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虎口脫險(上)

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讓屋內所有人都一悚,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徐起陽第一反應就是去拔槍,但腰間空空****,他這才想起自己是重回現場調查的,哪帶有什麽槍,他低罵一聲,衝了出去。其他人緊跟在後麵。

走廊裏,曲教授,曲尉用一把刀死抵著的脖頸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壞了,掙紮哭鬧個不停,曲尉的臉色已接近鐵青,但他還是有判斷形勢的能力的,徐起陽示意小王通知警隊的手勢落在他眼裏,他頓時變得更加狂暴,刀刃一劃,險些刺破的咽喉經這麽一嚇,更是哭鬧不休,和她的哭聲相伴的就是曲尉歇斯底裏的狂叫:

“把你們所有人的手機,不,通訊用的所有東西都扔掉!否則我殺了她!!”

曲尉狠狠用刀指著的脖子,或是因為緊張,或是因為憤怒,他的臉已經完全變形了,握著刀的手顫抖著,鋒利的刀刃在的咽喉部位上下遊動,因為顫抖,刀鋒時不時劃過的脖子,留下一道一道淺淺的刀痕,甚至有兩刀已經劃破她的表層皮膚,細細的血線流了下來卻跟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危險境地似的,她尖銳地哭喊著,在他的懷裏扭來扭去,臉憋得通紅,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獸,場麵一片混亂,徐起陽,文煜,小王,包括簡遇安在內的一群人,都按照曲尉所說,把各自的手機掏出來,交給了修,讓他丟到了樓底下。雙方對峙著,曲尉後退兩步,他們才敢往前進一步,徐起陽反複喊著“放下她”“我們可以商量”,曲尉卻根本聽不進去,血紅的眼睛中盛滿了絕望的瘋狂,從會議室慢慢挪向了逃生樓梯的方向。

徐起陽看出苗頭不對:他沒選擇往樓下走,而是往樓上!

這很可能意味著他漸漸失去了對自我的控製,他不再冷靜地權衡利弊得失,而完全被情緒衝昏了頭腦!

曲尉挾持著一直退到樓頂的邊緣。而邊緣隻有一個幾十厘米高的水泥平台……

他要是被逼急了的話……

徐起陽咬著牙,邊示意文煜和小王一起往後退,保持在讓曲尉能產生安全感的距離上,邊思忖對策。

這時他卻聽見龍熾低聲問身旁的江瓷:

“梨子呢?”

“我記得她是今天早上三點半的航班!他媽的,明明計劃是一會兒才進行的。所以說我不相信靠不住的家夥……”

江瓷罵人的時候語氣也沒有什麽大的波動,她正要扭頭跟修說什麽,突然住了口,徐起陽也不自覺地回頭望了一眼。不知何時,他們後麵站了一個容貌漂亮到有些虛假的少女。

木梨子衝他們露出儒雅溫文的笑容:

“準確地說是今天淩晨零時四十分的航班。”

木梨子把手搭在龍熾肩上拍了一下,繼而越過他徑直走向劫持者,徐起陽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比其他人接近了曲尉將近兩米。

“你是誰?別過來!”

曲尉的刀抵緊在喉嚨邊,仿佛這樣能使他更安全似的。

木梨子一言不發,站在原地不動了,但她並沒打算聽從曲尉的指揮,她脫下了自己的薄外套,扔在地上,露出裏麵深藍色的露臍吊帶衫,又往前邁了一步,曼妙的身材顯露無遺,連曲尉也忍不住直了眼。但也隻是一瞬,他仍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向後退了一步:

“你要幹嗎?”

“我換她,可以嗎?”

“開什麽玩笑?你當我傻?誰知道你是不是警察?”

木梨子撿起外套,從口袋裏拿出身份證丟在曲尉腳下,他看也不看,隻警惕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我隻有十七歲,警察什麽的就算了,那三個警察……據我所知今天隻是來調查的,你放心,如果他們剛才跟你說有槍什麽的,絕對是在騙你,想先穩住你,再想辦法聯絡同伴,三個出來調查情況,而且要進入學校的警察,會配什麽槍?就算是有,他們從你抓到那個女孩子到現在,還沒有機會聯係其他警察,所以有人質在手,你大可放心,至少現在除了這三個警察,沒有其他警方力量介入,我們談談條件吧?”

徐起陽剛要說話,卻被文煜拉住衣角,示意他別亂動,徐起陽作為警方的代表,如果隨便出頭,可能會進一步刺激犯人。

“條件?和你?”

