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郎——”他剛邁出幾步,不料妘婧突從身後襲來,雙臂緊緊的環在了他的腰際,“靖郎,不要這樣對我,好麽?我好痛,真的好痛,我好怕背上所受的傷再也醫不好了。”

“放手!”靖寒憶冷怒,將她手指掰開,猛轉過身去,不料一吻印上他的唇瓣,竟是猝不及防,他惱羞之極,又一把將她推倒在了地上。

妘婧一聲嬌哼,微皺起的秀眉間,又露出萬種風情,她幹脆就躺在了地上,望著靖寒憶笑道:“我早說過,你逃不過我的,靖郎,你永遠也逃不過我的!”

靖寒憶無奈,隻覺頭微微一沉,耳邊,突地傳來一幹澀的女子叫喚,他臉色陡然一變,那叫喚卻正是從冉鏡雪所在的屋舍裏傳出來的。青衣一動,人影倏地衝進了屋舍內。

鬱天劍、歐陽尋、水芙蓉、妘婧跟著奔了進來。

果然,在整個屋子裏他們尋視了一周,都沒有找到冉鏡雪的身影。而屋舍裏卻多了另一名女子,一個蜷縮在牆角邊,埋著頭,全身發顫的女子。

綠衣簡樸,看身形,卻是那個農家傻女。

“看吧!我說有鬼的,你不信。”妘婧笑道,“你的雪姬多半是被女鬼奪走了,說不定現在女鬼還附了她的身呢?”靖寒憶冷冷的看了妘婧一眼,即而將目光轉向了牆角邊的傻女。

冉鏡雪莫名奇妙的消失了,而那一聲叫喚自然是另一名女子喊出來的。

異常幹澀的聲音,一定是這傻女無疑。她畏縮著身軀蜷在了牆角,一雙驚懼的眼睛怯怯的望著靖寒憶,看著靖寒憶向她走近,看著他雙目中火一般的憤怒,她又將身子使勁的向背後的牆壁蹭了蹭,似乎要將自己整個身軀都揉進牆裏。

靖寒憶並沒有碰她,他隻是一步步的逼近,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剛才出了什麽事?”

綠衣女子搖了搖頭,咿咿呀呀沒有一句清晰的語言。

靖寒憶知道從這啞女口中已問不出什麽來,便將目光投向了她身後的牆,難道這農莊裏也有什麽密室機關了不成?正當他想著,那綠衣女子突然將頭撞上了那堵牆,她不停的撞,不停的喊著什麽,嘶啞的喉嚨裏發出一個又一個模糊的音節:“救……救……小……小……姐。”

“救小姐?”靖寒憶聽清這幾個字後,再也不暇思索,欲將一掌推向她身後的牆。

突一聲叫喚喝止了他:“不要!”

是妘婧。

“靖郎,最好不要推開這堵牆。”妘婧道,“因為牆的後麵是魔窟,一個比生之懸關中的幻陣更加可怕的魔窟。”

“魔窟?”靖寒憶眼神一斂,似信非信,“推開了又能怎樣?”

“想必水芙蓉已經告訴了你們,這是苦之懸關,魔窟裏等待著我們的當然是對於人生之苦的考驗。”妘婧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一字一字道,“颶風、火海、刀山。”

“颶風?火海?刀山?”靖寒憶慢慢念著這幾個字,眼眸中的厲光因為驚疑而眯成了一條線。

妘婧見靖寒憶的眼神裏明顯有了興趣,便得意的笑道:“颶風也就是所謂的龍卷風,如若你打開了這麵牆壁,就會有龍卷風將我們吸進去。火海自然是烈火燃燒的海洋,如若被龍卷風卷進了火海,那麽必死無疑。刀山,便是傳說有淩遲之刑的千刀峰,據說千刀峰上刮起的風不是風,而是刀,到了那裏的人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千,刀,峰。”靖寒憶輕聲喃喃,似乎每聽到這三個字,他的心裏就會升起一種欲望,一種似乎被某種力量吸引而想去一瞧的欲望。

白衣、舞踏、劍光,因為盜驪的那玫桃心,他的腦海裏時常會浮現出一些不太完整的畫麵,那些畫麵仿佛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模糊卻又永難忘卻,帶著一種特殊的感情,總讓他的心隱隱發痛,莫名的哀傷。

“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裏,何處得秋霜……”

隔著牆壁,他又聽到了那婉約的彈唱,那是一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傾訴心語,讓人深入其境,與奏曲的主人一起憂痛悲傷。

它叫人情不自禁,會為曲調的憂傷而挖掘出自己所有的善良與憐憫,就算是墜下深淵,也要嚐試拂去奏曲之人的不幸與悲涼。

“琴夢曲?”妘婧微翕的眼簾下是閃動的驚異,“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會琴夢曲這樣的幻術心訣?”

“公子,妾生已經等你好久了,趕快進來吧!”那女子聲音裏透著欣然的喜悅與怎麽也抹不去的淡淡憂傷,它總能吸引人心最脆弱的地方,讓人不由自主的淪陷。

“靖郎,不要進去。”妘婧緊張的喝道。

靖寒憶似乎已經沉醉其中,他撫著那麵牆壁,目光細細的打量著那牆壁上的每一寸地方,仿佛那牆壁上真有吸引他的東西存在一樣。良久,他突然看向水芙蓉道:“這牆壁上有字。芙蓉姑娘,能否借你的手來撫摸一下這壁上的字,告訴我們這上麵寫的是什麽?”

“有字?”鬱天劍詫異,因為從那麵牆壁上他除了能看到一片的土色,便什麽也看不到,“哪裏有字?我們什麽也沒有看到,你憑什麽說這上麵有字?”

靖寒憶道:“感覺。”

“感覺?”鬱天劍不覺好笑,“靖公子的感覺總不會每一次都很靈吧?”

靖寒憶微笑道:“鬱公子不妨也來感受一下,這牆麵是不一般的光滑,但是……”他的手指點在了牆上的一處,“這裏,這塊地方卻似乎有些劃痕。我們男人的手自然是摸不出什麽結果來的,但若是女子之手,說不定感覺到的又會不一樣。”

“既如此。我來試試。”妘婧搶道,人已走到了靖寒憶身旁,不可否認,她的手因為藥物的保養而保持得細如白瓷,肌膚滑膩而敏感,稍有摩擦,都會令她蹙起眉頭。隻見她在那整張牆壁上摸了個遍,忽而唇角含笑道:“靖郎,不隻是那一小塊地方,這整張牆壁上都有劃痕,而且這些也不是字。”

“不是字,那是什麽?”歐陽尋迫切的問道。

妘婧看了看歐陽尋,眼眸裏露出一絲深意,她唇角一揚,得意的笑道:“是圖騰。”

“圖騰?”歐陽尋與鬱天劍同時驚呼出聲。

妘婧見他們反應強烈,更為得意的點了點頭,笑道:“或許就是你們要找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