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節 申請外出

修說自己會想辦法,可在思索了好幾個小時之後,他還是沒找到好的辦法來解決眼下的問題。

蛋糕什麽的都好弄,唱歌也不是什麽難事,關鍵是項鏈去哪裏弄?

銀項鏈,上麵還得帶著戒指……

修躺在**,用手比劃著那項鏈的形狀,心頭旋過了無數個主意,但又被他自己一一否決了。

臨近天亮的時候,徹夜未眠的修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一直在房間裏刻意磨蹭著,等她出門去圖書室了,才打開了電腦,登陸上了神學院的網頁。

神學院不允許他們在電腦上安裝與外界通訊的工具,修也沒這個多餘的心思,他登陸上去,要找的是他們的直屬上司,那個擁有著機械怪聲的男人。

很快,通話建立起來了。

那聲音一如既往地冰冷:

“13號執行者,請問你要做什麽?”

修回答道:

“我要出去。”

那邊的機械聲音似乎有些不滿:

“你們沒有接到過客戶通知,計劃者也沒有拿出殺人計劃,你出去是要做什麽?”

修組織了一下語言,說:

“我想見一下方寧叔。他是以前……”

修的話說到一半,就被那聲音打斷了:

“理由?”

修不喜歡自己的話隨意被別人打斷,可是因為自己是有求於人,他壓了壓脾氣。說:

“我想從他那裏借點兒錢。”

“做什麽?”

修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比較好,反正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下,要是撒謊的話自己也落不到什麽好處。還不如說實話:

“我想買個禮物,給我的搭檔。”

說出這句話時,修感覺微微有些別扭,因為他也清楚這並不是什麽正當理由,他本來以為自己要立刻說服這個直屬上司會很困難,但是那個聲音立刻說:

“關於這件事,我會向神學院上層請示,請等待通知。”

說完後,他二話不說就切斷了聯絡,留修一個人在電腦前發呆。

他沒有當即否定。也就是說。這件事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

修把電腦關掉。出了房間,但在他結束上午的訓練,回房間吃飯的時候。他隨身攜帶的手機響了。

這個手機,是在左伊人回來後學院配發的,每個人都有一個,都是款式特別老套的諾基亞,除了發短信外根本沒有別的功效,而且,每個人的手機上都安裝有追蹤和屏蔽軟件,對於短信發送的時間、聯係對象乃至內容都有嚴格的監控,對發入發出的短信對象也有嚴格的控製,換句話說。這手機隻能接收到特定的人發送的短信,手機的持有者隻能和自己的搭檔互相聯係。

除此之外,直屬上司也可以和手機持有者聯係,但手機持有者是無法聯絡到自己的直屬上司的。

修的手機上就收到了一條來自直屬上司的短信:

“下午2點準時出去。帶上充滿電的手機、監聽器與監視器,到別墅樓下,會有專人送你前往你要去的地點。注意出行規則。”

所謂出行規則,概括起來很簡單,就是少說話,少做事,少惹起別人的注意力,最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為零。

修收到短信後,看看時間差不多已經到了,便匆匆扒了兩口飯,在衣櫃裏挑了一身最普通不過的運動服換上後就準備出門,卻被她從後麵叫住了:

“你去哪兒啊?”

修吭哧了一下,覺得自己對她不說實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去訓練。”

可是她幾乎想都沒想就反駁說:

“你穿成這個樣子去訓練?你訓練的時候明明上半身從不穿衣服的啊。”

修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運動服,有些不習慣地伸手拉扯了一下。

說實在的,他還真不習慣上半身穿著衣服的感覺了,總覺得這衣服裹在身上的感覺很不舒服,沒想到,她看到這個動作後,隻是多說了一句“衣服有點小了,等你回來我給你改改”,就端著碗繼續吃飯了。

修把一直擺在抽屜裏的小型的監控器和監視器別在衣領內側後,又看了她一眼,看她還在氣定神閑地吃飯,心裏不免有點兒失望,為了吸引注意力,他故意揚起聲音,說:

“我出去了啊。”

可她隻是淡淡地把自己嘴裏那口飯咽了下去,說:

“早點回來。注意安全。”

修站住了腳步,感覺哪裏怪怪的,不由地問:

“你不問我去哪裏?”

