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池州
池州。
近兩年來,江浙行省發生了很多事,原來作為最富庶的一個行省,現在,早已經有些分崩離析的味道了。
從各個路府上看,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公文該往哪裏送,朝廷新建了江浙行省的首府,設在了台州路,那裏距離遙遠,公文往返的時日很長,而且,行省的高官,幾乎用不了兩個月,就會換人。
這樣,反而讓各個路府更加舒坦,他們現在,就仿佛是自給自足一樣,賦稅拖著沒有上交,居然也沒有人催。
按說,這會讓他們很滿足,不過,他們都是膽戰心驚,因為,那個陳風,現在已經非常強悍了。
如果陳風想要打池州,那麽,池州城內的三千守軍,根本就沒有抵抗的能力,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有多遠逃多遠!
有的時候,池州路的總管都在想,幹脆,自己帶著整個路府,投靠陳大人算了,說不定,還能混個官職,跟著朝廷,恐怕都沒有跟著陳大人有前途啊。
而現在,大都,聽說皇上和皇子鬥得很厲害,還有許多人都參與其中了。這個時候,他們居然不想著如何剿滅叛亂,居然還要內鬥。
局勢逐漸明朗,蒙古人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勇猛,他們似乎,已經控製不住現在的局勢了啊。
四方起義軍,聲勢倒是如此之大,就不知道,最後能夠坐天下的人,會是誰?
正在這樣想著,池州總管魯大人,就聽到了外麵有些慌亂的聲音。
“怎麽回事?”魯大人問道,池州一向,還是比較平靜的。
“報告大人,城外,來了大批的黑衣軍!”一名護衛跑了進來,說道。
黑衣軍!聽到這三個字,魯大人就是心中一顫。
黑衣軍,是平江陳大人手下的一支強大的騎兵部隊,他們全部使用火器,戰鬥力很強,這支部隊,是一支碰都不敢碰的存在。
現在,在自己的城外,居然出現了黑衣軍?
雖然腳下有些顫抖,魯大人還是鼓起了勇氣,說道:“走,上城頭看看。”
剛想要邁步,就聽到遠處傳來了轟鳴之聲。“轟,轟,轟!”
頓時,魯大人就感覺到腳下一軟,站都站不住了。
常遇春按照陳風的命令,日夜兼程,趕到了池州。
控製了池州,就截住了長江中遊和下遊,這可是陳友諒返航的必經之路。常遇春知道陳大人的意思,是要徹底地把陳友諒截住,然後幹掉,所以,必須要快!
沿途有很多高山和河流,所以,常遇春用了三天的時間,趕到這裏,已經是非常快的速度了。
經過擴展,黑衣軍已經發展到了兩萬人,這次全帶來了,還有五千人,是原來的窯社騎兵,都是最精銳的將士。
來到之後,常遇春沒有遲疑,立刻命令手下,發動進攻。
如果在以前,騎兵攻城,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任務,陳風試過幾次,不過,都是取巧。而現在,常遇春依舊是要取巧,隻是,這個手段,更加有聲勢。
隨著碗口銃不斷地生產,可以拆開幾匹馬攜帶的碗口銃,在黑衣軍之中也裝備了一批,所以,到了城下之後,常遇春就命令,這些碗口銃,一字排開。
五十多門碗口銃,對準了城門,此時,那城門才剛剛關閉。
“城上的守軍聽著,立刻打開城門,放下吊橋,歡迎我軍進城。”十幾個大嗓門的,一同喊出了這句話,威懾意味十足。
良久,城頭沒有動靜。
要是喊一句話,對方就出來投降,那己方的聲勢,就算到了一個至高無上的境地了。
“發射碗口銃。”常遇春說道。
這些碗口銃,足夠給己方壯威了。
要是碰上頑強的守軍,就是不投降,那樣的話,常遇春的攻城,的確會遇到很大的困擾,不過,常遇春確信,這池州的守軍,沒有那麽強的意誌。
其實,就在常遇春的軍隊出現的時候,池州的守軍,早就慌亂成一團了,對於他們來說,黑衣軍的名字,那就代表著死亡。
現在,己方該幹什麽?自然是逃跑!這個時候不逃,還等待何時?
