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那沒有再動,反而退後兩步拉開了距離,他對著空氣說道:“是不是平靜的日子過煩了,所以這麽想要找點事情出來。沒關係的,我不介意讓你好好回憶一下當初的事情……”
“咚!”奶奶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喂!您沒事吧。”星月大叫著:“打電話啊,叫醫生,叫救護車……”經她一喊,大家都慌亂起來。
將奶奶交到別人的手裏,星月回過頭,剛好看到希那漸隱在門邊的身影。腦子一熱,把一直告戒自己的話全忘了,飛奔的追上希那,打算好好的給他來一頓“愛”的教育。
雖然剛才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她不清楚,更不明白為什麽在希那說完那句話的時候奶奶會突然昏倒,但總之,一定是希那的不對了!
“不要走!”星月拉住希那:“跟我回去。”現在奶奶都病了,他怎麽可以一走了之。
“回哪?”希那的聲音很輕,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當然是回你家了,你奶奶昏倒了。”星月比他還急。
“如果我回去,我恐怕她永遠都醒不了了。”
誒?星月呆住,心一沉。她呆呆的望住希那,腦子糟亂成一團。
見星月如此模樣,希那唇角輕揚,充滿了譏諷:“你知不知道你很多管閑事?莫非你真的認為你可以幫到我們嗎?不!你隻會把事情弄得更糟。不要以為你什麽都知道……”他說話的節奏很奇怪,越到後麵就越慢,一個個的字,充滿冰綃的自希那的嘴中逐字吐出。
星月瞪他,黑色的眼睛充滿了生氣:“為什麽我不知道?不要以為你是天下最可憐的人,不要以為因為你的那些過去你現在這樣對待老人就理所應當,沒有什麽事情是必然的。就像瞳,他現在不是已經走出了過去,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
“瞳?他跟你說什麽了?”希那問的平靜,但轉眼,淡靜的眼在瞬間燃燒起來,他一拳打在旁邊的木柵欄上。迸裂的柵欄就如他的神態一般:“你知道多少?就算瞳告訴你,也頂多是告訴你他的身世,可是後來的呢,你知道嗎?他媽對瞳做了什麽?別以為自己有什麽,也不要再多事了,我拜托你!你這樣隻會讓大家更痛苦,真不知道你進來幹什麽……?”
“希那……”
希那一把抓住星月,狠狠的道:“你想知道嗎?我告訴你。”
他近乎摧殘的開口,那眼神已經不是可以形容的了:“我不會像瞳那樣忍耐的,你知道我做了什麽了嗎?”他一字一句的道:“其實很簡單呢,我殺了我的那個父親,然後把我的那個母親送進了精神病醫院,結果她真的瘋了……就是這麽簡單。”
***
暗煞傳說中,厲鬼讓殘暴臣服足下;水鬼在雨中消失隱去;怨鬼在月夜對天哭泣;色鬼日日沉浸於美色中淪落;吸血鬼化為僵屍噬血而生……
為什麽他們不能得到幸福?
厲鬼的凶狠,水鬼不能碰水,怨鬼的悲哀,色鬼無色不歡……
為什麽他們不能得到幸福呢?
想著,幹澀的眼眶居然灼熱起來。
星月按掉眼中的灼熱,從有記憶以來,她就從來沒有哭過。走回到奶奶的麵前,星月淡道:“您覺得身體怎樣嗎?”心底的火熱已經完全被希那熄滅了,她居然開始有點像希那那樣,可以這樣的冷淡疏離。
“沒事情啦,少爺一直都是這樣的,最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了。唉!”奶奶默歎。
希那暴力嗎?如果是在今天以前有人問她這個問題,她一定會連連點頭,但是今天,從奶奶嘴裏說出來,暴力這個詞的意思似乎改變了。星月開始不確定,希那是不是真的很暴力。
奶奶再度拉起星月的手,道:“雖然才見裏兩次就跟你說這些有些唐突,但是我們也是真的被逼得沒有辦法了。現在一家的生計都掌握在少爺的手裏,誰都要聽他的。他爸已經死了,他媽有被他逼成精神病,這個家已經這樣了,為什麽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呢?所以……”
奶奶繼續說:“我這裏有些藥,不是巨毒的。你和希那這麽熟,你來給希那吃下去,這樣大家都會解脫了。”
她在說什麽?!星月渾身僵硬,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麽了?”以為星月在猶豫,奶奶繼續的說:“電通是現在市場上最大的電子公司,隻要能拿回公司,我給你整間公司的百分之十作為報酬。”
錢?……是麽。“那麽希那會怎麽樣?”
以為星月同意下來,奶奶也跟著放鬆下來:“少爺那身毛病是好不了的了,次次凶起來不管不顧的,那麽殘酷的人,而且他的身體裏還有著厲鬼的靈魂,他根本就沒有人性……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讓你麻煩的。這個藥吃下去少爺不會死,我隻是讓他永遠都醒不來就好了。”
“希那凶起來不管不顧的殘酷?他的身體裏有厲鬼的靈魂??他沒有人性???”星月重複道,她終於知道問題在哪裏了,原來有問題的不隻是希那一個。
的確是她太自作聰明了。
“在你們的心目中希那就是這樣的人了嗎?希那一點都不凶!”星月拍開奶奶的手,站直身子:“希那他會對著瞳的眼淚手足無措;他每天都在電腦後麵努力工作;他會保護他的朋友們;他不會在背後說別人的是非,更不會有過想害別人的念頭,你說他沒有人性?那麽,人性是什麽?”
別墅外,窗邊正站著一個人,修長的身體靠在牆邊,他低著頭,帽子戴得很低,隱約看到一張帶著雛氣的臉孔。聽完星月的話,他抬起頭來,放鬆的腳步大步的向門外走去。
星月這個家夥呀……
眼眶有些炙熱,或許他開始了解為什麽瞳一定要星月的緣故了。
***
“誒?希那?”
希那瞬間僵硬。
星月好奇的打量他:“你怎麽站在這兒?”
“你管我在哪兒!”粗聲粗氣的頂回去。
“你臉怎麽這麽紅?發燒?”說著伸出手。才碰到他的額頭就被他揮開:
“你幹什麽!”
“希那……”星月放下手,低下頭:“其實,我應該跟你說對不起。我——”
“喂——”不遠處突然暴出光歧的大嗓門兒:“希那,你生孩子啊!怎麽這麽慢。”
希那的眉毛瞬間豎起來:“你還有臉說我?要不是你丟三落四我用得著回來拿一趟嗎?”
“拿回來了沒?”
“沒有了……”
“你家會沒有——”
希那的看看星月突然不自然起來,一巴掌打在光歧的後腦勺:“白癡!我說沒有就沒有!”
“我警告你哦,你再打我我就怒了……”
“你怒啊——”
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呀……星月偷笑。
前麵的人突然回頭,“快走啊!你發什麽呆!”
“哦!”向著他們跑去。
星月微笑。
呐!希那,到現在你還認為你沒有家嗎?
學生會的鑰匙不一直被你緊緊的攥在手中。
而那個可以讓你打起精神來的人,不就站在你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