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勳見他如此之態,隻怕是因蘭魔而感懷心傷,不禁歎道:“連大哥現在也開始彷徨了麽?”

歐陽尋手一顫,將更漏丟了去,歎道:“小勳,大哥現在真的不知道如何來掌握我們以後的命運。幕天宇,我們是回不去了的,不回,我們就要與那個人作對。”

歐陽勳疑惑道:“為什麽?大哥,天君不是說,隻要我們找到了龍鳳圖騰,就會解除我們心劍術的禁咒麽,到時候,我們也是自由之身了?”

歐陽尋神色一黯道:“可是,龍鳳圖騰不過是子虛烏有的傳說,天君給我們下達這個任務恐怕隻是想要試探我們的忠誠而已。也許,他已不再信任我們了。”

歐陽勳詫異道:“子虛烏有?龍鳳圖騰怎麽會是子虛烏有?”

歐陽尋正要回答,墓室裏突然間響起了一陣大笑聲,那笑聲狂放而淒厲,竟是與爐鼎之中的火焰一起燃燒在了幾乎沸騰的空氣之中。眾人望去之時,就見那黃衣男子披頭散發,有如厲鬼般的仁立在了火爐邊,他全身肌膚幾乎都被火爐燙傷,然而,他卻似毫無知覺,嘴角噙著詭異的笑意,不停的大叫著:“鍾離風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一邊喊著,一邊張牙舞爪的向虛空抓了過去,“殺!殺!殺!”唇角之間連迸出狠厲的聲音來,他的人也一個踉蹌,瘋瘋顛顛的就向著墓室之中的幾個撲了過去。

“天啦!他是不是瘋了?”冉鏡雪不禁感慨道。

靖寒憶神色一凝,拉著冉鏡雪就退到了一邊。鬱天劍見勢不妙,也擋在了水芙蓉身前。而孿生兄弟隻是覺得不可思議的看向這個發了瘋的男人,臉上說不出是什麽表情,大約是認為,男人竟也為一個女人變得如此不堪倒不像是個男人吧!

唯有妘婧靜立在墓室中間一動也不動,她素來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一個瘋子又能奈她如何?正當她連正眼都不願意瞧那個黃衣男子時,那男子便一個合身撲來,就抓住了她的雙肩。妘婧猝不及防,見自己竟然被一個瘋子男人碰了身體,不由得羞惱大怒,憤然之餘,一記粉拳就朝著那張扭曲的臉猛打了上去,但雖然她力道夠足,也打得那張臉頓時就變了形,鼻孔裏鮮血直冒,但這張臉還是瘋傻的笑著,渾然不覺疼痛,隻圓睜著一雙眼睛恨恨的盯住了她,口裏還不停的叫嘯著:“鍾離風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為阿渠報仇!”

妘婧見勢不妙,看來這個瘋子連疼痛都不怕,是要硬抓著她不放了,最可怕的是,他竟然將她當成了鍾離風俊,勢必要扒了她的皮來為他的情人報仇。她正想著如何來擺脫這個男人,不料他動作也夠快,竟是將雙手掐在了她脖子上,死死的勒緊。妘婧拚命的掙紮著,口裏還不忘大罵:“你這個瘋子,你趕快放了我,我不是鍾離風俊!你趕快……放手!”

但是瘋子又豈能聽懂她的話,眼看著自己的身體就要不受控製的被他提起來,她連忙從懷裏摸出了一把相思刀,用盡餘力的向眼前的這個人身上刺了進去。“噗——”有血噴出來的聲音,那雙掐緊了她脖子的手終於緩緩的垂了下來。

妘婧落坐在地上,扶了扶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息。而就在她氣息神定之時,餘光裏有大片血花落了下來,她不由得一驚,剛才隻為自保而不瑕思索刺出去的一刀難道還真要了這個男人的命,這男人的命也太賤了一點吧!

