著說,“這裏也是齊氏的產業,我來選衣服時從來都叫他們清場。”

你的排場擺的可真大,我心裏默默想,真不愧是含著金勺子出生的大少爺。

我們上了電梯,我小時候和許多人一樣夢想過這一刻,商場裏沒有任何人,完全成了自己的世界,但是現在夢想成真,感覺卻不太舒服,反而因為過於空曠和寂靜而顯得有些詭異和恐怖。

來到樓上,齊思音笑著拉著我去選西服。站在白天剛剛同七夕一起來過的地方做同樣的事,身邊卻已經變成了齊思音,好像做夢一樣不真實。

“這件怎麽樣?”齊思音興致勃勃的挑來挑去。

“還好。”我並沒有看他手裏拿的是什麽款式,勉強敷衍到,心中莫名其妙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小天好像不太高興啊,是不是因為麵前站的是我而不是白天那小子?”

我極度震驚,抬頭看向他。

齊思音手中握著一件衣服,越握越緊,臉上的笑容已完全消失,取代而現出的是最讓我害怕的猙獰。

“你……什麽意思?”

我勉強說出這句毫無意義的話,他騙我到這裏來是什麽意思其實已經一目了然。

他手中握的那件衣服已經劈頭向我砸來,“什麽意思!你-這-個-騙-子!”他咬牙切齒的一步步向我逼近,俊美的臉已經扭曲的越來越可怕。

“我最恨被騙!你嘴裏說著不喜歡男人,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打情罵俏,我當時從樓梯上下來看到,恨不得馬上拿刀殺了你們!”

我看著他已經完全瘋狂的表情,心驚膽戰,知道此時說什麽也無濟於事,立刻轉身拚命向樓下跑去。

剛下了一層樓,他就已經趕上我,把我撲倒在地。

“放開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一邊掙紮,一邊嘶喊著。

“不是?你敢說他沒有抱著你,親你?”他壓在我身上,揪住我的頭發。

“不是……”

“啪!”臉上狠狠的挨了一記耳光。

“你還騙我?!我可是親眼看到的!”

他抓著我的頭發把我拖上還在滾動的電梯,拽著我不停往上走,樓梯的棱角磨破了我的背,頭皮也被拉的生疼,卻如同被小孩子翻過身的龜,怎麽也無法站起來。

我被他拖回到專賣店,整個背上一片疼痛。

他鬆開手,我還沒從地上站起來,一件件帶著木製衣架的西服已經從頭頂向我砸來。

“你還假裝什麽節儉!原來錢都花到那個小子身上了,給他買衣服你倒是很大方!還故意住那種破房子給我看!”齊思音聲音越來越瘋狂。

我奮力用手擋住他丟來的衣服,想從地上站起來,“啪!”這次手臂直接被沉甸甸的衣架抽到,他索性把旁邊一整排掛著的衣服連同架子推倒在我身上,我又被壓倒在地。

地上已經堆滿了價格昂貴的西服,齊思音把我按在上麵,撕扯我的衣服。

“我跟七夕不是……”我叫喊著。

耳光劈頭蓋臉的打過來,“你還敢叫那個名字!你還騙我!你把我當白癡了!”不知挨了多少下,我的臉已經由火辣辣的痛變為麻木,再也說不出話來。但身體還是竭盡全力撲騰掙紮,我不要再一次被強暴,我今天就是死在他手裏也決不會再受他的侮辱!

他的拳頭巴掌不停落在我身上,想讓我屈服,而我用手和牙不停的撕打咬他,雖然悲哀到隻能如同貓一樣對付他,但過了好久他也沒能撕開我的衣服,而臉上也被我抓破了皮。

他眼中的怒火更因此而熊熊燃燒,卻鬆開我站起來。我剛要喘口氣,身上卻突然被猛抽了一記,挨打的地方立刻如火燒般疼起來。

他已經抽下自己的腰帶當成鞭子打向我。我疼的在地上翻滾著躲避,堅實的皮帶卻如同暴風驟雨般向我襲來,打的我連躲閃的機會也沒有。我護住自己的頭,然而臉上依然被抽到,皮帶從額頭抽下,擦過我的右眼,眼前立刻一片紅霧,什麽也看不見了。我慘叫著,不停在地上翻滾,這次卻不是躲避他的鞭打,而是因為眼睛難以忍受的劇痛。

他仍然不停抽打我,我不知挨了多少下,最後連翻滾的力氣也沒有,如同死了般躺著。

他終於住了手,過來脫下我的長褲和**,我躺在地上,腿被他分開抬在身體兩側,他以坐著的姿勢挺身進入了我。這次被強暴我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隻聽到他在體內**摩擦的聲音和粗重的喘息聲。他可能不滿意我麻木無趣的樣子,猛的將我身體翻過來,可我體內確實沒有任何感覺,疼痛都已集中到皮膚上。

他一邊在我身上**,一邊撫摸著在我身上印字的地方,似乎很得意自己的作品。我覺得羞恥極了,不僅因為自己上身穿著襯衣,隻有下身**著被他強暴,而且還因為這裏是白天人來人往的地方,即使現在一個人也沒有,我仍然感覺好像有無數眼睛盯著我。

齊思音終於停止了動作,反而極其溫柔的抱起我。他永遠是這樣,每次暴行後總是仿佛撫慰般的對我倍加溫柔,在他看來,安撫我就跟安撫寵物一樣簡單。

“你喜歡男人,隻能喜歡我。從此以後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你是我的,我決不再放你!”

他的聲音堅決的如同發誓。

我睜開眼睛,右眼依然疼的厲害,但是模模糊糊的已經能看到東西。

這是哪裏?好熟悉,又好陌生。啊,對了,這裏應該是齊思音曾經為我準備的公寓。

“少爺,再這樣下去會出事。”張嫂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我還以為他自己也願意,原來是你……”

張嫂歎了口氣,“少爺,你從來不是這麽狠,可你看看把他打成什麽樣了!”

“我先回公司,他如果醒了給我打電話。”齊思音低沉的聲音過了好久才傳來,然後就是關門的聲音。

我望著天花板,不知望了多久,一直望到張嫂的聲音響起。

“你醒了。”

我一句話也沒說,依舊望著天花板。她歎了口氣。

“別怪我一直對你刻薄,我隻是想盡力把你趕走。我以為……少爺也真可憐,偏偏抓住一個對自己無情的人不放。”

你現在終於知道我是被強迫的了,可惜我已經不再在乎你對我的看法了,不再在乎任何人對我的看法。

我身上麻木了,心卻前所未有的清明。

“你自己也並非沒有責任,作為一個男人,你太軟弱,所以才會任少爺欺負。再這樣下去,你們兩個會互相毀了對方。”

她看我無動於衷,“我去打電話告訴少爺你醒了,廚房裏燉著參湯,一會兒給你端來。”說著就走了出去。

多麽精明的老人家,就是她最初看出齊思音對我的意圖,也是她千方百計的要避免不該發生的事,我卻一直隻以為她對我是單純的厭惡。我現在真是徹底的佩服她。她的話永遠是一針見血,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的軟弱,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齊思音差不多已經毀了我,而我,也越來越把他推向瘋狂的邊緣。

這一切不該再繼續了,再這樣下去一切將是永無盡頭,齊思音已經準備好了要囚禁我一生一世,而我,無意識之中也囚住了他本該展翅高飛的心,我們會在對抗中兩敗俱傷,給彼此留下永久的傷痕。

我掙紮著爬起來,還好,還能動。桌上放著我的錢包,看來是張嫂把我破碎的衣服丟掉時掏出來的,太好了,沒有錢我哪裏也去不了。我把它裝好,緩慢的挪過廚房,張嫂還在裏麵燉湯,我輕輕打開門。

外麵已近黃昏,我沒有敢攔出租車,隨便坐上一輛巴士,任它把我帶到陌生的一站,下車又走了一段,才攔住一輛出租車,在司機驚訝的目光中竭力吐出“去火車站”三個字,就閉上了眼睛。

這種小手段對付齊思音也許是白費力氣,但我實在很累也很疼痛的腦子都無法仔細思考了,先逃到哪裏算哪裏吧。

下了車,我開始猶豫,是不是不該直接對司機說到車站?這次就賭一賭運氣,“我……被黑社會的追債,請不要告訴任何人見過我。”

出乎我意料,他嗬嗬的笑了,“我猜也是這樣,看你樣子被打的不輕。放心,既然你相信我我也就會對你守信,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他衝我擺擺手,開車走了。

