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染血的“米妮”
一秒記住,
夏綿跑進來,看見這個場麵,一下子就呆了。或許因為屍體是半裸的狀態,他立刻轉回身去,同時用身體把卓格格看向屍體的視線擋住。
他搖搖卓格格的肩膀,她才從這強烈的視覺衝擊中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夏綿。
夏綿伸手把卓格格的手握在手心裏,轉頭拉了一下木梨子的胳膊,聲音溫和但是非常堅決:
“都出去,什麽都別碰,我去報警,你們兩個人守在門口。”
卓格格咬了咬嘴唇,說:
“行。”
她去拉木梨子,木梨子還是直勾勾地看著屍體,卓格格饒是再膽大,畢竟也沒經曆過這種事,她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顫音:
“梨子,咱們還是出去吧?出去吧?”
她不知道木梨子的心情。
雖然和蘇嬌妮不對盤,但這是木梨子第一次親身感受到,一個朝夕相處的人突然去世時的感受。
她的母親死去的時候,她不在她的身邊,而藍馬山莊和前不久才經曆過的別墅事件,死去的都是和她不相幹的人,所以她以為自己早已對死亡麻木了。
然而,看見蘇嬌妮以這種方式慘死在宿舍裏,再想到,再過一會兒,警察到來,會對她拍照,在她身上做采證,這個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的女孩子,隻能圓睜著已經失去生機的眼球,任憑一群陌生人圍著自己,指指點點
。
按照她的性格,驕傲,以自我為中心,怎麽會允許……
木梨子被夏綿連哄帶推地弄了出去,看到她的精神狀態有些恍惚,夏綿放心不下。叮囑卓格格守在她身邊,看好她,才急匆匆地趕下樓去報警。
臨走時,木梨子注意到,夏綿又回到了房間,往裏看了一眼。
好像,蘇嬌妮的屍體對他有著某種奇怪的吸引力一樣。
魯元憲是倥城市刑警隊三組的一名普通刑警,他昨天才剛剛從別的城市把一個在逃的犯人押解回來,正在補覺,卻一大早就被一通電話炸醒了。
魯元憲記得。也就三四個月前,第五大學才發生過一起殺人案,凶手居然是學校的教授。那變態的程度,讓魯元憲光是讀卷宗都覺得後背生寒。
這還不到半年呢,第五大學這是什麽風水啊!
魯元憲家就離五大不遠,他接到電話的通知是先趕到五大,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再和後續隊伍匯合。
當魯元憲趕到的時候,發現五大門口站著一個急得團團轉的、穿著學校管理人員衣服的女人,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高大少年,他正以安慰的表情對女人說些什麽隋唐興魏全文閱讀。
看著那個少年,魯元憲突然覺得有點眼熟。
這個人……是……
他把車子靠邊停下,鑽出車子。對那兩個人說:
“請問是報案人嗎?”
那女人可能是負責宿舍管理的阿姨,她已經急得語無倫次了,抓住那少年的胳膊。胖胖的身體哆嗦不停,口吃了半天,魯元憲也不知道究竟現場是個什麽情況。
那少年就任憑宿管阿姨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緊自己,即使他的胳膊被摳出了一道道指甲印子,他還是那副溫和的樣子
。不停地勸慰著她。
看阿姨實在表達不清楚意思後,他準備幫她把事情交代一下。可在看清楚魯元憲的臉的時候,魯元憲感覺到,那少年明顯一怔,仿佛他也是認識自己的。
隻聽那少年猶豫了半晌,問道:
“魯叔?”
魯元憲一怔,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腦中模糊的影像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他衝口喊出了少年的名字:
“夏綿?老夏的兒子?”
