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憶,寒憶……”兩人正在僵持之中,靖寒憶忽聞冉鏡雪的聲音已傳至了耳畔,再多的前塵往事都已化為雲煙,此刻最能打動他內心的也許就隻是那一聲清泠泠的呼喚。

靖寒憶不再理睬那自稱是他前生的人,而是駕霧騰雲向冉鏡雪飛去,他敞開了懷抱,讓淚流滿麵的白衣女子撲進懷裏,雖然胸口的傷被牽動而疼痛無比,但他卻好似沒有知覺般的撫摸著懷裏女子的秀發,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就是真正的靖寒憶?”

冉鏡雪仰起臉,破涕為笑道:“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寒憶,那你又怎麽知道我是真正的雪姬呢?”

靖寒憶笑了笑,將冉鏡雪的手牽起,道:“對不起,我不該放開你的手!”

冉鏡雪也笑道:“其實也不怪寒憶啦,誰叫那個女人裝得那麽像呢!”說著,她也禁不住好奇的問道,“寒憶,你現在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人了麽?怎麽會扮得跟我們這麽相似呢?”

靖寒憶道:“是前生吧!”

“前生?”冉鏡雪不解,睜大了一雙迷茫的眼睛,望著靖寒憶詢問求解。

靖寒憶又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也就是另一個你自己,他們也是從畫裏走出來的畫靈,但他們卻擁有我們前世的靈魂。”

“啊?”冉鏡雪還是有些迷茫不解道,“我們自己,這麽說,這世上有兩個寒憶,兩個雪姬嘍!”她沒有料到,靖寒憶還真點了頭,但她萬萬不敢置信,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呢,就算樣貌一樣,但神態動作又怎能完全一樣?若不是她與寒憶之間已有一種特殊的心靈感應,肯定無法分出彼此來!

說到心靈感應還真是奇怪,她似乎天生就有一種感應到他內心的能力,讓她根本不用去想如何分辨二個極為相似的人就能憑著感覺找到她所依賴的人。

難道是因為千年前他以鮮血創造了她的生命,所以即便輪回轉世,那種感應能力依然還在!

“寒憶。”冉鏡雪忽然喚道,“你會不會是因為自己的鮮血而喜歡我的呀?”

“嗯?”靖寒憶愕然,就見冉鏡雪一雙純澈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他,似乎很期待他的回應,卻又藏著一絲惶惑不安,他笑了笑,將冉鏡雪攬進懷裏,道:“不管是你的前生還是後世,不管是因為什麽而喜歡你,這種感覺都不會改變!”

“嘻嘻。”冉鏡雪又喜滋滋的笑了起來,忽見他胸口上還流著鮮血,一張笑靨馬上又變成了哭喪的表情,“寒憶,你的傷嚴不嚴重,痛不痛呀?”萬分擔憂之下,竟是要將他的衣服扒開看看,靖寒憶突然攬緊了她的纖腰,一個急轉身,將一道劍光劃出,就見眼前一團團滾滾紅雲盡數被切為兩半,向兩旁急速飛開,劍氣包圍中,一道青影長身玉立,卻私毫不受劍氣的壓迫而紋絲不動,而萬千光影也不過如柳條輕拂般的從他身旁擦過。

“之所以不願獻身為神,也是因為這個女人麽?”那人忽然譏誚道,“千年前,你就是因為不願意殺一個女人而不惜以自己鮮血與靈力來封印叛逆的七星,從此進入輪回之道,千年後你是否還要重蹈覆轍?”

冉鏡雪聽得糊塗,便望向靖寒憶問道:“寒憶,他在說什麽?”

靖寒憶眸中冷光一閃,也如同看自己前生一般的看向那青衣人道:“千年前沒有這樣做,千裏後也一樣不會!”

那人聽罷,微微冷笑道:“那我隻好殺了你,讓我來成為真正的禦月神主!”

話音剛落,便是龍吟虎嘯聲如雷貫耳,天空大地頓時都變得蒼茫,不用懷疑,這天地變色間,青衣人手中的劍已然出手,殺氣騰騰,靖寒憶抱了冉鏡雪迎著劍光的方向倏然變身,卻是一腳踏在了青衣人神劍之上,青衣人大怒,腳步微移,又一劍已如鋪天蓋地的氣勢向靖寒憶頭頂壓下,靖寒憶回劍格擋,那強壓下來的氣勢有多強,他這一劍就有多強!

