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伽作品 七星結之孔明鎖 七星結之孔明鎖 第一卷 第二十一節 躁動的心

安在雜物室裏還算是風平浪靜,但在雜物室外麵,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修和江瓷分別製住了那對驢友夫妻後,商量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就派跑去和木梨子他們商量一下,沒想到剛剛跑到郭品驥的房間,就正好看到木梨子和背著已經昏過去的郭品驥的夏綿從房門裏走出來。

雙方一碰麵,稍一商議,沒辦法了,就這麽暴力下去吧,就算現在收手,也來不及了。

於是,木梨子和修兵分兩路,木梨子去找了小威和老板娘,修去找郭品驥的那兩個朋友。

木梨子的手段還算是偏溫和的,拿著的蝴蝶刀,客客氣氣地把老板娘和小威請到了餐廳中去,而修的手段相比之下就堪稱暴力了,剛剛碰上朱時旺和吳曉楓,二話沒說,一邊拍暈了一個,把他們挨個拖了回去。

集合到餐廳之後,木梨子下令,把所有男的都綁住,至於女性,老板娘林姨和紀寧寧,隻要她們不輕舉妄動,可以不綁起來。

林姨縮在餐廳一角的椅子上,哆哆嗦嗦的。

剛才木梨子一把刀子拿出來,林姨就被嚇癱了,軟倒在了地上,盯著她的刀鋒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還是小威很快地冷靜了下來,把林姨攙扶起來,叫木梨子把刀子先收起來。

木梨子是故意拿刀的,就是想試試林姨是否有尖端恐懼症,而在這樣的關頭,林姨的表現,的確很符合一個尖端恐懼症患者應該表現出來的情況。

有尖端恐懼症的人,會用利器殺人嗎?

不對,吳曉楓和朱時旺說過,在當年的案件中,他們親眼見到古老板用尖利的東西自殘,還抗拒別人的靠近。

木梨子不是沒有思考過古老板是自殺的。可他為什麽要自殺?出於什麽動機?當年和他共處一室的女兒到底看到了什麽?

可如果朱時旺和吳曉楓是在郭品驥的授意下撒了謊的話……

木梨子煩躁地理了理頭發,一切的頭緒都堆積在了一起。亂不可言,哪怕想得再多再深遠,隻要一想起那兩個為他們還原了當年場景的人有可能是郭品驥的手下,有可能是在撒謊,木梨子便對他們的證言無法完全采信,總覺得其中存在著某些疑點。

郭品驥雖然說過這家林家旅館裏隻有卓格格和方寧叔兩個人,但木梨子是絕不會輕易相信郭品驥的話的。

謊言重疊著謊言,強烈的錯亂感叫木梨子有些焦躁了,她隻能靠觀察餐廳中的人來紓解自己的情緒。

小威一直坐在林姨身旁,安撫著渾身瑟縮的林姨。他成熟穩重得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

紀寧寧呆在已經被綁起來了的喬海能身邊。安靜不語。喬海能則從剛才起就叫罵不停,為了減少噪音,也減少餐廳中本來就微妙的壓抑焦躁情緒,江瓷二話不說就把他的嘴給堵上了。

而紀寧寧好像已經過了害怕和恐懼的階段。變得麻木起來,她瑟縮地坐在一旁,手放在喬海能的膝頭,目光躲躲閃閃,察覺到木梨子在看她的時候,她拚命地一個勁兒地把頭往下低下去,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

被修打暈的朱時旺和吳曉楓還在昏睡著,但木梨子怎麽看他們的臉都覺得可疑。

郭品驥早已經醒了,可相較於喬海能的焦躁不安。他淡定得很,眼珠子靈活地轉來轉去,一看就讓人懷疑他的心中藏著什麽小心思。

木梨子把視線在餐廳中逡巡一圈後,雜亂的心緒不僅沒有絲毫平靜,反而更加混亂。

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那麽可疑。

修帶著夏綿去檢查他們每個人的行李去了。餐廳中隻有木梨子、、龍熾和江瓷。見到木梨子的臉色不好,龍熾和兩個人竊竊私語了片刻,便一人一邊地坐到了木梨子身邊壓低了聲音對木梨子說:

“梨子姐,你說如果咱們回去了,怕也得進派出所蹲上一段時間吧?我還好,未成年,那龍熾哥和江瓷姐今年怕又是考不成大學了。”

龍熾爽朗地聳聳肩,伏在木梨子耳邊說:

“完全不用擔心,反正就我這材質,也上不了什麽好大學,我剛才問過了小瓷,她同意了,如果這次我們真的要進監獄蹲上一段時間的話,等出來了,我們不先急著考學,去國外轉一轉,旅行一圈。”用胳膊肘搗了搗龍熾,說:

“去國外旅行需要無犯罪記錄哎。”

被潑了冷水的龍熾一點兒都不在意,說:

“那就在國內唄。不過我媽估計又要頭疼了。我在考慮要不要打份工什麽的,這樣我媽也能稍微安心點兒。梨子,你回去之後有什麽打算?”

