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夫君

薛婉瑜幾乎將整個破茶壺裏麵的小米粥,全部喝完了。【.】

如果陳風要不是趕路,那就多跑個二三十裏,到保定路裏的大飯館,帶她吃一頓去了,看樣子,好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

吃完了,薛婉瑜抹了抹嘴,向陳風說道:“吃完了,沒有了。”

“沒事,我不餓。”陳風說道:“薛姑娘,既然你已經吃飽了,也恢複精神了,我們就此別過,以後的路怎麽走,你自己選擇吧。”

吃飽了,還去尋死,那就幹脆死去好了,陳風又不是救世主,可管不了這麽多。

誰知,他卻聽到薛婉瑜說道:“薛姑娘,誰是薛姑娘?”

說完,薛婉瑜還向四周,看了一圈,沒有其他人。

“你就是薛姑娘啊,兩個時辰前,你還想要尋死來著,難道,你都不知道嗎?”陳風問道。“不管你怎麽樣了,我要去大都了。”

“我為什麽要尋死?”薛婉瑜望著陳風一眼,腦海中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連片段都沒有,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得就像是自己最親最親的人。

“你是我夫君吧?然後,你要拋棄我,到大都去,所以,我隻能尋死了。”薛婉瑜在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這麽個念頭,嘴裏就說了出來。

薛婉瑜的話,讓陳風感覺到一陣眼前發黑,這個女子,難道被摔傻了?

“我隻是路過此地的,現在,你已經沒事了,我該走了。”陳風可不想被更多的麻煩纏身,幫她逃了出來,現在,又幫她治好了腿,她自己應該能夠活下去了,剩下的事,就不歸自己管了。

因此,陳風說完,兩手推開門,就要出去。

薛婉瑜立刻站了起來,邁腿想要往前走,但是,最初幾步,卻感覺有些跌跌撞撞的,終於,步伐穩了,走到門口,已經看到陳風,騎上了馬。

“夫君,不要拋棄我…”薛婉瑜向陳風喊道。

“我不是你夫君。”陳風說道:“我隻是個過路的。”

說罷,“駕!”陳風兩腿夾了夾馬背,馬兒就向前跑去。

要是玉寒看到薛婉瑜叫自己夫君,老天,陳風可無法想象這種情況,要讓玉寒拿起刀來追著自己砍,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玉寒倒真是能自己抹了脖子,留下陳風後悔一輩子。

陳風的腦子,已經有些混亂了,今天一天,自己究竟辦了些什麽事!

“我們村的一個人,看到他們往那間廢棄的茅草房裏去的。”

“我們這次,一定要把那個外鄉人抓住。”

陳風沒跑了幾步,就聽到遠處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再一抬頭,陰魂不散,自己已經跑出了三十多裏,居然還是給追來了。

陳風知道,自己隻要甩兩下馬鞭,就能離開這裏,但是,薛婉瑜,肯定還是要落在他們手裏的。此時薛婉瑜,似乎有些失憶了,但是,雙腿已好,她要是就這樣的話,即使不再被埋掉,恐怕也得被賣了。

算了,自己好事做到底吧。

陳風掉轉馬頭,後麵,薛婉瑜在順著自己的方向,跟著踉踉蹌蹌地跑著。

“抓住我的胳膊。”陳風將身子從馬背上低下,一隻胳膊伸了出來,就在掃過薛婉瑜身邊的時候,一把抓住了薛婉瑜,將她拉上了馬背。

此時,遠處最先追上來的兩人,看得有些傻了。

是李家的兒媳婦嗎?不是殘疾嗎?剛剛明明看著,是跑著的。而馬上的那個人,卻又是外鄉人無疑。

顛簸的馬背上,薛婉瑜向著陳風靠了靠,用兩隻胳膊,摟住了陳風的腰,這次她是坐在後麵的。

“夫君,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薛婉瑜說道:“我姓薛,那麽我叫什麽?怎麽我什麽都記不得了?”

陳風一陣惡寒。

“我不是你夫君!”陳風大聲在馬背上喊道。

沒有人回答她,他感覺到後背一熱,薛婉瑜已經將自己的頭,靠到了他的後背上。

陳風忽然有了種異樣的感覺,在所有的事件中,薛婉瑜並沒有什麽錯,而現在,她是個十足的受害者,她要是真的失憶了,那麽,對她說,還是幸運的,不用去想那些傷心的往事了。

等到了大都,告訴她,韓雪才是自己的女人,她真的和自己沒關係,再給她找個營生的手段,自己幹脆就好事做到底吧。

陳風也隻好如此自暴自棄了。

當日,在遂州的驛站歇息了一晚。

在元朝時期,很多驛站,都已經承包給個人了,驛站不僅僅是驛站,還具有了旅館,商鋪等功能。

在遂州的驛站裏,陳風讓薛婉瑜洗了個澡,然後又給她趕製了一身衣服,畢竟,薛婉瑜兩腿殘疾,到了保定路的那家大戶人家裏,想要讓人給她燒水洗個澡,簡直是太難了。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夠將身體保持著沒有異味,這就是女人天生的本領了。

