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這已經是第二十七劍,鬱天劍的手臂已近酸麻,但玉砌閣門絲毫沒有悍動分毫,劍痕淺淺,竟似看不出半分力道,難道左手之力終未能將飛天劍的威力發揮出來嗎?還是這道門堅不可摧到這種地步?鬱天劍有些頹然喪氣,但見被僵屍群包圍的孿生兄弟二人還在拚盡殘餘力氣進行對抗,二人已殫盡力竭,心急如焚之下,他再次不氣不餒的砍下第二十八劍,劍氣猛然隨著他的一聲厲喝轟然噴溥而出,斬碎了那隻閣門上的“藍眼”,頓時,一股巨大的風力從破碎的“藍眼”中呼嘯而出,鬱天劍猝不及防,下意識的橫劍格擋,竟也被這股風力吹退數尺,無數僵屍被他撞倒,退開僵屍群五尺開外,他終於勉強站定了身形,但嘴角已流出鮮血。

孿生兄弟二人體力已不支,一群僵屍被他們斬倒,緊接著便又有一群僵屍撲湧過來,歐陽勳的神誌恍惚不定,眼前陡地一陣暈花,便讓一具僵屍咬在了手臂上,歐陽尋未來得及相救,勃然一聲大喝,一手穿透了兩具僵屍的心髒,將攔住了他道路的僵屍一並斬殺。

再怎麽負隅頑抗,人也有極限,而歐陽勳殊死搏殺的毅力已然超乎了極限,被僵屍咬了一口的他眼中紅光大盛,瘋狂的將周邊的一切事物捏得粉碎,就連歐陽尋奔到他麵前時,他也失去理智般的將手猛地伸向了兄長的心髒。

“小勳,我是大哥!”這一拳就是連歐陽尋也難以力抗,側身奪過,他將手抓緊在了歐陽勳的肩頭,沉聲道,“小勳,我是大哥,你要看清楚了!”

“啊啊——”一聲痛嘶咆哮過後,歐陽勳終於控製住了對生人鮮血的渴望,對兄長求道,“大哥,我已中了屍毒,你快殺了我。”

“你是我親兄弟,叫我如何忍心殺你,小勳,聽大哥的,控製住自己,一定要控製住自己!”

“不,我受不了,大哥,你不是一直很理智的嗎?舍小勳一人,便可救得了全世界的人,小勳死得其所,又有何所掛念,你快動手,不然……”

眼見歐陽勳嘴角連尖牙都已漸漸冒出,歐陽尋便已意識到,他已不再是自己的兄弟,他定然不想變成僵屍的樣子活下去,兄弟二人自闖**江湖以來同生共死,何所畏懼,就是受盡三十六酷刑,也要昂著驕傲的頭顱保留人的自尊活著,不然,就是寧死不屈。

那麽,現在,他是否要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兄弟,讓他在死前至少保留人的尊嚴。

“大哥,求你……”他的嚎聲哀求,終於逼兄長顫抖的舉起了手掌,就在那一掌即將劈落的一刻,一聲清亮的女子聲音高喊道:“住手!我有辦法救他!”

“雲姑娘!”歐陽尋見是雲婧乘雁而來,又聽她說有辦法可救小勳,自然喜不自禁,迎她落下。“雲姑娘有何辦法,快救救我兄弟!”

雲婧立刻召喚來七色玄蠱,對歐陽尋嚴肅道:“唯一辦法就是以玄蠱吸其屍毒,以毒攻毒,雖然,玄蠱之毒也會令他受其比僵屍毒更勝十倍的痛苦……”

“那還不快一試,還猶豫什麽?”歐陽尋厲聲打斷。

雲婧看了歐陽尋一眼,似乎為了確信歐陽尋是否真的信得過她,從他眼裏,她隻看到了滿目的擔憂與焦慮,便幹脆的答道:“好!”既然你這麽信得過我雲婧,我也不會令你們失望。還剩下的六隻玄蠱巨蜂在她的命令下一同咬向了歐陽勳的臂膀,片刻的吸食,歐陽勳臉上的一片死灰色盡皆全無,尖牙消失,神誌也漸漸清醒,而他們身後的僵屍群再次湧攻而來。雲婧再命玄蠱巨蜂向僵屍群飛去,為鬱天劍開劈了一條道路。

巨風猝地驟止,鬱天劍也躍空踏著僵屍頭顱飛至雲婧麵前,此時,正好閣門突地坍塌,幾人麵上大喜,鬱天劍提劍欲進,卻被雲婧攔住道:“鬱公子,密閣裏是否有機關,一定要先探查清楚了,再進去!”鬱天劍猶疑,雲婧招手,對身後還鑽食在僵屍體內的玄蠱巨蜂喝道:“你們,先給我進去試看情況!”

