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不一樣了,可以感覺到的,他真的改變了。記憶雖然不曾失去,他依然記得他們過去經曆的種種歡笑苦惱,但是——心中的殺意總是若隱若現的出現著,看到他們,現在的他唯一想的一件事就是——殺死。
“雪羅……”洛特靠近雪羅:“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的不是嗎,沒有必要走到現在的……”不然,他們至今的努力又算什麽?
洛特知道,這一切都來源於雪羅爺爺的遺書,雪羅決定如何他無權阻擋,但是既然雪羅已經選擇了和他們一起,為什麽又在最關鍵的時刻……不!雪羅是絕對不會退縮的。
光彩的瞳眸收斂了光芒,雪羅冷然開口:“好,既然這樣,就從現在開始吧——”話未落,手已經伸向了洛特,出手就是致命的。
***
“住手——”一聲的驚叫破空而起,整個天地仿佛都跟著一陣。
雪羅自覺危險的收回手,定住腳步。
剛才的聲音是由瞳而發出的,就見他整個人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嘴中呢喃著:“為什麽……為什麽……”
他抬起頭,神情充滿了無知:“雪羅,我們為什麽會成這樣?”
他又問:“你真的要殺了所有的人,包括你自己的呀……”感覺得到的,雪羅強烈的意識灌注進瞳的情緒中,彌漫不散。
“瞳,你冷靜下來。”希那咬緊牙關,頭皮都在發麻。整顆心已經在瞳的話中激**起來。
真糟糕,瞳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狀況。雪羅為自己畫出結界,並且拿出劍來做好攻擊的準備。
瞳是個容易感染人也容易被人感染的人,瞳的情緒就如武器一般,會控製周圍人的情緒。這麽多年瞳每晚始終一個人,就是因為他們不敢接近哭泣中的瞳,因為那樣的瞳太可怕,就如現在一樣……
瞳的情緒越揚越高,如驟風般無法抑製的。
他聲音幽幽,每一字都如哭如訴:“我以為你隻是一時的迷茫,總會想明白的。”瞳停了停,喘息的聲音如剛出生的小動物一樣尖細稚嫩:“你說過,你會回來,把一切都告訴我們的,我一直都在等,一直一直的在等,可是雪羅,為什麽會這樣,難道你不準備回來了嗎?”
瞳說話的時候不呼吸,聲音梗塞在喉中都是難涯的嘶啞,入耳,洛特也覺得無法喘息。
連雪羅都覺得心髒痛得仿佛要炸開一樣,血液瘋狂的在身體中亂流。想不到,最危險的人居然是瞳,他的結界對瞳無法形成任何的阻礙。趕快,趁著現在馬上解決吧!他應該還能撐一分鍾的時間。
收起劍,雪羅改手為刃,僅僅一秒的時間已經轉到了瞳的身後,隻要輕輕一劃——
“不——”瞳大喊,纖細的嗓音飄出疼痛的憂鬱,連他也瘋了,他說得又快又急:“我不要這樣,我不要這樣,我不要——”帶著出血的聲音,就如雪羅的刃一樣的鋒利,飛快的劃過每個人的心。
雪羅如被定住一般,無法動彈。心跳快得感覺很想吐,那麽快,快得像流過胸口的血都是灼熱的一樣,全身如被燃燒一樣的灼痛。
瞳撐在地上喘著氣,沒有流淚,卻是一種比流淚更要痛苦的表情。
雪羅已經不見了。洛特、光歧、希那三人趴在地上粗重的喘氣,是從來沒有過的疲憊。感覺到心髒的解放,有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
深宵魅靜,一盞盞明亮的霓虹燈陸續的湮滅,連月都顯得黯然。
唰——唰——
在這樣的夜裏,寂靜得讓人耳膜發痛,連樹葉摩擦的聲音都能傳得很遠很遠,孤寂的尾音拖著絲絲寂寥……這一切,靜靜的倒影在星硯那明若秋水的眼眸裏。
這樣的夜才是最適合他心情的吧。
星硯高高的站立在樓頂護攔外,俯視著整個的城市。每當他手一抓,大把的樹葉就會出現在他的掌心,星硯用力的將樹葉甩出去,看著樹葉飄曳掙紮的下墮,他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殘忍的笑。
星月……我要讓你後悔……我說到做到!我一定,一定要找回從前的你。
眼下漆黑的城市,仿若沒有人煙,此情此景讓他壓抑多時的心再次燃燒起來。噬殺本身就是一場**!因為夠絕對。
星月,我要讓你後悔你說過的話!拳頭鬆了又緊,再次的在心中許下誓言。
“你找我。”一個比夜還有冰冷的聲音出現在樓梯間,是雪羅。
星硯回過身,神情漠然:“我們合作。”
“……”
風很冷,夜很靜,星硯卻如著了火一般的。如此漆黑的夜裏,星硯的眼睛卻熊熊閃亮,眼中迸發的堅定是星月的十倍!甚至百倍!
