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莫不是忘記了,前些日子,陛下才替我與沈閣老家的千金賜婚。”

言罷,他輕輕側頭,目光深邃地望向沈珺,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主權。沈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裴潛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看向沈珺,不知為何,他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在心口,讓他難以呼吸。輕輕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裴某不知,原來沈姑娘是謝大人的未婚妻,到是失禮了。”話語間,他微微頷首。

沈珺輕咬下唇,月光下的她宛如一朵靜靜綻放的夜合花,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倔強與苦澀。“是我未言明身份,今日偶遇不過是覺得與裴大人誌趣相投,是雲合的不是。”

說完,輕輕福身,行了一禮。

“時辰也不早了,裴大人若是無事,我們便先走了。”話音未落,謝辭景已自然地伸出手,輕輕握住沈珺的皓腕,那力度既不過分強勢,也不失溫柔的掌控。沈珺被謝辭景牽引著,腳步輕盈,卻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

她的目光掠過裴潛,那裏藏著複雜的情緒,似有千言萬語,最終卻隻化作一道淡淡的、不易察覺的歎息。裴潛站在原地,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孤獨而寂寥。

走了一段路,已經看不見後麵的裴潛了,沈珺才猛地撇開謝辭景的手,眉頭緊鎖,冷聲質問道:“你幹什麽!”

月光下,她的雙眸如同寒星,閃爍著憤怒與不解。謝辭景微微一怔,隨即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深邃地凝視著她:“怎麽,這是惱羞成怒了嗎?”說著,他緩緩靠近,溫熱的呼吸拂過沈珺的臉頰,帶著一絲挑逗的意味。沈珺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她猛地推開謝辭景,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請你自重,謝大人。”

沈珺的話語如同寒風中的利刃,句句刺骨。月光下,她的身影顯得格外堅定,那雙眸子裏閃爍著不容侵犯的光芒。謝辭景聞言,笑容漸漸收斂,他凝視著沈珺,目光複雜。

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隻能聽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和遠處樹葉沙沙作響。他緩緩上前一步,逼近沈珺,低聲說道:

“沈珺,你我婚約既定,便是一條船上的人,何必如此生分?”言罷,他伸手欲再次觸碰沈珺,卻被她靈巧地躲過,沈珺身形一側,目光如炬:“謝大人,請你記住我們的約定,莫要越界。”

話音落下,沈珺轉身便離開,夜風輕拂,帶動著她衣袂翩翩謝辭景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他未再追,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任由月光將他的身影拉長,與夜色融為一體。

桑葚喘著氣,好不容易才追上沈珺。

“姑娘!”她喚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沈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輪廓,眼中似乎還殘留著未散的怒意。桑葚快步上前,手中緊握著一方手帕,遞向沈珺:

“姑娘,您還好嗎?”

說著,她關切地望著沈珺,眼神中滿是心疼。沈珺微微搖頭,並未接過手帕,隻是輕輕歎了口氣,吐出一口濁氣,夜望向桑葚,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吧。”

沈珺回到宅子的時候,王氏還坐在廳堂中,手中捏著一卷未讀完的書,眼神不時望向門口,帶著幾分期盼與焦慮。聽見門扉輕響,她猛地抬頭,見沈珺與桑葚踏入,臉上瞬間綻放出溫柔的笑容,起身迎了上去。

“珺兒,你可算回來了,讓娘好等。”

王氏的聲音帶著一絲寵溺,更多的是疼惜。她上前幾步,輕輕拉著沈珺的手。關切地笑著,眼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芒。

“今夜玩得可還高興,有沒有放孔明燈?”沈珺微微一頓,目光掠過王氏期盼的臉龐,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娘,今夜確實有趣,隻是……孔明燈未曾放成。”言罷,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王氏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溫柔地拍了拍沈珺的手背:

“無妨,改日娘陪你去放,咱們母女倆一起許願,定能心願成真。”說著,她轉身吩咐桑葚去準備些熱茶點心,廳堂內頓時彌漫著溫馨與暖意,仿佛連月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王氏拉著沈珺的手,輕拍了幾下,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我與你父親祖母商量了,你許久不在京都,如今回來了,便想著辦一場詩會,邀京都的貴女、與世家子弟一同前往。屆時,你可以在花園的亭台樓閣間與她們吟詩作對,賞花品茶。”

“詩會的花宴,便由你主持。”王氏的話語中帶著幾分驕傲與期許,她輕輕拍了拍沈珺的手背,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沈珺聞言,微微抬眸。

“我們沈家本就是書香門第,底蘊深厚。此番你歸京,正是要讓那些世家大族親眼見識見識你的風采,也好斷了那些宵小之輩在背後妄議的念想,省得他們總愛嚼些無味的舌根。”

沈珺知道母親的意思,她平白出現在京都,還得了陛下賜婚,成了權傾一方謝辭景的妻子,與晉寧候府扯上關係。

雖然之前謝辭景是庶出,可後來也記在了主母名下,如今到也算是嫡子。她輕輕頷首,目光沉靜如水,卻暗藏鋒芒。窗外月色皎潔,映照著沈珺清冷的麵容,她朱唇輕啟:“娘,女兒明白。”

王氏很欣慰:“在你成婚之前,這宴席一定要辦得風光。”還有一件事,今日你父親從宮中回來,得了陛下的旨意,你與謝家的婚期,往後延期一月”

“還有一件事,今日你父親從宮中回來,帶回了陛下的旨意,說是你與謝家的婚期,需得往後延期一月。這樣也好,你還能多留些時日,多陪陪母親。”

王氏很是高興,臉上的笑容如同春日裏綻放的花朵,絢爛而溫暖。

她輕輕拍了幾下,仿佛有說不盡的話:“你瞧瞧,我這一說起來就停不下,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這詩會是在七日後,不急,你慢慢準備,還有你兄長呢,他也會幫你打點一切。來,娘送你回房。”

說著,她親自執起一盞燈籠,作勢便要起身送沈珺回房。

沈珺輕輕抽出被王氏緊握的手,溫柔地笑道:“母親回去歇息吧,我有桑葚呢,您別擔心。”桑葚立刻會意,上前幾步,恭敬地站在王氏身旁。王氏略顯遲疑,目光在沈珺與桑葚之間流轉,最終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才緩緩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