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嶽驚雷的話,木紫衣嬌軀輕微一顫,卻是一絲紅霞掠過臉龐,隨即默聲不語起來。

嶽驚雷見她默認,不由長歎一聲,似是有些孤悲的道:“師妹,你做人為何總是事事如此固執,你……你明知道你跟他是絕對不可能的,況且,他現在是生是死都是未知,你這是何苦呢?”

“不會的。”不知為何,聽完嶽驚雷的話,木紫衣臉色驟然有些冷冽起來,“葉大哥他神法通天,就算是魔帝也奈何不了他,我不相信這個世界還有人能夠殺死他!”

嶽驚雷緩緩搖了搖頭,道:“世事難料,如果他沒死的話,為何近十幾年間都未聞任何消息,師妹,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好似陡然來了怒氣一般,回身望著木紫衣繼續道,“況且,就算他尚在人間,那又能如何呢,他能接受你麽?整個星鬥大陸誰人不知,‘遊俠’葉孤鳴和‘雀王’艾琳早已締結連理,成就百年好合,既是如此,你為何還是……還是對葉孤鳴如此的念念不忘呢!”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心中久壓的怨氣好似一下子釋放出來一般,聲音也不覺高亢了幾分。

木紫衣臉色微微一冷,淡然的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說著便扭頭看向一邊,似要下逐客令一般。

嶽驚雷望著前者那楚楚動人的臉龐,和孤燈下輕輕搖曳的妙曼身影,心中陡然一股濁氣生出,連聲音都不覺陰冷了幾分:“還是說,師妹認為,雀王艾琳死去以後,你又有機會得到葉孤鳴了!”

“嶽驚雷!”

聞聽此言,木紫衣猛然站直了身子,杏目圓睜,怒對嶽驚雷的眼神甚至暗含了幾分殺意!

“不要以為你是我師兄,就可以在此大放厥詞,我和葉大哥之間清清白白,沒有半點兒你想象中的那般齷鹺,我仰慕他,敬重他,更是與你沒有半點兒關係!我的事,你以後少插手!”

看到木紫衣如此怒目以對,嶽驚雷先前的孤憤登而化為烏有,轉過身去,似是不敢在木紫衣那張怒氣衝衝的俏臉。

良久,似乎是察覺到木紫衣怒氣稍消後,嶽驚雷才悠悠的道:“師妹,平心而論,我對你如何,你心中明明白白。多少次,多少回,隻要是你心中想的,我可以說是沒有半點兒的違拗,甚至在聖魔大戰時,還曾冒死救下你的命,難道說你一點兒都不明白我的心意麽?”

看到嶽驚雷站於窗前那孤涼的身影,想起以往的點點滴滴,木紫衣驀地感覺有些對不起眼前的這位孤傲男子,貝齒輕咬,緩緩的道:“嶽師兄,你對我怎樣,我又如何能不知呢,可是……我心中已經有了葉大哥,無論他是生是死,我的心都再也容不下第二個男子!”

聽到此言,嶽驚雷那孤直的身子微微一震,似乎驀地彎了一些,連神情也瞬間頹廢的少許,也不知眼眶中是否早有水霧充盈,隻背著木紫衣扭頭看向窗外,稍歇,才長長的歎了口氣,說出一句讓木紫衣驚詫萬分的話來:

“葉孤鳴沒有死!”

“嶽師兄,你……你說什麽,葉大哥他真的……尚在人間!”木紫衣拖著輕輕搖曳的身子,蓮步微移,上前拉住嶽驚雷的衣袖問道。

看到木紫衣如斯神情,嶽驚雷眼底又次閃過一絲黯然,看著前者那一臉的驚喜,頗為頹喪的道:“他的確沒有死,這是前幾日我無意中從一個魔域妖人那裏得來的確切消息。

“當年,葉孤鳴孤身一身在魔帝的手中救下雀王艾琳,雖然身受重傷,但確實已經逃出重圍。後來,艾琳重傷不愈,香消玉損,可是葉孤鳴卻沒有死去,而是一直在守護著艾琳遺物至今。”

“那……他現在在哪裏?”木紫衣的神情竟顯出幾分急切,與剛才大不相同。

嶽驚雷看著她,緩緩的搖了搖頭,淡淡的道:“不知道。”

木紫衣輕輕吐了一口氣,雖然有些些微的失望,急切的眼神也漸漸轉為迷離,但眼底的那一絲歡喜還是掩飾不住,眸中流光轉動,喃喃自語道:

“沒想到,葉大哥……葉大哥真的沒死!”

嶽驚雷看她似是有些興奮過頭,掃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師妹,我告訴你這些隻是不想看你日日鬱鬱寡歡,你可別做出什麽下山尋他的愚蠢舉動!”