我心中輕鬆了一些,來到車站裏,買了一張通往從未聽說的終點的車票,坐上火車。當火車緩緩開動的那一刻起,我一直如弦般緊繃的心才徹底放鬆,聽著當!當!的鐵軌碰撞聲沉沉睡去。

躺在旅館的**,過去的一幕一幕不停在眼前翻過,這一夜是自從我在小島上生活以來第一次再度失眠。我不知道明天會怎樣,齊思音又會想出什麽手段對付我。我無錢無勢,也沒有可以支持我的親人,麵對齊思音他們就如同刀俎上的魚肉。但是我很清楚,這一年來我已經想通了很多,也改變很多,我不會再任他們欺辱。盡管我還不能回小島,因為不能讓齊思音知道茵茵的存在,但我也會讓他明白,要我再回到他身邊隻是癡心妄想。

我身上還有百十元錢,維持不了多少天的生活開支,於是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找工作。

我不能去大企業應聘,隻打算象當年一樣在超市、餐廳打工。沒想到我來到第一家餐廳,找到老板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已經激動的指著我,

“你,你,就是你!電視裏要抓的人!”他大聲叫來幾個侍者按住了我,我一看他拿起電話,就知道他要幹什麽了。

“喂,是齊氏嗎?我這裏抓到了你們在電視裏要找的人!對,就是那個叫孟什麽的。酬金確實有100萬嗎?”

他的聲音激動的有些顫抖,我被幾個人抓著動彈不了,心裏卻十分好笑,不知道對方的答複是怎樣。難道他們還會給每個見到我並認出我的人100萬元?齊氏即使再財大氣粗,也不可能這麽大方吧?

“什麽?”

他嗓音突然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仿佛大吃一驚。

“已經抓到了?這不可能!他就站在我麵前!和照片裏的人一模一樣!”

他又仔細看看我,理直氣壯的衝著電話吼到。

“已經送到警局了?你確定?……”

“……好,再見。”

他聲音完全蔫了,沮喪的掛了電話,帶著與100萬擦身而過的失望與怒氣轉過身,凶神惡煞的看著我,“把這個窮光蛋給我扔出去!”

我被幾個侍者推到門外,整整被扯皺的衣服,微笑著開始繼續尋找下一個地方。

看來那則尋人啟事的效果非常好,不僅一路上都有人不停帶著疑惑的眼神打量我,而且所有去應聘的地方都會有人認出我,演出幾乎相同的由驚喜到極度失望的一幕。後來我幹脆一見到有人指著我說,“咦,你不就是……”就馬上轉身離開。我沒有灰心,我不相信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則啟事。

然而,從早上走到下午,我還沒有找到一家可以雇傭我的地方,覺得又饑又渴,就來到一家超市想買些麵包和水。看到門口張貼的招聘收銀員的啟事,心裏決定再試一試。

經理是個白白胖胖身材短粗的中年人,他並沒有象其他人一樣一見我就露出吃驚的表情。

“叫什麽名字?”

“孟浩天。”

“以前做過這種工作嗎?”

“做過,我很有經驗。”

“證件拿出來我看一下。”

我把身份證掏出來遞給他。

他仔細看了看,“現在經濟不景氣,不要指望我會給你很高的薪水。如果你不願意做,還有很多人搶著要這個工作。”

我連忙誠懇的說:“沒關係,我對薪水高低沒什麽問題。”

於是,我終於得到了回到這裏的第一份工作。以我以前做收銀員的經驗,我知道,經理其實克扣了我不少薪水,可是我現在並不在意,隻要有基本的生活費用就足夠了。

第二天,我就開始上班。我在收銀機前忙碌著,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代,心裏感到格外充實。休息時跟其他人閑聊,才知道原來經理從來隻看股票信息,認為其他電視節目都隻是浪費時間和金錢。當然,有些同事看到我也會露出詫異的表情,然而又覺得一個正在被通緝的人不可能大搖大擺的出來打工,認為我可能隻是容貌相像的一個人,或者他們為了那100萬也曾私下打過電話去齊氏,得到了同樣否定的答複。

晚上,我回到旅館,坐在**吃著盒飯,感覺生活中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與自由,盡管齊思音必定會再次來破壞這種心情,我還是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我又忙了一個上午,今天是周末,顧客特別多。經理對我這個廉價而勤勞的勞動力看來也很滿意,他走到我麵前,“不錯,好好幹,我會在適當時候考慮給你加薪的!”我嘴裏答應著,從別人對他的議論中早就清楚,這種事他從來隻是口頭上說說。

“唐經理,電話!”

服務台傳來高喊聲,接電話的小姐顯得很緊張,用手捂住話筒,衝著經理喊:“趙董事長打來的!”

身材矮胖的經理行動突然變的如同兔子一樣靈活敏捷,嗖的一下子就竄到服務台前,飛快的搶過話筒。

“董事長好!”

第一次見到他倨傲的臉現出如此恭敬的神色,聲音也十分動聽,雙手緊握著話筒,我不僅暗笑了一下。

“是,是,我正是第七連鎖店的經理,鄙人的名字是……您說什麽?”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一跳,難道……

“是有這麽個人,昨天剛來的,工作倒很賣力……”

我心裏完全明白了,默默的摘下頭上的帽子。

“是,我明白,請董事長放心,我一定辦好這件事!董事長再見!對了,鄙人的名字是……”

看來那邊已經掛了電話,他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有些不甘心的盯著話筒。

“孟浩天。”

我看他向我走來,於是連身上罩的工作服也脫下來,放到桌上。

“你現在被解雇了。”

果然,和我心裏想的完全一樣。

“鑒於你還沒幹滿三天的試工期,我不能發給你薪水,你現在就走吧。”

他的小眼睛有些氣惱的盯著我,似乎是因為剛才未能向上頭通報自己的名字而遷怒於我。

我微笑著看著他──很可惜,你眼前的孟浩天再也不會忍氣吞聲,任人欺負。

“給我一天的薪水。”我平靜的說。

“你知道你們董事長為什麽要趕我走嗎?”

“因為我是他(她)的情人,他(她)想用這種方法讓我回到身邊。所以,你最好不要得罪我,說不定什麽時候還要有求於我。”

我看著他臉色大變,心裏快要笑翻了,我連他的董事長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隻是蒙他一下,他居然真相信了。不過看他如同看到鬼似的表情,我相信那位趙董事長肯定是男性。

他乖乖的把薪水給我,還十分恭敬的把我送到門口。

“您不要怪我,這都是董事長的意思,祝您兩位早日團聚!”

他臉上的神色也早已恢複正常。我聽著最後這句祝福,肚裏十分好笑。這位董事長被我如此破壞名譽,知道後一定氣的七竅生煙,但是誰讓他按照齊思音的吩咐這樣對我呢,我敢肯定這事與齊思音有關,所以我一點也不會覺得歉疚。

我離開了這家隻工作了一天加一上午的超市,走在陽光明媚的路上,突然很想放聲大笑,多麽有趣,這是我第一次使壞吧?想起自己麵不改色的說謊,原來我也可以這麽壞啊!哈哈哈……

然而,我雖然想笑,心裏並不覺得欣喜,反而感到一陣陣悲憤。齊思音,為什麽還要這樣逼我,我難道還不夠慘,你連最後一條生路也不給我嗎?!

為了生活,我還是需要繼續找工作,然而每當我找到工作,很快就會被通知離開。有些心地好的雇主會同情的看著我,問我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我隻能抱歉的對他們的關心笑笑。

最長的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很小的水果鋪裏幫老板賣貨,這家鋪子是老板自己的,我想這一次應該不會有什麽上麵的命令壓下來了吧?但是兩天後,電話還是打來了,這次是老板的女兒,說她的上司告訴她,要想保住工作。就必須馬上辭退她父親新雇的夥計。我看著老板抱歉的目光,真是很過意不去,我再一次給別人帶來了麻煩。

身上的錢已經維持不了幾天,因為最近的工作常常連半天也不到就丟了,齊思音的辦事效率越來越高,而我自己不好意思隻幹了半天不到還拿工錢,所以這幾份工作都是白出力,卻沒有拿到一分錢。

我該怎麽辦?難道就這樣再次向齊思音屈服?他這一招可真夠毒辣,想把我的生活來源徹底斷絕,看來如果我不想被餓死,隻有向他低頭求饒。

是這樣麽?