木梨子的語調變得柔和溫婉,帶著種幾乎能夠安定人心的力量,但與簡遇安的能夠讓人感覺安全的目光又不同,似乎她相當長於說服勸慰,甚至是催眠他人:

“就是我剛才說的。你看,我們和警察並非同一陣營,我們隻是普通公民,不想受到不必要的傷害,你說對不對?你有需求,就是你想安全離開這裏,我們也想安全離開這裏,我們既然有相同的需求,通過合作又能達成我們各自的需求,我們眼下要談的條件就是警方完全不能介入的了。我替她,讓你離開這裏。”

他似乎仍不能理解木梨子的意思,隻反複地質問:

“你是什麽人?你到底要幹嗎?”

“我說得很清楚了對吧?我替她。她是我們的朋友,我了解她,她特別鬧,也特別膽小,你如果帶著她逃跑也許會給你造成嚴重的麻煩,而且,事後你怎麽處理她?小孩子不懂事,她要是讓你生氣了,你還要分出精力對付她,這樣也會不可避免地損害你的利益,她作為我的朋友,我也不想讓她受到傷害。與她交換,我可以聽從你的任何指令,絕對不會跑,再說,我也跑不了,我有心髒病。”

木梨子指指自己未化妝的臉,確實,她的臉色是蒼白的,嘴唇隱隱發烏。她繼續說:

“最重要的是,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提供逃跑的工具,你隻用往你的左手邊移動兩米,用餘光看一看,對,看見了吧,那裏有一輛車子,銀色的三菱,很普通的車型對吧,不會吸引太多人的注意。我已經把車門全部打開,周圍也很開闊,從高處看一覽無餘,即使有埋伏,短時間內也很難迅速靠近車子,隻要你帶著我坐上車相對來說就很安全了,而且,你如果控製住我,你順利逃跑的可能性非常高。”

“你什麽意思?”

木梨子淡淡地笑起來:

“因為我叫木梨子,我是木天戩的女兒。

曲尉聽見“木天戩”三個字,全身一顫,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木梨子。

“我父親的社會影響力不是一般的,不會讓女兒置身於隨時可能喪命的境地中,在這樣的壓力下,警方也不會輕舉妄動。不過,我的條件就是,如果你到達了安全地帶一定要放我走。這是君子協定,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話會遵守的。”

這算什麽交換?明明是亂來,誰知道這個已經變態了的老頭會幹出什麽事來?徐起陽暗罵木梨子舉動的幼稚,但苦於曲尉手有人質,自己也沒帶槍,拿現在和曲尉的距離來看,就算他有什麽危險舉動,自己也沒辦法采取最及時有效的動作應對,文煜還在後麵一直示意他“靜觀其變,或許她有更好的辦法”,徐起陽何嚐不想信任這個現在除了人質唯一離犯人最近的女孩,她相對於正常人來說確實理智冷靜,但很難說現在會發生什麽變數。徐起陽不想再有任何人犧牲了,更何況犧牲在這種已經喪心病狂的人手裏,更是不值。

天台邊,曲尉和木梨子的交涉仍然在繼續:

“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

“嗬嗬,這個我可沒辦法證明,不過你覺得什麽都沒拿的我和拿著刀的你相比誰的勝算高?”

又是一陣掙紮哭叫,曲尉狠狠勒了一下她的脖子,終於察覺到自己選擇了一個並不怎麽好控製的挾持對象,他用拿刀的手衝著木梨子一比劃:

“你,過來,別耍花招。”

木梨子冷靜地靠近了曲尉,曲尉看她已經到了自己附近,用未持刀的手製住梨子的脖子,同時轉手把推向自己身後。

這一瞬,像是達到了什麽目的一樣,木梨子的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刀正要架到木梨子的脖子上時,她突然一把疾速扣住他製著自己脖子的手,猛力將曲尉的手指向後翻折,曲尉吃痛,下意識將刀向木梨子的方向刺過去,木梨子一手翻繞卡著他的手不放,另一手接過他持刀的右手,借他的左手打了他右手手部的穴位,他的刀握不住了,哢的一聲滑落到地,木梨子接著就是一個側肘擊彈出,正中他的下巴,甚至可以聽到脫臼的骨頭響聲,她又一個側踹踹中他的膝蓋,曲尉的臉由於劇烈疼痛完全扭曲。趁他一時失去攻擊力,木梨子一個前滾翻脫離了他的控製,同時一手抓住了那把刀,順利脫身至距他三米的地方。

木梨子剛準備回頭,突然聽到身後拉動槍栓的聲音,她隨即一個靈巧的側身翻,子彈打在她背後的地上,騰起一片細小的煙霧,木梨子迅速把刀劈手丟出了天台,然後馬上轉身舉起雙手麵對著黑洞洞的槍口。

那是一把五四手槍,槍口後麵是灰頭土臉極其狼狽,眼睛已經血紅的曲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