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燁氣得渾身顫抖,失控地大吼道:“洛雲庭,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他是衛國公府男嗣,就算給洛雲棠洛雲庭十個膽子,他們二人也不敢真對自己怎麽樣。

否則族裏的人豈會放過這對姐弟?

洛雲燁故意大喊大叫,企圖激怒洛雲庭。

洛雲庭滿臉寒意,警告道:“收起你的那點小心思。”

洛雲庭自小接受的就是衛國公世子的教育,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豈會看不穿他的用意。

“洛雲燁,比起死,我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在洛雲燁震驚的目光中,洛雲庭冷冷一笑,繼續冷酷地開口,“之前提出分家,但二叔似乎不願。你若再吃飽撐著來惹我們,我不介意現在就分家。”

說著,洛雲庭殘忍地笑了,“你想分家嗎?”

分家?

洛雲燁渾身一震,他還未來得及細問,並不知還有分家一事。

若是分家,他成了跟衛國公府毫無關係的旁支,將來還怎麽取代洛雲庭當衛國公府的世子?

洛雲庭好毒的心思,竟然要斬斷他的後路,掐滅他的希望,果然是無毒不丈夫!

一時間,洛雲燁沉默了,不複癲狂的模樣,目光閃爍不定,內心掙紮不斷,顯然是在想對策。

“送二少爺回荷韻院。”洛雲庭收起劍,對侍衛下命。

“是,世子。”兩名侍衛架起失魂落魄的洛雲燁,將他帶離四麵閣。

衛國公府的鬧劇就此打住。

皇宮的爭鬥卻還在繼續。

經過大夫的緊急救治,宋衍之終於清醒了過來。

不等他緩過神來,禁衛軍就奉命將他抬到了金鑾殿。

坐在大殿中央,忍受著四麵八方投注過來的目光,宋衍之慘白著臉不敢亂發一言。

玉晉帝同樣在打量著他。

與第一次不同,這次的宋衍之滿身汙泥與血跡,右腿因為受傷被兩塊夾板固定住動彈不得。

真是狼狽又不堪,再無半點貴族公子的風範與衿貴。

玉晉帝穩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地提問,“宋衍之,今日你為何會正巧出現在墓地山腳下?”

“回皇上,學生是去上墳的。”宋衍之低垂著腦袋,小心翼翼地回答。

“可笑,你不與寧安侯府的車隊同行,反而候在山腳下,若說沒有殺人動機,我是一萬個也不信!”洛宗淮顯得十分生氣,第一個出言質疑他的話。

宋衍之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洛大人,全京城都知道,寧安侯不允許我踏進寧安侯府一步,我自然隻能在山腳下等待我母親。”

洛宗淮早就在洛雲棠口中得知所有細節,繼續質問,“倒是好借口!那為何你在看到洛雲庭後,起身衝向他?你身邊的那幾人更是看你眼色行事。”

君沐堯適時的出言,“洛大人,本王記得,事發時,衛國公府還未到,你又是從哪看到的現場?”

有了靖王隱晦的維護,宋衍之忍痛自辯,“洛大人,您可不能僅憑想象就冤枉我!”

“哼,任你說得舌燦蓮花,事實就是事實。”洛宗淮冷哼一聲,對宋衍之的厭惡已達到頂峰。

此人逼婚不成,又生出殺他侄子的詭計,猶如狗皮膏藥一般,甩都甩不掉,實在讓人惡心。

正在這時,江祈年麵色嚴肅地大步走進大殿。

走到宋衍之身旁,江祈年行禮,“微臣見過皇上。”

“平身,可查到破案的線索?”玉晉帝看了眼大殿上的所有人,出聲問道。

“是。”江祈年肯定地回道。

江祈年先說出此次案件的結論,“確定此次衛國公府世子的確是遇到了刺殺。”

此話一出,所有人抬頭看了他一眼。

唯有宋衍之再次低下了頭,隻是那雙撫著右腿的手卻緊緊揪住了衣擺。

江祈年麵不改色地娓娓道來,“微臣勘察了現場,回到京兆府又按照山腳下的場景模擬了幾次。”

“當時與宋衍之一起的幾名男子,看似無意中接近洛世子。”

“其實是早就踩好了點,各司其職,將洛世子一步步地逼進他們畫好的圈子中。”

“再有藏匿在樹枝上的弓箭手,射殺洛世子。”

“看似是隨意的動作,卻早已演練過無數遍,精準算過各個角度,以保證能萬無一失地拿下洛世子。”

江祈年將他演示的結果,一步步地說給眾人聽。

所有人聽完,麵現沉思之色,再次投向宋衍之的目光中不由得帶上了震撼與詫異。

難道就因為洛雲棠拒婚,宋衍之懷恨在心,所以蓄意報複洛雲棠的親弟弟?

若真如此,此人實在是太可怕了,斷不能與這樣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之人交往。

宋衍之猛地抬頭,惡狠狠地盯著江祈年,叫屈道:“江大人,你不能僅憑幾次自己的揣測演練就汙蔑我。我一介書生,如何能截殺洛世子?”

“況且,當時洛世子是騎馬而來,我又如何能讓馬兒聽話?”

“還說什麽逼著洛世子進包圍圈?真是可笑,那馬是洛世子的,要聽話也是聽洛世子的,與我何幹?”

“難不成,我還能操作那匹馬載著洛世子到絕佳的地點讓人射殺?”

一番有力的反駁,倒也是合情合理,其中涉及的不確定因素也著實有些多。

被當眾質疑,江祈年並未惱怒,而是繼續說道:“莫急,本官還未說完。”

宋衍之一愣,見江祈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

“今日城防軍嚴查過往車輛百姓,事發時,墓地山周圍幾乎沒有百姓,倒是極好地保留了現場原樣。”

“微臣是根據現場幾人留下的腳印、幾人相隔的距離,以及與洛世子的距離,所模擬的場景再現。這一切,並非微臣的肆意揣測。”

“正如宋衍之所言,不確定因素確實有,不能確保弓箭手能將洛世子一箭致命。”

“皇上,以微臣所見,宋衍之一行人真正的目的,並非要了洛世子的命,而是想製造意外重傷洛世子。”

宋衍之聽完,慘白如紙的臉上突然冒出許多細小的冷汗,下意識地轉頭看了靖王一眼。