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準頭很高
看著彭和尚還在沉睡的樣子,陳風感覺到了欣慰,雖然他還沒有醒過來,不過,呼吸已經很平穩了,看樣子,說不定,今日就會醒來。
隻要師傅醒過來,那一切就好辦了。
正在想著,就聽到外麵傳來了腳步聲,抬頭望去,就見到劉狗兒匆匆走了進來。
“風哥,天完軍已經來了。”劉狗兒說道。
來得挺快,陳友諒,果然是會抓住機會的人,他要趁著彭和尚還沒有醒來,完成這次行動,不過,自己的勝算依舊是很大的。
等等,劉狗兒的神色,為何還有些慌亂?
“風哥,整個江麵上,都是他們的戰船,趙將軍說,至少也有三百艘。”劉狗兒接著說道。
三百艘的戰船,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江麵,聽到劉狗兒的話,陳風就想起這樣的場景來,很壯觀,對己方來說,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走,到城頭上看看去。”陳風說道。
“不過,昨日的安排,我們是預備隊。”劉狗兒說道。“而且,風哥,城頭危險,恐怕會有什麽閃失。”
劉狗兒擔心陳風的安危。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哪裏能隻想著自己的安全,在城內,就安全嗎?要是對方有弩機,也能夠射到城裏來的。
但是,要是自己這就帶著人上去,恐怕又顯得自己有些焦躁了,守軍看到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狗兒哥,派十個兄弟,跟我去城頭一趟,其餘的人,做好戰鬥準備,等候我命令。”陳風說道。隻帶十個護衛,先去看看再說。
“是,風哥。”劉狗兒答道。
很快,陳風騎馬,來到了城頭,此時,城頭上的早飯剛剛吃完。
一上城頭,就看到了水麵上的那些戰船,頓時,陳風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看這陣勢,就是五個太湖水師,也沒這麽多水軍,徐壽輝立國數年,這水師已經成了氣候,這次,又是傾國之力而來啊。
這仗打起來,恐怕是場很慘烈的大仗啊。
自己低估了對方的實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不過,昨日朱元璋,怎麽也同意留下來了?
正想著,就看到幾乎緊跟在自己的身後,朱元璋也上來了。
一上來,看到陳風在這裏,朱元璋立刻說道:“風弟,你怎麽也上來了?這裏危險,還是先回客棧去吧。”
“朱大哥,你也照樣來了啊。”陳風說道:“我們現在就不要客氣了,敵軍勢猛,今日,恐怕得有一場苦戰。”
陳的聲音很小,那些還在吃完了飯,吧咂嘴的士兵們,根本就沒有聽到。
朱元璋點了點頭:“我們必須要堅持住,就像當初脫脫圍高郵一樣,成為一個轉折點。”
由盛到衰,是有一個轉折之處的,韃子的轉折點,就在高郵,百萬大軍灰飛煙滅,從此無力再策劃什麽大的進攻。
而天完大軍的轉折點,就在這裏,讓他們從這裏,由盛到衰,直至最後的滅亡,尤其是陳友諒,就讓他在這裏,碰得頭破血流!
不知什麽時候,朱元璋的手,和陳風的手握到了一起:“今日,我們並肩戰鬥。”
“他們要上來了。”趙寬放下千裏鏡,向陳風說道。
對方來了之後,擺開陣勢,幾乎沒有怎麽休息,就要衝上來了。
而航行在最前麵的,是一條大船,兩側的船槳不停地劃動水麵,每一側,都有幾十隻船槳,就仿佛是長長的蜈蚣的數不清的腿一樣。
車船代表了先進的方式,不過,徐壽輝這裏,似乎偏愛於這種劃槳前進的船隻。
那艘船的甲板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士兵,不用說,等一會兒,這些船隻靠到了己方的城牆上之後,那些士兵,就會悍不畏死地爬上來。
“所有碗口銃,集中發射,爭取幹掉那第一艘船。”陳風說道。
“是,陳大人。”趙寬心中有些激動。這次,絕對不能出醜。
對方在慢慢地靠近,數裏之外,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不過,這種距離上,隻能看,還夠不著。
“距離一千步,方向正北,各組注意,準備。”趙寬的聲音,響徹城頭,這也是朱元璋的軍隊,第一次看到這種碗口銃齊射。
一千步,雖然遠了些,但是,這樣可以保證在萬一射偏了的時候,可以至少再有兩次發射的機會,而對方這次來這麽多條船,如果放近了再打,既無法發揮己方射程的優勢,也無法避免己方火器不夠的劣勢。
城頭上的弩機,哪怕就是最有威力的床弩,也無法射這麽遠的距離,現在,就是陳風布置在這裏的碗口銃大顯神威的時候。
“點火。”趙寬喊道。
隨著趙寬的聲音,早已經準備好的火器手,立刻用火點燃了撚子,撚子哧哧做響,很快,就燃燒了進去,接著,驚天動地的聲音,就此起彼伏地響起。
隨著響聲,黑煙冒出,一顆顆的彈丸,就跟著飛了過去。
沒有人害怕,雖然聲音震耳欲聾,但是,他們都睜著眼,緊緊盯著對方的戰船,尤其是,領頭的那艘威風凜凜的大船!
