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麽?那麽,拿出魔鏡來看看吧!看看你的未來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

魔鏡?靖寒憶微驚,的確,雪姬已將魔鏡交由他保管,但他也答應了雪姬不會打開魔鏡來看自己的未來,此時山子提起魔鏡到底用意何在?

“不!不要!寒憶,求你不要動用魔鏡,你答應過我的!”冉鏡雪的聲音帶著一絲哀傷,她突地又大聲痛叫了一聲,琉璃般的手似乎要漸漸脫節。

靖寒憶的眼裏再度露出一絲恐慌,冉鏡雪的痛苦同樣令他心痛,依然是猶豫不決!

“不敢看麽?那麽,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山子的聲音冷厲的猙笑,從半空降下,竟成朦朧幻影,那是從遙遠時空裏傳過來的幻象麽?

天地蒼茫,有他,還有她,執手相依,本以為白頭偕老,然而那一道淒美月色,卻肆意掠奪了那一縷香魂,在他心頭上落下致命的傷痕,從此花前月下不見影,寂寞話別離殤語,孤身海角天涯,隻為永遠的尋找。

為伊消得人憔悴,從此,那一抹淒傷化為永恒!

靖寒憶看著眼前或真或虛的畫麵,悲愴從心底湧至眼瞳,又從他那一雙清瞳裏悄然溢出。

他竟然已被這眼前的幻象左右情緒而無法自控。

冉鏡雪還在不停的叫喚,他或聞,或未聞,手不知不覺的已從她的細腕上慢慢鬆開。

“寒憶,這隻是山子製造的幻象,那不是真的!你不要相信他,那些幻像都不是真的!”

靖寒憶抬首,他看著她笑,是的,幻象有可能是假的,何況他也從來不信所謂的命運,可是他也會脆弱,他也會有所求,畢竟他的心裏已籠罩上了姐姐與雲婧死去時那一朵朵不祥的陰雲,若不想再失去,何不選擇相信!

“雪姬,我會來找你!”他忽然說了一句,猶豫不決的最後,他終於選擇了放手!

雪風迅速的將那一襲白衣卷去,他望著她深情的眼眸,直至她消失在東邊的盡頭。

但願雪風能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吧!但願那個人真的可以治好她!

“寒憶,我不要走,求求你,不要放我走……”半空裏還回**著她的餘音,然而,她的身影早已從他視線裏消失,而永遠留存在他眼瞳裏的那一雙清澈含情的眼眸,怎麽也淡不去似喜似悲的清幽。他終於還是放她離開了,何時才能相見,或無緣再相見?

他還向高空中伸長著那一隻曾無時不刻都要握緊她的手,悵然哀思,原來無論他握得多緊,卻還是無法將她留住!

隻因握得太緊便已成傷害!

“哈哈哈,靖寒憶,你果然還是作出了明智的選擇,人無法改變命運,便要學會屈服!上帝任慈,說不定還會讓你少受一點苦!”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製造的這些幻象麽?我靖寒憶從不信命,這些所謂的未來的命運不過都是你故弄玄虛所使的詭計罷了,幻象並不等同於現實,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定,不過……我的妻子,我一定還會將她救回來!”

“那好!如果你能走出這裏,我會在地心之城等你的到來,如果你能通過彼岸之陣,最後便是你我之間的生死決戰!隻不過,就要看你還有沒有命來赴約!”

“彼岸之陣。地心之城。”靖寒憶重複著這兩個名字,每一個字都已牢記於心,那便是七懸關中最後一關麽?據白水仙所言,江昀郎便是在最後的一關死之獄敗給了鍾離公子並因心智錯亂而自刎,若不是鍾離公子以還魂丹救了他,七年後的今天,他們也不會再見到一個活著的江昀郎。

但現在,江昀郎卻已真正的死去,再也不會有什麽還魂丹將他救活,他的靈魂將永遠禁錮在這枚紫色的戒指裏,隻為激發出紫魂戒的神力。

“地心之城是什麽地方?”靖寒憶對著空厲聲問道。

“哈哈哈……靖公子現在還有心思詢問這個問題,你不妨看看你的周圍,或者看看你身邊的朋友,看看,你們到底能否走出這個地方?”