靖寒憶、孿生兄弟、鬱天劍見狀都立忙趕了過來,就見那黃衣男子胸口汩汩的冒著鮮血,圓睜著的眼睛裏露出了怪異的笑意,陡然間,一陣大笑聲又從他喉嚨間震出,男子不停的喃喃:“阿渠,我終於可以跟你在一起了,終於是可以和你一起赴黃泉了,哈哈……”

“瘋了,的確是瘋了。”冉鏡雪歎道。可就因為冉鏡雪的這一句話,那黃衣男子好似又清醒了過來,望著垂目俯視他的幾個人,陰鷙的笑道:“各位,不如一起死吧!既然阿渠這麽喜歡你們,就跟我們一起死吧!”說著,他慢慢的爬了起來,又從懷中摸出了一支金笛,就要放到唇邊吹奏。

“他在幹什麽?”鬱天劍不禁好奇的問。

水芙蓉仔細的看了那隻笛子,不禁花容變色道:“金宵魂笛,糟了,他手中怎麽也會有這樣的笛子?”鬱天劍見水芙蓉神色慌張,微感不妙道:“金宵魂笛是什麽?”

水芙蓉道:“與勾魂玄鈴一樣,金宵魂笛也是控製蠱蟲的工具。隻是,若非內功深厚之人是絕不可能馭使這隻笛子的。”她正說著,突一陣尖銳的怪嘯聲從那黃衣男子口中傳了出來,伴隨著長聲笛鳴,墓室之中瞬間被一種詭異的氣氛所籠罩,四周響徹不停的鈴聲由遠及近,讓人聽得有如冤魂哭訴,陰森恐怖之極。

孿生兄弟豎耳聆聽,目光犀利的掃過墓室之頂,然,卻並沒有發現半隻鈴鐺的影子,其詭惑詫異籠上心頭。冉鏡雪不禁歎道:“好怪異的鈴聲,自我踏進武林客棧之時,就常聞此鈴聲,有如存在,又如不在,聽得人心裏直恐慌。”說著,她拉了拉身邊的靖寒憶問道,“靖公子,你對這鈴聲有何見解?”眸光轉處,卻見靖寒憶並未如他們一樣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鈴聲之上,而是專注的望著墓室之中歪七倒八的銅人死士。

“靖公子,這些銅人有問題麽?”冉鏡雪好奇的問。靖寒憶驀地眸光一閃,驚道:“笛非金宵魂笛。我們快走!此地不易久留,會立化廢墟!”

“什麽?”鬱天劍仿佛沒有聽清,詫異的問。但靖寒憶已沒有解釋的時間,隻道了一聲:“快走!”便即刻拉了冉鏡雪的手向墓室之門外奔去。

鬱天劍來不及多想,便攬了水芙蓉向緊追向靖寒憶。緊接著,歐陽尋大歎不妙,抓了胞兄歐陽勳立刻向外飛奔,而歐陽勳見妘婧落在了他們身後,回身將她抱起點足飛向了墓室門外。

墓室之門先前為鍾離風俊打開,靖寒憶等人奔出門外之時,身後突地響起了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滾滾驚雷竟是接踵而來。

靖寒憶等人皆是猛地向前一撲,才勉強躲過了那些如炮彈般炸飛過來的廢渣。

回望墓室之中煙塵滾滾,縱然多少繁華醉夢都化為虛無。而那一心隻想守護心愛之人的男子終至粉身碎骨,也許隻有這樣才能真正的與所愛之人永遠在一起了吧!

死者已斯,而生者心中無不慨歎,一切看來,恍若隔世。

前麵的路是一片黑暗。當他們慶幸逃過那墓室裏突如其來的的爆炸之時,卻又拐進了一個死角,另一道黃金之門又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怎麽辦?這裏好像是一條死路。”在拍完四麵牆壁之後,確定真的找不到出口,鬱天劍望著眼前的一道金門,擔憂的問。

靖寒憶道:“羅敷所言,此門外亦有門,共有七重緊鎖,重如磐石,非人力所能打開,沒想到此時一見,還果真如此。”

鬱天劍接道:“以我們四人之力也無法打開麽?總不能困死在這裏,不如我們再試試?”

靖寒憶搖了搖頭,將目光投向了水芙蓉,問道:“芙蓉姑娘有什麽好主意?”

“我?”水芙蓉腦海裏本來一片空白,但聽靖寒憶這樣一問,忽地靈光一閃,好似想起了什麽,微喜道:“有了,芙蓉想起公子臨走之時,似乎已給了靖公子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