我用身上剩下的錢置辦了一個賣餛飩的小攤,在路邊把車子支好,擺好幾張桌凳,開始包餛飩賣。我一邊招攬顧客,一邊警惕的望著四周。我沒有執照,準備見到警察就跑,不是有很多人都這樣做小生意嗎?而且也都做的不錯,我一定也可以。

我對自己的手藝很有自信。果然,一上午不到就賣出去了好幾十碗,很多人還說味道很好,他們以後會天天來吃。我心裏十分高興,不僅因為得到大家的認可,拉到了回頭客,更是因為自己終於不會再被齊思音設計,我現在自己就是老板,他還能使出什麽威脅的手段?

然而,我並沒能高興多久。

正低頭包著餛飩,我突然感覺氣氛不對,抬頭一看,一群提著棍子的小混混正氣勢洶洶的站在攤前,心裏不由得咯的一聲。

“臭小子,誰讓你在這裏擺攤的?”為首的一人拿著棍子指著我,“你知不知道這裏是老子的地盤!”

我以為是來收保護費的地頭蛇,連忙掏出錢來。

“交多少錢?我這就給。”

“誰要錢?!”

他惡狠狠的把一隻碗摔到地上,“就是不許你擺攤!”

吃餛飩的顧客看出事情不妙,都悄悄起身走掉了。

我知道不能跟他們硬鬥,隻好收拾攤子,大不了我再去別處擺。

“別動,這些東西不能拿走,就放在這裏,你自己滾!”

我終於開始明白了,他們並不是簡單來滋事的流氓。

“是誰讓你們來的?姓齊還是姓韓?”

“小子,你倒聰明,得罪了我們老大的老大,還敢問!我告訴你,不光這裏,到哪裏你也別想擺攤,見一處有人會給你砸一處!”

“來,給我動手!”

他一揮手,那些人就衝上來開始用棍子亂敲亂打。我衝過去阻止,卻攔不住十幾個人的攻擊,碗筷一副副被摔到地上,桌凳也被打散開來。

我眼看最後的生路也要失去,實在忍無可忍,拿起鍋邊的大湯勺,舀起滾熱的湯向他們潑去。

“哎呦!”他們被燙的一片慘叫。

“臭小子!還敢拿熱水潑老子!給我狠狠的打!”

他們圍住我,我雖然也拿著湯勺奮力反抗,但是身體本來就不夠強壯,又被十幾個人圍攻,很快就連招架之力也沒有,被打倒在地,臉上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頭和棍棒,最後隻能護住頭蜷縮在地上。

車子突然急刹車的聲音響起──

“他媽的!你們這些混蛋!誰讓你們打他的!”

熟悉的聲音怒吼著,劈裏啪啦的巴掌聲響起,然而並沒有打在我身上。

“少爺,對不起!可是他拿熱水潑我們……”

“還敢頂嘴!”

清脆的巴掌聲又響起,韓靜憤怒的吼著,“他可以潑你們,但是你們不準打他!”

他扶起我,關切的說,“浩天,沒事吧?”

你不是最恨我嗎?何必假惺惺,當初曾有人把我害的更慘。何況這一切不正是你和齊思音指使的嗎?

我冷冷推開他,蹣跚著向前走去。韓靜看著我走開,沒有再來攔我。

攤子已經沒有了,我身上的錢連住旅館也不夠。走累了,被打傷的地方也越來越疼,我索性坐到路邊,似乎什麽時候也這樣坐到路邊過?這一幕仿佛與記憶中的某個畫麵重合起來。

我臉上也開始覺出疼,想必不是青腫就是破了。

以後該怎麽辦?我心裏也沒有打算。齊思音終於把我逼到彈盡糧絕的地步了,然而這樣我就會順從了嗎?他早在期盼我主動去向他求救了吧?

──可惜,我很懶,從來也沒有這麽懶過。我哪裏也不想去,就坐在這裏,一直坐到站不起來,這次倒要看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坐了好久,我回過神來,看到地上不知什麽時候有了幾枚硬幣。這時候,有人又把幾個硬幣和紙幣放到我麵前,看著我目光中帶著幾分同情。

──原來是把我當作乞丐了。

我沒有覺得羞辱,反而很高興,這也是不錯的辦法啊!我把地上的紙幣收起來,隻留下硬幣在麵前當作乞討的標誌,認認真真的注視著過往的人們,開始這份新的“工作”。

這天晚上,我就睡在路邊,撿來幾張報紙鋪成床鋪。幸好是夏天,除了有蚊子叮咬,倒還不用擔心受凍,至於冬天怎麽辦?那就等冬天來了再說吧。

乞討的日子就這樣開始了。過了好幾天,我越來越習慣這樣的生活,每天得到的錢足夠買食物了,而且可以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多麽輕鬆快活。

這些天,我已經注意到有一輛車一直停在離我不遠的地方,車窗玻璃是看不到裏麵的那種,我不知道那是齊思音還是韓靜或者其他人,然而必然是來監視我的人。我又望望那輛完全可以當作保鏢的車,微笑著閉上眼養神。陽光照在身上,仿佛正坐在沙灘上曬太陽。

“孟浩天先生。”

我睜開眼。

──一輛高級轎車停在路邊,麵前站著一位三十多歲戴眼鏡的男人,樣子十分儒雅,正從我頭頂微笑看著我。

“孟先生,齊先生請您去見他。”

我又閉上眼睛懶得答理他,卻聽到他又補充了一句:

“不是齊思音先生,是齊敏和先生想見您。”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上車,其實過了這些年,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即使很多事情弄明白,一切也已無法挽回。但是,偏偏在這一件事上,內心的執著竟是那麽強烈,讓我無法忍受帶著疑問度過一生。

在齊先生的辦公室,五年多來我第一次又見到他。他斑白的頭發現在已經全部變成了銀白,臉上的皺紋也增加了不少,卻依然是和藹慈祥的模樣。

他坐在辦公桌後望著我,目光平靜的不見一絲起伏,似乎昨天才剛剛跟我見過麵。而我的心卻絕對無法平靜,盡管已經看開了許多,麵對這個曾經或者現在仍然被我視為父親的長者,疑惑、委屈、難過一起湧上心頭。

“坐吧。”他衝我點點頭,我坐到沙發上。當年曾經那麽迫切想見到他問個清楚,今天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他卻開門見山的說:“我知道你心裏有許多疑問,這些疑問想必也跟隨了你許多年。今天你可以盡管把它們都說出來,我會一一為你解答。”

我沉吟了片刻,思索該如何啟齒說出種種不堪回首的往事。

“……齊先生,我和齊思音……”

話到嘴邊,我還是說不出口那些難堪的事。

“你跟思音的事,我都知道,包括你們之間的關係。”他依然平靜的說。

我不敢相信的望著他。

“其實你跟思音第一次時,我很快就知道了。思音是我最關注的人,他身邊一直有我安排的人保護他,我怎麽會不知道?”

我腦中被重擊的完全混亂──既然這麽早就知道,為什麽還要騙我留在齊思音身邊?難道真是為了給他一個玩具解悶……

我懷疑也許從一開始自己就跌入了陷阱。

“您究竟為什麽資助我上學?難道您早知道齊思音他有……”

齊先生皺起眉,“浩天,你不要誤會,以為我資助你上學是為了策劃什麽陰謀。世界上哪一個父親會願意自己的兒子喜歡上同性?”

“思音跟年輕時的我太象,這種瘋狂的性格太危險。我當年走過許多彎路,傷害了許多人,直到遇見他的母親,是她使我的心最終平靜下來。我快到五十才有了思音這唯一一個兒子,我很疼愛他,甚至是溺愛,但我不想讓他重蹈我的覆轍,。”

“我當時去過很多家孤兒院,也派人詳細調查過每個入選者的身世性格,我發現隻有你最合適。你有一顆能包容別人的心,哪怕是傷害過你的人,你性格溫和穩重,倘若思音身邊有你這樣一個人中和他,我才能放心把齊氏交給他。”

“沒錯,我資助你上學的確是有私心,我希望你能最終把對我的感激報答到思音身上,跟隨他作他最忠實的助手和朋友,能永遠在他身旁支持他,照顧他”

“是不是遇到危險時還要衝上去為他作擋箭牌?”

