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3阿黎被擒

若論武功、狡詐和狠毒,阿黎遠敵不過錢保旭。錢保旭曆盡幾次劫殺,應變十分迅速。她審時度勢,放棄抓妤卉的念頭,專攻阿黎,迅速就占了上風。

阿黎唯一的優勢是吃得苦痛,堅韌不拔。阿黎從影衛訓練中學到的多數本領都是教人如何戰勝或者拖住比自己強大的對手,為主人爭取逃走的時間。因此麵對錢保旭這種宗師級的高手,阿黎本身並不畏懼。但是現在的阿黎與尋常隻懂得效忠的影衛不同,他愛著妤卉,為她而忘我,關心則亂,他牽掛著妤卉,害怕天劍宗還有高手藏匿未出,無法集中精力應對強敵,且戰且退,與錢保旭過了百招之後,漸落下風。

錢保旭一邊打一邊暗暗心驚,三年不見,阿黎的武功進境迅速。這讓她不得不懷疑,當年妤卉與阿黎墜崖後究竟有什麽奇遇。

她也曾親自率人下到崖底尋找線索。崖底灌木叢生,巨木怪石林立,河流湍急,若是受了重傷和不會武功斷了雙腿的人跌下來,不死也一定摔得殘廢。順著河流向下遊,會穿過一片毒草,盡頭是瀑布深潭,潭中生有食人怪魚,按道理妤卉和阿黎斷然沒有活路的。所以那時她們沒有尋到兩人屍骨也並不十分奇怪。不過現在看來,妤卉和阿黎很可能被隱居的高人救了。阿黎那麽重的傷都能醫好,而且武功大有長進。是什麽人救了他們?

錢保旭雖然占了上風,壓力卻不小。周遭已經被華國士兵圍攏,士兵手中持弓弩嚴陣以待。隻等命令一出,萬箭齊發,織出一片箭雨,就算錢保旭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鐵定被射成刺蝟。

妤卉此時已經披掛整齊。被護衛們轉移到另一艘大船上。錢保旭帶來的門徒死了兩人,另外四人負隅頑抗,華國士兵前仆後繼,那四人縱有高明武功也抗不了多久。

妤卉站到高處冷喝道:“錢保旭,你棄劍投降吧!本帥留你性命。”

錢保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當年折斷妤卉雙腿,羞辱阿黎,其後逼得他們跳崖。前賬後賬算起來,她才不信妤卉能留她性命。再說妤卉生擒她也換不來什麽好處,天劍宗留下的那些人,巴不得她趕緊死了,好換新地掌門。她思前想後覺得妤卉根本就是詐她,隻要她停手投降就是死路一條。於是她冷笑不答,手上力道增大。

阿黎清楚妤卉定然會為了保他性命,不敢讓士兵真放箭,那樣錢保旭逃脫的機會非常大。他瞥見妤卉的安全無礙,心中頓時鎮定下來。精力也比剛才集中許多。他打定主意拚死也要攔下錢保旭,不能就這樣讓她全身而退。

錢保旭下重手,阿黎卻突然放棄防守,全力攻擊。阿黎賭的是錢保旭比他怕死。定然不會硬拚。錢保旭不敢真將阿黎打死,她還指望用活著的阿黎換條退路,阿黎越是拚命,錢保旭反而變得束手束腳起來。。

不過到底阿黎年輕,武功略輸一籌。與錢保旭硬拚地結果,雖然能讓錢保旭掛彩受了內傷,但是阿黎的傷勢更為嚴重。錢保旭被阿黎逼到這種節骨眼,再也不敢托大。臉上顏麵盡失,眼中殺氣升騰。

妤卉本來是念在父親與天劍宗的關係,沒想殺錢保旭的,此時看她對阿黎出手越發狠辣,一副想將阿黎置於死地的樣子,心中恨意頓生。

杜澤看出妤卉麵色不善。勸道:“元帥。天劍宗想必就隻來這七人,咱們一通亂箭射過去。錢保旭必死無疑。您下令吧,莫要錯過良機。”

妤卉轉頭輕聲道:“杜將軍,若是放箭,阿黎也沒有活路了。”

杜澤現在已經知道阿黎是文武全才,又與妤卉有名有份有女兒,妤卉舍不得看他去死,是人之常情。但是不放箭,以錢保旭的武功,雖然受了傷不過脫困而去的機會還是很大,阿黎說不定還會被當作擋箭牌擄了去,那樣更是生不如死。於是她繼續勸道:“元帥,用阿黎的命換天劍宗掌門地命也值了。您千萬不能心慈手軟。”

此時阿黎又挨了錢保旭一掌,唇角血流如注,右臂豁開一條鮮紅的口子,衣衫被血水染紅大片,換了左手持劍勉強抵擋,看樣子支撐不了多久。

妤卉心疼得握緊雙拳,指甲刺入掌心流血而不自知。她咬牙道:“不得放箭。”

杜澤故意裝沒聽見,舉著令旗的手僵在半空,想是要等著妤卉回心轉意。

錢保旭的耳朵比旁人靈,打鬥中將妤卉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察言觀色,猜出妤卉定然舍不得阿黎。她桀桀怪笑,趁阿黎氣力不支之時發出全力,擒住阿黎受傷的右手,內力一吐,直衝阿黎的內腹。

阿黎內傷外傷交加,眼前一陣發黑,噴出一口鮮血,搖搖欲墜,身體頓時落在錢保旭的掌控之中。

杜澤一看不敢耽擱,舉起令旗,示意士兵開弓放箭。

妤卉卻一邊抓住了杜澤的手,一邊高聲喝道:“不得放箭!”

妤卉這一聲喊,頗有氣勢,不怒自威,從她身上散發出一股凜冽寒氣,逼得人不由自主就聽命而行。杜澤隻覺手臂一軟,令旗讓妤卉壓了下去。

眾人不敢不尊元帥的號令,大多數人及時將弓弩收住,不過也有幾人緊張過度,手指一顫,箭扣滑脫,飛矢直射錢保旭。

錢保旭用阿黎地身體擋在前胸,輕身一縱拔地數尺,向西南岸邊倒退飛掠。

阿黎內息受製,手足無力,寶劍脫手,已經無力抵擋迎麵而來的箭矢。任由那幾根羽箭穿透血肉釘在身上。其實錢保旭能夠錯開角度,避免阿黎受傷,不過她是故意要試探妤卉的態度。

讓錢保旭很滿意的是,妤卉居然真就為了阿黎,阻止了手下繼續放箭。錢保旭更是囂張道:“妤卉,你若想讓阿黎活命,明日午時隻身一人去西南白樺林中等我,你知道我要地是什麽。”

“好!”妤卉拚命穩定自己的心神,冷斥道,“錢保旭,倘若你讓阿黎有半分閃失,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錢保旭隻當妤卉不過是說兩句狠話,她內傷比表麵上看起來嚴重,眼下顧著逃命沒空搭理別的事情,躍上河岸之後,就鎖了阿黎經脈將他負在背上,向著與黎洛約好的接應之地倉惶逃去。

錢保旭逃得匆忙,完全來不及考慮另外四個門徒的生死。那四人見師傅棄她們而去,頓時泄氣,除了一個有骨氣的一直拚殺到力竭而亡,剩下三個撐不住紛紛棄械投降,讓妤卉的兵將捆綁結實封了武功看管起來。

妤卉先是吩咐影柳帶了斥候尾隨錢保旭,接著一刻也不耽誤,將梁爽和杜澤召集在身邊,連夜商討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