他回答的是的問題,卻麵朝著木梨子,表情和動作都很誇張,末了,還做了一個鬼臉。

木梨子看著這兩個人一言一語、一言一行,都極力透露出想要逗樂自己的樣子,無奈地在心中歎上了一口氣,調動起所有的積極情緒,朝他們露出了一個笑容:

“回去再說吧。”

說實在的,眼下,木梨子不想思考關於未來的任何事情,光是目前的事情就足以把木梨子搞得焦頭爛額,想起其他的事情,無疑是在給自己添堵找麻煩。

龍熾和的俏皮話並沒能叫木梨子的心情轉好,反而她卻更加焦慮了。

在龍熾和不清楚木梨子的想法,還想盡辦法地想要逗她開心的時候,江瓷則坐在一邊發呆。

剛才她去見安的時候,本來心情很複雜,可是一看到她麵色蒼白地坐在一堆淩亂肮髒的垃圾當中時,眼睛一下子就酸了,原本的複雜心緒幾乎是在瞬間就被衝得七零八落,隻剩下心疼和不忍。

可是安開口問她的第一句話就讓她滿腔醞釀好的情緒不知該如何宣泄了:

“這幾天的天氣怎麽樣?”

這話題實在是太日常了,日常得就像是兩個人平時見麵問的問題,但江瓷明白,她此時問這種問題。應該不隻是隨口問問而已,肯定還有別的深意在裏頭。

江瓷定了定神,回答道:

“我不大清楚近期的天氣狀況,但今天看起來天氣還不錯。事先我也不知道會來這裏。我以為我們會去……藍馬山莊。”

安咧咧嘴笑開了:

“沒錯,我一開始也以為我呆在藍馬山莊裏,後來才知道不是。我想,郭品驥應該就是根據這個旅館的格局修築的藍馬山莊吧,畢竟這幢建築物十五年前就已經存在了。”

她頓了頓,單刀直入地把話題引入了這個案子中:

“其實,郭品驥叫你們來這兒的目的。搞不好。是因為他心中也有某些疑惑。”

江瓷不解:

“他的疑惑?”

安點頭。說:

“他把你們都召集到這裏,應該不單單是出於遊戲的目的……我隻是猜想一下,或許,他也很想知道十五年前的那個雨夜。在古老板的房間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江瓷很快明白了安的意思:

“你是說,他想借助我們的力量破解這個案子?”

安點點頭,抬手整理了一下頭發, 說:

“這隻是我的猜想而已,不過可能性比較大。你聽聽當做參考就好,不用全信。對了,這話也不用告訴梨子,對她來說,郭品驥的動機不重要。當年案件殺人者的殺人動機才更重要。我的話,也不要全信。”

江瓷卻固執地定定地看著安,問:

“我信。”

安揚起嘴角,凝視著江瓷堅定的眼睛,笑著說:

“我知道你信。”

她溫柔的腔調勾起了江瓷的回憶。她強忍住鼻腔和口腔中泛起來的陣陣酸意,小聲問:

“隊長,你還好嗎?”

安的眼神依舊溫柔,沒有半分傷感:

“我很好。你和綿綿一樣,都問我好不好。其實……是我對不起你們。你們不必在意我的死活……”

這句話一下子點燃了江瓷心中的某個爆點,她的聲音揚高了:

“你是我的朋友!你過去怎樣我……”

但是,越到後麵,江瓷的聲音越低。

說不在意嗎?怎麽可能?

要知道,江瓷曾經在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的夜晚,惡毒地詛咒那個將自己的一生都毀掉了的家夥,希望和那個送自己進入地獄的人在真正的地獄中相逢,到那時,她必定會咬死他不放,哪怕魂飛魄散都要咬死他不放。

可是,那個人為什麽偏偏是安?

即使主使人不是她,她隻是一個執行者,是一顆棋子,江瓷的心中也紮進去了一根刺。

那個地獄,那個改變了她和龍熾一生命運的地獄,是她親手設計的啊。

江瓷的聲音哽住了,而安卻很冷靜地看著江瓷,轉換到了另一個話題上:

“你要小心。你和龍熾都要小心,尤其是到晚上的時候。如果有人來抓你們的話,你們倆不要反抗。這話你也得傳遞給夏綿他們。”

江瓷的心一懸,立刻問安:

“你知道我們什麽時候會‘消失’嗎?不反抗?不反抗,我們不就會死嗎?”

安卻搖了搖頭,說:

“我不知道。我隻是覺得,郭品驥的所謂‘消失’,應該不是指讓你們那麽輕易地死去。假如我是他的話,我絕對會把你們放到某個暫時叫其他的人找不到的地方,等到三天的期限過去後,再選擇把你們一個一個殺死。按照郭品驥的心理來講,分散著殺死你們,沒有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