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去法國①
“教練，求求你了？我兒子很有天賦的！”
“求求你了，教練，再給這混小子一次機會吧。”
張揚站在一邊，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他看著眼前的爸爸低著頭，點頭哈腰地向對方求情，希望能給兒子一個機會，而對方始終都是仰著下巴，一臉得意，臉上帶著譏諷嘲弄的笑容，就如同看一個叫花子！
張揚的拳頭就攥的越來越緊，緊到指節都發白了。他的牙齒咬的緊緊的！胸膛因為壓抑憤怒的情緒而急劇起伏！
“我兒子實力很不錯，你們應該知道的，他是你們青年隊最好的前鋒！這小子脾氣不好，該打！我打他。”說著張國棟一咬牙，劈頭就給了兒子一耳瓜子。
張揚沒有躲！他也不想躲！他倔強的抬著頭，看著自己的老爸。眼中似乎在說，“爸，我沒錯！”
張國棟看著兒子的嘴角被自己一巴掌打出血，他的心裏疼的厲害，卻將頭別過去，假裝沒看見，繼續對眼前這人乞求，“郭教練，再給我兒子一次機會吧！”
父親的每一句哀求都像是在張揚的心口刀割，他心裏內疚極了，如果當初他不那麽衝動也許就不會讓父親這麽難堪了！但是，他又對自己說，我沒做錯！那個小子欠揍！自己沒錯！
就在今天，他被所在的俱樂部解約了，罪名是他試圖‘行賄教練’，以達到進一線隊的目的。
事實上呢？
張揚是半邊俱樂部的青年隊球員，是青年隊的最佳射手，眼看就要能夠到一線隊踢球，可以成為職業球員了。這不，一線隊戰績不佳，攻擊乏力。教練員下來青年隊挑人，張揚信心滿滿的以為自己會被選上。
後來那個一線隊的教練員找到張揚，誇讚他是青年隊的佼佼者，然後委婉的表示他很欣賞張揚，但是，想要進一線隊還是差點什麽的。
這話裏有話啊，張揚這小年輕不明白什麽意思，但是，張國棟明白啊，這是伸手要錢了。
盡管家裏為了培養張揚踢球已經欠了一屁股債了，但是，張國棟還是咬牙借了幾萬塊錢，並且不顧兒子的反對，交了‘介紹費’。
對此張揚是竭力反對的，他覺得憑他的實力，絕對會被選上的，為啥要花錢！他是青年隊的最佳射手。他心疼錢啊，為這事還和張國棟吵了一架。
張國棟當然也心疼錢，這錢可是家裏東拚西湊借來的，為了培養張揚，家裏可是欠了一屁股債了，但是想到兒子即將能夠踢上職業足球，這也算是走出最重要的一步了，也就咬咬牙交了‘介紹費’。雖然張國棟也厭惡這種行為，但是，他還是知道這所謂的潛規則的威力的，那就是，你要是服從潛規則，不一定成功，但是，不會壞事，但是，你要是不識趣的話，那就沒有什麽好果子吃。現在，他的心裏有譜了，自己兒子的實力在青年隊是頂呱呱的，現在又花錢了，進一線隊那是板上釘釘了。
不過，爺兒倆等來的是另外兩名球員被選進進一線隊，以及張揚因為涉嫌‘賄賂’教練員被俱樂部開除的通知。
原因？很簡單，那個和張揚有過節的家夥花了更多的錢，並且慫恿那個教練員陰了張揚一把。張揚和這人的過節由來已久，那個和張揚有直接競爭關係的家夥在場上對張揚下黑腳，張揚毫不客氣的回應，胖揍了那家夥一頓，從那以後，兩人的矛盾公開化。這不，關鍵時刻這個時候從背後陰了張揚一把。
俱樂部還特別召開了一個小型的新聞發布會表態說：對於這種以非正常手段謀取利益的行為，俱樂部絕不姑息。俱樂部始終堅持公平公正的原則。。。
此外，俱樂部方麵還‘爆料’說，這個叫做張揚的球員，一向桀驁不馴，脾氣暴躁，曾經和隊友多次發生鬥毆，俱樂部秉持治病救人的方針，一直給他機會，現在看來，俱樂部的苦心是白費了。言語中慷慨陳詞，贏得媒體和球迷為之叫好。這才是仁至義盡的俱樂部啊！
張揚被俱樂部開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那個混蛋家夥的鬥毆事件是一個引子。所以，張國棟埋怨兒子的壞脾氣，不是沒有道理的。
“張揚是好孩子，不會做那種事情的，都是我，都是我老糊塗了！怪我！怪我！”說著，張國棟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爸！”張揚怒目圓睜，衝上來抱住了老爸，他的嘴唇咬得那麽深，出血了！
郭教練頭昂的高高的，看著這對父子倆，這種感覺很好，他喜歡這種別人跪下來求他的感覺，身心得到了愉悅了，差不多了，郭教練鼻子哼了一聲，看了一臉桀驁的張揚一眼，擺擺手，“好啦，你們走吧，沒用的，就你兒子那水平，還天才呢，走吧，走吧，別杵在這兒擋路。。。那啥，好狗還。。。”
“你說什麽！欠揍是不是！”張揚指著郭姓教練，整個人好像是發怒的小獅子，就要衝過來，卻被父親從後麵死死的抱住了。
