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她一聲驚喜的叫喚,突地就將雙臂圍上了靖寒憶的脖頸,泣聲道,“師兄,看到你沒事就好了。”

靖寒憶一時愕然,冉鏡雪也惶惑的看向了水芙蓉,而鬱天劍卻正好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芙蓉妹妹,你很早以前就認識寒憶了嗎?”冉鏡雪忍不住問道,因為她現在已有了一種預感,還是雲婧的那一句話,寒憶忘記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不會是雲婧,那麽有沒有可能就是她?水芙蓉?

水芙蓉聽到冉鏡雪的聲音後,驀地一驚,連忙鬆開了靖寒憶,將螓首垂了下去,低聲道:“對不起,是芙蓉認錯人了。”一句話說完,她的目光又迎上了靖寒憶身後的鬱天劍。

“我以為是……是鬱公子。”她斂了衣襟向鬱天劍爬去,雖然內心覺得非常的虛偽,但她還是抓住了鬱天劍的手,關懷的問道:“鬱公子,你沒事了麽?”

鬱天劍沉默了半響,突地憤怒道:“你既然這麽愛他,為什麽不告訴他?”

冉鏡雪惶然一驚,就問:“鬱公子,你說什麽?”

鬱天劍剛想說,水芙蓉愛的是靖寒憶,卻不料水芙蓉搶先道:“鬱公子,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不要讓我覺得自己不守婦道。”鬱天劍猛然一震,看著水芙蓉再也說不出話來,但心裏卻隱隱作痛。“芙蓉,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要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痛苦?”

水芙蓉低聲泣道:“如果鬱公子不嫌棄我的話,我江素菊從今以後就是你鬱天劍的妻子,我會安分守己,隻做你一個人的女人。”

聽到這樣的一句話,鬱天劍本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可他卻感到無比沉重,內心掙紮了良久,他才握起了水芙蓉的手,道:“芙蓉,雖然我並非你心中所愛,但我承諾這一生一世會給你幸福。”

水芙蓉頓時淚盈眼眶,說不出是愧責還是感動,卻低聲道了一句:“謝謝鬱公子。謝謝你。”

冉鏡雪見之大為不解,就問道:“你們倆個怎麽回事呀?明明已是夫妻,卻相敬如賓,好像誰欠了誰似的?”

鬱天劍聽冉鏡雪這樣一說,更是大怒道:“你們永遠也不會明白。”

刹那間,每個人心頭都被一股陰霾的氣息所纏繞,死一般的寂靜中頓時響起了一片鈴聲!

勾魂玄鈴,詭異而悲淒!四麵楚歌,大抵也是如此!

因為這鈴聲,靖寒憶突然間感覺到頭劇烈的疼痛起來,腦海裏有一些殘碎的記憶湧了出來,模模糊糊,若隱若現。無數張或陌生或熟悉的麵孔在他腦海裏猶如走馬觀花般的出現,他甚至無法忍受這樣的痛苦而抱著頭顱滾倒在了地上,水芙蓉見之大驚失色,而冉鏡雪更是嚇得不知所措,撲倒在他身上喚個不停。

眾人驚愕不已。歐陽尋連忙蹲下身,把住靖寒憶的脈搏製止了他的掙紮,驀然間似發覺了什麽,他向靖寒憶問道:“靖公子,你以前是不是服過絕*?”

“絕*?”鬱天劍也是吃了一驚,絕*會讓人斷情絕愛,就算愛上了一個人,也會痛不欲生,難道靖寒憶竟是服了絕*才不記得水芙蓉了麽?

“是,他是服過絕*,是阿婧逼他服下的。”水芙蓉流著淚,著急的四顧尋望,“阿婧呢,你們知不知道阿婧在哪裏?隻有阿婧能救他。”

歐陽尋隨口就道:“雲婧已經死了。”“什麽!”水芙蓉不敢置信,“阿婧怎麽可能會死?她那麽要強,怎麽會死呢?歐陽公子是騙我的吧?”