那聲音狂笑著遠去,天空中驀地又下起了紅晶石雨!

這一次下得不僅僅是傾盆,那簡直就是天塌下來了一般,扯天扯地!

靖寒憶與鬱天劍同時拔出了劍,禦月光華與飛天佛相將他們三人罩在了其中,水芙蓉迷茫的麵容上一片淒憂,被鬱天劍護在懷裏的她不能有私毫的動彈,她隻能看見亂石紛紛砸落在地上,或砸在靖寒憶與鬱天劍的身上,劍與亂石擊撞的聲音不絕入耳,另外似乎還夾雜著某怪獸淒厲的慘叫!水芙蓉駭然的低下了頭,竟見那些紅晶石落在地上後慢慢化為一團血水。

“是血!”水芙蓉失聲驚呼,“原來這些紅石是幻魔獸的血!”

“芙蓉,你說什麽?”鬱天劍揮劍格擋著那一陣猛過一陣的紅晶石雨,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他的體力也漸漸不支。

“哥哥說,我們要一直往東去,尋著一道曙光一直往東去,才能走出幻魔獸的肚腹!”水芙蓉盡量的放高了聲音,沒想這地方還能將她的聲音四方回**。

“這石雨下得當真怪異,我們幾乎寸步難行!”鬱天劍苦笑道,再次砍落一塊血石,他竟也已氣喘籲籲,何時是個盡頭,掙紮於漫無邊際的血雨中無疑於是一種折磨,他竟看到不一點一點可以活下去的希望。

靖寒憶一招化萬招,砍落無數血石,然,他卻砍不到血石雨的停止,禦月神劍在他手中劇烈的顫抖,連同著他身上的魔鏡,乃至他手中那一枚紫色的戒指,都隨著一起顫抖起來。

“以我幽光,化石為血,靖公子,快用紫魂戒的力量將這些血石融化掉!”

“誰?”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他微嚇,看見手中的紫魂戒又發出了如同紫蓮般的光芒,便喜道,“原來是天權君江公子,多謝你的指點!”

垂下禦月神劍,他望向天空中鋪蓋下來的紅石雨,將紫魂戒舉到了高空,高聲念道:“以我幽光,化石為血!”最後一字落音,紫魂戒立刻傾*宛若碧波散開的厲芒,光如屏,無數紅石打落在那紫色的光屏中,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靖寒憶舉著那枚化開一圈圓弧波光的戒指宛若舉著一把巨大的雨傘,一行行的血水從傘的邊沿流淌了下來,靖寒憶見這戒指果然見效,便立刻將鬱天劍和水芙蓉拉進了“雨傘”之下。

鬱天劍筋疲力盡的吐了一口氣,望向靖寒憶手中的戒指笑道:“想不到這枚戒指竟還有如此大的用處?千年前的天權君得神筆法器,未想還有這樣的一枚威力如此之大的戒指。”

“七星君為除魔道,曾各自煉造過一枚戒指,每一枚戒指都有其獨特的力量,而這一枚紫魂戒便可以吐烈焰而融化萬物。”紫魂戒裏傳出來的聲音空靈而清晰,“現在幻魔獸的鮮血已被其融化,你們趕快走,趁幻魔獸精元恢複,趕快離開這裏。”

鬱天劍不禁乍舌道:“真想不到江公子有如此意念,竟能將聲音傳至我們的耳中。”

靖寒憶神色緊張道:“如江公子所言,我們快向往東去!”

鬱天劍點頭,二人迎著一道蒼白的曙光,向著東方奔行,腳下“地麵”宛若波濤般的起伏,巨獸的呻吟有如雷一般的從地底冒出,又轟然從空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