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節 不祥的警告
按照通知上的指示,修和她找到了一樓走廊盡頭的房間,走進去後,發現裏麵坐著一個陌生的女人,正在悠閑地嗑瓜子。
這個女人的一條腿被截掉了,她用一條假腿蹺在另一條完好的腿上,注意到兩個走進來的人後,才微笑著扶著椅背站起來,開門見山地說:
“來了?來吧。把衣服脫了。”
聞言,修一怔,把目光投向了她。
他這才想起來,如果是身體烙印的話,必然要把衣服脫下來,自己是男的,而她是女的,怎麽能在一個屋子裏呢?
於是,修準備先出去,沒料到他剛準備轉身,就被那個斷腿女人從後麵叫住了:
“第一個人做完了身體烙印之後才能出去,按順序,一個一個來。”
修想了想,說:
“我先來吧。”
誰料到那女人搖搖頭,說:
“規定上說,計劃者要先來。你是計劃者嗎?”
修的臉一下子窘得通紅,把目光轉向她的時候,卻發現她倒是很鎮定。
她似乎察覺到了修的慌亂,轉過身來,對他說:
“你把身子扭過去不就可以了?”
修一聽到才反應過來,迅速把身體調轉了過去,麵對著牆壁,做麵壁思過狀。
那斷腿女人見修這個模樣,笑道:
“怎麽?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連對方的身體都沒見過?”
修頓時滿臉通紅,在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定了下來後,他心裏想過許多次,可是在他腦中那些根深蒂固的價值觀決不允許他這麽做,他也隻能在心裏想想,哪想得到這個女人居然如此直白,把自己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渴望一點兒都不加掩飾地說了出來,可他又不能反駁什麽,隻好低著頭裝啞巴。
後麵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脫衣服聲。修的腦中則走馬燈似地過著一些旖旎的畫麵。
自己第一次看到她全部的身體。是在第二次對抗賽裏,學院叫他們自相殘殺的時候。不過那時候他的心裏根本沒有男女之事,權當是看到了一具**的人體而已,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可現在想起來……
他心裏琢磨著,臉上漸漸燒得通紅,直到身後傳來她隱忍的細碎的呻吟聲。
烙印已經開始了嗎?
其實,說是烙印,實則是刺青,據學院所說。要在他們的身體上刺下神學院標誌性的標誌物,這樣的話。他們就和神學院真正連為一體了。
不過,她的呻吟聲叫修很不好受,他磨了一會兒牙後,還是沒忍住,低聲提出了要求:
“你能輕點兒嗎?她怕疼。”
可那斷腿女人對此卻不以為然:
“這點兒疼都受不了?這麽嬌氣?”
說著,似乎為了對修的無理要求表示抗議,女人下手更重了些。她強行忍耐了一會兒,可還是沒能忍太久,低聲叫道:
“修……你來我身邊好不好?疼……”
修聽到那斷腿女人不屑的“嘖嘖”兩聲,也沒理會,便背對著她,一步一步地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倒退而去,終於到了她的身邊。
她沒有說多餘的話,隻是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修的手裏,修則默契地緊緊握緊。
她的手裏都是汗珠。可以想見,她應該是很不舒服的。
那斷腿女人見兩個人的動作如此合拍而默契,便調侃道:
“怎麽?搭檔著搭檔著搭檔出感情來了?”
修和她誰都沒有答話,隻是彼此把對方的手抓得更緊了一些。
見沒人搭理她,斷腿女人便自言自語起來:
“不搭理我算了。這個刺青呢,你們兩個是一套,都給你們刺在背上,同一個位置。這樣,你們也算是有了一個同樣的身體記號了,是不是很浪漫?”
兩個人沒有一個覺得這樣的事情很浪漫,相反,他們都在期待著刺青的過程能夠快些結束。
好不容易,一個小時之後,對於怕痛的她來說如同酷刑一樣的刺青結束了,瘸腿女人簡單叮囑了她幾句後,把目光投向了修,說:
“來,13號執行者,輪到你了。”
她苦著臉把衣服穿好,他才扭過臉去,不管斷腿女人的嘮叨,問她:
“疼嗎?”
她抬起微微出汗的小臉,還有心思開玩笑:
“對你來說還是對我來說?”
修回頭看了看,發現斷腿女人並未在看他們,便轉身,快速地扯了一下她的耳朵,她說:
“這時候還開玩笑!回屋去!”
他下手並不重,她笑嘻嘻地衝他扮了個鬼臉,說:
“我在外麵等你。”
說著,她便走出了這間屋子。
就剩下修和斷腿女人兩個人了,斷腿女人擺弄著手頭的器具,隨口問:
“你們兩個有沒有做過?”