我實在忍不住心裏的悲涼,譏諷的問。

“是這個意思。”

他一點也沒有否認,反而嚴肅的望著我。

我終於明白了──齊先生想為齊思音買的是義仆忠犬,卻沒想到他會把我當成了性玩具。

“這些年來我一直避免見你,上次你在車後追我,我其實是知道的。”

雖然早已猜到是這樣,我心中還是無法釋然。

“我當時也曾猶豫,想要停下車跟你說清楚,但是還是沒有見你。”

“一開始我是無法麵對你質詢的眼睛,事情畢竟是思音的錯。”

“那次勸你留下,我在機場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跟思音說。因為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沉浸於幸福的樣子,我不忍心對他說放開你。我想,你也許隻是當時想不通,畢竟你也是男性。你一向是個善良溫和的人,最終會接受思音的。其實,我並不是個老頑固,哪怕你們是同性,如果思音覺得幸福我也不會反對你們的關係。”

果然不愧是大人物,這樣違背世俗常理的事也能看的開!

我心中越來越悲憤,所以為了齊思音的幸福,就把我推向深淵?!

“可我沒想到你表麵看起來平和,卻是這麽固執的一個人。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決不會選你放在思音身邊!”他聲音突然變的異常嚴厲。

“思音固然有不對,但我這些年看他的變化,完全與我的初衷相反,你鎖住了他,讓他變的如此衝動迷茫,我看到這樣的他……”

他向來親切的眼中閃過駭人的凶光,“尤其是你想殺他之後,他是那麽傷心,我當時如果見到你,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所以我後來更不願意見你,甚至告訴思音不想跟你通話。因為我怕看到你或者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忍不住想恨你。”

原來如此,其實齊思音並沒有騙我。

“浩天,我承認自己是一個自私的父親,牽扯到思音,我不會顧忌任何人。”他聲音又恢複了平靜,“你也不例外。”

“我很喜歡你,但是思音畢竟是我的親生兒子,倘若他再為你失去理智,你就不要怪我對你出手了!今天找你來就是要跟你說清楚,我替你解開心結,你則回到思音身邊。”

“思音雖然有很多缺點,但他是真的很喜歡你,依賴你,我相信他今後會珍惜你的,而且我不認為你就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你們畢竟……”

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我卻聽明白了,臉上陣陣發燒,心中的屈辱感越來越強烈。我憤恨的咬著牙。

“你能甘願去乞討也不回到思音身邊,我就知道你現在已經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但是你的本性不會變,這個世界上有你太多放不下的人,不要說那個七夕,”他盯著我。

“我也知道那個小島上的人,雖然思音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叫做藍茵茵吧?你應該不想他們出事……”

我心中巨震,難以相信的望著他臉上現出的殘忍,心中冷的瑟瑟發抖,這就是我最尊敬信任的人!

“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但是命運有時是無法抵抗的。”

“浩天,做人不要太固執,我也知道你覺得委屈。沒錯,整件事裏犧牲最大的就是你,但是,人生本來就有很多無奈,沒有力量與命運對抗就不要再勉強,這樣對自己,對其他人都隻會帶來傷害。”

“其實你應該感謝思音,如果不是顧忌到他,你早就不會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語氣那麽溫和的說出這句話,而我越來越覺得眼前的他比齊思音更讓我從心底害怕。

“如果我欠你們的,我可以還錢給你們,請不要再來打擾我!”

他笑著搖搖頭,好像覺得我的想法太天真。

“回到思音身邊吧,我會讓他好好待你,這次不會對你食言。”

又是一次鄭重的承諾,多麽好笑,我現在還敢相信誰?

“我可以把齊思音對我做過的事告訴新聞媒體。”在他們身邊呆久了,我也學會了威脅。

他繼續微笑著,“那我向你保證,沒有一家報紙或電視敢相信你的話。”

我的心已經沉到了最深處。

門突然被一下子撞開,齊思音如旋風般衝了進來,他看到我,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馬上站到我和他父親之間,把我擋在身後,仿佛怕他父親傷了我。

“你叫浩天來幹什麽?”他很不客氣的質問。

齊先生微微笑了笑,“思音,帶浩天回去吧。他已經回心轉意了。”

齊思音猛然轉身抓住我,不顧他父親還在眼前,驚喜的問:“真的嗎?浩天,你肯回來?”

我沒有答話,望著眼前那位曾經最讓我尊敬的人,他說出暗含威脅的話時神情仍是那麽平靜自然,但我現在已經完全清楚,那副慈祥可親的麵孔下有一顆不亞於齊思音甚至更勝於他的堅定決然和冷酷之心,他會為了齊思音不惜犧牲所有人,我也決不會是例外。七夕、茵茵,還有所有和我有瓜葛的人都不會逃出他的手掌。

院長曾經說過齊先生身上有別人無法比擬的堅定,而我一直隻見到他溫和和善的一麵,現在才終於體會他的不是一般的堅不可摧。

“思音,帶浩天出去好好吃點東西,你看他都瘦成什麽樣了。也不要急著讓他上班,讓他好好休息幾天。”

齊思音高興的答應,要拉我的手,我甩開他,望著齊先生。

他一付成竹在胸的樣子,他太清楚我最大的弱點了,他說的沒錯,隻要抓住我所關心的人,我就跑不掉,還要聽從他的吩咐回到齊思音身邊。但是,把我留到齊思音身邊我就會給他關懷和愛嗎?這樣隻會讓我更加恨他而已。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讓他感受到我的恨,那時,你會後悔今天再次留住我。

我注視了他半天,轉身向門外走去。

“思音,”齊先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好好待浩天,倘若我再聽說你對他動手,我會讓他徹底離開你!”

這樣說還有意義嗎?我早已遍體鱗傷,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齊思音帶我來到一家高級餐廳,興高采烈的點了許多菜,而我也不客氣的坐下大吃起來。

齊思音沒有吃,不停的跟我說話,而我隻是一言不發的大口吃菜──我確實很餓。後來他看我不理他,就閉上了嘴,隻是靜靜的看著我,我低著頭也可以感受到他炙人的目光。

吃飽喝足,我用餐巾擦擦嘴,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浩天!”齊思音追上來,“你要去哪裏?跟我回家吧!”

我沒有理他,徑自來到一家豪華飯店。門口的侍者本來想攔住象個乞丐,不,本來就是個乞丐的我,看到齊思音就退了回去。

“給我一間單人房。”我對大廳服務台的小姐說。

“對不起,先生,您有……”她可能很想說而沒有說出的字是“錢”。

我搖搖頭,“後麵那位先生付帳。”

“原來是齊先生,那沒有問題。”聲音立刻變的十分熱情。

“還是要我的那套套房吧?”齊思音用商量的口氣對我說,聲音甜蜜的就差沒搖尾巴了。

“我們不是來開房間嗎?反正最後也要睡到一張**,單人房就夠了。”我諷刺的說,其他人臉色驟變,他也顯出十分尷尬的神情。

“給我一間單人房。”我重複到。

來到房間,我連鞋也沒脫,就一頭躺倒在柔軟的**。

“齊思音,你要上就快點。”我不耐煩的說。

他沒有答話。

“你不上我可要睡覺了。”我閉上眼睛。

“小天,……去洗澡吧,你……你好髒。”他猶猶豫豫的說,似乎怕我生氣。

我沒有回答,把頭埋到枕頭裏──不愧是星級飯店的床,的確比馬路舒服多了。

對,我很多天沒洗澡了,又是在夏天,當然知道自己很髒也很臭,但是如果喜歡我,就不必在乎,對不對,齊思音?

……我好累,從來也沒有這麽累……

鬱結已久的結已經解開,然而心為什麽變得更加沉重苦澀?

醒來時發現自己被人緊緊摟在懷裏,我掙脫開回過身一看,齊思音熟睡的臉就在眼前,如此之近,呼出的氣息熱熱的撲在我臉上。

好一張漂亮的臉,細密的睫毛隨著平穩的呼吸微微抖動,高挺的鼻梁,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好像在做什麽好夢。對,他永遠都在做著好夢,無論身邊的我是否夜夜痛苦到難以入眠。誰能相信我就被這個有一張女人臉的家夥強暴過數次,而且打的幾乎死去?我輕輕撫摸著他白皙光滑的臉,隻有他睡著時我才敢這樣,我不能不恨他,如果我忘記恨他我就不能再作為一個人而存在……然而,為什麽望著他依偎我的樣子,我的心會這麽酸痛……

我並沒有休息,第二天就回到齊氏上班,再度成為齊思音的助理。我同見到的每個人都熱情的打招呼,他們如同受驚般的尷尬笑笑,可能心中也是非常糊塗,我這個前幾天還被通緝的人怎麽搖身一變,又成了位高權重之人?

