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婧似乎聽不懂,一臉茫然道:“什麽解藥?”

靖寒憶見她麵不改色,怒氣更甚,猛抓了她的手腕,厲聲怒道:“你別再給我裝,將七日盲覺的解藥拿出來!”

妘婧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掙紮了半天,也無濟於事,心中委屈頓時爆發了出來:“我沒有解藥。有本事你就殺了我!”雖然眼裏噙滿了淚,但她的眼神卻是不一般的倔強,與靖寒憶四目對視良久,竟是毫不服輸,“靖郎,你別以為別人都怕你,我妘婧就會怕了你,我才不怕死在你手上,你要狠得下心,就動手呀!我等著!”說著,還將螓首仰了起來,傲然的望著靖寒憶。

靖寒憶憤惱之極,卻又無可奈何,妘婧的確看出了他不忍心下手的弱點。因為禦月公子自聞名於江湖以來,還的確沒有殺過一個女人,這不但是禦月神劍的禁忌,更是他為人的準則。

然而,這一次終於也成了例外。靖寒憶心一橫,一隻手就扼在了她纖細的脖子上,直將她整個人的重量都提了起來,妘婧將雙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直到指節無力而慘白,長睫慢慢蓋上一雙幽魅而嬌異的眼睛,但她卻咬緊了牙關不發出一絲呻吟。

一旁的歐陽勳見之,目光中隱隱露出了驚憂與怒色,看勢就要向靖寒憶出手,卻被歐陽尋拉向了一邊。

靖寒憶眼見這一張美豔絕倫的臉在他手勁催力下露出痛苦的表情,心卻陡然軟了下來。而水芙蓉又在他身旁不停的肯求道:“靖公子,不要殺她!也許阿婧說的是實話,求你不要殺她,再好好談一下,好麽?”

靖寒憶終究過不了心裏的一關,握住妘婧脖子的手鬆了開來,妘婧咳嗽著,大口喘息,良久呼吸才均勻,但她望著靖寒憶的眼裏已充滿了恨意,一種徹骨冰冷的恨意。

“阿婧,你沒事吧?”水芙蓉見到妘婧的眼神,不免有些憂慮起來。妘婧猛地一把將她推開,正好將她推到了鬱天劍懷裏,鬱天劍抱著水芙蓉的同時,看著妘婧的眼神也已然充滿了憤怒。妘婧置之不理,冷道:“不用你來可憐我,我妘婧還沒有狼狽到要別人來可憐的程度。”說完,一個人氣衝衝的向前奔了去。

“你給我站住!”靖寒憶一聲大喝,妘婧立刻止了步,轉身過來冷笑道:“怎麽,靖郎,後悔啦!是不是還想殺我一次?”

“我求你,求你將解藥給雪姬,行不行?”靖寒憶突然軟言相求,這不禁令妘婧大吃了一驚,她實在不敢相信,一個如此驕傲的人居然也會對一個女人說“求”字,然而,他越是這樣,妘婧的心就越是酸痛無比,不知是為別人感動,還是為自己悲哀,她的眼裏也竟溢出淚來。“靖郎,不是我不肯將解藥給你,而是我妘婧真的沒有解藥,解藥都在別人手中。不過……”她指了指冉鏡雪,“我看這個女人身上的毒已經化解了。她既然已經複明,就證明七日盲覺之毒對她已任何無作用了。所以,你根本就不用為她擔心。”

“你到底想要怎樣,才肯將解藥拿出來?”靖寒憶全然不信,不禁大怒。妘婧神色一愣,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她苦笑了一聲道:“靖郎,你不相信我?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們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靖寒憶無奈,強忍了心中的憤怒,再次問道:“那麽解藥在誰手中?”

