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危機前奏

兩個人就這麽麵對麵,悶著頭喝了近一個小時的酒,安什麽也不問也沒有說話的意圖,隻是碰杯,喝酒是在打開第三瓶白酒後徹底喝茫的,跑到洗手間裏吐得稀裏嘩啦。安問了她好幾聲想回哪裏住,她才迷迷糊糊地拉開自己的包,從裏麵取出一張別墅區的門禁卡丟給安,門禁卡上印著一串地址。

如果沒錯的話,這應該是鍾家的別墅地址?

安費了好大勁,才把折騰到出租車上,到達目的地後,她連先邁哪條腿都不清楚了,安幹脆直接把她從出租車上背了下來。下車後在路邊的樹下又吐了一回,吐得眼淚汪汪。她喝得實在是太多了,現在酒勁上泛,意識已經不大清明,安問她難不難受,她的回答也都是吐字不清的囈語呢喃。

安幫她順背的時候,往周圍看了看。

這個別墅區很清靜,遠離城市,已到郊區。在坐出租車來的路上,安留心看了看窗外,一路上隻有幾家稀稀落落的商店,有印象的隻有一家叫billy goat的咖啡店,一家四川火鍋店,一家沒名字的修自行車鋪,一家叫亮顏的洗車行,一家標著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其他的幾乎都沒有什麽特別的建築物了。

門禁卡上有詳細的地址,安沒費多大勁,就在別墅群裏找到了的家。

安按了下門鈴,發現門鈴是壞的,喊了兩聲,也沒人來開門,

鍾小茹去參加宴會不在家,傭人們也該有一兩個留守吧?

難道都不在家嗎?

她想從那裏找找,看有沒有什麽門卡或是鑰匙之類的。在的包裏摸了半天。她才摸到了一張門卡。

借著路燈的光,她辨認出門卡上的標識和門是相似的,但她也看清了隨身包的夾層裏還藏著一把鑰匙和一張身份證。

她免不了有些好奇,順手把身份證抽了出來。但一看之下,她的眉頭也擰蹙起來!的身份證上,姓名一欄,填著“鍾石冉”,而性別一欄,赫然填著“男”!

從高國瑞那裏。安隻知道是被領養的,但她一直以為隻是在人前裝扮成男生。哪想得到,她連身份證上的性別信息,都是男性?

這到底……

安端詳了那身份證片刻,便把它默默塞了回去,把鑰匙也拿出來看了看。

從外表看。那隻是一把普通的黃銅鑰匙,沒什麽特殊的,和大門口的鎖頭鎖孔一致,都是一樣的四角鑰匙。

她把鑰匙插進門的鎖孔裏轉動了兩下,卻打不開,這把鑰匙並不是和她家裏的門相配的。

她摸著這把鑰匙。覺得隱隱有哪裏不對,等她發覺是觸感的問題,急忙湊近眼前。對準路燈的光,仔細地看。

果然,鑰匙柄上刻著細細的“br”二字,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是根本看不出來的。

她把鑰匙在手心裏轉了一圈,皺了眉。

“br啊……”

又是的秘密?趴在安的背上。已經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安把這把鑰匙放回了原位。用門卡刷開了門。

正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有好奇心,但沒有強烈到木梨子那種地步,如果是朋友不願說的秘密,她不會刻意去鑽探。

進入別墅後,裏麵果然是漆黑一片,安摁亮燈,叫了兩聲,還是沒有人回應。

連一個看家的人也不留下?鍾小茹還真是放心啊。

在確認了哪間房是的後,她把抱到浴室,給她洗了個澡。

在脫掉衣服的時候,安還有些小心翼翼,怕看到些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但她很快釋然了,除了胸部還沒開始發育之外的身體完全具備女性的特征是真的醉了,在洗澡泡到水裏的時候都沒醒過來。安給睡得雲山霧罩的穿上睡衣,送到**,蓋好被子。

看著嬌嫩如花瓣的臉,還有隨著她的呼吸輕輕翕動的睫毛,安陷入了沉思:

為什麽她會隱瞞自己的性別?

她原本就是女孩子,有什麽必要在公開場合扮演男孩子?又為什麽要在他們這些朋友麵前,隻字不提關於她性別的事情?

安正想著就朦朦朧朧地喊渴,她趕快把剛才才倒好的溫水給喝下,看她再度恢複平靜的呼吸和安穩的睡眠,安才鬆了一口氣。

看來她今晚得留下照顧了。

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超過午夜12點了。

剛才,11點左右,兩人還在茶室的時候,她就給修發了短信,說自己已經找到了,準備送她回家,讓修轉告大家,不要擔心。

其實她還想問問修,鍾小茹有沒有來找過他們。因為她聽鍾小茹的口氣,好像是不甘罷休的。不過她這時也有些疲憊了,不僅僅是因為陪折騰了這麽長時間,還因為她也喝了不少酒。雖然她酒量不錯,也抵不住那麽猛的硬灌,現在酒精也開始發揮作用了。

她覺得頭有些暈,抬手去扶太陽穴,渾然不覺背後有人在靠近……

直到聽到一聲“你在幹嘛”的問話,安才驚了一下,猛地站起來。

因為站得太急,她的左手腕隨著起立的慣性一甩,不偏不倚地甩在了床的邊沿上,數月前被蘭任心捏傷的手腕舊傷處又一次被強力衝擊了一下,疼得她“啊”地一聲叫出了聲。而聽到她的叫聲,來人的反應竟然比安更大,幾乎是三步兩步地衝到了安的麵前,急急地問:

“怎麽了?”

