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主今日特意過來,告訴我這件事。”
寧安公主言罷,嘴角勾起一抹頑皮的笑意,眼神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她輕輕拍了拍沈珺的肩膀,那動作中帶著幾分不容小覷的力量與安撫的意味。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她精致的臉龐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輝,更顯得她高貴而不失親和。
她轉身,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令牌,輕輕放在沈珺手心,那令牌上雕刻著繁複的皇家圖騰,透著沉甸甸的分量。“這是皇兄不知情的情況下,我偷偷留下的。拿著它,至少在這錦國之內,行事能方便許多。”
“不過隻能用一次哈,你可以留著。”
寧安見沈珺沒事,又搖了搖手:“小事,小事,隻是皇兄看我看得緊,若是你想動手,我可以幫你,起碼你那妹妹,我還是可以動的。”
聞言,沈珺輕輕搖頭,那動作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決與溫柔。目光深邃,望向寧安公主,眼中仿佛有千言萬語卻未語先凝。陽光透過半垂的眼簾,灑下斑駁光影,為這靜謐的一刻添了幾分暖意與神秘。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公主的好意,沈珺心領了。後麵的事,我可以自己來。”
寧安想了想,又繼續開口:“你這眼睛如今這樣,也不能陪我打葉子牌了,不過你放心,我喜歡你不僅僅因為你會打葉子牌。等我尋個名醫,一定將你醫好。”
或許是擔心沈珺誤會,又聽寧安公主繼續開口:
“華安,你可知道,這世上有許多美好,我一直想遊遍大江南北,可卻無法實現心中所願。”
寧安公主的目光漸漸飄向窗外,那是一片被宮牆高閣圍困的狹小天空,藍得深邃,白得純淨,卻遙不可及。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向往與落寞,仿佛能穿透重重宮闕,看見那自由翱翔的飛鳥,聽見遠處山川河流的低語。
“我常常想,若能化作風中一縷輕煙,或是林間一隻飛鳥,那該有多好。”寧安輕歎,聲音細若遊絲,卻在這靜謐的室內回**,帶著幾分不為人知的哀愁。沈珺她緩緩踱步至窗前,指尖輕輕觸碰著冰涼的窗欞,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外界的溫度,那份屬於自由的溫度。陽光透過指尖的縫隙,灑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而略帶憂傷的輪廓,讓人不禁為之動容。這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一個渴望掙脫束縛的普通女子。
寧安公主的聲音溫柔而深沉:“眼睛看不見了,就用心去看,世間汙穢的東西太多,看不見了,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聽著寧安的話,她不由得動容,心中回想起自己上輩子:是啊,一入皇宮,皇權之下,半分不由人。
沈珺的心湖被寧安的話語輕輕攪動,思緒飄回了那段被皇權重壓、身不由己的過往。她的眼前仿佛浮現出昔日宮廷的繁華與暗流湧動,每一磚一瓦都透著不可言說的沉重。腳步不自覺地後退幾步,直至背靠著冰冷的牆壁,閉上眼,讓那些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權謀鬥爭、愛恨糾葛,如同一張張無形的網,將她緊緊束縛,讓她幾乎窒息。
沈珺的聲音在靜謐的室內緩緩響起,如同春風拂過湖麵,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與決絕。她微微欠身,目光雖無法聚焦,卻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黑暗,直視著寧安公主的心田。“公主,過些日子華安便要去江南老宅養病,那裏環境清幽,或許能讓我的眼疾有所轉機。歸期亦不知何時,此行未定,心中唯有一事掛念。”
她輕頓,語氣中多了幾分懇切,“可否向您討個恩典,這宮中伴讀之選,請將臣女的名字輕輕劃去。臣女不願因病體拖累公主與。”
“你要離開京都?”寧安公主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轉過身,目光中既有驚訝也有不舍。陽光透過窗欞,在她的輪廓上勾勒出一層淡淡的金輝,卻照不亮她眼中那片複雜的情緒。沈珺能感受到這份突如其來的沉重,她微微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是的,公主。”
寧安公主緩步走近,兩人的距離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她伸出手,輕輕撫過沈珺的肩頭,那動作裏充滿了溫柔與無奈。“江南雖好,卻也遙遠。你這一去,我們再見便不知何時。”寧安的聲音低沉而真摯,眼中似有淚光閃爍,卻又被她強自壓下。
“罷了,你且安心養病,若是有事,可派人來宮中尋本宮。方才給你的令牌收好,輕易切記不可示於人前。”
沈珺聞言,身形微動,緩緩屈膝,福身行禮,聲音輕柔而堅定:“臣女多謝公主殿下成全之恩。此去江南,定當銘記公主厚愛,安心養病,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再回京都,向公主當麵致謝。”言罷,她緩緩起身。
寧安公主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她輕輕轉身,望向窗外那片蔚藍的天際:“你離開的時候,本宮恐怕不能送你了。”
她的背影在陽光下拉長,顯得格外孤獨而堅決。沈珺望著那抹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與酸楚交織的複雜情感。她緩緩上前幾步,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覺得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最終,她隻是靜靜地站定,目光溫柔地落在寧安公主身上。
雪花悄然飄落,為京都披上了一襲銀裝,年關的氣息在寒風中愈發濃厚。沈珺望著遠處燈火闌珊的街道,心中五味雜陳。
“眼瞧著就是年關,今年除夕你在京都過嗎?”一個熟悉而溫柔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寧安公主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眼中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沈珺心中一動,正要開口,卻聽見麵前的人擺了擺手。
“罷了,你好好養病吧,本宮忙得很,也該回去了。”
寧安公主的話語如同冬日裏的一縷輕煙,緩緩飄散在空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她轉身欲行,裙擺輕輕拂過地麵,發出細微的窸窣聲,與室外的寂靜形成鮮明對比。
沈珺望著公主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她快步上前,有些跌跌撞撞,從袖中取出一方精致的帕子,輕輕遞到寧安公主手中。
“公主,這是臣女親手繡的,願它能伴您左右,抵禦些許寒意。”寧安公主愣了一下,隨即展開帕子,隻見上麵繡著細膩的木蘭,清雅脫俗,仿佛能聞到淡淡的香氣。她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將帕子緊緊握在手中,輕聲說道:“多謝你,華安。江南雖遠,心卻可近。”
話音落下,寧安已經快步走到了不遠處的牆邊,沈珺這才發現,那邊牆角放著一些石塊,隻見平日裏端莊賢淑、氣質非凡的寧安公主,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踩著幾塊隨意堆砌的石塊,努力攀爬著那堵不算太高的牆。
沈珺見狀,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心中暗自好笑,卻又被這份突如其來的反差萌所打動。她連忙上前,故意開口輕聲喚道:“公主,不如用完膳再走。!”聲音雖輕,卻足以讓牆頭的寧安公主身形一頓,隨即回頭,眼中閃過一絲尷尬。
“不了不了,本宮馬車在外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