“張揚，住手！你做什麽！”
“做什麽，揍他！揍他狗..娘養的！”
“你敢！”
“狗..娘養的欠揍！”
張國棟的拉不住張揚的，可是張揚還是停住了腳步，他聽見自己的父親在身後說，“兒子，求你了！爸求你了！冷靜一些。。。”
張揚鼻頭酸酸的，他停住了揮舞的拳頭！
“看看吧，這就是你兒子，還敢動手打教練了，這樣的人，我們怎麽可能要！踢球先要學會做人！趕緊帶你兒子滾開吧。”郭教練渾身是汗，這是嚇得，張揚這小子的桀驁是青年隊出了名的，他真怕！郭姓教練尖聲叫著，指著大門的方向。然後，他甚至不等張國棟父子在他眼皮下離開，就轉身飛也一般進了辦公樓，那速度一點不像是體重200多斤的大胖子，他真怕張國棟一個拉不住，自己被張揚暴打一頓。
就剩下父子兩個了。
兩人都沉默了。
眼眶微微泛紅的張揚吐了一口痰。看著老爸額頭的皺紋和頭上的白發，張揚心裏一陣發酸，為了他踢球，家裏可以說是竭盡全力了，說句不好聽的，家裏現在的存折上估計連幾千塊都沒有。全砸在他身上了。
“走——”
“去哪？”張揚茫然的看著老爸，他現在心裏很彷徨，一直以來，好好訓練、踢球，成為一個職業球員是他的夢想和人生目標，突然間，夢想破滅了，人生的目標也沒有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回家。”
“我不回！”
“你個倔驢，你不回家，你想去哪裏？！回家。不踢球還能餓死人了。我還不信了。”張國棟上來踢了兒子一腳，倒背著手走開了。
“我——”張揚咬著嘴唇，看著地麵，“是你讓我愛上足球，我長這麽大除了踢球什麽都不會，我——”他看到老爸的背影晃了晃，立刻閉嘴，悶悶的跟在後麵，他知道，老爸心裏的痛苦和難受不會比他少。
張國棟是球迷，兒子張揚是他的驕傲，現在兒子的前途沒了，張國棟心中的一個夢也碎了！
“爸，你別生氣了，不行你再打我一下。”
“滾開。”
“爸，我知道錯了，你知道的我一向很老實的。。。”
“老實個屁！”
看到老爸還在盛怒中，張揚也閉嘴了，他心裏也是異常的難受。“我就這樣離開了！我想踢球！我不想就這樣像是一條狗一樣被攆走！我沒錯！我要踢球！要成為職業球員。。。”他低著頭，攥緊拳頭，腦子裏一股執念。
“兒子——”張國棟突然開口了。
張揚抬頭看著父親。
“剛才那一巴掌。。。疼嗎？”張國棟歎口氣，臉上的皺紋成褶子。
“不。。。不疼。”張揚看著老爸，他心裏難受，卻知道老爸比他還難受，擠出笑容，“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就臉皮厚。。。”
“兒子啊。”張國棟看著自己的兒子，兒子長大了，也長高了。。。隻是這未來該這麽辦啊。
“爸，別為我擔心，你兒子是天才。”張揚嘿嘿笑著，嘴角的血跡還在，張國棟心中疼得緊，拿衣角給兒子擦拭了，給了兒子腦袋一下子，“老實點，回家關禁閉。”
家裏現在是愁雲慘淡，張揚從小就表現出不錯的足球天賦，身為球迷的張大海很高興，將孩子送到了足球學校，這一轉眼五六年過去了，前後投入了幾十萬，幾乎是將全部家底都砸進去了。
為了張揚，當哥哥的張大海在高考落榜後，放棄了複讀的機會，出去打工掙錢。並不是張大海的成績不好，反而是很好，他的目標是考上南開大學，隻差３分，老師們都說，複讀一年，別說南開，就是複旦也有可能。但是，張大海沒有複讀，他說家裏需要用錢，他要幫弟弟實現理想。“你自己的理想呢？”老師怒極問，張大海沒說話，隻是沉默。
張揚不甘心自己的足球夢就此破滅，他有一個瘋狂的想法，他要去歐洲，去足球環境和氛圍最好的歐洲，他可以毛遂自薦，可以去試訓，上門推銷自己，他知道，這種行為在歐洲俱樂部很常見，雖然成功的幾率不高，但是，總歸是有成功的。這對於張揚來說，就是最後的救命稻草。他從小就練踢球，現在，不踢球，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法國近年來開放了移民政策，來自非洲和歐洲邊緣國家的球員紛紛在此落腳，於是法國足球成了國際收容所兼彈力跳板，球員們從這裏可以通向英超、西甲，開拓新天地。張揚想要繼續自己的足球夢，他將目標瞄準了法國，他決心要跑遍了法甲、法乙的這些球隊毛遂自薦。送上門的球員，這些球隊沒理由就拒絕吧，他天真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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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