她從碗間抬起頭來,眼睛笑得彎彎的,說:

“你去哪裏是你自己的事,我相信你,你出去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我不會過問你,如果你想告訴我的話你就說,如果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逼你。”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繼續道:

“你很厲害的,不會吃虧,但總之還是萬事小心為好。”

修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低下頭“嗯”了一聲,便離開了房間,朝樓梯走去。

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走過這段樓梯了,下樓的時候他居然有種不知道該邁哪條腿的感覺,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低頭看路,沒想到剛下到三樓,就迎麵碰上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感覺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麵上戴著學院配置的麵罩,麵罩後露出的兩隻眼睛異常警惕與敏感。她一身便裝,好像也是要下樓的樣子,對於修的到來,隻是冷冰冰地斜了修一眼,就頭也不回地蹬蹬蹬地跑下了樓。

修對她是什麽人壓根就沒有興趣,就來到了二樓,沒想到居然又碰到了正蹲在樓梯間裏呼嚕呼嚕地吃麵條的6號男孩。

他還是戴著那張怪裏怪氣的麵罩,看到修下來,他一臉驚愕地站了起來,一手端著碗,一手提了提鬆鬆垮垮的褲子,然後抹了抹嘴,問:

“你來找我?”

修搖搖頭,說:

“不,我出去。”

6號男孩上下打量了一下修,問他:

“你就這麽出去?你的麵罩呢?”

修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臉,懷疑地問:

“有這個必要嗎?”

6號男孩嗤笑了一下,說:

“當然有這個必要了,在這種地方,隨時都有可能送命,你都不知道你的搭檔會不會趁著你睡覺捅你一刀……”

說到這兒,男孩打量了一下修的臉色,見他對此毫無反應,便笑道:

“哦,我忘了,你的搭檔已經變成你的小媳婦了,你不用操心這一點……可是你還是小心為上,畢竟學院的規定裏,明明白白地許可了房間之間是可以有爭鬥的。”

修還是不明白:

“爭什麽?”

6號攤攤手,一臉不可置信地反問修:

“你不知道?這裏可是有‘畢業’一說的,而且畢業的名額有限,隻有三個房間可以畢業,畢業之後就可以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修上下看了6號一眼,總覺得這話由他嘴裏說出來很可笑。

修雖然對人際交往不擅長,可是在心裏也是有評價一個人好壞的標準的。眼前的這個6號少年,屬於典型的天性黑暗的少年,他對自己不止一次地吹噓過,他在執行殺人計劃的實驗時,采取的都是真人實驗的方式,即用計劃者提供的方案,在真實社會中尋找真人實驗自己的計劃是否可行。

修記得清清楚楚,他在洋洋自得地誇口自己已經殺了多少多少個人的時候,臉上的欣喜和回味無窮是絕對發自於他內心的。

所以,修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樣的一個人會願意離開這麽一個安全的、可以任由他屠戮他人的庇護所,而走入正常人的社會中去。

也許是修懷疑的眼神太過露骨,6號少年有所察覺了,他摸摸自己的後腦勺,輕笑道:

“怎麽,不信我?我說的可是真的。咱們神學院,一共有18組學員,最終能走出神學院的隻有3組,這種難得的機會我可得爭取,學院哪裏都好,就是管得太嚴,一些計劃不能很好地實施,隻有走出去,有了更多的空間,我才能施展出我全部的才華啊。對了,13號,你和直屬上司聯係得多不多?”

修不想和6號磨蹭下去了,因為外麵還有人在等他,他怕自己遲到會引起什麽後果,就打斷了6號的侃侃而談,說:

“我下樓去了。有急事。”

說完這句話後,修就匆匆地朝樓下跑去,可是,6號在他身後突然叫嚷了起來,聲音又快又響:

“我跟我們別墅的直屬上司聯係得很頻繁,我知道,學院在搞各個房間的武力值和智力值排名,在虛擬戰力上排名後,你是第一,我是第二,而且不久之後好像會有一場大的測驗,考核的成績是衡量是否能從學院畢業的重要標準。你也很有可能畢業哎。你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嗎?”

自從來到樓下,被等在樓下的一個戴著麵罩的陌生男人蒙上眼睛,塞入車中,駛向此行的目的地時,6號的問話,就一直盤旋在修的腦海中,久久沒有散去。

因為他的話,讓修產生了一種別樣的感覺和異樣的期待:

都說正常人的生活、正常人的生活,正常人的生活,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