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想說的是,牧逸是一個心地善良,又很孝順的人,他並不會為了自己而放棄牧母,而且,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應該成為牧逸和牧母之間的障礙。
這樣的話,喬伊說了不管用,關鍵是牧母自己要這麽認為才是。
牧母冷冷地笑笑,“我的話你還不明白麽?因為你的出現,所以牧逸變得叛逆了,他不顧我的反對執意要跟你結婚,我的心已經被他傷了,可能不會痊愈了。”
喬伊艱難地呼吸著,她知道牧母現在開始走苦情戲來逼自己離開,這樣咄咄逼人的家長,如此沉甸甸的愛,自己真的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放棄,一定是為了彼此好。看到喬伊默不作聲,牧母便咳嗽一聲,“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好歹給我一點回應可以嗎?”
喬伊抬頭看著牧母,說道,“我答應過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那如果牧逸回頭來找你,你怎麽辦?”牧母有些緊張的問道,說實話她真的對於牧逸沒有把握,因為他已經不是十幾年前那個親吻自己的乖孩子了。
喬伊看著地上,想了很久,才說了三個字,“不可能。”
“嗬嗬,你有這樣的自知之明最好,牧逸不是個傻孩子,他知道迷途知返的。”牧母諷刺的笑聲刺穿了喬伊的心髒,她閉上眼睛靠著座位,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掉下來。
十幾個小時後,倆人到達了異國的機場。牧母看著喬伊,說道,“開始的兩天你跟我在一起吧,這樣牧逸要是打電話來的話也不會起疑心。”
喬伊淡淡一笑,“不用了,既然都是決心要離開了,還怕什麽呢?我就不打擾你了,我下午就飛回國去,您一個人小心。”
牧母在這個國家倒是有朋友,她完全不用擔心她沒地方去,她擔心的是喬伊會馬上回國找牧逸。“你還是跟我一起吧,也就兩天時間而已。”
“放心,我不會回去找他的,我也不會說出這件事的真相,我既然答應過你,我就一定會做到,請相信我。”喬伊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的牧母,對於她的尊敬和愛戴,已經不存在了。
牧母有些尷尬地說道,“那……你一個人回去,你打算去哪兒?”
“天下那麽大,總有一個我容身的地方,我會遠遠地離開牧逸的,你盡管放心就好了,我也祝福他可以真心的幸福。”喬伊說道。
牧母點點頭,“嗯,我會轉告他的,你也是,記住我說的話,將來你有難處了,一定要記得來找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謝謝你,那麽,咱們就此別過吧,五天之後,我會給你發信息,從牧逸的世界裏消失。”喬伊說著,拉起地上的行李箱,大步走開了。
異國的機場人群熙攘,喬伊很快就被人群吞沒了,喬伊邊走邊流淚,終於到了放開手的時候了,嗬嗬,那種痛果然是之前根本就難以想象的。
接下來的一天,喬伊還是像往常一樣跟牧逸打電話,但是她拒絕視訊,以攝像頭壞了為理由,拒絕了牧逸的要求。
喬伊在異國住了一夜,第二天便搭乘了回國的航班。這種危險的遊戲,就像是在高空走鋼絲一樣,開始的時候很甜蜜,很憧憬,猛地一下子就會掉入懸崖,摔得粉身碎骨。
如果粉身碎骨可以抵抗掉心痛的感覺,那也值得了。
下午,牧逸剛來到辦公室,就有人敲門。“請進。”牧逸應了一聲,便繼續低頭忙著手裏的工作。
喬伊走後他還是有些不習慣,之前有人來找他都是喬伊去開門,問清楚了情況才讓別人進來,就是為了不打擾他工作,現在忽然喬伊不在辦公室了,牧逸感覺一切很陌生。
“牧總,我……”
牧逸詫異地抬起頭,竟然是駱恩賜!他梳著油頭,還穿上了正裝,將自己打整得很有白領的風範,跟先前那個大大咧咧的他一點都不像。
上次打官司失敗後,駱恩賜就消失了一段時間,牧逸嚐試著讓人給他打過電話,問他是否還要回公司,但是電話一直都打不通,牧逸一直以為駱恩賜已經把自己列為了黑名單首位。
沒想到的是,他現在居然以這樣認真的姿態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請問有事麽?”牧逸站起身,將駱恩賜請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駱恩賜很不好意思地搓著雙手,厚著臉皮說道,“牧總,那個……我還想繼續在盛天工作,不知道您還要不要我呢?”