反正也多花不了半兩銀子,就讓薛婉瑜舒服一下好了。

驛站的夥計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情況,不由得嘖嘖稱奇,本來是夫妻,還要了兩間房,晚上也沒有見住到一塊兒,看小娘子那標致的樣子,要是自己的媳婦,早就爬上炕頭了。

陳風練功,將氣流運行了幾個周天,又回憶了一下這次經曆,對棍法的理解更加深入,聽著隔壁洗澡的聲音,強壓欲望,沉沉睡去。

…………

第二天未時,陳風回到了大都。

進了大都,薛婉瑜對一切都感覺到非常新鮮,不過,陳風卻沒有心情給薛婉瑜講解這裏的東西,他不管如何重申,薛婉瑜對陳風的稱呼,始終都是夫君,一會兒,如何和韓雪解釋?

由於已經是下午,陳氏地磚的門前,已經沒有什麽顧客。

陳風還沒有下馬,裏麵的韓雪,就跑了出來:“風哥,你終於回來了。”

風哥終於回來了,這幾天,自己的內心裏,正在受著煎熬啊,玉寒給風哥的那封火辣辣的信,自己要不要交給風哥看啊?

這個問題,折磨了韓雪好幾天,偏偏這個風哥,還總是不回來,眼看日頭西去,韓雪以為風哥今天又不回來了呢,誰知道,風哥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但是,一奔出了店門,韓雪就看到了陳風的馬背上,還有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

“風哥,她是誰?”韓雪打量了馬背是的人一眼,看這模樣,似乎在哪裏見過。

在李家過了段非人的日子,薛婉瑜更加瘦削了,而昨晚洗了澡之後,渾身舒坦,容貌,依舊超凡脫俗,雖然失憶,但是,平時的一笑一顰,都是與生俱來的,氣質依舊。

這樣的女子,讓韓雪看了一眼,就已經在心裏,有了莫名的敵意。

陳風下了馬,還沒有解釋,就聽到馬上的女子說道:“夫君,這個人是誰?”

夫君?聽到這個詞,韓雪也忍不住了:“風哥,她究竟是誰?”

風哥才出去了幫個月,怎麽,怎麽就多出個妻子來?有了自己和藍玉寒,難道風哥還不滿足嗎?韓雪的話語中,除了質問,還有百般的不滿。

“夫君,扶我下來吧。”

陳風的頭扭了兩圈,也不知該回答誰的問題了。

“我把你扶下來。”韓雪倒是很不客氣,上前就去拉馬上的薛婉瑜,這一下,倒似乎要將薛婉瑜摔下來。

“小心,她是薛婉瑜。”陳風說道。

薛婉瑜?韓雪的指尖,已經觸到了馬上女子的腿,陳風這一說,韓雪同時用力一戳。

“她的腿好了?”韓雪看到了薛婉瑜的腿一縮,就知道她的腿好了,而同時,也感覺到她的體內,似乎也有一絲微弱的氣流在運轉,這個氣流,與自己體內的,非常類似。

“我的腿本來就是好的。”薛婉瑜這時已經在陳風的幫助下,從馬上下來,還有意無意地,用雙手勾住了陳風的脖子,看得韓雪一陣鬱悶。

韓雪心裏,同時有無數個疑惑。

“她失憶了。”陳風向韓雪說道:“我是在回來的路上,救下了她,看她孤獨無依,將她帶到了這裏來。”

失憶了?韓雪繞著薛婉瑜,轉了一周,說道:“風哥,她要在我們這裏,住多長時間?”

“很快,用不了多長時間,她能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陳風說道。說這話的時候,陳風似乎還有一陣心虛。

“夫君,你不要婉瑜了嗎?”薛婉瑜突然兩眼淚汪汪了。

陳風感覺到一陣頭大,一會兒,兩女子會不會當街打起來?那自己可就成了大都的名人了。

“薛婉瑜,你在揚州城,是一家出名的勾欄,百花樓的正旦,尤其是跳的舞姿優美,可惜,你的幹爹,沒有走入正途,他居然…”韓雪語氣犀利地說道。

“不要說了。”陳風打斷了韓雪的話。

薛婉瑜突然變得目光呆滯了,百花樓,幹爹,這些名字,怎麽聽得這麽熟悉?在腦海裏,似乎有很多印象。

接著,腦子就如同撕裂般的疼痛,她捂著頭,痛苦地叫了一聲,身子就慢慢地倒了。

我是誰?怎麽以前的事,我什麽都記不得了?

在倒下去的瞬間,她似乎看到了夫君那驚恐的眼睛,接著,身體被一雙大手托住。

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修短有數兮,不足較也。生而如夢兮,死則覺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