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日後，阡雪正式來冷氏上班。
冷氏秘書部在二十四樓，當她推開玻璃門走進去的時候，門內站著聊天或坐著工作的男女，全部齊刷刷朝她看過來。一致挑眉，眼裏有著探究。
阡雪對他們鞠躬，禮貌的微笑。
穿著筆挺白襯衫的男士們熱絡回以她笑臉，而那些裝扮精致的女秘書則是皮笑肉不笑，嘴角扯一下，算是回應。
阡雪看著她們的反應，心頭有些涼，她甚至聽得到她們毫不避諱的竊竊私語。
“聽說她是個啞巴，A大畢業的……”
“A大？那所名牌大學是怎麽讓她這個啞巴進去的？”
“估計是美人計或動用關係……”
“要不怎麽會進冷氏……”
“噓，小點聲……”
阡雪對那群歉意看著她的男士淡淡一笑，默默走到自己的位置。
“需要我幫忙嗎？”一個高瘦的男子走過來，平凡的臉上有著溫和笑意，“我叫孟天凡，Mark，我的英文名。”
阡雪禮貌的微笑，在工作冊上寫上自己的名字，遞給他看。
“真美的名字，跟你的人很般配。阡雪，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阡雪點頭，小臉上染上嫻靜的微笑。這個男子讓她感覺很親切。她試著用手語問他：“看得懂我的手語嗎？”
孟天凡笑露一口白牙：“我看得懂一點，以前學過一些毛皮。”
“那太好了，請前輩以後多多關照。”阡雪高興的用手語比劃，兩個梨窩隨著她的笑意綻放成美麗的花朵。
孟天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搔搔後腦勺，道：“前輩不敢當，我也是剛來冷氏不久，還算得上新人……”
“Mark，去一趟信息部，那邊急著要這份文件。”這時一道尖細的女聲陡然打斷孟天凡的話，即刻便見一個穿藕色吊帶裙的女子踩著高跟鞋扔過來一份厚重文件。“快去，那邊急著要。”
孟天凡連忙站直身子，歉意看阡雪一眼，抱著文件往信息部走去。
女子高傲的煙熏大眼繼而看向阡雪，聲音更冷：“新來的，為什麽還不去總秘書室報到？唐秘書此時正在辦公室等著你……”
阡雪愕然，沒有人通知她啊，況且她並不知道總秘書室在哪。她用手語問女子：“對不起，我不知道在哪，可以帶我去嗎？”
女子看著她的手勢，冷笑：“真不知道你在比劃些什麽，反正我的消息帶到了，去遲了的一切後果，你自己負責！”語畢，她踩著五公分高跟鞋如一隻驕傲的孔雀，離去。
等女子走回自己的獨立辦公室，隔間後的女秘書們紛紛探出頭來，用同情或奚落的目光看著阡雪，但沒有一個人肯出來主動幫助她。
阡雪撇撇嘴，忽略她們的目光，自己去找。
整個秘書部很大，分為事務秘書、常務秘書、高級秘書，而高級秘書擁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等她找遍所有的高級秘書辦公室，才終於發現一個磨砂玻璃半透明辦公室，門上掛著“秘書總辦”四個金字。
她抒出一口氣，輕輕敲門。
“進來。”很冷的聲音，透著淩厲。
阡雪推門走進去，辦公桌前的中年女人聞聲抬起頭來。
中年女人的臉，跟她的聲音一樣冷。齊耳短發，平凡冷若冰霜的五官，厚重黑框眼鏡，一襲保守黑色套裝，稍微發福的身形。
阡雪是被她的眼神驚嚇到的，那一眼，恍若雷達，將她從頭掃到腳。讓她在心裏狠狠打了個突。
“你就是尹阡雪？”她放下手中的文件，聲音和眼神仍是冷的。
阡雪點頭，感覺如芒刺在背。
“你雖然是A大企管畢業，但你有殘疾，這是我這裏絕不會接受的……這次是葉總執意將你送到我這裏，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兩個月的試用期，如果達不到我的要求，你一樣得走人！記住了！”中年女人直接扔下這段話，再冷冷補上一句：“用唇語跟我說話。”
阡雪看著那副黑框眼鏡後的冷寒，手心捏了把汗。她用唇語告訴這個總秘書：“我一定會加倍努力的，一定用自己的能力來獲得這份工作。”
黑框眼鏡再次寒光一閃：“你最好用自己的努力，機會不會有第二次，也別指望別人再庇護你！”
她翻開手中的文件，這次頭也不抬：“這次遲到，我念在你是新人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但下次就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你現在出去吧，柳秘書會告訴你怎麽做。”
“是。”阡雪用唇語道，明知總秘書不會再看，她仍是禮貌的鞠躬，退出門外。
等回到事務秘書辦公室，孟天凡已等在她的座位旁。
“剛才去見總秘書了嗎？”孟天凡笑問，將阡雪小臉上的蒼白盡收眼底。
阡雪點頭，感覺自己仿佛剛剛從北極繞了一圈回來，整個身子都是冷的。
“被凍到了吧？習慣了就好，以後工作的時候注意些，千萬別讓總秘書抓到你在偷懶……”孟天凡調皮的對她眨眨眼：“別怕，我會盡我的能力幫助你。”
阡雪定定看著這個友善的男子，冰冷的心房漸漸回暖。有一瞬間，她在這個男子身上找到懷安的感覺，很熟悉，很親切，於是她用手語真誠道：“天凡，謝謝你。”
“走吧，我帶你去柳雲雲辦公室，那個**女人馬上就要被調到人事部做總經理秘書了，最近氣焰高，你注意些，盡量不要跟她頂撞。她分派你的工作和一些工作中的注意事項，你答‘是’就行……她也就是一隻假老虎之威的狐狸……”
阡雪默默走在孟天凡身邊，聽著他的囑咐，心又吊了起來。她實在是被那個總秘書弄得留下了心理陰影。
“喏……柳雲雲你剛才見過的，就是那個穿藕色吊帶的**女人，整個秘書部就她敢囂張的露肩露背……你知道為什麽嗎？”孟天凡的聲音稍稍壓低，繼續道：“因為她給總秘書灌了蜜湯，整天就知道給總秘書拍馬屁，簡直就是個馬匹精……如果不是總秘書庇護，她哪有那麽快升到總經理秘書……”
阡雪淡淡一笑，心中陡然沒了緊張感。如果柳秘書是剛才那個囂張的年輕女人，她倒是沒有什麽心理壓力。
這時孟天凡在一間獨立辦公室門前站定，告訴她：“這間就是她的辦公室，記住我剛才說的話，盡量不要惹這個氣焰囂張的女人，要不你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我在外麵等你，一會我帶你去餐廳用餐。”
“恩。”阡雪對他輕輕頷首，敲門走進柳雲雲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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