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冤家

?在學堂呆了幾日,喬紛雖不再像剛來時那麽拘謹,跟同苑的學子們也漸漸話多了起來,但尋常時候還是跟溫婉他們玩在一塊。溫婉前世是個宅女,如今也喜歡有事沒事往書樓裏鑽,找各種各樣的書看。

喬夫人讓喬紛進京學的本意是想讓喬紛跟在溫婉身邊多看些書,無奈喬紛與溫嫻一樣天生與書本不親近。所以經常性的,溫婉與顏詡之到書樓看書,喬紛便與水玲瓏他們一道溜出去玩。

這日中午溫婉在頂樓的小書閣裏,偶爾翻到了本宮廷秘史。雖然之前也曾翻到過那麽幾本稗官野史,但是極少有涉及宮闈內幕的。這會兒竟然翻到過專門寫這個的書,出於八卦的天性,當即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原來當今望帝年幼的時候,曾是癡傻兒童。先帝身體不好,膝下又隻有這麽一個兒子,怕自己駕崩後會被外戚奪權,便立了當時十二歲的靖國公主,也就是現在的大長公主為皇太女,並將她當作繼位人選地培養了兩年。

看到這時,溫婉不禁暗自嘀咕:“怪不得大長公主的氣度與旁人不同,原來是受過儲君教育的。像皇太子,即使暗地裏鬼鬼祟祟的,但公開場合,禮節、氣度,還是樣樣無可挑剔。”

靖國公主很聰明,也很好學,先帝也是非常滿意的。告誡她繼位後,要善待弟弟,讓他可以一如既往地過好日子。靖國公主一一稱諾之後,先帝的一顆心放下了,就準備等著升仙之日了。沒想到一年之後,癡傻兒童突然恢複了正常,而且變得異常地聰明伶俐。先帝畢竟還是偏愛兒子的,而且女兒終究是要嫁人,所以沒多作猶豫地,便改立了皇太子。

“希望學了兩年,一朝被廢,大長公主估計夠鬱悶的。”溫婉唏噓了兩聲,抓抓臉,又開始琢磨這癡傻兒童忽然變聰明了,不會是被穿越了吧?那假如當今皇帝是位穿越人士,那以後唐詩宋詞不就不能亂搬了,這日子要怎麽混啊?!而且剛剛才聽顏詡之說起,過了年,開春後就要進行一次會考,然後重新排榜。她還想再弄幾首詩去唬弄呢,要這樣的話,就得認真地複習先生們教的東西了。想到這裏,不覺托著腮幫子惆悵了起來,暗自祈禱這傻子變聰明另有內幕。

“婉婉!婉婉!”水玲瓏又大呼小叫地跑了進來。顏詡之抬起頭,不悅地蹙蹙眉,幹脆將書合上,起身往書閣裏尋書去了。

“不得了了,婉婉!”水玲瓏上氣不接下氣地撲到溫婉麵前,氣喘籲籲地說。“紛紛,紛紛被公主抓起來了!”

“啊?!”溫婉驚了驚,連忙問。“怎麽回事?”溫婉原本也是認為公主會回頭找喬紛的麻煩,但是一連等了好幾天都沒動靜,剛剛開始覺得應該是在太子殿下的照拂下,已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沒想到今天突然發作了。

“我們本來是在花園那邊玩,聽到了琴聲,紛紛就跟過去了,原來是宋先生在譜新曲子。剛坐下來聽,也不知道是誰告的狀,公主就氣衝衝地來了。據說之前公主想聽宋先生彈琴,被回絕了,這回宋先生卻彈給我們聽。公主責問宋先生這是為什麽,宋先生說他的琴聲除教學之外,便隻彈與知音者聽,並不做娛興解悶之用,然後,公主氣得快瘋了!”

宋先生……溫婉有些汗顏,他大可以回答得委婉一點,何必故意惹毛公主。“他們現在人在哪裏?”