木紫衣鳳頭輕點,看著嶽驚雷,目露感激的道:“嶽師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知道葉大哥尚在人家便已經足夠了,我暫時還不會去尋他,畢竟劍山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身為劍山七劍的一員,我是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劍山的。”

嶽驚雷明眸中露出一絲滿意,緩緩的點點頭,淡笑道:“那就好,我就擔心你一時衝動,不顧一切的下山去尋葉孤鳴!”說到此,他忽而想起了什麽,話鋒一轉,道:“劍山峰會上選舉掌舵一事你可以不管,可是,有一件關於你們大巫木家的事,你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木紫衣臉色一變,道:“你指的是穀上庸之死和穀豺重傷一事?”

嶽驚雷麵色沉重的點了點頭,緩緩的道:“這二人一人是穀師兄的親弟弟,而另外一人則是他的獨子,他們同時在你們大巫皇宮之內遇害受傷,穀師兄不可能對此不聞不問,看來這次你們木家有麻煩了!”

木紫衣眉頭微微皺起,道:“穀上庸雖然不學無術,但到底也是貨真價實的八級劍係戰士,而穀豺也有七級劍戰士的實力,能夠殺死打傷這二人的顯然不是我們木家的人,難道穀師兄敢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找我木家興師問罪麽?”

嶽驚雷緩緩的坐了下來,道:“穀師兄現今忙於劍山峰會上的掌舵選舉一事,雖然身負喪子之痛,但想來也還暫時無法分身處理。不過,找你們木家興師問罪是早晚的事,與你們脫不了幹係的。”

木紫衣點點頭,卻是一臉的憂慮,驀然,她好似想起了什麽,道:“我記得容師兄和飛劍從大巫城回來時曾說過,穀上庸是在炎蘭洞內被炎蘭神獸所害死;而根據穀豺的描述,加上容師兄的推敲,這重傷穀豺的人很可能就是那名叫逆天的青年,而且,容霸似乎也是為他所殺!”

嶽驚雷表示讚同的點點頭,道:“凶手的確是此人,不過按照容師兄的說法,此人在炎蘭內洞爭奪炎蘭幽草之時,已經被炎蘭神獸殺死,雖然沒人親眼瞧見,但想來不太可能存活下來了。既然真凶已死,穀師兄自然有可能將喪弟之痛,廢子之殤全部發泄到你們大巫木氏的身上,如果那樣的話,可就遭了!”

聽完此言,木紫衣的臉色已經越加難看了,按照嶽驚雷的推測,大巫木氏的確麵臨著一場大劫難,須知,穀上清極有可能在此次劍山峰會之後榮登劍山掌舵一職,此事若真的成行的話,那大巫木氏就極有可能麵臨顛覆的危險!

此時,房間內再次陷入沉默,這是一局無解的死局!

嶽驚雷現在心中所想的,竟是如何緩解穀上清心中的怒火,如何向他求情,希望他能留下大巫木氏一點血脈,至於大巫木氏還能安安穩穩的繼任大巫皇室,那是他敢也不敢想的事!

也無怪二人如此為大巫木氏擔憂,實在是他們太清楚自己這位穀上清師兄的脾氣了,用睚眥必報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這也是木紫衣一直不讚成由他來繼任劍山掌舵的原因之一。

“唉!”終於,木紫衣的一聲幽幽歎息打破了沉寂,“若是那位叫逆天的凶手沒死就好了,隻要將他交出去,我們大巫木氏皇族的難題自可迎刃而解,也不必今時這番煩惱!”

說著無意,聽著有心,木紫衣說出此話的時候,竟然沒有察覺到房間外那一聲輕微的驚愕聲!

這聲驚愕的來源者,自然是在屋外業已偷窺了半天的逆天了。他瞞過門口的守衛,直接飛過牆頭進入內院,以他現在對生命之力的掌控程度,這種高度對他而言自然是輕而易舉,進入內院後,逆天便躲在一處頗為隱蔽的角落,偷聽起屋內二人的談話來。

當聽到雀王與遊俠的名字時,逆天也隻是心頭微微一訝,但當聽到木紫衣最後的這句話時,卻是忍不住一聲輕呼道出,幸好屋內二人滿懷心事未曾注意到。

“臭娘們兒,居然想把我交出去,若不是老子你們大巫木氏早就覆滅了,事到如今卻想起要卸磨殺驢,真是沒人性!”

逆天心中一邊暗罵著,腦中一邊急速的思索著:首先不能讓木蓮和木紫衣見麵,若不然我未死的消息定然會被木紫衣知道,到那是,真的要成為替罪羔羊了!

正思索的逆天陡然似想起了什麽,臉色都瞬間變的慘白起來:

這該不會是大巫女皇木蓮的陰謀吧,她自恃無法開罪於穀上清,便想方設法將我誆騙於此,等時機成熟便將我這個‘殺人凶手’交出,到那時,大巫木氏自然可保無恙!

逆天越想便越覺得自己的這個推斷準確無誤,一時竟咬牙切齒起來:

“好你個木蓮,竟敢算計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