因此,沒有人給常遇春開城門,並不是他們想據守,而是大部分人,都立刻下了城牆,準備從另一側的城門逃跑了。
“轟,轟轟!”五十多門碗口銃,一起射擊,場麵頓時壯觀起來。
大部分的彈丸,都打空了,隻有五六枚,砸到了城牆上,這一砸,頓時,城牆一陣顫抖,簌簌地,塵土落下。
而一枚彈丸,奇跡地砸中了城門,頓時,連外麵的吊橋,帶裏麵的城門,一同砸開了一個大洞。
對這戰績,常遇春還算是滿意,而放完了這輪,火銃手又開始重新裝填,準備第二次射擊。
“報。”就在常遇春要下令,對於頑固不化的守城軍隊,再讓他們見識見識己方的碗口銃的威力的時候,就看到一名斥候匆匆跑來,說道:“常將軍,守軍正在從西城門逃離。”
逃了?看著這東城門被砸開的大窟窿,常遇春再用千裏鏡一看,城頭上,根本就看不到人。
這麽快,就都跑掉了?
常遇春立刻下令:“窯社騎兵,去西城門截擊,黑衣軍,跟我從這裏進城。”
說完,常遇春打馬向前,剛剛也算是夠掉價的了,對於一個根本就沒有人防守的城門,他們還浪費了一次射擊的彈藥。
雖然手下用的是火器,不過,常遇春的身後,背的卻是箭壺和弓,一邊奔,一邊將弓箭拿出來,接著,搭弓,兩支利箭,就一起飛出。
“嘭,嘭。”兩根吊橋的繩索,同時崩斷,接著,“轟”的一聲,吊橋就落到了護城河兩岸。
常遇春的馬,沒有絲毫減速,衝上了吊橋,後麵的騎兵,也是如此。
但是,衝到了門口,常遇春突然發現了一個要命的事。
這吊橋,他可以弄斷繩索,但是,這城門,要是在裏麵,用門匝頂住,從外麵,沒有專門的衝車,是弄不開的。
難道,等著窯社騎軍從西麵繞回來,給自己開門?
剛剛想完這些,常遇春就看到,那個已經被砸破了一個洞的城門,似乎沒有關嚴實,而是露出了一條縫。
那些守軍,根本就沒有把城門關嚴實,確切地說,他們隻是關上了城門,然後,聽到別人跑路,自然,他們就沒有落後,跟著一同跑掉了。
其實,大部分都沒有跑掉,他們被窯社騎軍從西麵堵住了。
常遇春縱馬向前奔,即使是到了城門旁,也沒有減速,隻是拉住了馬的韁繩,然後,用力夾了夾馬腹。
立刻,馬兒就有感應一般,抬起了自己的前蹄,踏到了城門上。
“嘎吱吱。”靠著這股衝力,靠著馬蹄的力道,這城門,居然就開了。
常遇春欣喜,果然,和自己想得一模一樣。
後麵的騎兵看到常遇春如此神勇,都是很膜拜,不甘落後地,都依次進了城。
進城之後,常遇春沒有直接向最重要的府衙奔去,查抄府衙,控製府庫,對於常遇春來說,都是次要的。
他帶著騎兵,一起向北麵的城門奔去,和其他的城池一樣,池州的北城牆,也是直接臨著長江的。
上了北城牆,看到江麵上平靜如常,常遇春才算是舒了一口氣,接著,那些碗口銃,就都被搬上了城牆。
在這裏,想要憑借這五十多門碗口銃,就封鎖這裏的江麵,有些自不量力,所以,站在城牆上,常遇春又下了第二個命令,將附近的所有的船隻,不論大小,全部征用過來!
黑衣軍在從揚州南渡的時候,就不斷地在船上訓練,而到了江南之後,也經常進行這樣的訓練,所以,讓士兵從馬上下來,上船作戰,也完全沒有問題,而且,他們手持火器,也是一種水上作戰的利器。
隻要陳友諒的水軍敢來,絕對讓他們有來無回!
常遇春做完了這一切,才算是下了城頭,已經來了一個時辰,窯社騎軍應該已經控製好了整個城池,該去府衙看看了,不知這裏的官吏,是否是能搜刮的主啊。
………
江麵上,景色依舊,但是,甲板上的人,已經沒有了來時的那種勁頭。
“我們已經過了蕪湖,後麵那支水師,沒有追來。”鄒普勝說道。
陳友諒點了點頭:“這次失利,暴露了我們軍隊的一個弱項,我們不重視火器,才吃了大虧,這次回去之後,一方麵,要多造戰船,另一方麵,也要多造火器,尤其是我們戰船所需的火器。”
這次在水上被對方擊敗,完全就是因為火器上不如對方,陳友諒立刻就決定,把火器,作為一個重要的方麵來對待。
“這次,我們的軍隊損失不少,步兵已經給他們下過命令去了,不過,沒有了我們水軍的接應,不知道他們能否安全返回。”鄒普勝說道。
這次出征的軍隊,可算是遭受了徹底的失敗,水軍損失了一半,而步軍的損失,恐怕,會更大。
聽到鄒普勝這麽說,突然,陳友諒心生一計:“那麽,我們就別回漢陽了,命令水軍,明日,拿下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