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山!

這座古老而又神秘的大山令萬人仰止,幾千年來,這裏也不知孕育出多少強者,光著這兩個字已足以讓萬千修行者望而生畏了。

天微微陰,涼風習習,天空的東方一片片黑雲滾滾,似乎有一場暴風雨要來的樣子,而此時的劍山之頂卻依舊是風景宜人,不同的是,今日這裏人聲鼎沸!

今日的劍山也許是最近這六十年來最熱鬧的一天,因為今天便是一甲子一度的劍山峰會之日,星鬥大陸前來祝賀的大小勢力不計其數,黑壓壓的人頭全部聚齊在劍宮的廣場之上!

在劍宮廣場的一個角落裏,幾名聖域人正聚集在一起。

“柔阿姨,怎麽樣了,水靈妹子的姥姥答應出手相救了麽?”一位壯年大漢正朝一名嬌媚少婦問道。

少婦雙頰帶紅的點點頭,美眸中掩蓋不住的欣喜道:“答應了,三位劍山長老答應幫我營救靈兒了,有他們出手,看來靈兒這次不會有什麽危險了。”雖然麵上興奮無比,但眼神底處還是隱隱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之色。

“真的麽!”

似是沒有想到此事竟能如此輕易如願,他身邊的三位聖域中人皆是大喜過望,一副喜從天降的樣子。

嬌豔少婦朝三人微微點頭,卻是麵沉似水的道:“水靈的事大家就不必擔心了,不過——”她說到此又小心謹慎的看了看四周,見無人偷聽,才繼續道:“昨晚,劍山禁地似乎出了什麽亂子,劍山三老他們忙了一個晚上,似乎連劍山七劍都出動了!”

“是麽!”聽到這個消息,三人均開始凝眉不解的沉思起來,一名黑須儒雅的中年人先發問道:“弟妹知不知道禁地之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嬌豔少婦微微搖了搖頭,道:“不知!”她好似又想了什麽,看來看四周,凝眉問道:“方大哥,逆天長老怎麽不在,他不參加今日的劍山峰會了麽,還有木蓮姐姐,怎麽她也沒來?”

被稱為“方大哥”大人立即一臉愁鎖的道:“唉,逆天長老他神龍見首不見尾,這當空,我也不知道他去什麽地方了,不過,以他老人家的實力和手段,想來就算獨自在外也吃不了什麽虧吧!至於,那位大巫女皇麽,可能是去找藍芯劍木紫衣去了吧!”

“去找木紫衣了!”嬌豔少婦微微有些吃驚,“逆天長老不是讓方雍看住她麽,怎麽……怎麽讓木蓮姐姐出去了?”她雖然也是極力反對將木蓮‘囚禁’,但想到逆天那副怒氣衝衝的表情,便知木蓮與木紫衣會麵似是有極大的不妥。

方雍聞聽此言,神色登時有些尷尬起來,怯懦的道:“是……是她百般懇求於我,而且……她保證說絕對不會做出對我們聖域不利的事兒來,我……爹和冷叔叔也答應放她離開了。”

冷清肅也立即表情不自然的解釋道:“弟妹啊,人家姑侄見麵乃天倫大常,我們就這樣幹預不太好吧,況且,現在劍山峰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應該也沒什麽大問題吧,嗬嗬……”

柔似水看到方、冷二人臉上那有些諂媚的表情,不覺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二人從見到木蓮起便對她頻頻獻媚,想要他們二人看住木蓮,簡直是癡人說夢。不過,她轉念又想了想,木蓮心地善良自己從小便知,也不至於對聖域有什麽不利吧,隻願不要壞了逆天長老什麽事才好。

這四人之中,竟是以此女最有主見!

藍芯閣內院客廳。

大巫女皇木蓮和藍芯劍木紫衣正互相拉著手坐在一起,這二人都是絕世容顏,且都竟駐顏丹駐顏,年紀相仿,竟似姐妹多一些而不像姑侄。

“你何時來的劍山,怎麽不早來拜我,難道是嫌棄了你這個姑姑不成!”木紫衣略帶嗔怒的笑道。

“姑姑說哪裏話。”木蓮亦是滿臉喜色的拉著前者的手道,“如果沒有你在劍山支撐,我們木家現今還不知成什麽樣子呢,至於我這個大巫女皇,那更是一個虛職了,侄女拜訪來遲,還望姑姑你老不要見怪才是!”

“你這死丫頭,當了幾天大巫女皇,這嘴倒是變甜了!”木紫衣滿臉笑意的狠狠掐了大巫女皇一下,卻是陡而正色道:“來的路上沒被容師兄發覺吧!”

木蓮輕輕點點頭,歎道:“姑姑,大巫皇宮的事想必你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吧,我們……我們大巫木氏到底要怎樣度過這一關才好!”

木紫衣溫柔的看著木蓮,十分憐惜的道:“蓮兒,我們木氏一族的千斤重擔可不能隻壓在你一個女人身上,你放心吧,穀豺的殘廢,古上庸的死,容霸的死,這些自有童師兄決斷,他為人正直,想必會給我們木家一個公道的!”