玄蠱巨蜂早已被雲婧所馴化,一旦聽到其命令,便嗡嗡長叫著,凶猛的向密閣裏飛了進去,片刻後,隻聽得裏麵一陣撕絞的沉鈍之音驟起驟滅,好似有什麽被啃碎了一般,零瓦碎片散落一地的聲音傳了出來,雲婧聽之麵上露出喜悅,轉身對鬱天劍三人道:“你們現在可以進去毀掉第一守閣裏的靈物了!”

鬱天劍將信將疑的看了雲婧一眼,還在躊躇懷疑,卻被歐陽尋拉住了臂膀,催促道:“快,鬱天劍,相信雲姑娘,時間來不及,我們馬上進去!”

鬱天劍未及點頭,已被歐陽尋拉進了密閣,閣中空無一物,卻隻有一個藍色的球形怪物被飼養在一隻透明的琉璃盞之中,球形怪物宛若一雙能窺視人心的眼睛,散出著碧藍詭異的光芒,尤其,不管是誰看上它一眼,都盡覺心俱膽寒,好似聞淒囂鬼哭之音。

“這便是守閣之中的靈物?”鬱天劍凝神對望,左臂一抬,將飛天劍橫在了眼前,冷肅道,“讓我來毀了它!”“慢!”雲婧再次喝止,鬱天劍有些不悅道:“又有何事?”“一人之力何以對抗魔之靈物的力量,讓我們一起來助你!”雲婧此言一出,鬱天劍三人都大為驚訝,但驚訝過後,便依了雲婧之意,孿生兄弟與雲婧三人將真力全部輸給了鬱天劍,令其發出了勢如破竹的一劍,厲芒如同日之灼光吞沒了那隻藍色琉璃盞,一聲怪叫嘶鳴聲過後,那藍色怪物連同琉璃盞一起消融了般沒有留下一丁點的碎屑,就恍若從來未存在一般。

而就在這隻怪物嘶聲吼叫的同時,被靖寒憶二人追逐的紫石魔王也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嚎,漆黑色的身影宛若幽靈一般的顯了形,盤踞在白塔之頂。

“他們已成功了第一步!”山子得意的走近那一團蜷縮在一起如同毛猴一般的黑影,周邊的黑霧盡向兩旁散去,障氣滾滾,也浸染不了他一絲一毫。靖寒憶突地拉住了他,道:“不要靠近他,以防有詐!”山子回頭看了靖寒憶一眼,誚笑一聲,道:“你的一劍已讓他損失了大半元氣,現在第一守閣裏的靈物已除掉,他現在就像是一隻任人宰割的喪家犬,何足為懼?”

“不怕意外,隻怕萬一,何況,我們不過是勝了第一步,何必如此驕傲?”

山子的眉頭一皺,冷眼盯了那團黑影一番,低聲笑道:“父親,你可曾想到,你也有今天?”

“你怎麽知道落雁白塔十八守閣裏的靈物就是我的命脈?”蒼老的聲音發出有如孩子般顫抖的啼哭呻吟,那團黑影始終未能抬頭看他們一眼。

“哈哈……父親,你愛它們勝過於愛你的孩子,你想想,你的孩子們能不嫉妒麽?”諷刺幾乎扭曲了山子的麵孔,他俯下身,嘲笑沉聲道,“都怪你太不小心了,讓我發現了你的弱點,父親,也都怪你太自以為是,太狠心了,如果你真心的把我們當孩子來看,你想,會有那麽多的孩子背叛你麽?我又會背叛你麽?你教育我們要天下無敵,要像英雄一樣流芳百世,所以,你把我們當豬當狗一樣養著,可是,你知道我們最需要什麽嗎?”他一手狠狠的提起了那團黑影的毛發,逼使他將頭顱仰了起來,瘋狂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燒,致使他也猛地爆發出了魔的戾性,“我們需要自由,我的父親,所以,你去死吧!”

魔之手倏地從他胸口穿出,山子手提的毛物竟倏然消失,天際又傳來時近時遠的蒼老狂笑:“哈哈哈……天真的孩子們,你們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神形俱滅了麽?我的元神千萬年不敗不朽,即使我今天死了,千年之後,我還可以重生!更何況……我今天還不一定能死!”

聲音如同驚雷震嘯九天,滿天的烏雲仿若被一隻巨大的魔手揉成了數團,又棄之如履。一團又一團的烏雲宛若巨石一般的拋下,靖寒憶二人隻聞得蒼老的聲音在狂笑,天瞬間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