我每天依然努力的工作。齊思音常常從辦公室出來看看我,跟我說一些廢話,而我隻是以沉默作答,使他十分沒趣。好幾次,我都看出他眼中惱羞成怒的閃光,甚至有一次,他已經習慣性的舉起了手,我平靜的看著他眼中越積越重的黑雲,等他爆發。

對,打吧,你再怎麽假裝溫柔,早晚還是忍不住會露出凶殘的真麵目。隻要你動手,我也不會再乖乖忍受,我們就以男人的方式較量一下,即使最終被打倒在地的肯定是我,我也要讓大家看看齊氏總裁與助理相互大打出手的好戲。

然而,他的手最終沒有落下來,目光也漸漸柔和,呆呆的看著我,如同受了委屈而無從哭訴的孩子。

不要再用這種目光看我,即使你的眼睛再漂亮,神情再悲傷我也不會再次陷進去,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被你迷惑,又被你無情傷害,我已經徹底冷了心。

“別用這種方法對我好嗎?”他果然聰明,感覺出我是在恨他。

他俯視著我,眼中又流露出虛假的溫柔,“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我知道,你想我想的不惜誣陷我也要把我抓回來,想我想的一見麵就狠狠打我!”我不願再聽他虛偽的表白。

“我隻是沒有別的辦法,我實在是找不到你,誰知道你會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那一天看到你的樣子,我自己也很後悔出手那麽重。我本來想等你醒後跟你道歉……”

是嗎?你終於也被我的慘樣嚇到,感到歉意了?

“可是你卻走了。我沒有生氣,隻是擔心。我每天都在等你回來,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可是一個星期、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一直到整整一年。我到處找你也找不到,可是我還是相信你不至於對我這麽無情,我想,隻要你回來我就原諒你……”

我氣的嘴唇發抖。原諒我?齊思音,虧你說的出口,我被你折磨的快要死了,難道還是我需要向你道歉不成?!

“可是你始終沒有回來,我又等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直到再也忍不下去!”他突然又開始發怒的大喊。

“你為什麽不回來?我的心都快碎了!”

我冷冷的看著他又要爆發的樣子,你哪裏有心?真正心碎的是我。

他看來好容易壓下了怒火,最近他真的變的控製多了,

“我見你的時候是很粗暴的打了你,原諒我好嗎?父親也警告過我不許再打你,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我看著他,“我謝謝你以後都不會打我,現在聽完了,請你回去吧。”

我低下頭看著文件。

“小天,你好無情啊!”他悲戚的聲音如同哭訴。

我的心猛然一顫。

無情?我無情?哈哈,多麽有趣!從來隻有人說我太過為別人著想,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無情。我如果真的無情,就不會一次次的被你欺負後仍然盡力包容你,就不會把你點滴的溫柔擴大掩蓋住你冷酷的本性,以為你隻是需要愛的小孩子。

我慢慢抬起頭狠狠的瞪著他,他被我瞪的有些狼狽,可能還不知道我為什麽如此生氣。

我沒再說什麽。

日子就在無聲的對抗中過去,我回來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了。這一天早上,我剛剛要踏進大廈的門口,一個帶著猶豫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浩天?”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慢慢轉過頭一看──蔥鬱的大樹後走出一個穿長裙的女孩,吃驚的望著我。

“茵茵!”我更吃驚的叫起來。

我們坐在咖啡店中,茵茵好奇的打量著大城市裏繁華的街道和過往的車流行人,臉上是如正在約會般的高興和輕鬆。

但我無法輕鬆,齊思音父親的要挾還在腦中回**。

“茵茵,你為什麽會來?”

“我不相信浩天會做壞事,所以瞞著爸爸出來。我想看看你,想跟你說,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我也永遠站在你那邊……”她秀美的臉上露出羞澀但堅定的神情。

我感動極了,她說的沒錯,全世界會自始至終站在我身邊的隻有她。

“本來想先到齊氏打聽一下你被送進了哪個警局或者監獄,沒想到突然就看到了你!浩天,我真高興,他們沒有抓你對不對?我就知道你是無罪的。”她已經完全沒有了擔心,興高采烈的說著。

“是,我是無罪,也不會進監獄。”我望著她快樂的喝著橙汁的樣子。

“但是,茵茵……”

我不知該怎樣把謊話說的圓滿一些,盡管在某些人麵前我已經可以麵不改色的說謊,但我實在無法如此自然的欺騙這個純真的女孩。

“我現在仍然有麻煩,甚至是有危險。”

她把橙汁放下,睜大了眼睛望著我。

“其實這裏有我的敵人,上次我被陷害就是他們搞鬼。而且他們現在仍然在伺機對付我,所以茵茵,你必須馬上回去,因為一旦他們知道你的存在,就一定會用你來要挾我,到時候我就隻能任憑他們宰割。”我嚴肅的看著她。

她低下頭,“對不起,浩天,我不知道會給你添這麽大麻煩。”

“不,完全不是你的錯,是我讓你擔心了。”

“那我現在就回去吧。”

站在路邊,我揮手叫計程車,茵茵眼中滿是依依不舍和難過。看著她高興的心情一下子變的如此低落,我心酸極了。我真沒用,她千裏迢迢來看我,關心我,我卻一見麵就要趕她走,我為什麽就這麽弱……

“去哪裏?”坐上計程車,司機問我們。

“去火車站。”話到嘴邊又停住了──“去遊樂園。”我堅定的說。

茵茵吃驚的望著我,我對她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想到很大的遊樂園玩嗎?今天我們就一起去玩個痛快!”

“真的?浩天!”她高興的快要跳起來,卻又立刻緊張起來,“你會不會有麻煩?被他們知道了怎麽辦?”

“沒關係,不要管他們,今天你什麽事都不要想,隻要高高興興的去玩。”

我已橫下一條心,今天一定要讓茵茵實現期盼已久的夢想,無論事後會有怎樣的風暴,我也要一人承擔,決不能讓她有危險。

她幾乎要哭了出來,“浩天,我不去,我不想給你帶來麻煩……”

“別哭,你不是說自己從來不哭嗎?”我笑著抱緊她,“也是你跟我說一定要堅強啊!”

我們來到遊樂場,我陪著她玩遍所有的地方,她興奮的漸漸完全忘了剛才的憂傷,不停的拉著我問這問那。我們一邊走一邊吃著冰激淩,她抱著剛剛贏來的玩具兔子,快樂的好像天真無邪的孩子。

晚上,我們住在遊樂場的酒店裏。她已經累的睡著了,我坐在她身邊,靜靜望著她熟睡的樣子。不知為什麽,突然又想起了齊思音,想起那一張也在我身邊甜美做夢的臉。

我無法入眠,明天一早就會送茵茵回去,但是想必齊思音那裏已經因為我的再一次失蹤而暴跳如雷,接下來該如何處理,我自己也沒有十分的把握。但是是我要茵茵留下的,我決不會讓他的怒火殃及茵茵,他要是再度瘋狂,我就隻有……

我和茵茵坐在火車上,看著沿途掠過的風景。我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多前逃亡的旅程,當時的身痛心痛依然清晰的刻在記憶中。然而物是人非,我已不再是當初的我。我看著茵茵,是她的堅強漸漸改變了我。

記得那一次我們一同去岸上送貨,被幾個漁霸攔住要錢,我隻想忍讓過去,她卻抓起魚筐向他們砸去,我眼看她被惱羞成怒的幾個人圍住,急的衝上去和他們打起來。最後兩個人都受了傷,而那些人也沒占到便宜,最終退卻了。

“孟浩天,沒想到你也還象個男人嘛!”她當時看著我,高興的笑起來。我隻有報之以苦笑,她在這之前一直罵我膽小懦弱,從這件事之後我們才漸漸成為朋友,直到……

我送她來到渡口,親眼看她坐上渡輪,直到船在視線中變成一個黑點,才返身去搭回程的火車。

我知道暴風雨已經無法避免,心中卻無比坦然鎮定。然而當我走下火車,看到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時,還是不由得吃了一驚。

他竟然這麽快就找到了我?

齊思音慢慢向我走來,我站在原地望著他古怪的神情,隨時準備應戰。

“走吧。”他卻隻說了這麽一句,就拉住我的手臂。

坐在車上,我們都沒有說話。我因為不停坐車而越來越覺得疲倦,睡意陣陣襲來,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在暴風中心睡著了。

等他把我叫醒,我才發現這裏並不是齊氏大廈門口,而是又回到了遊樂場!

