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這個名字在近幾年紅透了音樂界,眾多傳聞中都說沈秋不到八歲就已經榮獲無數大獎,也被許多業界大師爭相追逐,想要他入為門下弟子……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人想過要求證什麽,就好像這些事情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原本就是應該存在的一般,而沈秋在偶爾的公眾場合中,所露出的那一手高超的小提琴琴技也確實迷倒了很多人,他的FANS遍布世界各地……
但離奇的是,在所有的檔案中都找不到與沈秋這個人相符的資料。所謂的八歲便已獲獎無數,也找不到關於任何一場相關比賽的資料或是報道。
他沒有出生證明,家庭背景一片空白,甚至連雙親是誰都無從查起。
他簡真就像是憑空出現的。
然而,更為詭異的卻是,沈家那座私人莊園究竟是什麽時候建起的,就連他的鄰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潛意識裏都是認為這座莊園很早以前就存在了,而沈秋,很早以前就住在這裏了,但究竟住了多久呢?沒有人知道。
“這個沈秋果真是個可疑的人物啊!”
緋舞坐在沙發上,輕支著下巴,眼神卻是落在某個不知名的定點,陷入了沉思之中。
“月,那林子華呢?”
“林子華隻是個普通人,他是三年前進的沈家。對沈秋很忠心。”
“嗯。看出來了。”緋舞淡淡一笑,轉頭看向右邊不遠處的白色晶玉床。
床榻上,唐琳正閉著雙目睡得很沉很沉。
看著那張平靜的睡顏,緋舞忽然輕歎了口氣,這個女孩應該是很多天都沒有這樣安靜地熟睡了吧?眼底下那深濃的陰影就足可以說明一切。
忽然,**熟睡的女孩不安地蹙起了眉峰,好像陷入了某個噩夢裏不可自拔。
弘靖走到晶玉床前,握住了唐琳的手,然後緩緩閉上雙目。
“唐琳,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耳畔溫和的聲音,還有緊握的掌心裏那溫暖的溫度,漸漸安撫了女孩不安的情緒。
“唐琳,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就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般,緊閉著雙目的唐琳慢慢地開口:“我看到了——看到了——病**——”呼吸忽然間急促起來,唐琳又不安地擰起雙眉。
“不要著急,我們慢慢來,不要著急——”
弘靖的聲音依舊很低,很沉,很緩,與唐琳互握的掌心之中,隱隱有藍光閃動。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渡過,弘靖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額際布滿了細細的冷汗。
關月冷漠的眸子似有什麽光芒一閃,卻又極快地掩去。
緋舞轉過頭,看了關月一眼,“別擔心,他做事向來有分寸。”
關月垂下了眼簾,緊緊抿住雙唇。
緋舞搖頭暗歎了口氣,月就是太過內斂了,情緒也從不輕易顯露,那靖又如何知道她在想什麽呢?
“我看到了——”唐琳忽然又開口了,“我看到了,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從那個男人身上走了出來,然後**——**的男人消失了——”
“**明明沒有人,為什麽醫生還圍在那裏搶救?他們救的隻是空氣啊!什麽人也沒有——什麽人也沒有——”
不安、驚恐重新卷土而來,甚至連靈魂都要被淹沒了,唐琳大叫了一聲猛地睜開了眼。
弘靖悶哼了一聲,放開了唐琳的手。
“靖,沒事吧?”
緋舞擔憂地看著弘靖蒼白的臉色。
弘靖那種安撫人心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他在安撫病人情緒的同時,用催眠的方法讓病人說出造成恐懼的根源。這麽多年來,他施展這項能力從來沒有失敗過,但沒想到,到最後,唐琳竟將這種力量反彈了回來。
“沒事。”弘靖搖頭,微笑地看向緋舞,以讓她安心。
而一旁的關月原本跨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來,隻是暗暗地握住了掌心。
“緋舞,你剛才也聽到了吧?”弘靖重新將目光調回唐琳身上,她的眼睛已經重新閉上了,又陷入了沉睡。
“嗯。”
先是有一道黑色的影子離開了沈秋的身體,然後**的沈秋就不見了。但那天在醫院那麽多人,卻隻有唐琳一個人看到。
“她雖是普通人,但體內可能暗藏著我們所無法估計的靈力。”弘靖緩緩吐出了一口氣,臉色似乎也稍稍恢複了些,“所以她才可以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
“既然她體內暗藏靈力,那她應該很快就會恢複吧?”
弘靖點頭,“雖然她剛才將我的力量反彈了回來,但最初輸入的力量已經發生了作用,再過幾天她應該就會恢複了。不過——”頓了頓,弘靖接著道:“不過,她可能會忘記這幾天發生的事。”
“也許忘記更好。就讓她好好在這裏睡一覺吧,我們先去沈家走一趟——”緋舞剛轉過身,就見鷹旭一臉笑嘻嘻地倚在門邊望著他們。
“看來你也想去。”緋舞輕瞥了他一眼。
“那是當然。”鷹旭藍紫色的眼眸似會發光,“沈秋不是已經簽過死神契約了嗎?我現在隻不過提前見他而已。”
“這麽說來,沈秋很有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了。”緋舞眸光一閃。
鷹旭撇撇嘴角:“誰知道呢?”