“可是……”木蓮委屈的幾乎都要哭了出來,“萬一,萬一穀上清真的當了劍山掌舵怎麽辦,我們木家怎麽辦!”大巫木氏整個家族的興衰都壓在她頭上,今時終於見到家中長輩,一時的委屈倒全部湧上心頭,平日大巫女皇的威嚴也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聽了木蓮的話,木紫衣一臉的驚詫,“你……你怎麽知道這件事,這在劍山都是機密,除了我們劍山七劍和三位長老,不可能會有人知道掌舵易位的事,快說,蓮兒,你是從何處聽來的消息!”她清脆的聲音說到最後已經有些嚴厲起來。

木蓮沒料到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竟引起姑姑這麽大的反應,立即後悔了,當即貝齒緊咬,不肯說話。她若實言相告,逆天的‘凶手’身份定然曝露,但身為大巫女皇,她又如何能對自己的長輩撒謊。

看著木蓮那陰晴不定的表情,木紫衣神色越來越沉了下來,她看得出,自己的這個侄女心中瞞著自己好多話。她悠悠歎了一口氣,朝木蓮淡淡的道:

“蓮兒,我們木氏一族本來人丁就不旺,又是女子當家,要想在這片大陸立足可謂艱難之至。唉,如今芷妃年紀還小,不經大事,整個家族真正能夠扛起這片天的也就你我二人了,難道你對你自己的親姑姑都不信任嗎,這些年來,我委身劍山,表麵風光,可是哪一天不是如履薄冰,這種天天提心吊膽的日子你以為我想過麽,若不是為了大巫皇族,為了木氏,我早撒手不管去做我想做的事了!”

她說到最後,竟是淡淡的怒氣散發出來。

看著她那半帶幽怨的神情,木蓮驀地眼圈一酸,緊緊拉住木紫衣的手,美眸中閃過一絲決然,當即顫聲道:“姑姑,我說。”

木紫衣自然不知,自己的侄女在這刹那間已做下決定:為了大巫王國,她願意將容木兩家爭霸的前前後後和盤托出,但為了保住逆天,她願意以死相要!

“什麽,那個‘逆天’,他偷聽我們談話!”聽到此時,木紫衣甚至比聽到逆天沒死還要詫異上幾分,“這怎麽可能,逆天區區一名六係法師,就算再獨特也不可能逃脫我和嶽師兄的感知,難道……難道說他懂得隱匿氣息的方法?”

“這個……這個我不清楚,反正是逆天告訴我的。”木蓮吞吞吐吐的道,聰明如她,自然不可能將逆天封印鬥氣的事說出來。

“木蓮兒,那這樣好辦了呀,我們就把這個逆天交出去不久得了!”木紫衣好似沒注意到木蓮神色的異狀,眼睛一亮的道。

木蓮不覺眉頭微微隆起,用質疑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姑姑道:“姑姑,你……你怎麽能這樣,逆天他可是我們木氏一族的恩人呐,且不說他在木蘇要塞一戰中的功勞,但是此次容木爭霸,若沒有他,我們木氏大巫第一皇族的地位早就不存在了!”

木紫衣眼神微微一黯,歎氣道:“乖侄女兒,這點我也知道。可是你還有更好的救助我大巫木氏的方法麽,你做了這麽多年的大巫女皇,怎麽還是這麽優柔寡斷,虧我還以為這種帝王心術你已經磨練的差不多了呢!”她是前人的大巫女皇,論起帝王之道來,自然有資格對木蓮指點。

“什麽‘帝王心術’!”看到自己的姑姑真的有此打算,她心頭驀地一酸,聲音也有些冰冷起來,“姑姑,你別忘了,逆天他現在貴為聖域的名譽長老,如果我們木氏真的陷起於不義,你就不怕得罪聖域麽!”

“這一點我當然想過了。”木紫衣猶在規勸,“可是,得罪聖域與得罪劍山,二者哪個後果更嚴重,我相信你心裏比我清楚,為了木氏的存亡,這個逆天,我們必須拋棄!”她可能也責怪於自己侄女的執迷不悟,最後幾句說來竟生出幾分不容抗拒的威嚴來,昔日大巫女皇的氣勢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

“絕不!”

木紫衣本想以長輩的名義逼自己侄女就範,哪知自己的侄女卻好似吃秤砣一般,態度出乎意料的強硬。

“如果木氏的未來要靠犧牲恩人的性命來換取的話,這樣的未來,我情願不要,姑姑,我現在是大巫王國的女皇,我已經決定了,古上庸和穀豺的事,由我一力承擔,就算交出我這條命,也絕對保護木氏一族周全!”

木蓮這幾句話道來,竟是異常的堅決!

木紫衣從未見過自己的侄女如此執拗,更沒見過她何曾用這種口氣對自已說話,一時竟呆住了。

良久才吐出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一問來:

“木蓮兒,你不會喜歡上那小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