“在小花園後邊的院子裏,宋先生的居所在那!”

溫婉點點,一邊跟著水玲瓏往外奔。那個地方比較偏僻,過往的人不多,希望能趕在鬧大之前,將事情平息,否則就不好收場了。“通知安先生了麽?”

水玲瓏茫然地搖搖頭,一出狀況,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讓溫婉知道,根本沒想到要通知安先生。溫婉沉吟了片刻,心想若是公主真的出離憤怒了的話,估計安先生去也是沒用的。“那太子殿下那邊呢,有通知嗎?”

水玲瓏搖搖頭,溫婉也知道是白問。“那這樣,玲瓏姐姐去通知安先生,我去找太子殿下。他答應過會幫助喬姐姐的,希望他能助上一臂之力。”

“嗯!”水玲瓏點點頭,撒腿就跑去了。

“太子在哪呢?”溫婉遲疑了會,還是先往天榜跑去。正邁著小短腿,“哼哧哼哧”地賣力地跑著,忽然腦袋上的小辮一緊,被人揪了住往後一扯。溫婉吃痛,“啊”了一聲,穩住身形後,憤然回轉頭,赫然對上一張熟得不能再熟的可惡臉蛋——蘇政雅!

“怎麽又是你?!”溫婉快抓狂了,真是越急,越會撞見這種倒黴事。

“就是我!可讓我逮著了,你這個惡心腸的臭丫頭!”蘇政雅抓著溫婉的小辮,挑著眉,一副“你已經插翅難逃”了的表情。

溫婉試圖抓回自己的辮子,蘇政雅卻是死也不撒手,從鼻子哼出一聲:“臭丫頭害我從馬上跌下來,還害我被娘親責罰,這筆帳不算清楚,別想跑!跟我來!”溫婉剛想分辯說“關我什麽事”,蘇政雅卻手上一施力,抓著她的小辮就往後拖去。

“哇哇!你幹嘛!”疼是一回事,現在重要的是必須找到皇太子去救場,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喬紛不知道在想什麽,而宋清羨也不知道是天性使然,還是故意為之,總說些容易讓公主暴怒的話,境況還真是讓人擔心。

“不幹嘛。”蘇政雅就緊緊揪著溫婉的小辮子,一瘸一拐地往回走,一邊“嘿嘿”笑笑說。“就是閑著無聊,拖頭蠢驢溜街去!”

蠢、驢?!溫婉感覺到額角的青筋在跳動,在她心急如焚的時候,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一直忍他,讓他,竟然得寸近尺,登鼻子就上臉了!當下驀地回過身,朝著拽她小辮的手腕,一口狠狠地咬下去。

“哇!”蘇政雅吃痛地鬆手,七手八腳地推開溫婉,握著被咬出兩排深深牙印的手腕,怒氣衝衝地說。“你是狗啊,臭丫頭!”

吐掉兩口口水,臭小子,肉倒挺嫩的,就是有點鹹。“哼!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還有急事,別來煩我,自己到一邊無聊去!”說完,扭頭就跑。

“臭丫頭!”蘇政雅的傷還沒完全好,瘸著腿,卻還是不依不饒地追來。“給我站住!”追到近處,奮力地往前一撲,一下子把溫婉撲倒在地上。“砰”地一聲,五體投地地摔了個結實,溫婉懵了半晌才從頭暈眼花中醒過神來。

“你幹嘛!走開啊!”流氓啊!這家夥怎麽老是喜歡撲倒她,還真當小羅莉是清音、柔體、易推倒啊!溫婉驚叫起來,奮力地推著他,蘇政雅卻不肯撒手,於是兩個人便扭打在一片,翻來覆去地,一直滾到草叢裏。“啪”地一聲,蘇政雅的傷腿撞到了一棵樹,他喊了聲痛,手上的力氣頓時鬆了些。溫婉連忙趁機狠勁地一把推開他,連滾帶爬地翻身起來,撒腿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