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凶手你好
大家大駭,繼而嘩然!
呂柚,不是早就死掉了嗎?
看透了大家的想法,安也不急於逼迫地上的人睜眼,她索性給躺在地上裝死的人和大家,講出了她的想法:
“呂柚,我暫時就這樣稱呼你好了。你就是‘它’。這一點,毋庸置疑。”
“在第一夜的遊戲比賽中,你被殺掉了,死於木梨子之手——我想這就是你計劃的一部分,故意送上門來被人殺掉,不管是誰,隻要有人能讓你死去就好,這可以為你後來‘被殺’埋下了伏筆,也提供了完美的理由。因為你是第一夜遊戲的犧牲者之一,在王栩、薛盛華和王駱涵相繼死去後,沒人再會懷疑你的死有什麽異常。”
“在遊戲結束後,你利用藍馬山莊的機關,進入王栩房間,殺害了王栩,讓她溺斃,然後在她嘴裏放入雞心項鏈。你模仿的是當年王栩的姐姐王婧死去時的場景,我想,你打的如意算盤是,盧雪真和王栩是好朋友,盧雪真必然清楚王婧當年被殺的事情,果然,盧雪真把事情講了出來。把當年的事和現在聯係在一起,論誰都會覺得不可思議、緊張和恐懼。你想讓我們陷入這種負麵的情緒中不能自拔,你確實做到了。然而你卻忽略了一點,警方在披露案件信息時,絕不會公布細節,尤其是解釋不通的地方,更是會壓得死死的。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王婧姐姐的嘴裏會有雞心項鏈的?關於這點,我曾經問過盧雪真,她確定當年的新聞報道中壓根就沒有提到王栩姐姐嘴裏有雞心項鏈這回事,能知道這個細節的人,不是認識王栩一家,就是當年殺害王栩姐姐王婧的元凶。至於哪一種判斷是正確的,我想在我們出去後,警方會調查的。”
“你殺害王栩後,潛回自己的房間睡覺,裝作若無其事,直到被崔烈喊起來去驗屍。在驗屍的過程中你表現得很完美,我沒有捕捉到任何你露出的破綻。”
“在接下來的一夜裏,你相繼殺害了薛盛華和王駱涵,這對你來說毫無難度,我想你確實是一個醫生,或者曾是一個醫生,你的手上有常年握手術刀留下的繭子和使用包紮線勒出的印子,因此你才深諳攻擊人最致命的咽喉處的訣竅,也能夠如此嫻熟地縫合薛盛華的眼睛,以及破開王駱涵的肚子取出胎兒。”
“接下來,你就開始設計你自己的死亡了。這是重頭戲,也是你整個設計中最重要的一環。”
她向修指了指呂柚的臉,修眯了眯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住她耳朵下側的某處皮膚,一用力,整張臉皮就從那張臉上脫落!
這張臉不屬於呂柚,也不屬於江瓷,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女人臉孔!閉著眼睛,但嘴角漾起一絲靈異的微笑,嘲諷而又瘋狂。
簡遇安提起那張軟塌塌的麵具,滑膩柔軟如真的觸感幾可亂真,這是張做工精細的人皮麵具,但簡遇安隻是把它拎起來甩了甩,就嫌惡地像扔垃圾一般把它丟到了一邊。
“真正的呂柚,應該是上次藍馬山莊遊戲的參與者之一。”
“你該很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吧?我剛才,把每個罹難者房間桌上擺放的保險都收了起來,我特意去拿了你的。”
她把背包取下來,從裏麵取出一份保險合同,合同共有三張,上麵公章印戳俱全,要說是模仿,也太過逼真了些。接著說:
“保險,絕對是真的,但這份合同,仔細看的話,三張紙的接縫處,有一點點的灰塵。”
安把江瓷的合同拿出來,展開,紙的接縫處卻一點汙垢都沒有。
“其實,我在看到這份合同前,並不明確呂柚這個身份是真的還是假的,但看過合同後,我發現那確實是真的,沒有仿造的痕跡,唯一的破綻,是上麵積著的一點灰塵,邊緣還有被撣過的痕跡。所以我懷疑,真正的呂柚,其實是上一組遊戲參與者之一,你冒用了呂柚的身份,而這份合同也是用呂柚的身份證辦理的。而上一組遊戲參與者早在十餘天前就已經死去,合同才會有積灰,你曾經擦掉過上麵的灰塵,但是接縫處卻被你忽略掉了。你信嗎?假如我們把這份合同送去給警察檢驗,上麵說不定還帶有部分氰化物殘留。這也是它早就被放在山莊裏了的鐵證。”
“真正的呂柚……她被你提前擄走抓到了藍馬山莊的二層,逃過了藍馬山莊的毒氣大殺戮,因為你需要她的臉作為模板製作一張人皮麵具,你把她困到二樓,好吃好喝地供起來,因為你知道,她必須要死,但她必須死在她應該死去的時候。”
“後來,你離開了山莊,戴上呂柚的人皮麵具,混在我們中間,再度進入了藍馬山莊。”
“在薛盛華和王駱涵被殺的那夜,真正的呂柚也被你注射了大量的阿托品所殺,她的屍體被你運送到了空房間裏。大家還記得嗎,那夜我提出有密道的假設,大家搜尋了房間的各個角落,把畫都摘了下來,那些畫,後來就沒再被掛到牆上……”
夏綿一下明白過來:
“她是利用那些畫和銅質畫框的重量,壓在格子上,讓格子下沉,把呂柚的屍體塞進格子裏去的?”