安借著屋內台燈的光亮。認出來人是修之後,才放鬆下來,坐回了凳子:

“嚇我一跳,進來也不說聲。你怎麽來這兒了?”

修不回答,而是緊緊盯著安的手腕,問:

“你的手還好吧?”

安半眯著眼睛看修,他看上去似乎真的是著急了。

或許是因為酒精作祟,安的膽子比平常大了許多,玩心也突然大起。她把撞得紅了一片的手腕放到修眼前,口吻也變得有些嬌嗔和埋怨:

“你看看你。非得嚇我,現在我把手磕壞了,算誰的?”

修壓根沒察覺到安嘴角隱隱的狡黠的笑容。小心地把安被撞到的手腕捧起來,檢查了一番後,說:

“還好,沒像上次傷得那麽重,隻是皮肉傷。揉揉就好。”

安聽他這樣講,更是堅定了要逗逗他的決心。她再次把手伸到修麵前,說:

“幫我揉。”

修聞言一愣,抬眼看了安半天,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問道:

“你喝酒了?”

安抵賴:

“我沒有。是喝醉了。怎麽,你把我撞傷了,還想賴賬啊?”

聽到她的解釋。修居然完全沒有再多懷疑一句,他猶豫了猶豫,蹲下身來,把安的手抓在自己的手裏,替安按揉起傷處來。

他的力度掌握得很好。但對於安來說,他用多大力都無所謂。被撞到的地方隻是當時疼。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用另一隻手托著下巴,凝視著修認真地替她按摩的樣子,好像入了神一樣。

過了一會兒,安看夠了也玩夠了,抬起另一隻手揉揉他的頭發,笑著說:

“真乖,不用按了。”

她確實是有點醉了,完全沒注意到修聽到“真乖”兩個字的時候,差點沒蹲穩一頭栽到地上的窘迫表情,自顧自地問:

“還沒問你呢,你怎麽進來的啊?”

修費了好大勁,才能用平靜的語氣回答說:

“我翻牆進來的。你一個人的話,我怕鍾小茹為難你。”

聽到“鍾小茹”三個字,安的意識才變得清醒起來,她問:

“鍾小茹?她去找你們了?”

修的回答很簡短,就“嗯”了一聲,卻讓安一下子緊張起來,她忙接著問:

“怎麽樣?你們和她說了什麽?”

修的回答是一如既往的簡明扼要:

“讓我們和離得遠點。我們沒搭理她。”

聽修這樣回答, 安的心立即放了下來,同時嘲笑自己真是喝多了,按照她對這些朋友的了解,別人的說法很難左右他們的交友觀,何況的所謂“隱瞞”,說到底也不是什麽大事情,那是她自己的秘密,不告訴他們也是情有可原。如果因為這種破事就友誼破裂的話,這友誼未免也太弱不禁風了。

這件事終於讓她的腦子開始漸漸恢複原有的思維水準,她接著問修:

“‘怕鍾小茹為難我’是什麽意思?鍾小茹不是在宴會上嗎?”

修答道:

“不到十點她就走了,接著你就發短信過來說送回家。我怕你們倆撞上,她又說些有的沒的,就來找你。”

安聽修這麽說,心裏一暖。不過她還有疑問:

“你是怎麽找到這兒的?我記得我沒跟你說家的地址吧?”

“我問高國瑞的。”

說完這句話後,修就坐在了的床邊,問安:

“手還疼嗎?對不起,我進來之前應該說一聲的。”

安笑笑,本來想說實話,不過修一臉認真的樣子,在柔和的光線下有一種異常安靜的帥氣,配合他來不及脫下的西服,竟讓安一時忘記了剛剛準備要說的話,由衷地讚了一句:

“在宴會上我就想說,你今天打扮得很帥。”

修還沒做出什麽反應,安就自作主張地伸手,把兩根食指放在修在唇邊,牽引著修的唇線向上走。在橘黃色的暖色調台燈下,她看不見修臉上瞬間升騰起的緋色,滿意地說:

“果然,笑起來更帥。”

修剛想說點什麽,腰間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也許是因為沒見過這樣子的安,他拿手機的時候,手還沒穩下來,險些把手機直接丟到地上。

安看他接通電話時,臉上的肌肉還在不自然地**,但是,和電話那邊的人講了幾句話後,修的臉色就瞬間寒了下來,眼睛微微眯起來,像是是聽到了什麽危險訊息一樣。

安正想問是誰打來的電話,她的手機也響了。

等到接起來後,她聽到手機那邊,是個陌生的男聲:

“請問,是簡遇安小姐嗎?”

得到安肯定的回答後,冷峻的男聲繼續問:

“請問,您是否參加了今晚在裕界國貿大廈舉行的,聶雲宵先生的生日晚宴?”

安再度給出確定回答後,抓住男聲停頓的瞬間,反問道:

“請問您是誰?”

男聲頓了頓,說道:

“警察。”

安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是這樣的。現在發生了一起性質很惡劣的綁架案,希望您能協助調查。”

“綁架案?”

還沒等安問清楚是誰被綁架了,那邊的男人就要求安馬上趕回裕界國貿大廈,並在掛掉電話前,補上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請不要忘記攜帶您在參加宴會時抽取的舞會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