歐陽尋也不顧及水芙蓉的感受,不耐煩的厲聲道:“這個女人或許就是太要強了,所以玩火自焚,把自己命也給丟了。”

歐陽尋這話音一落後,水芙蓉更是淚如雨簾,百感交集,仿佛所有人世間的悲與痛都如排山倒海的向她撲了過來,鬱天劍唯有不停的勸慰,一時間所有人的情緒都陷入了極度低落中。

歐陽尋見一屋子人都亂成了一團糟,不由得心煩大怒道:“你們這幫人是怎麽回事,一個個為情所困,我看這極樂之陣,我們是永遠也走不出去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屋外一妖媚的女聲傳來道:“難道歐陽尋你不為情所困麽?你們所有的人都已中了我的催情迷魂術,連你弟弟歐陽勳也不例外,唯獨你沒有,難道你真的沒有感情麽?”

“華騮——”歐陽尋暴怒,將一股真氣推出門外,大吼道,“你給我出來!”

“哈……歐陽尋公子夠冷酷絕情,不過,要是我送給你一段有關幽蘭的美好回憶呢,你會不會還這麽冷靜?”

“幽蘭?”歐陽尋的聲音頓時也沉寂下去,腦海裏忽然就閃現出了一道藍色的倩影。

他想起了他們初入幕天宇時,不過是為了與魔教天君做一筆交易,以賣出自己的忠誠來求得天君對他們的信任。年少輕狂的他們憑著兄弟二人名揚天下的心劍術闖進了幕天宇天君的神殿,並親自拜見了那個傳聞無人能見其真容的高高在上的魔君。

他們向那魔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同時也答應為魔教效力。但那個魔君卻置疑他們兄弟二人的能力,要求他們兄弟二人也要先經過魔教的訓練才可以站在與他同一高度上。他們兄弟二人自然不服,那個魔君便以一名女子來對他們二人作了一次考驗。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那樣絕美得不似人間的少女。那少女纖手中把玩著一朵紫蘭花,盈盈含笑,走到他們麵前時,說了第一句話:“十招之內,殺了我,你們敢麽?”

望著少女天真浪漫的微笑,他一時失了神,想到他們兄弟二人縱橫江湖也有幾年,從來沒有不敢殺誰的道理,但對於這樣一個嬌柔美麗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少女,他竟真的有了一絲不忍。

“如果,你們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會認為你們不戰而敗了哦。”那少女言笑間流瀉著與她所說的話非常不合諧的天真浪漫,聽起來純淨得如水一樣,可那雙幽魅的眸子卻又好似含了一脈悲憫與憂傷,眼睫撲扇了一下,那縷憂傷又淡然釋去。

“在我們孿生兄弟二人的信念裏,從來沒有不敢做的事情。”他也淡然笑道。

“很好!”少女嫣笑,忽然將那朵紫蘭花指向了他,輕聲道,“那麽我就以這朵蘭花來取你們二位的性命,我讓你們先出招!”

一個看起來不到十八歲的少女居然有如此狂妄的語氣,他當時不信,便隻出了五成的功力與那少女對招,沒有想到那少女輕盈的身姿如同百花穿蝶中舞起的精靈,你根本傷不了她分毫,不到十招,他們兄弟二人就已敗下陣來。

失敗是一種恥辱,尤其敗在一個女子的手下更是讓他們永遠也抬不起頭來。但他當時不知受了什麽所惑,竟然甘心的說了一句:“我們輸了。”也許是因為不想再與那少女過招,他竟然向那魔君承認失敗,並同意接受魔教的訓煉。

然而,那個魔君居然說:“很失望,並不是因為你們敗給了一個女子,而是你們根本沒有竭盡全力,是因為憐香惜玉麽?”那人話音一落,便一掌擊向了那藍衣少女。

那一掌竟是毫不留情的擊在了少女的胸口,厲風呼嘯就連他兄弟二人都不禁悚然震驚,而那藍衣少女的身體就如離弦的箭一般的飛向了他們,從空降落,又在餘力之下滑到他們二人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