妘婧見他語氣中竟似有哀求之意,心中不免也酥軟了下來,沉默了半晌,她終於決定將那個人的名字告訴他,可就在她剛一啟唇要說話時,突覺背後針刺般的痛,似乎有什麽針一樣的東西紮進了她的背心,她頓覺全身一麻,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向著地麵跪倒下去。

靖寒憶大驚,就見她身後一道人影閃過,又倏然消失,仿若鬼魅。

“是誰?”靖寒憶立刻向那人影追了上去,但見妘婧無力的躺在了地上,便又停足下來。歐陽勳等人見罷也是駭然一驚,都向妘婧這邊奔了過來。

妘婧臉色慘白,隻手撐地,額頭上竟然大汗淋淋,眼前倏然一昏,搖搖晃晃就似要倒了下去,靖寒憶撫住了她的肩膀,問道:“你怎麽了?”

歐陽勳目光掃過她的後背,竟發現有一線血流了出來,不由得驚道:“不好,她中了暗器,隻怕這暗器上還有毒。”

靖寒憶臉色一變,也立將目光轉向了妘婧的後背上,一線血亮的長針印入了他的眼簾,令他忍不住又是一驚:“玫瑰針!”這樣的暗器,他在初遇冉鏡雪的時候就有見過,回想起冉鏡雪中此玫瑰針後肌膚浮腫的樣子仍心有餘悸。

“玫瑰針?難不成剛才那個偷襲者是幕天宇八駿之華騮?”鬱天劍道,“她是想殺人滅口?”

歐陽勳突地惱火了,怒喝道:“玫瑰針毒性之強,中毒者不到片刻時間便要身亡,你們還在這裏囉囉唆唆說這麽多幹什麽,還不快救人!”說罷,竟是一把將妘婧搶了過來,以真氣度入她的身體,將那玫瑰針逼了出來。妘婧猛吐出一口毒血,神智方才微微醒轉過來,模糊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一張清俊的臉,熟悉,然而,卻並非是他!她不禁有些苦笑起來:“你們救我幹什麽,我死了不是更好麽?”

歐陽勳道:“妘姑娘,莫要輕易放棄生命,我知道你也是用毒高手,你自己一定也有可以克製這種毒性的解藥,你說解藥在哪裏,我幫你找來。”

妘婧冷笑一聲道:“歐陽公子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還以為人人都討厭我呢。”

歐陽勳沉默了一下,接道:“請雲姑娘告訴我地方,我立刻尋了解藥來救你。”

妘婧苦笑一聲,道:“我沒有解藥,不錯,我是用毒如神,可是我卻從來沒有配過解藥,也就是說,我所用的毒都是無藥可解。”

“什麽!”歐陽勳麵色一沉,神色中竟有些擔憂之色:“怎麽可能沒有解藥?”

妘婧突然話鋒一轉,道:“你們不用管我了,快離開這個地方吧!你們的行蹤已讓他發現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雲婧死在這裏微不足惜,你們快走!”說罷,竟使勁全力的推了推靖寒憶,催促,“靖郎,我真的沒有騙你,冉鏡雪身上的毒已讓那個人化解掉了,她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但是,你們還呆在這裏不走的話,就真的會有生命危險了,快走吧!”

“那個人?”靖寒憶疑惑道。“那個人就是……”妘婧話說了一半,竟又暈了過去。“妘婧!”靖寒憶剛要伸手去扶她,卻被歐陽勳攔住。“靖公子還是照顧好你自己的女人,妘姑娘就不勞你掛心了,她身上的毒,我自會想辦法來解。”

靖寒憶見歐陽勳語氣中竟似透出了敵意,便明白了他對妘婧的心意。既如此,他也不便再說什麽,便退了開去。

鬱天劍突然催促道:“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吧!不然的話,我們的出路可就真要被人封死了。”歐陽尋點頭道:“剛才那個突襲之人很是可疑,我看他未必就是幕天宇華騮,但我敢肯定的是,那個人一直在跟蹤我們。”

“不錯,我也感覺到背後似乎一直有人跟蹤著,隻是不知道此人的目的又是什麽?”鬱天劍接道,“他到底又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