我頭皮一陣發麻,望著齊思音平靜的臉色,難道又要上演一年前的那幕?你又要在我同別人呆過的地方狠狠打我?

他握著我的手,手指緊緊與我的手指相扣,就這樣拉著我進了遊樂場。我在熙熙攘攘的熱鬧人群中與他手牽手走著,沿途引來無數好奇的注視。我尷尬極了,自己年紀已經不小了,卻與一個同性如同情侶般看似親密的逛遊樂園,這幅情景必定非常奇怪。

我想甩開齊思音的手,卻被他越握越緊。他居然拉著我來到一個個場地,和我一起去玩──不,這種說法太可笑,我跟齊思音一起玩?聽起來就毛骨悚然。並且我漸漸發現,他帶我去的順序就是昨天我同茵茵一起玩過的順序。我終於明白──他一直派人監視著我。

我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冷眼旁觀,看他故意用這種方法折磨我到何時才會最終爆發。

我們站在投幣叼玩具的玻璃櫃前,他把一把硬幣交給我,我無所謂的接過來──權當自己在玩不就好了。我把硬幣都投完了,卻什麽也沒叼到。正準備他帶我到下一個地方去,一把硬幣又遞到我麵前。

我終於忍不住說話:“你自己去試吧,我累了。”

他黑亮的眼睛盯著我,“不,我要你給我叼到,就是那個。”他指向玻璃櫃中,“我要你送給我”。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著那個同茵茵抱著的一模一樣的兔子,又看看他,張嘴想說話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心中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他就那樣固執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拒絕,居然會鬼使神差的試了又試,當所有人都圍過來看兩個白癡不停的投幣叼那個廉價的玩具時,我終於叼到了。他把那個兔子抓在手裏,如同得到禮物一樣開心。

是,應該算是禮物。雖然我不願意想起,但是仍然在剛才他望向我時記起今天是什麽日子。有關他的一切我都無法忘記,盡管曾一次次的想要抹去,他所刻下的痕跡實在太深太深。

他接著又拖我來到過山車處,硬拉著我上去。

耳邊是呼嘯的風和不停的尖叫聲,我感到身邊的齊思音握著我的手越來越緊。我望著他,他雙眼緊緊閉著,嘴唇也有些發白。

當我們最終下來時,他臉色已經十分難看。我看著他想嘔吐的樣子,簡直想大笑一場,原來齊思音這個不可一世的人也有害怕的時候。

然而還沒等我竭力忍住笑,他已經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旁邊的人紛紛躲閃,幾個年輕女孩臉上還帶著難以忍耐的笑,想必覺得這個身材高高的帥哥居然會害怕坐過山車相當有趣。

我看他模樣十分狼狽,掏出紙巾給他擦擦嘴,卻突然醒悟過來──我又在幹什麽?!

剛要放下手,齊思音已經拉住我,氣急敗壞的說了聲“快走!”,就拉著我飛一般的逃開。

他一定覺得十分丟臉,一路上一句話也沒再說。我再也忍不住的笑起來。齊思音聽到我的笑聲,回過頭狠狠瞪著我,不過我居然一點也沒有害怕,反而越笑越大聲,幾乎都要笑出眼淚來了。這也許是這麽多年來我第一次如此開心的笑,自從與他相識。我知道自己不該在這種境地還笑,他其實正想對我再次采取殘酷的手段,可是我就是想笑,停也停不下來。

他的目光漸漸柔和,什麽也沒說,也沒有動手,拉著我慢慢的走。

當我們住進酒店時,我知道最後揭牌的時候到了──這裏就是我昨晚同茵茵一起住的房間──齊思音終於要爆發了。

他去洗澡,而我坐在沙發上休息,等待怒火點燃。當他穿著浴衣坐到我麵前的**時,我已經充分做好反擊準備。

齊思音高大的身材使浴衣顯得相當短小,又是坐著的姿勢,浴衣下敞開處露出健壯修長的腿,以及……我不由自主想起他一次次在我身上進出的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麵,下身居然有了漸漸發熱的感覺。我尷尬的轉過眼看向別處,心中責罵自己可恥的情欲。

“小天,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齊思音的聲音依然溫柔,但是這次又能堅持多久呢?

我沒有回答。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果然不記得了。”他聽起來很有些沮喪。

我看著那個放在他身邊的兔子,還是沒有答話。

“不過沒關係,你也算送給我禮物了。”他抓起那隻兔子,我看著他臉上有些勉強的微笑,不由得感慨萬分。如果不是你,又何至於如此呢?那句生日快樂我再也不會對你說起。

“小天,我們上床吧。”他的聲音甜美而柔和,又帶著明顯的情欲,讓我有一種被螞蟻爬在身上的感覺,又酥又癢又害怕。雖然我已決定不在屈服,但是多年累積的對他的畏懼仍然無法全部褪去。

他走過來要拉我,我推開他的手。

“別再裝了,齊思音。你想幹什麽就明說吧。”

“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想跟你上床……”他又發出色情的低靡聲音,手指伸向我的衣領,我又推開他,想站起來。他突然一下子坐到我腿上,上身靠向我,將我緊緊壓陷在沙發裏。他一下下的調整身體,向我更緊密的貼近,我已經感覺到那堅硬火熱的物體蹭著大腿內側隨著他身體的微微抬起落下一寸寸向上移,一直到與我的分身相碰。我羞憤的努力想推開他,身體卻深深陷在柔軟的沙發裏,使不上力氣。剛才怕他突然襲擊才坐到沙發上,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坐到**更安全。

他火熱的鼻息急促的噴在我臉上,“我想你……想要你……想吻遍你每一處……”他緩慢而低沉的說,我離他這樣近,都聞到了他嘴中芬芳的牙膏氣味。接下來他就越說越具體,越說越露骨和無恥。即使曾經和他無數次過有過肉體關係,我聽到仍然覺得實在羞憤難當。

“別這樣。”我眼看他就要吻向我。

“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終於把一直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齊思音停住了──或者是吃驚,或者又是火山爆發前的片刻沈靜。

“是那個女的?”他猙獰的表情還是露了出來,“我可以……”

“她如果出事,我也去死。”我平靜的對他說。

“你騙我!你喜歡的明明是我!”他揪住我的衣服怒吼。

“齊思音,不要厚臉皮的認為天下人都喜歡你,我是個男人,我喜歡的也自然是女人。別以為我曾經跟你有過關係就是喜歡你,你仔細想一想,哪一次不是你強迫我?!”

我越說越想起自己被強暴的經曆,心頭越來越憤恨。

他呆呆的看著我,臉上各種神情交替變化,憤怒,羞辱,難過,吃驚……

我推開他,這次他乖乖起身,可能是因為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我不由得苦笑,難道他還真的很自信我喜歡他?喜歡一個強暴過我又無數次折磨毒打我的人?何況他還是和我一樣的男性。

我徑自躺倒在**睡了,然而這一夜睡的卻並不安穩。我不停做夢,夢見和茵茵一起劃著小船出海,我們一直談笑的很開心。突然,一個巨浪把船打翻,我們掉到海裏掙紮。一雙有力的手臂攬住我把我救起。

“救救她!”我喊著回頭望去──卻是齊思音那張俊美而冷酷的臉,我奮力掙紮卻掙不開,而茵茵仍然在海浪中呼救。

“救救她!”我大聲喊著。卻聽到槍聲響起,茵茵臉上流下鮮血,慢慢向下沉去。

齊敏和平靜的臉出現在麵前,手中握著槍,對我微笑,“浩天,好好呆在思音身邊。”

我絕望的衝著海水大叫……

惡夢折磨了我一個晚上,早上猛然醒來,齊思音與夢中一模一樣的臉就在我的上方注視著我。

他臉色不怎麽好,似乎一夜沒睡──終於也輪到他失眠了,我幸災樂禍的想。

然而,他眼中卻閃著讓我心生警惕的精光,臉上的表情也讓我很莫名其妙,有溫柔也有歉疚,卻沒有因為我昨晚拒絕而積蓄一夜的怒火。

“我知道你喜歡我,你隻是不好意思承認……”

怎麽又來了?這話似乎你以前也說過。我想推開他坐起來,他卻撲到我身上緊緊抱住我:

“你昨晚說夢話,一直叫著我的名字,你在夢中叫我音……我真高興……”

我慢慢回想起昨晚的夢,看著他幸福的神情,深情注視我的雙眼,心情越來越凝重──我已經想起自己喊的是什麽:

“茵茵……”

如果我想報複齊思音,這是最好的機會,我應該對他說,我叫的是別人的名字,請你不要自作多情了,然後看他臉上的表情由幸福得意轉為惱羞成怒,最終哪怕他再度對我大打出手,也要讓他高傲的心狠狠受到打擊。

但是,我望著他,幾次話到嘴邊就是沒有開口。我還是怕,怕他會用殘酷的手段對付茵茵,夢中的可怕畫麵還曆曆在目,

正在我猶豫不決想的有些出神之時,齊思音的舌已經靈活的伸進我的嘴裏,我不假思索的一咬,舌上就嚐到了鮮血的味道。

他吃痛的退了出去,眼中的柔情瞬間消失,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高高舉起右手,耳光眼看就要打在我臉上。

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等待再一次的酷刑。我打不過他,雖然明知道執拗的結局就是強暴或毒打,但是已經自由自尊生活了一年多的心無法再回去以前那樣麻木的任憑他擺布。

然而,意料之中的衝擊沒有打下,而是有一條火熱柔軟潤濕的東西落在我右眼上,輕輕在上麵滑動,燙的眼睛又麻癢又舒服。

我心中一驚──是齊思音的舌!