那艘船,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還在忠實地執行著自己的命令,現在,它就是先鋒!
甲板上的士兵,緊緊地握著自己手裏的武器,在這個距離上,是絕對安全的,他們需要在進入戰鬥之前,最後一次調整自己。
弓箭手們在後甲板上閉目養神,一會兒,他們就該發射弓箭,掩護己方的人員攀登城池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突然感覺到了什麽,風聲?還是水聲?
“噗通!”一個東西,掉到了水裏,濺起了很高的水花,難道是,己方有人落船了?
就在他們遲疑之間,終於有一個人尖叫道:“看頭頂上!”
抬起頭來,他們看到的,是許多的從天而降的“石塊”,它們飛來得很快,就在看到的時候,就已經飛到了近前。
一個“石塊”,幾乎擦著船舷,落入了水中,讓就在這裏的士兵,嚇得心都要提到桑眼上來了。
隻聽那落水的聲音,看那濺起的水柱的高度,他們就能想象,那玩意兒,要是砸在自己的身上,將是多麽可怕的事情,肯定會被砸得血肉模糊。
就在他們剛剛平複心情的時候,卻感覺到腳下突然一陣巨大的震動。後艙傳來了一陣驚呼。
一個石塊,砸中了後艙!
後麵的甲板上的幾人,當下就被砸得血肉橫飛,而這“石塊”,居然貫穿了幾層的甲板,一直砸到了最下麵的龍骨上。
堅硬的龍骨,擋住了這個“石塊”,終於沒有再落下去,但是,很不幸的,船底卻裂開了。
這“石塊”究竟有多大的力道?
沒有人知道。
就後艙的人焦急地準備排水的時候,前麵,又是一種讓人牙根發軟的木頭斷裂的聲音。
四十枚彈丸,隻有兩枚射中,這個準頭,就已經夠高了。
如果隻有後麵的一顆彈丸,那麽,緊急搶險,還能夠把這船隻修複好,重新投入戰鬥,但是,前麵又砸下來的一顆彈丸,讓船體受損,江水不斷地灌了進來,船體就開始傾斜了。
甲板上的士兵,不是每個人都會水的,不會水的,占了大半,一看到船體傾斜,頓時,他們都慌亂了。
城頭上的士兵,不斷地喝起彩來,他們都看到了,那艘很威風的大船,讓己方輕易地就給收拾了,船上的那些人,正在像下餃子一般地跳下船去,這情景,賞心悅目。
趙寬臉上沒有笑容,還像平時一樣,說道:“清理銃膛,再次裝填。”
千裏鏡內看得清清楚楚,其餘的船隻,都停止了劃槳,陳風稍稍放下心來,要是靠著這一擊,讓對方投鼠忌器,哪怕隻是延遲上一個時辰,都是有好處的。
因為,徐達的援軍,就在路上,隻要等到徐達率領幾萬軍隊前來,太平的防守,一下就寬綽了。
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候。
“前麵的,怎麽不走了?”在中間的一條戰船上,陳友諒看著前麵的樣子,不由得問道。
“對方城頭,好像配置了大量的投石機,準頭很高,砸沉了我們的一條戰船。”旁邊的人說道。
聽到這話,陳友諒眉頭一皺:“投石機又怎麽了?投石機的準頭根本就不高,他們隻是誤打誤撞,即使就是真的這麽神,還能把我們這數百艘戰船,全部砸沉了?前麵的戰船是畏戰,傳令,立刻全速前進,請張將軍掠陣,哪艘船敢倦怠,休怪我軍法無情。”
此時陳友諒說起話來,中氣十足,而且,根本就沒有征詢一旁的徐壽輝的意見。
陳友諒說完,命令就被傳達了下去,一旁的徐壽輝,隻是個聽客而已。
一直到都命令完畢,他才看了旁邊的徐壽輝一眼,說道:“皇上,我們軍隊作戰,一鼓作氣,絕對不能畏敵,隻有這樣,才能打勝仗。”
“陳將軍,我們的水軍,已經連夜趕路,早已經勞累,今早更是連飯還沒有吃,你看,是不是先緩一緩,至少等吃過飯,再作戰也不晚啊。”徐壽輝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不行,要吃飯,等到進了太平,在城內吃。”陳友諒說道:“當初項羽過江,乃破釜沉舟,今日,我們也要拿出這樣的勇氣來。”
徐壽輝的肚子早就餓了,聽到陳友諒這麽一說,也隻得訕訕地笑道:“是啊,我們再等上半個時辰,就能進太平城內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