修不想搭理這個人,便走到她身前坐下,並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你給我們刻的什麽?”
剛才他其實就在想,所謂神學院的標誌會是什麽。
斷腿女人笑了笑,出其不意地撩起了自己的短裙。
在她大腿的內側,赫然出現了一個繁雜的圖案!
修雖然及時閉上了眼睛,沒看到更多的東西,可他也大概瞧清楚了那東西的樣子。
他好像記得以前在哪本書上看過這樣的圖案,如果想要確定的話,還得再睜眼看一下,可女人的刺青刺在那麽隱秘的位置上,修實在是不想多看。
見修的反應這麽快,女人有些掃興地放下了裙子,說:
“這個東西,叫孔明鎖。每組神學院學員刻的地方和孔明鎖的種類也都不同,隻有搭檔刺青的位置和種類才是一樣的。你背上刻的是二十四類鎖的a類鎖,她身上刻的是二十四類鎖b類鎖。”
修想起來了,孔明鎖這種東西和九連環、華容道類似,都是屬於智力型的玩具,學院拿這種東西來做標誌物,也是可以理解的。
修也開始刺青了,但和她不同。對修來說。刺青的疼痛根本算不得什麽,實際上,他覺得這好像根本就不痛。
修坐得有些無聊了之後,又有些想抽煙,可是想到下樓時自己對她的承諾,他深呼吸了一口,強行抑製住了想要抽煙的**。
他看不到,在他身後的斷腿女人,晃**著那條假腿,笑得無比邪惡。
在刺青室外。她靠著牆等候著,望著走廊的天花板出了神。好像是在想著些什麽。
突然,從身體側麵,傳來了一個女孩活潑的聲音:
“嗨~”
她悚然一驚,從剛才起她並沒聽到任何的腳步聲,更不用說知道這個女孩是什麽時候來到自己身邊的。
但她很好地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麵對那個站在自己三步開外,和自己的動作很相似、靠著牆的戴麵罩女孩。輕輕點點頭,說:
“你好。”
那個女孩輕巧地跳了幾步,來到她麵前,打量了她一下,說:
“你是13號計劃者吧?你好,我是18號計劃者。很高興見到你~”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口吻平靜地問:
“你怎麽知道我是13號計劃者?你見過我?”
麵前的女孩個頭嬌小,但是聽聲音和自己的年齡相差無幾。
女孩搖了搖頭,說:
“我沒有見過你。可是我和6號也很熟,他跟我提過你。據說,你很聰明?”
她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孩,卻從這個女孩的眼中讀不到任何的善意。
於是,她對於女孩的詢問隻是一笑而過:
“沒有。我隻能算是不笨。”
可女孩看樣子並不信,笑嘻嘻地說:
“騙人。按照學院前段時間舉行的排名和考驗成績來看,你們兩個是最鎮定、配合最完美的一對了,雖然造成了一些損失,但是主要的戰鬥力量並未受創。對於你的那個搭檔,他的戰鬥能力,在那場黑拳比賽裏已經展露無遺了。而在而後的綁架案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計劃者,居然敢獨闖虎穴,這份膽氣,我可是相當欽佩的呢~”
她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即使在和這個講話語氣聽起來有些天真的計劃者交談時,也很是保留克製:
“謝謝誇獎。”
女孩繼續笑著說:
“據說,在第一次考核中,你們兩個好像已經是這9名預選學員中排名的第一位了。配合默契度,戰力,勇氣,以及應變能力的評估都很高,我很羨慕呢,真的。”
女孩似乎對他們所經曆的一切都相當了解,可她並不感興趣,對於那個所謂的“排名第一位”,她也不在乎。
女孩對她平靜的反應仿佛有些吃驚,說:
“怎麽了?這你都不滿足?”
她微笑著搖頭道:
“不是不滿足。我隻是想知道,你來找我,兜了這麽多圈子,到底是想說什麽?”
她可不相信,同樣作為計劃者的18號,來找自己,隻是為了讚美自己的。
而且,在女孩說話的時候,她一直留意看著她麵罩上露出的兩隻眼睛。
那雙眼睛裏沒有誠意,有的隻是淡淡的嘲弄和傲氣。
女孩並不是真心的讚美自己,必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聽到她如此直白,女孩也笑了,她抓抓頭發,說:
“我想說啊,你都這麽厲害,這麽聰明了,為什麽看不出來,自己跟的人……是一個廢人呢?”
她的表情一滯,問:
“什麽廢人?你什麽意思?”
女孩吹了聲口哨:
“你既然這麽聰明,就自己去想吧~”
在留下這句話之後,女孩便留下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朝一側的樓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