他的舌在我的右眼上緩緩的舔著,過了好久後才離開,我這才能睜開眼睛。

“舒服嗎?”齊思音笑著問我。

的確很舒服,但我沒有回答他。

你又有什麽新花招?盡管使出來吧。但是真的想到他也許會用比從前更變態的手段對付我,心中還是不寒而栗。

“上次我打傷了你的眼睛,現在好些了嗎?”

我依然沉默著,當時那種幾乎死去卻又因為過於痛苦而一直清醒的感覺從來不曾忘記。

“以後我每天都幫小天舔一舔眼睛,你的眼睛被我舔過後濕漉漉的樣子好象小鹿。”齊思音帶著憐憫的眼神溫柔的看我。

我頓時心生反感,我雖然比起他來是處於弱勢,可並不想被他這樣看作軟弱無用,我不是會對你撒嬌的小鹿,雖然也不是自由飛翔的鷹,但我寧可做下水道裏自食其力的老鼠。

他高大的身體一直沉重的壓在我身上,現在已經漸漸有些喘不上氣。我用手推他卻推不動,轉動身體想把他掀到一邊。

“別動!”他低沉的有些發澀的聲音響起,“再動我就忍不住了!”

我猛然醒悟──他還穿著浴衣,粗大的分身隔著薄薄的長褲正抵在我的腿部,我這才感到那裏早已堅硬火熱如燒紅的鐵塊。

我驚慌起來,更加奮力的推他。雙腿在他身下用力想抬起,卻蹭到了他的分身,這刺激讓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他低吼一聲,趴在我身上開始撕咬我的脖頸。

最後一次被強暴時的恐怖感覺再度複蘇,我發瘋般的撕打他,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激動恐懼的情緒。

他沒有象以前一樣打我,隻是用身體更用力的壓住我,讓我手腳都無法動彈,而他的手卻靈活的在我身上摸索。

“齊思音!你說過不會碰我的!”我聽起來好像求饒般的大聲嘶喊。

“我說過不打你,可沒說過不會上你。”

他露出慣有的無恥笑容,在這種危急情況下他有心情戲弄我,我卻沒有心情與他詭辯。我趁著他進攻的間隙把手抽出來,用力把他壓住我的身體往一邊推。他卻抓住我的雙手,用一隻手緊緊按在我胸前,另一隻手迅速解下我的皮帶,溫柔但結實的把我的雙手捆了起來。

他不用打我,隻要用比我強壯的多的身體壓製我我就束手無策。他一點一點如同貓戲耗子般的剝下我的衣服,明明可以一下子做到,卻偏偏故意慢悠悠的做,仿佛覺得這樣很能增加情趣。我被漫長的羞恥折磨的心都要崩潰了。

他火熱的手掌握住我的分身揉搓套弄,我咬住牙不受他的挑逗,狠狠的瞪著他。他卻突然用力掐住我的**,我忍不住叫出來,身體鬆了勁,下身漸漸被欲望侵蝕,在他的手中越來越熱。他察覺我的反應,微微一笑,更加技巧的撫摸。我再也承受不住上下的夾擊,最終還是釋放在他手中。

“你看,你根本沒法碰女人,你早就被我改造成隻適合我一個人的了……”他故意在我耳邊低語。

我絕望的看著他戲弄的微笑,憤恨剛剛燃燒過心頭,隨之又跟著他的下一輪進攻發出沉醉的呻吟。我一邊身體沉迷於欲望的吞噬,一邊心中卻無比清醒的悔恨。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正常的人,卻仍然能在自己憎恨的人身下發出無恥的聲音,難道我真的是天性****?

這是強暴,沒有暴力沒有毒打的強暴,但是他讓我感覺我自己也是幫凶。

他等我虛弱的再也無力掙紮時,將我的雙腿高抬,搭在他的肩上,托起我的腰和臀部,十分緩慢的向我體內插入。比起以往的迅猛衝擊,他這次仿佛刻意要挑起我的反應。我隨著他的前進不停發出一聲聲**的呻吟,而且一聲快似一聲,一聲大於一聲,卻總也感到無法解脫的痛苦。他徹底進入我後卻又迅速退出,留下我倍感空虛的後庭。我竟然求助似的望著他,自己都感到眼中霧水蒙蒙。

“求我。”他冷靜的看著我,而我已被酥癢折磨的連話也說不出,身子一挺一落的擺動,仿佛向他邀寵。他按下我的身體,分身火熱的抵住我的穴口磨蹭,卻就是不進入,我難過極了,卻被他死死按住,連動一動緩解的辦法也沒有,可是心中竟然越來越清楚的感到恨,我不求他,不求……

當最終撐過肉體忍耐的極限時,我突然就痛哭起來,我不願意在他麵前再表現出軟弱,但是對自己的無限失望加上被他玩弄戲耍的委屈羞恥逼的我徹底喪失了理智。

為什麽我的身體被強暴也會產生快感?為什麽他明明知道我的羞恥心有多重還要殘忍的逗弄我?

他有些詫異,慌忙哄我,“別哭,小天,我知道你臉皮薄,我再也不逗你了!”說著他就對準我的穴口,挺身衝進我的身體,我的哭聲被猛烈的一撞打斷,這種過於激烈的碰撞讓本來就因為哭泣而氣息不穩的我幾乎窒息,然而快感與痛楚一同鋪天蓋地的卷來,又將我殘酷的喚醒,拉入情欲的無底深淵。

當齊思音心滿意足的抱著我去浴室時,我已經又恢複了麻木狀態,身體滿足了,心卻無比的失落。

本來以為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報複齊思音,但是照這樣下去,我根本對他產生不了任何打擊,他隻要想要我就能輕而易舉的辦到,而我對他的心的打擊總是被他的厚顏無恥和自作多情緩衝的沒什麽效果。最讓我難過的是,我心中明明有了茵茵,卻仍然在齊思音如身下如同玩物般的被支配,被**。這種恥辱感比當年更加深重,因為我已經相信自己是可以帶給女孩子幸福的真正男人。

我究竟還有什麽辦法可以給他致命一擊?我不停的冥思苦想,想的頭痛欲裂。

齊思音拿毛巾擦幹我的身體,一邊微笑著吻我,一邊給我穿上一套禮服,我沒有問穿這個作什麽,隻是呆呆的任他擺布。他現在看起來幸福極了,為什麽他的幸福感總是比別人來得容易?我到底要怎樣才能給他和他的父親最為有效的打擊,才能讓他這種幸福感徹底消失?