魯元憲和夏綿的父親夏源卿是警官學院同屆畢業的,是鐵杆的哥們,因為畢業後分到了不同的單位,兩人的聯係少了許多,但偶爾也是會出來踢場球喝個小酒什麽的。直到夏源卿因公殉職,魯元憲才第一次見到在老朋友的葬禮上,看到了他聽這個逝去的鐵哥們兒提過無數次、他卻還從未見過的兒子夏綿。
當時,他就對夏綿有很好的印象。他當年隻有十一二歲,卻很識大體,沒有哭,而是一心安慰著哭得幾乎要昏厥過去的母親,對於來訪的賓客,他負起了接待的責任,一個個地回禮,一個個地感謝,禮節很周到。那是魯元憲第一次在這個年紀的孩子身上看到那樣堅定和沉實的責任感。
眼前的夏綿比以前那個男孩子要高大得多了,也更沉穩了,他把頭一低,表示對長輩的敬意,也不多說什麽,開始代替宿舍管理老師簡單講述了現場情況。
兩個人都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經過調查,魯元憲也不禁咋舌,殺害這個女生的人,肯定和她有著深仇大恨。
這麽說,不止是由於殺人手段的狠辣,還在於凶手處理屍體的方式,她的下體被人為地灌進了濃度很強的鹽酸,傷口慘不忍睹。從屍體半裸的狀況來看,加上下身被灌鹽酸,警察初步認定是奸殺。
但是,由於死者的下半身幾乎被腐蝕透了,凶手的精液恐怕也被破壞得差不多了。鹽酸是宿舍裏用來刷馬桶用的,隨手就能取來,隻要進入宿舍的人都可以拿來做破壞工具。
因為大三女生宿舍樓是座舊樓,原先配備的攝像頭全部壞掉了,這預示著,調查工作將會非常困難
。因為事發時是周六,大部分學生還在睡覺,有部分幹脆徹夜未歸,還沒有人把事情傳開鬧大。校方順利封鎖了消息,並秘密地和住在這間宿舍的其他女生取得聯係,要她們立刻回學校。
等她們回來之後,屍體已經被運走,她們隻看到了還沒來得及運走的染血的褥子,光是看到這場麵,越千淩就嚇得連步子都邁不動了,直接軟倒在地上瑟瑟發抖。還帶著滿身煙酒氣味,化著濃妝的林景遙傻在了原地,和林景遙差不多的祁凰咬著自己食指側麵上的肉,整根食指上布滿了密密的齒印。
最後一個到宿舍的是聶娜娜。
木梨子這是第一次和聶娜娜見麵,她是宿舍裏唯一一個非法律係的學生,平時不和她們一起上課,也不住在一起,其實算是半個陌路人了名門紀事全文閱讀。
她是個圓臉的女孩,長得很可愛,嬌嬌柔柔的。皮膚尤其白,但眉眼中透出的神情卻絕不單純,一看就是個主意很多的人。她聽說了蘇嬌妮的死訊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的確,聽卓格格說,當初聶娜娜離開宿舍,就是因為忍受不了蘇嬌妮的專橫。和她大吵一架後搬離的,都有小半年了,感情早淡漠了,要是她做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反而會顯得可疑。
木梨子作為現場的發現者之一,再加上她主動承認和蘇嬌妮不睦的事實。她受到了嚴格的訊問,然而她的不在場證明十分充足,在蘇嬌妮的死亡時間。即昨晚十點半到十二點之間,木梨子正在用家裏的座機電話和她的導師黎朗通話,電話記錄可以證明她那時確實在家。況且她和蘇嬌妮隻剛剛認識兩周,雖有口角和衝突,但要說殺人的話。動機並不充分。
其他的幾個同宿舍的女生也分別接受了問訊,問訊地點就在學校的大會議室裏。木梨子不知道具體問了她們什麽。除了聶娜娜,她們一個個出來的時候,臉上都還是慘白慘白的。
審訊進行了大半天,學校裏已經有些風言風語了,警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這時,夏綿走到魯元憲身邊,問了他一件事:
“魯叔,那個米妮玩具,是怎麽回事?”
魯元憲就知道夏綿要來問這個,但他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用最公式化的話回答他:
“這個還在調查中,不能確認
。如果發現了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我會和你聯係。”
看夏綿還站在那裏沒動,魯元憲歎了一口氣,看周圍的同事都在自顧自地收拾東西,沒人注意到他和夏綿的對話,他便湊得離夏綿近了些,小聲說:
“魯叔知道你聯想到什麽了,老夏殉職前,倒在玩具店門口,他為什麽會把那張米妮海報上塗滿血,到現在我都沒猜出他的用意。也許他這個舉動也根本沒什麽用意。”
夏綿站著沒動。
魯元憲看他或許是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幹脆挑明了:
“這個米妮玩具,可能和他當初的舉動一樣,都是巧合,你明白嗎?”
夏綿扶了下眼鏡,冷靜道:
“這個事件是巧合與否,我不在意,但我父親留下的訊息,絕不是巧合。魯叔,這點我可以保證。”
看著夏綿一瞬間變得認真的神色,魯元憲歎了口氣,拍拍夏綿的肩膀。
就他所知,夏綿從小就很崇拜他的父親,雖說他在長輩麵前一直表現得很堅強,但夏源卿的死給他造成了多大的痛苦,旁人都不清楚。他把自己的父親奉為神,甚至不允許任何人否認他父親。剛才自己說的那句話,恐怕已經觸碰到夏綿的底線了。
夏源卿是在追捕一個逃竄的犯人時,被車撞死的。
出事時,他被強大的衝擊力直接撞進了路邊的一家玩具店櫥窗裏,救援人員還沒趕到時,他便已經氣絕。
在臨死前,夏源卿蘸著自己的血,在玩具店的一張米妮海報上塗滿了血。尤其是米妮那張臉,完全被鮮血染透了。
夏源卿留下的密語,誰都沒辦法破解,他的同事,他的家人,對這件事都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隻有死去的夏源卿才知道,那隻染了血的米妮,到底象征著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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