緋舞的目光沉寂了。
是啊,所有的一切都充滿著不可預知的變數。這一年多來,每當他們以為自己找到了希望之時,等待他們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沈家莊園裏一片死寂。
這是緋舞第二次踏進沈家,但比起前一次,明顯冷清了許多。前一次來的時候,沈家除了管家林子華,還有其他幾名傭人來來往往,但今天,整座莊園裏幾乎沒看到其他人影。
“林先生,這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緋舞一邊環顧著四周,一邊問著前頭帶路的林子華。
“大家都走了,沒有人願意留在這裏。”林子華苦笑。
“為什麽?”緋舞不禁奇怪地蹙眉,“是因為你家少爺嗎?”
“如果少爺隻是昏睡,大家還都願意留下來照顧他。畢竟這裏的薪水不低,而且少爺雖平常不怎麽親近人,卻也不會特意地為難人。可是——”林子華微微一頓,眼底漸漸露出了一絲壓抑的驚慌之色,“昨天夜裏開始,少爺的體內忽然冒出了幾根稻草,那些草就像是從少爺身體裏長出來的一樣,我怎麽拔也拔不掉——”
陰陽降頭草現在才開始發作嗎?
緋舞他們跟著林子華走進沈秋的房間。
“你們看——”林子華指著**的沈秋,話音卻是嘎然而止,“怎麽——怎麽回事?”
**的沈秋睡得好好的,身上也沒有什麽稻草之類的東西。
“難道我眼花了?”林子華錯愕地揉了揉眼,再看了一遍,還是沒有。
“如果是你一個看見那也許是眼花,現在莊園裏的人都走了,那就說明別人也看見了。不可能同時有這麽多人一起眼花。”緋舞邊說邊走近沈秋,仔細端詳了他好一會兒,紅唇忽然微微一勾。
這個男人的身上有一層淡淡的金光在保護著。
看來,是他自己在抵抗陰陽降頭草。
緋舞彎下腰,抓起他的右手。跟上次一樣,觸感還是很真實,體溫也很溫暖,說明眼前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但為什麽唐琳卻說,在醫院搶救的那一刻,當那道黑影離開了沈秋的身體,**的沈秋就消失了呢?
放開了沈秋的手,她轉頭看向林子華。
“你家少爺是被了下了降頭。”
“降頭?”林子華臉色一白,他聽過說這種邪惡的巫術,據說可以很輕易地就致人於死地。
“我現在就幫他解除降術。”緋舞朝林子華淡淡一笑,“林先生,你先出去準備好尾期吧!”
“好,那真是太謝謝緋舞小姐了。”林子華高興地退了出去,並帶上房門。
在他帶上房門的那一刻,屋內白光一閃,已多出了一名漂亮的少年——正是死神鷹旭。
“小緋,你可真是狡猾啊!”鷹旭轉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不禁有些同情林子華,“沈秋自己就可以解除降術,你收了訂金就算了,竟還要吞人家的尾期嗎?”
“好啊,不要我收錢是嗎?”緋舞妖嬈輕笑著,一步步走近鷹旭,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銀光閃爍的銀針,“若我不賺錢,怎麽養活你這個隻會敗錢的死神大人?你可知道這一月,你花掉了我多少錢嗎?”
想起這件事她就痛心疾首。
這該死的死神,總是一時心血**去世界各地旅遊,然而離譜的是,他分明會飛會跳,又有著極高深的法術,但偏偏就要坐船搭飛機,甚至連走一段路都要坐TAXI,先不算他去各地旅遊所敗的錢,光是那些交通費就已經被他揮霍了一大筆了。
“小——呃,不是,緋舞,你不要這樣嘛——”鷹旭一邊後退,一邊幹笑,“你賺錢嘛,你多多賺錢,我不會再講你了,絕對不會,我保證——”
緋舞唇角一挑,右掌一翻,已將銀針收了起來。
鷹旭這才輕吐出一口氣,拭去了額際的冷汗。緋舞若是真發起火來,他這個死神也隻能靠邊站……
弘靖看著眼前的情景,微笑著輕搖了搖頭。
“旭,你先看看吧,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鷹旭這才收斂起了臉上玩笑的神色,走到沈秋床前,然後掏出當初林子華所契下的那份契約,按在了沈秋的胸口上。
一道銀芒自沈秋胸口激射而出,鷹旭不禁有些失望地垮下了臉。
“不是。”
緋舞緊鎖雙眉,“又不是?”如果沈秋真不是鷹旭要找的人,那他又是誰?為什麽會在他的身邊發生這麽多奇怪的事?
心底的煩燥感忽然間狂湧而上,緋舞不由輕閉了閉眼。
弘靖早已經將緋舞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眼中掠過了一絲淡淡的憂心。
“咦,等等——”鷹旭忽然目光一緊,“你們看——”
眾人湊近一看,隻見那銀芒之中竟隱隱藏著一絲金色的光束,在銀芒的包圍下,若不仔細看,根本就分辨不出來。
“那沈秋究竟是不是?”這一回連弘靖也擰起了眉峰。
“我不知道。”鷹旭苦惱地盯著還在沉睡的沈秋,“冥王又沒告訴我這麽多。”
一旁已忍了許久的緋舞,終於爆發了。
“那你馬上給我滾回死神界,把事情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