齊思音也穿上了很正式的禮服,一邊開車,一邊不時對著我笑,他的笑很得意,好像不僅是因為我最終陷落在他手裏。

“雖然今天早上因為跟小天在一起有些晚,但還來得及趕去阿靜家,今天是他的訂婚日。”他終於說出了如此高興的原因,但是聲音聽起來相當幸災樂禍。

我沒有答話。韓靜那個花花公子也會被婚姻束縛倒是讓我有些吃驚。

“誰讓他跟我爭你,結果被他父親那個老正統知道了,一直逼他結婚,現在總算是罪有應得了。”他哈哈大笑起來。

對,看來你對自己父親的“開明”是相當自豪。我想起齊思音父親一邊慈祥的對我微笑,一邊在背後對我冷酷操縱,心中愈加悲憤。

韓靜穿著白色的禮服站在草坪上擺滿鮮花的酒席前,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苟,比起以往看起來成熟了許多,而且眉宇之間也增加了幾分穩重矜持。我看著他與美麗高雅的未婚妻一起切蛋糕的甜蜜恩愛模樣,想起與他在一起的時光,他那時的甜蜜和殷勤,還有後來對待我的殘酷與陰毒。這些明明可以幸福自由生活的讓我羨慕的少爺們,卻偏偏喜歡通過違背常理尋找刺激,真是讓我無法理解。

訂婚儀式結束後,韓靜同齊思音和方唯說笑著,他一直也沒有看我,仿佛我根本不存在。我想他的心倒是冷的很快,齊思音又何時才能冷卻這種瘋狂偏激的感情呢?

我獨自一人來到屋內,找了一間偏僻的房間坐下,心思混亂的看著遠處。自己這個小人物究竟怎樣才能給“善待”過我的人致命的打擊?

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韓靜坐在我身邊不停的說話,我還是有些恍惚,呆呆的看著他,“你說什麽?”

他臉色一變,冷笑一聲,“你好像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跟我在一起心卻飛到音那裏去了,是不是?”

我不想跟他進行無聊的舌戰,沒有反駁。

“不過你也不要太得意,我可以告訴你,音現在是可以寵著你,但是他將來和我一樣,都要服從長輩的安排,同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

他特地把“女人”二字咬的很重,刻意提醒我的尷尬身份。我心中的確一驚,對,我幾乎忘了,齊思音早晚要娶名門淑女,張嫂也告訴過我。

那他為什麽還要招惹我,死死綁住我不放?!我心中的傷痛越來越擴大。

“何況音的婚事一定是他奶奶做主,你還沒見過老太太吧?她會讓你知道什麽是無地自容。你最終什麽也得不到。”他冷酷的對我笑。

我緩緩搖搖頭,“你知道我不是你說的這樣。”

我的否認讓他的臉色又緩了下來,沉默了片刻,“對,我知道,可是最終你還是屬於了他。”他聲音中的苦澀很明顯,“我隻不過晚了一步就輸了。”

他在婚禮上仍然說出這樣的話讓我很吃驚,但是我現在對於這種莫名其妙的深情隻有困惑和煩惱。

“我不明白,我哪裏值得你們看中?你們都說我勾引人,可我並沒有。”我囈語似的對他說,眼卻直直的望著遠處的牆。

“跟你在一起很安心,你即使不說話,也仿佛告訴別人有你陪在身邊。”

我沉默著,聽不明白這算什麽理由。你們想找人陪,肯定有很多人樂意奉陪。

“跟音在一起不高興嗎?”

我還是望著牆。

“可是我已經答應父親退出,不能再幫你。”他有些抱歉似的說。

我看看他,覺得好笑,我並不需要你來拯救啊,你和齊思音一個是猛虎,一個是毒蛇,都不是好人。

我起身想去花園走走,緩解一下鬱悶的心情。

剛要推門,突然,一個火熱的身體撲上來把我緊緊抱住。韓靜的聲音有些顫抖,“如果你說願意,我可以幫你徹底擺脫音。”

“我帶你走!我可以拋下一切!”

韓靜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我不知所措,震驚之餘突然一個念頭閃過:

我也許可以借助韓靜來擺脫齊思音,我跟韓靜的出走必然也會給他最致命的一擊,這樣一來……

但是下一秒我已幡然醒悟,冷汗冒出額頭──我什麽時候竟有了如此強烈的報複心?會想到不惜出賣自己和欺騙感情來報複齊思音?

“你先放開我我才好說話。”

韓靜鬆開我,我轉身望著他,他熾熱的目光中有急切也有期望。我第一次發現這張英俊的麵孔並非那麽陰險可怕。

“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麽?你不是不願意呆在音身邊嗎?”他又一次失望了。

“但是我也不能跟你走,因為我不喜歡你,不想欺騙你,利用你。”

他笑容很苦澀,“沒關係,其實我早猜到了。但我仍然希望你能答應,即使你不喜歡我,我也會真心待你,我希望給你幸福。”

我望著他誠摯的表情,心中百感交集。我應該恨他曾給我帶來的傷害和恥辱,但是麵對此時付出真心的他我真不知該說什麽好。我雖然不能接受他的喜歡,但是他能在婚禮上說出放棄一切帶我走的話,就算是一直讓我害怕的感情,我心裏還是不能無動於衷。

但是幸福?這個詞又熟悉又陌生,是誰曾經對我說起過?

“小天,要幸福……”

院長最後的遺言回響在耳邊。

她一直盼望我幸福,但是我並沒有幸福。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答應。我希望……自己去找到幸福。”

他這一次沒有因為我的拒絕變色,沉默了片刻,“你還是喜歡音,對不對?”

我搖搖頭。

我怎麽會喜歡他?在他如此殘酷對待我之後,倘若我還能承認喜歡他,豈不是……

“不要騙自己了,你喜歡音。雖然我一直都不願意相信,現在看來是沒錯了。”

“我不能離開他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我……”我有些急,一聽到說我喜歡齊思音心中就本能的竭力否認。

“沒想到過了這麽久,事情又回到了從前,我仍然沒忘了你,而你,”韓靜對我傷感的微笑,“仍然身心都在音那裏。”

韓靜的話讓我心中大震!對,什麽時候又回到了從前的?我依然沒有擺脫齊思音,韓靜又來同他爭奪我,盡管這次是真心。我逃了一年多,自認為變的堅強了,卻還是再一次陷入了泥潭。

雖然這次是齊敏和威脅我留下的,但是心裏仍然不能原諒自己。我其實早該明白了,隻要我活著,就一定有牽掛的人,齊思音和他父親可以永遠拿他們威脅我,綁住我。

“我會離開他。”我堅定的說。

韓靜什麽也沒有說,也許是不相信我的話。

我看著他,伸手握握他的手,“好好和你未婚妻在一起吧,我很羨慕你們。你會幸福的。”

他隻是定定的看著我,我轉身推門出去。

坐在回去的車上,齊思音依然高興的不停說話,我也依然沉默著。今天韓靜的話讓我突然警醒,事情決不能再這樣周而複始的下去。

一隻手伸過來握住我的手,我看看齊思音,他微笑著看我,眼神中又出現了野獸般的瘋狂和火熱。

回到公寓裏,他一關上門就迫不及待的要抱我。

“我們好好談談吧。”

他露出邪惡的笑容,“談什麽?談一談……”說著手就伸向我的身下。

“我要離開你。”

他停住手,臉上瞬時變色,“你說什麽?”

“我-要-離-開-你!”我又重複了一遍。

他卻突然又笑了,“小天真壞,又騙我,來,讓我抱抱,看我怎麽懲罰你!”

我擋住他的手,“你是真心喜歡我嗎?”

“那當然。”

“為什麽喜歡我?”

他笑嘻嘻的看著我,“因為小天漂亮,身材好,皮膚又光滑,我一想到就忍受不了要抱你,親你,跟你……”他裝出流口水的樣子色迷迷的看著我。

原來如此,我心中不知為什麽一片淒涼。韓靜至少並不是因為外表而喜歡我,而你卻隻是為了一副空殼將我綁在身邊這麽多年。

我一直以來雖然心中極力抗拒他,還是從他對我的依賴中感覺他認為我很重要,此時才明白自己竟然隻是**的玩具,簡直想放聲大笑,嘲笑自己的愚蠢。

他可能見我神色不對,連忙改口,“我是說著玩的,其實我喜歡你是因為你一直關心我,對我好,即使我經常欺負你。”

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嬉笑之情,變的認真起來。

我的心聽到這裏居然稍稍平複了一些,這種變化讓我猛然一驚。我什麽時候開始這麽在意齊思音對我的看法?他喜歡我的身體和靈魂對我來說都隻是折磨和羞辱,我為什麽要如此在乎其中的差別?

我感到恐慌,連忙把無聊的念頭趕出心裏。我的身體是輸了,倘若靈魂再輸,就連最後的尊嚴也失去了。

“我不想再瞞你,我不喜歡你。”我飛快的說出這句話,心情這才平靜了一些。

“你又騙我,不要再玩了,我聽了一點也不好笑。”他臉色漸漸不好看。

“我從一開始認識你,就被你欺負,毒打,被你……”

“我以前很怕你,所以才不敢對你說,我從來也沒有喜歡過你,我恨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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