星硯僵硬的開口:“我跟你合作,達成你的目的!”
“……”雪羅神情依然沒動,絲毫沒有受到星硯的影響,隻是走過去和星硯並肩欣賞著這個城市。
星硯卻轉身麵對雪羅,強勢的語氣就是他的決心,“殺了他們。”
雪羅眼神一動,有了生氣:“我想你弄錯了,這不是我的目標。”
星硯用**的語氣道:“有什麽關係,無論你是哪個雪羅都沒有關係。你應該很清楚,就算你現在是清醒的,但是總有一天,你會被那個被血封住的雪羅淹沒。”
雪羅被轉過身,準備離開:“我想我們的合作不能成功了。”
聽他這樣說,星硯倒不緊張,他微微歪頭,一曬:“好吧,那麽就直到等你回心轉意了。”
聽到他的話,雪羅轉過身,並且關上了門:“你這麽肯定我會回心轉意?”
星硯打了個響指:“跟你說過,我有特異功能的麽。”他的笑帶著幾分的靈慧狡猾:“你跟我是同一個類型的人,所以我很清楚你會做什麽,隻是不同的在於,我能做你能做的事情,而你卻不能做我能做的事情。”
“哦?”
夜更深了,三更天,啟明星已經出現在天邊預示著新一天的到來。
都說到這種程度了,星硯也不再多說,等待著雪羅的應承。
可是雪羅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既然你說你能做我能做和不能做的事情,那麽你還要我做什麽?……你想殺他們,為什麽?無非是因為星月。”
“……”星硯算是默認了。
星硯說的都沒有錯……雪羅知道。隻是他仍還在猶豫,真的要殺了大家嗎?這絕對不是本意。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狀況,假以時日早晚是要走向那一步的,而且湛老爺的指示恐怕是他越反抗而意識就越強烈。
夥伴……到底有幾分重?
但,就算隻有半分的分量,他也不能輕易的放棄的!
“星硯,既然你說我們很像,那麽,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談判開始了。
星硯故做輕鬆的攤攤手:“既然已經知道會是早晚的問題,那麽我一定會快刀斬亂麻,起碼不會讓計劃脫離自己的手。”
“是麽?”
星硯一笑:“哎呀,被發現了。好吧。”他的神情變的正經起來:“既然你問到這個程度,我也坦白跟你講好了。老實說,我一直都知道解煞的方式……這你也知道的,不是嗎。
“但如果我用所知道的方式來做,隻能用盡我全部的精力,第一我不會這樣毀了自己,第二,就算我真的這樣做,我也不能夠解除你們所有的人。
“與其將力量用在不適當的時候而造成自己的損失,就不如加以了解煞的本質和特點,隻要掌握了這些,就會更加有把握的。”
“你到底想做什麽?”雪羅冷聲問。
星硯一笑,邪氣無比,還帶著那麽一點點的興奮:“去殺他們,我想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能夠輕易被殺死,煞到底在他們的身體裏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