簡遇安點點頭,神色嚴肅:
“就是如此,我事後去查看過,果然,畫有被搬動過的痕跡。再度回到藍馬山莊後,你發覺,由於你外出了一段時間,呂柚出現了輕微脫水現象,你來不及為她補充飲水,就急匆匆地利用阿托品殺害了她,阿托品中毒的症狀之一就是有脫水反應,這樣就可以把呂柚真正脫水的生理反應用阿托品的中毒反應混淆過去。我們出去之後,完全可以對呂柚的屍體進行再次檢驗,就能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然而……我在她的指甲裏,竟然發現了白色的牆灰,我檢查過盛放屍體的格子,裏麵的牆麵和外麵一樣,是白色的陶瓷磚麵,而且不止是放屍體的格子,整個藍馬山莊的牆麵,全都覆蓋著白色瓷磚,那她指甲裏的牆灰是從哪裏來的?”
簡遇安向後退,退到來時走過的那條三十來米的走廊,指著走廊的某一處牆壁說:
“就是這樣的白色牆灰,如果你們誰有疑問,可以去看,那個地方,有指甲抓撓過的痕跡,而且不止一處。痕跡也有深淺之別,明顯是不同時期形成的抓痕。她恐怕在被殺之前,就一直被囚禁在這條走廊的吧。”
大家沒誰有心思去看那些痕跡,他們都相信簡遇安的說法,現在他們急於想知道的是簡遇安接下來還會說出什麽驚人的事實。
安靠近了仍倒在地上裝死的人,眼裏閃起淡淡的光芒,神色變得有些妖嬈:
“你的計劃是,在讓我們認定呂柚已死後,你躲在藍馬山莊的二層,繼續玩弄與殺害我們中間的成員。說說我懷疑你的幾點吧,一是那些畫,二是死去的呂柚指甲裏的牆灰,三是人數。”
扳著指頭算:
“王栩、薛盛華、呂柚,還有王駱涵的屍體,加上上次死去的12個遊戲參加者,統共16具,有什麽問題麽?”
木梨子低著頭也跟著想了一遍,她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白,看著簡遇安的眼神也隨著變了:
“少了!”
樊青問:
“什麽少了?”
木梨子盯著簡遇安,一字一句地說:
“你想想,我們這一批參加遊戲的成員,一共有多少人?”
樊青剛說出“17”的時候,他自己的臉色也變得刷白!
16個遊戲參加者,加上金嬈這個管理員,人員是奇數。
而上次遊戲的參與者,為什麽就是偶數具屍體?
上次總不會沒有管理員吧?按照凶手的套路來看,這兩次遊戲活動的人員配備,應該是類似的才對。
這證明什麽,證明上次遊戲的參與者,加上管理員,明明該是13個人才對!
那缺少的一個人,恐怕就是被麵前這個人囚禁起來,到昨夜才殺害的呂柚吧!
地上那個人終於動了,她哼哼嘿嘿地笑起來,聲音,就是標準的公鴨嗓!
安絲毫不為這恐怖笑聲動容,她隻自顧自講自己的話:
“我學了三年的屍體美容,人的臉是真是假分辨起來很難,因為現在的人皮麵具仿真度太高,你化裝成呂柚時,我根本沒看出來,因為你非常精心地製作麵具,以及你本人就是醫生這件事,順利把我瞞了過去,可你把自己扮成江瓷,真的是件愚蠢透頂的事情,你居然把她的碎冰錐好好地插在腰上,我就不信,江瓷在遭受襲擊時,會不拿出碎冰錐自衛,而且她的手部曾經被化學藥品燒傷,特征極度明顯,你忽略了這點,可謂是你最大的敗筆。”
“敗筆嗎?”
這個女人終於開口講話了,聲音粗嘎難聽:
“我覺得我做得很漂亮啊?關於那個女孩子,真的是個不錯的設計。”
她想從修的手下掙脫,無奈修的手勁太大,一隻手加上一條腿就把她製得動彈不得,她把她的頭顱勉強抬起來,對著簡遇安的方向說:
“你看,我不讓你們把危險物品帶過來,你們還是把我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