牧逸一愣,果然跟自己剛才預料的一樣,駱恩賜不是來找茬的,他是來要求繼續工作的。
看到牧逸驚訝的樣子,駱恩賜以為事情黃了,於是便尷尬地說道,“對不起牧總,我之前確實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您要是不要我也行,我不會記恨您的,那就……不打擾您工作了。”
駱恩賜站起身就要走,被牧逸叫住了,“請等等。”
駱恩賜驀地站住腳跟,回頭看著牧逸,以為牧逸要跟他算總賬,腦袋上麵立刻就出了一層汗。之前消失的一段時間,就是為了躲避牧逸,他認為牧逸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而現在,自己又厚著臉皮撞牧逸的槍口上了,簡直就是牧逸的盤中餐啊,牧逸現在要弄自己,比弄死一隻鳥兒還要簡單。駱恩賜越想心裏越虛。
牧逸笑了笑,“請先坐下,我們慢慢地說。”
駱恩賜看牧逸的態度尚好,於是便硬著頭皮坐了下來,一邊擦汗一邊聽著牧逸說話。
“駱先生,你的傷勢現在怎麽樣?”牧逸先問的問題居然是自己的傷勢,這讓駱恩賜這頭禽獸的心也變得有些溫暖起來。
“好……好了,謝謝牧總的關心,還有幫助。”駱恩賜點頭如搗蒜。
牧逸笑著說道,“那就好,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繼續回來上班。”
“什麽?”駱恩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牧逸竟然要自己回來繼續上班,這不是在開玩笑,就是在等著慢慢地收拾自己。
其實,回來上班是受了駱天成的指派,駱天成不甘心就這麽放棄了盛天這條大魚,所以就安排駱恩賜繼續回來上班,搞到重要的商業情報,所以駱恩賜不得已又回來了。
另一方麵,駱天成也不是傻子,他知道盛天給自己的待遇都是在本市數一數二的,而自己之前又因為做過商業間諜,去別的企業人家根本就不會用自己,隻有在盛天才可以立足。
駱恩賜也想過好好地做人,但是礙於駱天成的威脅和逼迫,他不得不先將自己好人的理想埋藏在心裏,至於要不要搞那些商業間諜工作,駱恩賜決定走一步算一步。
牧逸說道,“我說,你要是覺得盛天還值得你相信的話,你可以回來繼續上班,職位和待遇不變,跟以前一樣。”
駱恩賜坐立不安的看著牧逸,憋了很久,才開口說出了自己心裏的疑惑,“牧總,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盡管問。”牧逸的笑容依舊平靜溫和。
“之前我做的那些事,你真的不計較了麽?”駱恩賜緊張地看著牧逸,都說無奸不商,他不相信牧逸就有那麽強大的內心,可以饒恕了自己之前的罪過。
想來想去,駱恩賜還是覺得駱天成夠狠,居然把自己拋回到仇人的手心裏,這不是來送死麽?這個堂弟,眼裏除了利益,還真的是六親不認啊!
牧逸淡淡一笑,平靜地說道,“官司打輸了,你們也受到了相應的懲罰,我要是還去計較的話,那就是我的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犯錯,也可以被原諒。”
駱恩賜艱難地吞咽著唾沫,“牧總,你可是真的……不會給我小鞋穿?”
“盛天那麽多員工,我如果每個人都去計較的話,我的工作還怎麽進行?工作和生活要分開,在公司,你和我的關係就是工作關係,那些私事既然都過去了,就過去吧!”
從辦公室出來,駱恩賜還是覺得很惶恐,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牧逸的話。路上,遇到了一個盛天的員工,他之前跟駱恩賜說過話,所以還算是熟識,便問道,“怎麽,沒戲了?”
那個同事倒不是開玩笑,這樣一個敢跟喬伊作對的人,怎麽可能還會被牧逸接受?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沒想到駱恩賜很傲慢地抬起頭看著那個同事,拉了拉領帶,大聲說道,“牧總說了,我明天就開始正式上班,我還在外事翻譯部,請多多指教。”
同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在開玩笑吧?牧總沒罵你就是不錯的了。”
“哼,你不相信的話,那明天見。”駱恩賜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同事的肩膀,大步流星地走開了。
這番話被葉可萱聽到了,她很是驚訝和生氣,馬上就衝到了牧逸的辦公室裏。
“表哥,你怎麽犯糊塗了呢?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怎麽可以又把駱恩賜那種禽獸弄回來上班呢?你還嫌他給咱們添亂不多嗎?”葉可萱不問青紅皂白,就將牧逸吼了一頓。
牧逸抬起頭,微笑著看著葉可萱,直到葉可萱安靜了,他才拉著葉可萱坐了下來,遞給葉可萱一杯熱茶,“消消氣吧,你的臉都氣紅了。”
葉可萱白了一眼牧逸,接過了熱茶喝了一口,“表哥不是我說你,你有時候真的太善良了,善良的人並不會得到好報的,你知道嗎?龍夫與蛇的故事你又不是沒聽過。”
牧逸笑道,“我正是因為聽過龍夫與蛇的故事,所以我才決定要讓駱恩賜回來上班。”
“你這是明知故犯吧?”葉可萱很鬱悶地問道。
牧逸說道,“農夫之所以會被蛇咬死,那是因為他沒有把握好這個度,原本在蛇蘇醒的時候他就應該將蛇放掉了,那樣蛇會感激他,但是他卻依舊把蛇揣在懷裏。”
“那又怎麽樣?”葉可萱瞪大眼睛問道,她很好奇牧逸這個時候會說出怎樣的道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