霎時,一道烈芒如雪,將天空幾乎都要撕裂了開,而那強壓下來的劍氣也好似土崩瓦解了一般,如碎影光點般的消散。

一劍擋下,緊接著又一劍襲來,冉鏡雪頓時感覺到刺骨般的寒冷,仿佛整個人都要被這股開天劈地的力量粉碎,而靖寒憶也感覺到了她身體的不適應,立忙變幻腳步,一個淩波飛行,避開了那道強悍的劍芒,他剛想趁此機會將劍從那人的背後刺入,卻不料因抱了冉鏡雪而力有未逮,刺出去的劍芒稍緩了一瞬間,那青衣人已遁入高空,再將一劍向他砍了下來!

這一劍之力更是強悍,僅一攻勢,還未落下,仿佛千刀淩遲、山崩地裂之力都已壓到心髒,靖寒憶的呼吸竟都為之一滯,冉鏡雪已失聲驚呼,而靖寒憶已來不及出劍,既然不出劍,那麽他就要讓這一劍之力變得頹然無力,於是,他搶在了這一劍還未落下的瞬間,提起全身真氣點向了那人的手腕,任督二脈被封,再強大的力量也頓時枯竭。

於是,這一劍果然也隻是虛張聲勢了一番!

但靖寒憶不得不承認,所謂自己的前生,劍術達到如此精湛的程度也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寒憶,你放下雪姬吧!讓雪姬與你並肩作戰!”冉鏡雪見那人仍不肯罷休,雖被寒憶製了穴道但看勢就要馬上衝開,寒憶麵對的是這樣一個可怕的對手,她又怎能躲在他懷裏成為累贅!

靖寒憶朝她微微一笑道:“無需並肩作戰,你隻需在一旁看著,保護好自己,不要讓我分心,還有,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要認出我來,好麽?”

冉鏡雪乖巧的一笑,用力的點了點頭。靖寒憶從她眼裏看出了自信,便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緩緩度用一股真氣將她推出了緊張的劍氣氛圍外,而他再次麵對眼前的一襲青衣時,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手中的這把禦月神劍上!

“人與神的力量終究有差距,就像你的第一世禦天一樣,縱然已擁有了作為人類最強大的力量又能如何,還不是要犧牲自己的靈魂來戰敗邪魔。”

那人果然已解開了穴道,他手中提起一把劍,指向靖寒憶時,眸光中已有了神劍一般的淩厲與威嚴,就像傲視著天下的神靈悲憫而冷漠的俯瞰著芸芸叢生。

“要麽你死,成就我,要麽,我死,成就你!”那人又冷冷的說了一句後,倒轉手中的劍光,淩厲之氣幻化為無數流星,而他的人影也在星辰碎雨中漸漸化為無形,靖寒憶不用看,也能感覺到有無數劍影從四麵八方襲來,劍光星影中本無退路,但他也要以手中的劍為自己開劈出一條道路,於是,他也雙手握劍將狠厲而霸道的一劍揮向漫天星雨中無處不在的青影,人影有千萬變,那一劍就有千萬變,縱然身化億千亦無處可逃!

但既是另一個自己,又怎會如此輕易敗於他一劍之下,隻聽衣袂風聲過耳,一股凶險氣息及近胸膛,靖寒憶縱身躍起,踏於萬千光芒之中,手中的劍橫劈向那於萬千變化中漸漸聚集的青影,電閃雷鳴間,另一道劍光以看不見的速度橫擋過來,半空響起鏗地一聲,火花染遍半邊天空,一朵朵絢麗的光芒落如急雨,而這場劍雨之中兩道青影就更是不可尋了!

冉鏡雪見兩人已影成一團,別說從那兩人之中認出哪一個是寒憶,就是那兩人身在何處,她也無法看清了,映入她眼簾的就隻是一場又一場華麗的劍光星雨!

“寒憶,努力呀!”冉鏡雪看得憂心如焚,忍不住就要向那漫天光華中奔去,但又想到自己這樣莽撞的衝進劍氣之中,勢必又要讓寒憶分心,於是便頓了腳步,隻在一旁幹著急,心裏不停的祈禱著上天的保佑。

“你很擔心他麽?”突然一個聲音傳至耳畔,冉鏡雪警惕的回頭一看,見是那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走到了她麵前,便問道:“那你呢,你擔心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